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插翅難飛╭(  ̄ ▽ ̄)╭◎
蕭靖钰直接命人将船撞停, 又用鎖鏈把兩艘船鈎在一起,而後就大步上了踏板。
那些走私貨物的人哪見過這陣仗,被撞的全部摔倒在地, 還沒站起來就被人占了老巢。
蕭靖钰根本不用人指引, 直接進了船艙。他往裏面望過去, 只見一間艙室門前橫七豎八地躺着不少人。
蕭靖钰走過去, 看到傅瑤正坐在一片狼藉裏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則被一個倒在地上的男人握住。
傅瑤聽到聲響後擡起頭, 就看到了滿臉陰沉的蕭靖钰。
他從身後的侍從腰間抽出長劍,踩着滿地狼藉朝傅瑤走過來。
眼看他越走越近, 傅瑤下意識往椅子裏面退去, 卻見雪白劍刃陡然從身旁劃過,之後就聽到一聲慘叫,溫熱的液體噴灑在手臂和肩膀上。
在近乎崩潰的嚎叫聲中, 傅瑤喉嚨裏一陣艱澀,像是被血腥味堵住了一樣。有些不可置信地往一旁看去, 只見搭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斷手已經滾落到了地上。
臉上帶着刀疤的男人正捂着自己血淋淋的手腕, 疼得在地上打滾。
傅瑤捂緊了腹部, 想要逃跑, 可身後就是椅背, 根本無處可逃。
蕭靖钰忍了數日的怒氣, 在看到傅瑤的一瞬間全都爆發了, 他把手中的劍往地上一釘, 直入男人的心髒。
男人兩只眼睛瞪得滾圓, 臉上還殘留着痛苦的表情, 張着的嘴裏湧出大量的鮮血, 抽搐了不過數息, 就再也沒了動靜。
鼻尖萦繞着濃重的血腥氣,傅瑤被吓得四肢冰冷,心髒像是被森然的白骨撅住了一樣,驚恐地看着蕭靖钰。
蕭靖钰溫熱的指腹劃過她的臉頰,把她臉上濺到的血跡擦掉,嗓音喑啞地問她:“瑤兒,還敢跑嗎?”
傅瑤捂着肚子對他搖頭。
蕭靖钰捏住她的下巴,對着她的唇瓣咬了下去。血腥味在嘴裏彌漫開來,傅瑤疼到淚水在眼睛裏打轉。
蕭靖钰将她的唇瓣咬破了才放開,惡狠狠道:“我有時真想剖開你的胸膛看看,裏面究竟有沒有心。”
他的目光往下,落在隆起的腹部:“還有這個孽障,等回去我再處置!”
傅瑤捂住肚子,瘋狂搖頭:“不要,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我可以跟你回去,我再也不跑了,你不要動他……”
“傅瑤!”蕭靖钰粗砺的手指卡住她的下颌,“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傅瑤下颌被捏得生疼,卻似毫無知覺一樣,她看着蕭靖钰道:“有,我心裏有你,別傷害我的孩子……”
蕭靖钰将她的手甩開,大手放到她肚子上,卻不複從前的溫柔:“沒有的,你從來都不愛我。”
傅瑤抓住他的衣袖,淚水自眼角滑落:“我求你,不要傷害他,你要我怎樣都可以。”
“我不會再信你了,”蕭靖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從椅子上拽起來,“帶上所有人,回京。”
蕭靖钰故意走得很快,傅瑤幾乎是被拖到甲板上的,她看着旁邊的那艘大船,心中生出恐懼,就伸手抓住船舷,抱着肚子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蕭靖钰拽不動了,回頭一看,只見傅瑤正抓着船舷和他較勁,不由得心頭火起:“你為了一個孽障就這麽和我作對是吧?”
傅瑤抓得很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這不是孽障,這是我的孩子!”
“可這不是我的孩子,是蕭楷的!”蕭靖钰額頭青筋暴起,“你為什麽要停下坐胎藥,為什麽要懷上他的孩子!”
傅瑤愣愣看着他:“你對我的坐胎藥動手腳了?”
