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窗外大雨瓢潑,雨水拍打在落地窗上,白淨的窗戶蜿蜒出一道道水痕,像是成串的水珠項鏈。
明城的夏季本就多雨,不過今晚的雨似乎格外大,伴随着幾聲悶雷,完全沒有絲毫轉小的趨勢。
偌大的房間內明妫穿着純白色的浴袍,腰間帶子松垮,好像随時都能掉下來。
長卷發随意散落在肩頭,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的暴雨,左手端着一杯紅酒,時不時輕呷一口,大多時間是端在手裏把玩。
明妫不喜歡雨天,濕漉漉的,弄得人心情都不怎麽好。
當然,她現在心情也好不起來。
就在幾分鐘前,她的小情人出軌了,還是在她的地盤上。這是□□裸的挑釁,明妫忍不了,也不打算忍。
身後保镖穿着清一色的黑色制服,立在客廳等着主人的命令。
柔軟的地毯被抽走扔在了一邊,小情人上身光溜溜的,跪在潔白的地板上,想反抗但是剛有動作就被兩邊的保镖按住肩膀。
“明妫,你不要太過分了!”終于男人的自尊心被激起,讓他忍無可忍怒氣沖沖地瞪着窗邊的人。
明妫抿了口紅酒,沒看他,兀自嗤笑了聲,把紅酒遞給一邊的保镖,這才轉身看向跪在客廳中間的男人。
若是狗仔盡職盡責的話,明天的新聞頭條該是“當紅小生沈非出軌同組女演員半夜開房”。
當然出軌這詞用的不準确,有待商榷。
雖然人人都知道沈非是明妫的新寵,但是明家這位大小姐可從來沒承認沈非是她男朋友。
明妫慢慢走到沈非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眸裏沒有一絲發現“男朋友”和別的女人開房的傷心,無波無瀾,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沈非擡頭看着她,想要從明妫眼裏找出哪怕一點點的傷心,可是搜尋半晌,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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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壓根沒喜歡過自己,所以明知道自己跟別的女人暗度陳倉已久,也絲毫不覺得傷心難過。
“誰過分啊?”明妫坐到沙發上,姿态慵懶,像是缺覺困倦,“你跟別的女人來酒店開房被我當場抓到,現在卻指責我過分?沈非,你覺得誰過分呢?”
沈非:“明妫,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何必演這一出,我們好聚好散,也算是給彼此曾經的快樂時光畫個圓滿的句號,從今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我提醒你一句,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出軌別的女人,這就是在耍我,而我,”明妫頓了頓,輕吐一口氣,眸底滿是厭惡,唇角卻挂着笑意,“好讨厭被耍的感覺啊,長那麽大,還沒人敢那麽戲弄我呢。腳踩兩只船不慎翻船卻想全身而退,你覺得可能麽?”
