第36章 新年

戚白大學有次去吃自助烤肉, 齊彬周嘉祯他們眼大肚皮小,拿了很多肉,為了避免浪費, 幾人吃得神采奕奕進店, 愁眉苦臉扶着牆出來。

除此之外, 戚白好久都沒吃得這麽撐過了。

健胃消食片讓他緩了口氣,然而江鑒之一句侃然正色的冷笑話, 讓他破功,笑得肚子抽痛。

就差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滾了。

還不敢發出太大動靜,怕被隔壁的江父江母聽見。

江鑒之見戚白苦着臉打圈揉肚子, 頭發也滾亂了, 渾身上下透着股可憐巴巴樣, 在心中嘆氣, 讓他不要亂動,這樣會好受一些。

過了好一陣,戚白坐起身看江鑒之, 一臉認真:

“江先生,答應我,以後別說冷笑話了, 不适合你。”

向來不茍言笑的人冷不丁幽默一把,戚白表示吃不消。

戚白大馬金刀的盤腿坐在床上, 睡褲寬松的褲腿往上翻,露出腳踝和半截小腿。

兩人一坐一站,暖白燈光傾瀉在戚白身上, 給他整個人渡了一層如玉的瑩潤冷光, 仿佛伸手碰了一碰,還能感受到那微涼的玉質觸感。

江鑒之垂下來的眸光落在戚白的腿上, 随即不動了。

倒不是江教授膚淺地被戚白露在空氣中的那截線條流暢、筆直有力的小腿所迷,而是他看見戚白小腿上有一處淤青。

“腿是怎麽弄的?”江教授問。

戚白瞥了一眼,渾不在意:“不記得了,可能搬床墊的時候吧。”

江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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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白太久沒回夏城,房間變成雜物間不說,床墊都被薄英英或是戚瑞山找人立在了牆邊。

床墊挺沉,戚白一個人體力再好,也難免磕磕碰碰。

江鑒之問:“上藥了嗎?”

戚白挑眉:“就這麽指甲蓋大點,我在你心裏有這麽嬌氣?”

都沒出血,幾天過去淤青淡了不少,也不疼。

要不是江鑒之提,戚白都沒想起這回事。

一點都不嬌氣的戚白往被子裏爬,爬到一半又看江鑒之:

“要不今晚我在下面?”

經過昨晚後,戚白對自己的睡相不抱希望,怕自己半夜對着空氣打拳時又滾地上去。

戚白:既然早晚都要下去,不如現在躺平。

江鑒之:“……不用。”

江教授還是睡在地上,戚白便往大床另一邊挪:

隔這麽遠,就算掉,他也該到掉這邊,而不是砸江鑒之身上。

末了不放心,戚白又對江鑒之道:“要是今晚我還搶你被子,你就把我叫醒。”

說完戚白想到自己睡着時雷打不動的狀态,又咬咬牙:“打醒踹醒都行。”

江鑒之沒說好還是不好,關了頭頂大燈,換上暖黃臺燈。

在沒有工作日程時,江教授不沉迷電子産品,作息還算規律,睡覺便規規矩矩躺下,睡前被子枕頭是什麽樣,第二日醒來多半也原封原樣。

和安靜的江教授比起來,戚白就不那麽老實了,在床上跟有多動症似的,正面反面把自己當個煎餅烙。

吃撐了,睡不着。

最後煎餅熟沒熟不知道,但烙煎餅的累了,從被子裏伸出手,去摸床頭的手機。

閉眼睡覺的江鑒之似有所覺,低低地叫了他一聲。

某人剛碰上手機的手指心虛一縮,繼而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拿起手機縮回被子裏。

戚白:“我玩會兒就睡,你睡你的。”

都是成年人了,他玩玩手機再睡怎麽了?