“是!”蕭靖钰回答得斬釘截鐵,“我把坐胎藥換成了避孕藥,你四年都一直沒有身孕,可為何偏偏在我回來後就有了!為何還要騙我?!
看我像傻子一樣趴在你肚子上,逗弄着他蕭楷的孩子,你是不是覺得很開心!你是不是在想我蕭靖钰真是可笑至極?!”
他們兩相對峙着,其他人便只敢遠遠站着,全部低下頭去裝聾作啞。
傅瑤的目光從蕭靖钰震怒的臉上劃過,心口像是堵了幾十斤冰塊一樣,許久才道:“……因為我不再對孩子抱有期望,就把藥停了。”
蕭靖钰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算計她,又算計了她多久?她曾經多麽渴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原來根本不可能的。
就在這時,腳下的船突然晃動了一下。
蕭靖钰下意識伸手來扶她,卻被一把甩開:“你別碰我!”
傅瑤扶着船舷站穩:“你讓我覺得惡心。”
蕭靖钰的手懸在半空,嗓子裏像堵了一個硬塊似的:“……你覺得我惡心?”
傅瑤絕望地看着蕭靖钰,手指扣進木板裏,她想,或許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
“陛下,船漏了!”一個金吾衛從船艙裏跑出來,“請陛下移步!”
傅瑤回過神來,她摸着隆起的腹部,不明白自己方才為何要那樣想,她明明還有孩子。
蕭靖钰把她打橫抱起:“撤!”
直到上了另一艘船,傅瑤才漸漸從那種絕望的情緒裏走出來。
船上的人都已經被擡上來放到甲板上,金吾衛也開始收鐵鎖。
傅瑤将所有人打量了一眼,卻從頭到尾都沒看到傅琛,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蕭靖钰,往踏板上跑去:“停下,兄長還在上面!”
蕭靖钰将她從上面拽下來,推到甲板上:“你若還想他活着,就在這裏好生待着!”
他轉身上了踏板,那艘船已經沉了一半,蕭靖钰卻毫無遲疑地跑進了船艙。
金吾衛五人一列拽住鎖鏈,拖延船只沉下去的速度。
傅瑤趴在船舷上,緊張地盯着船艙入口。
船只傾斜起來,搭在兩艘船上的踏板掉落進水裏,一面的甲板已經碰到了海水。金吾衛全都用力到脖子上青筋暴起,卻依舊拉不住不斷下沉的船只。
偏偏天有不測風雲,醞釀了一整日的陰雲在此時下起了雨,那雨水冰冷冷的,落在身上很快就浸透了衣襟,海風也随之刮了起來。
海面上卷起一朵浪花,那艘船在水中猶如一片搖搖欲墜的樹葉,海水自一側的甲板灌進去,船只開始加速下沉,船艙口卻依舊不見有人出來。
傅瑤盯着那裏,心中由急躁變得冰涼一片。
浪花一朵朵拍上去,船只沉得漸漸只剩下一角。
傅瑤無力地滑倒在地上,這便是她想要的嗎?她後悔了,她不該逃跑的。她每一次反抗蕭靖钰,都會牽連一個又一個無辜的人,每一次都要有人為她的任性付出生命的代價。
或許她一開始就該妥協,四年前她就該和蕭靖钰去封地,這樣就不會變成今日這般形勢,也不會有這麽多人死去,更不會牽連到大哥哥。
她認命了……
而此時那艘即将沉了的船裏,蕭靖钰正站在傾斜的樓梯上,一手拎着昏迷的傅琛,一手抓住護欄。
他在第一朵浪前就已經找到了傅琛,但他還要再等等,他要讓傅瑤感受到絕望和恐懼,恐懼到再也不敢逃跑。
海水已經漫到小腿,傅琛半個身子都泡在冰冷的海水裏,他眉頭皺了皺,似乎有要蘇醒的跡象。
蕭靖钰撿起一把浮在水面上的匕首,用刀把在他後頸又敲了一下,傅琛就又昏迷過去。
蕭靖钰做完這一切,看着手中的匕首又突然有了更好的主意,他把傅琛拎起來平放到樓梯上,又握起匕首舉到傅琛胸膛上。
他在糾結往哪刺,這若是旁人,他大可直接殺了或者刺成個重傷,但這是傅琛,傅瑤極為在乎的兄長。
蕭靖钰思忖良久,最後将匕首刺到了肋下,沒有傷到一點要害。
刺完之後又将傅琛扔到海水裏泡了泡。
此時海水已經到大腿了,蕭靖钰這才拎起傅琛游了出去。
傅瑤原本已經淚流滿面,卻在這時看到那裏有一片衣角在晃動,随之看到了一只手。
她擦幹了眼淚喊道:“快!扔繩子!他們出來了!”