“你想怎麽樣?你現在這樣,別說你對我有感情。”明知道這句話有多愚蠢,可男人還是忍不住犯蠢,甚至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都不敢擡頭正視明妫。
他們身份懸殊,沈非原本只是娛樂圈一個名字都叫不上的小透明,但是長相帥氣,人也很陽光。
明妫喜歡長相好看的男生,遇到了會跟他們談談情,但從不談戀愛。
在一起之前明妫明确告訴沈非自己只是跟他玩玩,同意就繼續,不同意就當她沒說過。
在明城還沒有誰會不知道明家大小姐在外的名聲,愛玩,肆意妄為,喜歡就要,不喜歡就扔。
據傳她有過的情人無數,卻從沒哪一個能在她身邊待三個月以上的。最長的一次也就将将三個月。
但即便這樣,也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這樣一個明豔動人的大美人。
多金漂亮又玩得開,誰能頂得住誘惑呢。
沒有男人能拒絕一個大美女的主動,即使是玩玩,于他來說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沈非便同意了。
兩人在一起也就二十幾天,明妫工作忙,但是閑暇時間會打電話給他,也會發微信。
沈非簽到明氏集團,從男十八號一躍成為男一號。按理說他該知足,明知明妫不會喜歡他,但是有這些資源自己也是穩賺不賠的。
但是兩人越是接觸沈非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那顆心,那顆想靠近明妫的心。
兩人一起吃過幾次飯,一開始明妫還是很熱情,但是兩次過後,這種熱情就像被一盆大水澆滅,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一個女人身上長時間得不到回應,他也會累。所以他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出軌。
“感情?你也配。”明妫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笑得肩膀亂顫,好一會才停下來,微微側眸對着身旁的人交代,“解除明氏跟他的所有合同,這部劇的所有戲份全都删掉,直接換人,以後我不想在明城見到他。”
明妫手指微頓,像是想起什麽,“哦,還有,馬上找合作的媒體朋友把這件事宣揚一下,我要他在熱搜上挂一整天。”
“明妫!我們好歹……”眼看自己的事業就要被毀了,沈非氣急之下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換了個說辭,“看在以前我們在一起還算快樂的份上,能不能……不要趕盡殺絕。”
明妫身體前傾,單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男人,“別說的好像我們在一起多久感情多深,一個月不到,該做的都沒做,你不會真以為我對你有感情吧。”
處理完沈非,明妫有點累了,外面大雨不停歇,本來打算直接睡在酒店的,但是中途保镖接到一通電話,沒辦法,明妫只得冒着雨回了明家。
酒店旋轉門打開,明妫看着外面的凄風苦雨,緊了緊身上的長款風衣,好看的眉眼輕輕皺起,顯出幾分不耐煩。
保镖撐起一把黑色的大傘籠罩住明妫,兩人一起走進雨裏。
“有說是什麽事麽?”明妫坐進後座,問了句坐在副駕的保镖。
保镖微一側首,回道:“您被拍了。”
被拍上了頭條對明妫來說是家常便飯,哪次跟男人出去不被拍,至于為了這點事把她大半夜召回家裏麽。
一看就知道是誰的手筆,上蹿下跳的小醜。
明妫輕嗤一聲,仰頭靠在椅背上,“到了叫我。”
保镖颔首,“好的。”
黑色轎車撕開雨幕駛向明家老宅。
不出意外到齊了。
明妫進屋脫掉身上的外套交給過來的李嫂,慢悠悠走到客廳。
明家老太爺明善海坐在主位,旁邊坐着明賜祥和魏琳。
看這陣勢,想來這次事情鬧得有點大,不過原因麽,明妫心知肚明。
她還沒坐下,魏琳端着杯茶水放在明妫面前,面上帶着明顯的讨好,“快喝點熱茶,這大風大雨的,多冷啊,當心着涼了。”
明妫看了眼冒着熱氣的碧綠茶水,并不買賬,“我從不喝茶,容易失眠。”
把茶水推到一邊,明妫看着爺爺,故意曲解魏琳的意思,“爺爺,您看您就不如魏女士知道心疼人,那麽大的雨還把我大老遠從酒店叫回來,到底什麽事啊?”
面對明妫明晃晃帶刺的态度,魏琳臉還是蒼白了一下,慌忙解釋自己沒有那個意思。
坐在一邊的明賜祥看不下去,出聲打斷,“收起你的陰陽怪氣,我們今天坐在這裏為了什麽你不清楚麽?看看你三天兩頭鬧出的醜事,不覺得羞恥麽?”
“醜事?”明妫笑了笑,扣着指甲的手停下,側身單手搭在沙發靠背上,掃了眼面前的兩人,語氣諷刺,“還能有您二位做的事醜麽?你們都不覺得羞恥,我才哪跟哪啊。”
“明妫!”