江鑒之:“……”

其實江鑒之也沒睡意,他在想戚瑞山打來的那通電話,也在想戚白。

江鑒之本身感情就較為淡漠,但當戚白很認真跟他說,江母江父太好以後還不起時,他心裏還是被刺了一下。

說不好奇,只不過是想等戚白自己什麽時候願意主動開口。

心事沉沉無法入眠,更何況還有人在耳邊翻來覆去烙餅。

戚白捧着手機背對江鑒之,他也不知道做什麽打發時間,把各個APP點了個遍,最後看見姜意在朋友圈安利新番。

沖着‘絕世治愈甜番,入股不虧’幾個字,戚白直接垂直入坑。

為了不影響江鑒之睡覺,戚白又輕手輕腳翻出耳機戴上。

追番嘴裏不吃點什麽顯然不太像話,零食是另一個胃,正餐吃得再撐戚白都能堅持再吧唧兩口。

但戚白考慮了一下同居人的感受,忍着沒去客廳拿他的零食大禮包。

他想自己要是敢在江鑒之的床上吃薯片,還不說拆開吃,只是把東西拿到房間晃一圈,江姓潔癖就能跳起把他攆出去。

腦補了一下江鑒之跳腳趕人的畫面,戚白小聲地‘噗’了一聲。

太過崩江先生人設,有點好笑。

聽着他倉鼠似的悉悉索索的動靜,江教授:“……”

江鑒之睜開眼,看着床上透出的微光,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

“戚白。”

戴着耳機的人正看得入迷,沒聽見。

“叩叩。”

江鑒之身子沒動,擡手敲了敲床頭。

戚白這次察覺到了,取下耳機抱着被子滾了過來,從床沿探出腦袋看下面的江鑒之:

“怎麽了?”

戚白腦袋這一伸,滿頭長發垂下床,劈頭蓋臉怼江鑒之臉上,還有發尾掃過他露在外的脖頸,有些癢。

戚白才洗過頭,洗發水還是他們今天去超市買的,淡淡的桃子味。

像失去痛覺後被一顆毛絨絨的桃子砸了臉。

“啊,抱歉。”

戚白把自己頭發撩了回來。

說完後戚白遞了只耳機給江鑒之:“要是你也睡不着的話,一起看?”

姜意推薦的這部動漫的确還挺好看的,畫風細膩完成度高,劇情在線,主角也帥。

重見天日的江鑒之閉了閉眼,望着自己上方的那張臉,平靜開口:“早些睡。”

戚白:“?”就這?

毛桃子又連人帶被滾回去了。

戚白沉迷新番,兩人沒再說話。

向來睡在床鋪正中間的江鑒之,在臨睡時想了想,又往旁邊挪了挪,并把多餘的被子都堆在靠床一邊。

要是某人半夜再摔下來會軟點。

……

江教授今晚沒有再砸醒,沒人閉着眼往他被窩裏鑽,但他還是醒了。

臺燈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戚白關了,整個房間只有一處散發着微光——戚白的手機還兢兢業業亮着。

江鑒之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但他仔細聽了聽,霎時擰眉。

江鑒之撐起身看向床鋪:“戚白?”

要是他剛才沒聽錯的話……

幾乎在江鑒之出聲的同時,床上的光暗了,戚白捂着手機躲在被子裏裝睡。

江鑒之心神一沉,擡手開了臺燈,單腿跪上了床。

“戚白。”

江教授又叫了一聲,語氣比之前嚴肅幾分,細聽還能聽出一絲緊張。

蒙頭縮在被子裏的戚白一動不動,打定主意當縮殼蝸牛。

淺眠的江鑒之是被壓抑的、抽鼻子的聲音吵醒的,見戚白這模樣,心頭一緊,擡手碰了碰鼓起的小山包,聲音放得很輕:

“……你怎麽了?”

小山包死死拽着被子,頭發都沒露出來一根。

江鑒之以為戚白是夜深人靜時,想起白天的事難過,而後者只是被打着治愈的致郁番刀得難受。

他喜歡的配角,有一個算一個,統統沒活過三集!

這部番畫風細膩構圖唯美是真的,發起刀來穩準狠也是真的。

在其中一個身體晶體化的白發少年為了救同伴,在花海中唯美地碎成了星光似的碎片,戚白和彈幕上其他觀衆一樣,繃不住了。

戚白沒想到會吵醒江鑒之,他已經很克制了,現在就是:

媽的,丢臉!