浪花卻又一次卷起,将蕭靖钰露出的半個身子蓋了下去,船只也被整個淹沒,金吾衛再也拉不住。
傅瑤趴在船舷上,慌亂到手腳麻木,好在這時繩子突然繃緊,蕭靖钰一手拽住繩子,一手拖住傅琛從水裏露了出來。
金吾衛放下手中鐵鏈,齊心協力将蕭靖钰拉上了船。
蕭靖钰将傅琛扔到甲板上,站在一旁喘着氣,傅瑤卻看都未看他一眼,直接跪到傅琛身邊喊大哥哥。
蕭靖钰心中生出一股煩躁,卻又無處發洩,只能任由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
傅瑤終于向他看過來,卻是在求助,求他救傅琛。
蕭靖钰嘆息一聲,道:“把他擡給許雁秋。”
兩個金吾衛上前,擡起傅琛進船艙,傅瑤也要跟着進去,卻被蕭靖钰拽住了手腕:“衣衫都淋濕透了,你還要去哪?”
傅瑤低下頭,不敢反抗他。
蕭靖钰就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房間裏,裏面被摔壞的擺設已經全部更換,打掃得幹幹淨淨。床榻上更是一點褶皺都沒有,卻并非是整理得好,而是蕭靖钰這幾日根本就沒沾床。
他命人擡了熱水進來,就要伸手去解傅瑤的沾了血跡的衣裳。
那血他是故意濺到傅瑤身上的,如今看上去又覺得礙眼得緊,只想盡快将那身衣裳脫了伸進海裏。
傅瑤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蜷緊,咬着唇一言不發。
蕭靖钰将她的衣衫褪了個幹淨,就将那隆起的腹部和身體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便愈發不爽。
傅瑤被他看得難堪至極,手指扣着毯子,想要拿過來蓋在身上。
好在蕭靖钰沒有看太久,就把她抱起來放進了浴桶裏,而後自已也将衣服脫了坐進來。
浴桶本就不大,兩個人坐進去擠得很,熱水也溢了出去,灑得滿地板都是。
蕭靖钰将她撈過來,讓她坐進自己懷裏,拿起巾帕為她擦拭身體。
傅瑤想了想,道:“你把兄長放回去吧,我不會再跑了,真的。”
蕭靖钰心情好了點,方才嗆的那幾口海水都變順暢了,他拿起胰子給傅瑤清洗長發:“我如何信你?你在我這裏早已沒有信譽可言。”
“我是真的累了,反正也跑不掉,還會平白連累別人性命,不若就此屈服,只要……”傅瑤語氣裏帶了點小心翼翼,“只要你讓我生下這個孩子。”
“沒這可能,”蕭靖钰的語氣變得冰冷起來,“我絕不允許你為別人生兒育女。”
傅瑤不想再争執,只道:“倘若沒了這孩子,我也絕不茍活。”
蕭靖钰臉色再一次陰沉下來:“你就不怕我殺了傅琛?”
傅瑤阖上眸子,再也不想說話,她根本沒有談判的餘地。
蕭靖钰便也不再說話,給她清洗幹淨,而後把她出水,仔細擦幹後幫她換上幹淨的寝衣。
傅瑤全程閉着眼睛,像是死人一樣任由他折騰,對他的觸碰毫無反應。
蕭靖钰不喜歡她對自己全然不理不睬的模樣,就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傅瑤果然緊張得渾身一抖,立刻捂着肚子往角落裏縮去。
蕭靖钰眸色沉了沉,他絕不能讓傅瑤誕下這個孩子。
作者有話說:
腰疼,直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