“好了!”一直未出聲的明善海用拐杖敲了敲地板,打斷父女倆的針鋒相對,“一見面就吵,知道的以為你們是父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仇人。”
“阿妫,你最近有點不像話了。莫家那邊打電話來,話裏話外都是在說你跟那個小演員的事,這兩天就給我斷了。”明善海看着自己的孫女,哪都好,就是這性子,多少風流了點,也不知道随誰。
男朋友換得勤,也沒遮着掩着,以往明善海不會管她,但這次都鬧到明面上了,莫家電話裏那些暗示明善海不可能裝作聽不出。
知道明妫不會聽她父親的話,只能自己出面解決了。
明妫雖說在魏琳那件事上埋怨自己的爺爺,但偌大的明家,明善海是她唯一在乎的人,從小對她也很好,所以爺爺的話她還是會聽的。
只是聽歸聽,多少還是有點叛逆,“已經斷的很幹淨了,爺爺您就放心吧,不會讓您在莫家那邊難做的。”
莫家的婚事是自己牽頭的,為了兩家的商業版圖,明妫沒什麽異議,答應的很爽快。
只是答應了婚事是一回事,乖乖聽話不胡來又是另一回事。
明善海管不了,也不想管。豪門聯姻是很正常的事,夫妻雙方能做到面上過得去就可以了,不強求一定要有感情。
莫家那邊也一直知道明妫的情史,每回都是一個電話打過來,捎帶提點,別的也沒多說。
畢竟莫明兩家的聯姻只是雙方有意這樣做,還沒具體實施。
等訂了婚,明善海也不會容許明妫這樣胡鬧下去。
昨天太晚明妫直接在老宅住下了,翌日一大早要去公司開會,老宅距離明氏娛樂路程有點遠,明妫比平時早起了一個小時。
她以為那麽早餐廳還沒人,沒想到明賜祥早早坐在了那,看來是有話要說。
明妫坐到餐廳,李嫂把早餐端給她。
“我給你安排了一個新的保镖,以後你去哪他都會跟着你,保護你的安全。”
一口牛奶還沒喝完,明賜祥的話讓明妫端着牛奶的手指驟然縮緊。
又來了,還真是不死心啊。
“我不認為自己有危險需要保護,而且我不缺保镖,您直說派來監視我的就可以了。”
明賜祥不喜歡明妫這種明顯排斥的态度,好像把他當成仇人,“你說話一定要夾槍帶棒?我是你的父親,我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您是我的父親,但是父親大人……”明妫唇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指尖摩挲着杯壁,看着對面的男人,一字一頓提醒他,“您不止是我一個人的父親。”
這個話題是明家的禁忌,提起誰都不會好受,像是喉嚨卡着一根刺,咽不下拔不出。
明賜祥面色不虞,但到底沒發作,“先看看吧,做得好就把身邊的人換掉一個。這個人身手比你身邊那些強很多,我不希望你再被綁架一次,明家就你一個繼承人,你不能有任何閃失。”
“明家真的只有我一個繼承人麽?”明妫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但是視線卻一直落在明賜祥身上。
“無論發生什麽,這件事不會變。”明賜祥看了眼明妫,收回視線看向外面,“賀隐。”
門外傳來腳步聲,叫做賀隐的男人慢慢走進餐廳。
明妫知道自己拒絕不了明賜祥的安排,但這不代表她要乖乖接受。
她有的是辦法把人趕走。
“明先生,明小姐。”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禮貌又冷淡。
明妫本來懶得擡頭去看,但是男人的聲音太好聽,她雖然是個外貌協會的,但是也拒絕不了這樣低沉磁性的嗓音。
擡眸看去,明妫眸底那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興味落在站着的男人眼底。
賀隐只是稍作颔首,便移開視線,似乎對這個即将成為自己保護對象聲名在外的明家大小姐沒有絲毫興趣。
也就沒看到明妫眼底的興味即刻被一抹狠厲取代,轉變快到來不及捕捉那絲興趣。
換做以前,明妫自是不可能放過這樣極其英俊聲音又好聽的極品。
但這個男人……
“你一定要這樣麽?”
作者有話說:
擺爛太久自己都受不了了,希望開文能戰勝懶癌。
開文撒紅包,家人們讓我看到你們的評論好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