猛男不至于感性到為刀番咬被角深夜垂淚,但想給導演編劇寄刀片是真的。

戚白緩了緩,才從被子裏探頭,一臉正直看江鑒之,問他做什麽。

在被子裏捂久了,戚白臉上有因為缺氧憋出來的紅,和他通紅的臉比起來,那微微發紅的眼眶,顯得微不足道。

江鑒之眼底的擔憂并未散去,問他怎麽了。

戚白佯裝茫然:“什麽怎麽了?我沒事啊。”

戚白在心底打定主意,要是江鑒之敢造謠說是聽見他哭了,他就用被子殺人滅口。

脾氣暴的前任系草戚同學,就是這麽心狠手辣不好惹。

好在江鑒之沒追問,見他神色無恙,換了個溫和的話題:

“怎麽還不睡。”

戚白不講道理的甩鍋:“本來睡了,被你吵醒了。”

忽然背鍋的江教授:“……”

無大事發生,房間重歸黑暗與寂靜。

戚白悄摸躲在被子裏譴責姜意。

【齊白石分白】:姜意,你好狠的心!

他真是信了姜意和彈幕的邪,神特麽的治愈甜番!

***

早上七點半,江鑒之準時醒來,醒來後江教授第一時間扭頭,旁邊沒人。

他被子堆好了,那人沒下來住。

江鑒之起身,就見戚白抱着被子趴在床上,睡姿豪邁跟登月似的,胳膊和腿都在外面,腰間纏着一半被子,剩下一半快要垂落在地上。

戚白不是橫着也不是豎着,而是精準睡在了床的對角線上。

江教授看着這放達不羁的睡姿,心想這人前一晚還是很客氣的收斂着的。

也難怪一米八的床不夠睡。

戚白昨晚看動漫到大半夜,此時睡得正熟,江鑒之沒吵他,幫他把快掉下床的被子理了一下,出去洗漱了。

江父江母也醒了,江父路過江鑒之房間,餘光瞧見裏面在床上趴平的戚白:

“嚯!”

這睡姿,大氣!

接着是路過的江母:“嚯。”

睡姿都這麽不拘一格,剛好和性格沉悶的鑒之還互補,可愛!

江鑒之洗漱完出來時,就見江父江母滿臉慈愛地站在門邊觀賞戚白睡覺,時不時還壓低聲音讨論兩句:

“這麽睡不冷呀?”

“開着空調呢。”

“怎麽睡成這樣的?”

“不知道。”

“小白這樣睡,兒子睡哪兒啊?”

“不知道,抱着睡吧。”

“也是。”

江鑒之:“……”

江教授默默上前關上了門。

沒得兒媳婦看的江父江母對視一眼——

嚯,這占有欲!

……

戚白是被姜意的消息吵醒的,他昨晚半夜發去的消息,姜意終于回複了:

【手藝人】:世界這麽大,不能我一個人被刀!

熬得雙眼通紅還被刀的戚白:……

【齊白石分白】:滾!

戚白再次錯過了早餐,在十點半這個不尴不尬的時間醒來,早餐晚了,午餐早了。

江母想給戚白開小竈,但戚白拒絕了,在客廳吃他的零食。

江鑒之除了帶研究生之外,也給本科的學生上課,有想考研的學生想選他當自己的導師,大過年發郵件拜年的同時提了這事,江教授拒絕了。

那位學生屬意的研究方向是中子散射相關,和江鑒之研究的方向不同。

在詢問過那位學生的意願後,江鑒之給他寫了一封推薦信,讓他去找系裏那位更适合自己的周教授。

寫完推薦信、回複完所有郵件後,江鑒之按按鼻梁出了書房,就見戚白和江母江父正坐在沙發看電視。

戚白分享了自己超大包薯片,江鑒之口中不吃垃圾食品的江母江父都很給面子,最後得出結論——

青瓜味比碳烤牛肉味好吃。

戚白點頭啊點頭:我也覺得!

一片其樂融融。

眼睛大餘光足的戚白瞧見江鑒之,沖他揚眉,眼裏那意思:

看吧,叔叔阿姨也覺得好吃!

江鑒之:“……”

工作帶來的那點疲憊,忽然就消失無影了。

江父問江鑒之今天還出不出去,後者看戚白,戚白上道搖頭表示不想出去了。

外面太冷了。

剛好要準備年夜飯忙,江母拍板讓三個大男人誰都別想逃。

年夜飯人人有份,不會炒菜可以做其他的,要有參與感。

蹭吃蹭喝蹭住的戚白沒意見,只不過在江母把切菜任務交給江鑒之時,連忙毛遂自薦說這個他來。

按照江先生講質量不講速度的切菜速度,戚白怕這頓年夜飯要明年才能吃到。

江母聽完促狹看自家兒子。

吃完午飯大家都熱火朝天忙活……不對,熱火朝天的不包括江教授,因為對方熱火不起來。

總之大家分工合作,井然有序,随後江教授用一下午的實踐證明——

強迫症切菜慢,潔癖洗菜也不會快。

見江鑒之連香菜葉子都一片一片慢條斯理洗,急性子戚白沒忍住‘啧’了一聲。

江父江母緊随其後:“啧。”

然而不管三人怎麽‘啧’,江教授巍然不動,從容淡定,不緩不急……

急死個人!

看他都快把一把香菜幾片葉子數清楚了,就算再想看兒子貼近生活,江父也忍不住了,嫌棄地把人趕出了廚房。

完成切菜任務的戚白也跟着一起出來,盯着江鑒之百思不得其解:

“洗菜就不嫌浪費時間了?”

戚白以為按照江鑒之的性子,會速戰速決節約時間。

江鑒之用手帕擦幹淨手上的水珠,從容淡聲:

“這是必不可省的過程,不算浪費時間。”

就像在實驗室一耗一整天,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忙碌着。

江教授語氣過于正經平靜,搞得戚白心裏那句‘我懷疑你故意拖延時間逃避勞動’都說不出口。

戚白:好的你厲害!

戚白人緣不錯,從今天一早開始,手機的消息短信和電話就沒停過,都是祝他新年快樂的,還有各個群發紅包的消息提醒。

和忙得不可開交的戚白相比,江鑒之的手機就安靜得有些過分——

從早上到現在,就沒響過一次。

江鑒之沒有電子産品依賴症,不像戚白,洗澡都要把手機帶上。

用不用得上另說,總之人要和手機在同一空間。

戚白觀察了一下,只要電話沒響,江鑒之甚至能一天不碰手機,充一次電,能用兩三天。

這點讓戚白相當佩服,越發覺得江鑒之不像個年輕人。

畢竟現在的小學男同學,都知道在游戲裏捏着嗓子裝妹子喊哥哥,就為了一把槍或者抱大腿上分。

回消息群消息的戚白,抽空瞄了一眼江鑒之放在茶幾上毫無動靜的手機,忍不住問:

“江先生,你是把所有消息都屏蔽了嗎?”

江鑒之:“……?”

戚白換了個說法:“郁欽川沒聯系你?”

不是說兩人關系不錯嗎,大過年的郁欽川群發消息都沒勾選江鑒之嗎?

有點塑料,戚白看江鑒之的目光不免帶上了同情。

戚白:“同學同事呢?”

戚白又轉念一想,江鑒之外貌好氣質佳,在同行裏應該是非常有力的競争對手,人緣不好被排擠也是正常。

和姜意家那位金絲雀關系不錯,估計也是因為郁欽川各方面條件也不錯,接受能力強。

對上戚白略帶同情的視線,江鑒之倒是坦誠:“我沒什麽朋友。”

江教授也不需要太多朋友。

他讀書時跳級,年齡比同伴同學小起碼三歲,年齡差都能成一代溝了。

江鑒之和同學們沒什麽話題,因此:

男同學們網吧組團開黑時,江鑒之在看書;

男同學們聊熱血運動番時,江鑒之在埋頭解題;

男同學們在籃球場揮灑汗水時,江鑒之在物理競賽上領獎;

男同學們在猶豫畢業要不要跟心儀的女同學告白時,已經保送南大的江鑒之,在校長辦公室聽校長苦口婆心勸——

雖然已經保送但也可以參加高考,給學校拿個理科狀元回來長臉!

當智商及能力相差過大時,旁人連嫉妒都生不出來,只能仰望。

所以男同學們在宿舍開黃腔聚衆看片時,都潛意識避着沒有世俗欲望的江神。

他們甚至懷疑孤高不可攀的江神,清晨從來不會産生一個正常男人都會經歷的反應。

因此江教授十幾年的學生時代,沒有一個關系不錯的同學。

滄海還留一粟,江神身邊寸草不生。

江鑒之說得坦然,戚白卻腦補出了一分哀怨兩分悲涼,忍不住擡手拍拍他肩膀,出聲安慰:

“會有的,你以後多笑笑。”

江鑒之:“……?”

說完後戚白又小心翼翼看了廚房的江母江父一眼,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道:

“還有,什麽沒朋友,我們不是朋友嗎?”

雖然最開始戚白只是把江鑒之當工具人,但半年時間過去,他早把對方當朋友了。

想到這裏,戚白把姜意群發的祝福又轉發了給了江鑒之。

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把江鑒之朋友!

戚白此時的模樣,就差在臉上貼四個大字——義薄雲天!

收到祝福的江鑒之:“……”

江教授很想說自己确實不是很需要朋友。

然而江教授只是眼神複雜地看了戚白一眼,唇角微動,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

不回夏城的這些年戚白都是一個人過年,他還從來沒有在外人家裏過年吃年夜飯的經驗,剛開始他還能保持鎮定——

不就是一頓飯嗎,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在江母江父先後掏出厚厚的紅包時,他有點鎮定不下去了,他真切感受到了年夜飯和普通晚飯的不同之處。

戚白擺手:“我都成年了。”

發壓歲錢的江母江父笑意盈盈,說這是戚白來家裏過的第一個年,必須收。

江母:“你第一次上門,該有見面禮。”

紅包厚得快把紅包殼撐壞,戚白不敢伸手接,轉頭看江鑒之。

江鑒之很淡定:“給你就收着。”

戚白記起假男友避相親的事,硬着頭皮接了:“謝謝叔叔阿姨。”

江母江父笑着點頭,随後又拿出同樣厚度的紅包給江鑒之。

“……”江教授看着自己的父母,平靜陳述:“我二十六了。”

成年後,江鑒之就沒壓歲錢這東西了,不是長輩不給,是他不收。

江母江父給他發壓歲錢的次數不多,堅持:“小白都有,你也收着。”

戚白也很多年沒收到壓歲錢,他盯着兩個分量十足的大紅包看了好一會兒,随後用胳膊碰了碰江鑒之的,幫腔:

“叔叔阿姨給你就收着。”

戚白把江鑒之剛才的話還給了他。

江鑒之看了眼底氤氲這笑意的戚白一眼,最終還是沉默地收了二十六歲的壓歲錢。

江鑒之肯收,江母江父心底都松了口氣,然而戚白瞧着冷靜寡言的江鑒之,又碰了碰他:

“幹嘛,說話啊。”

江鑒之:“?”

戚白提醒:“光拿錢不說話呀。”

“……”江鑒之看向江母江父,頓了頓,低聲開口:

“謝謝爸媽,新年快樂。”

揣着壓歲錢的戚白滿意點頭,這才對。

江鑒之簡簡單單一句話,讓江母倏然紅了眼眶,江父喉嚨動了動,最後深吸一口氣,保持住了穩重老父親的形象,點頭:

“嗯,新年快樂,吃飯吧。”

春節聯歡晚會當背景音樂,四人平和的吃完了年夜飯。

或許是江鑒之跟江母江父提過,席間二老仍然熱情,飯菜比昨天晚上更豐富好吃,但沒再把戚白當豬喂了。

可喜可賀,這頓不費戚白。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說話呀。

江教授:……謝謝爸媽,新年快樂。

江父江母:嘤——

這兒媳婦,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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