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吃過藥後明妫有些昏昏欲睡,頭一歪倒進沙發裏,不到兩秒又被賀隐拽起來。

“把過敏藥塗了再睡。”賀隐從口袋裏拿出一管白色的過敏藥扔給明妫。

明妫沒接,有氣無力地靠着沙發,“你幫我塗吧,實在難受的動不了了。”

說完身子往賀隐那邊倒過去,還沒靠上賀隐的肩,就被一根手指按在太陽穴抵了回去。

賀隐偏頭看她,不吃這一套,“塗藥就塗藥,不要找準機會就往我身上蹭。”

“我沒蹭你,就是想方便你塗藥啊。難道說……”後面的話明妫沒說完,欲言又止又略帶戲谑的眼神落在賀隐的臉上,然後又慢慢往下移動。

賀隐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不鹹不淡的說道:“要我說幾遍我對你不感興趣,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魅力無邊,是個男人都會喜歡你?”

這話就有點打擊人了,但明妫是誰,這點言語還不足以讓她打退堂鼓。

明妫撇了撇嘴,把胳膊伸到賀隐面前,“本小姐就是魅力無邊,你對我不感興趣,是你眼神不好。早晚會有興趣的。”

賀隐不置可否,擰開過敏藥擠了點在手上,然後點塗在明妫起疹子的地方。

白色的膏體冰涼帶着藥味,跟賀隐同樣冰涼的指尖融合在一起,貼在肌膚上的瞬間,緩解了過敏帶來的癢意和不适。

客廳燈光柔和,賀隐鋒利冰冷的眉眼此刻像是暈染了一層溫柔的暖意,不像平時那樣冷冰冰拒人于千裏之外。

明妫坐在旁邊,托腮看着賀隐認真給自己塗藥的眉眼,一時有些失神。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先于腦子一步行動了。

在她指尖剛要觸碰上賀隐眉峰的時候被對面的人擡手攫住手腕。

賀隐不動神色看着她,眉梢輕挑,問她:“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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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到觊觎人家美色的明妫并不覺得羞恥,反而大方承認,“被你勾到了,賀隐,你怎麽這麽好看呢?”

一個男人被說好看着實高興不起來,還是被一個目的明确想要泡他的人誇。

話裏存着的有幾分真實,賀隐不想去深究,現在也還不是時候。

只是明妫過往情史頗多,明城傳聞不勝枚舉,雖說大部分不切實際,屬于以訛傳訛。

但明妫的确“喜歡”過很多人,身邊來來去去,也沒斷過。

她看上的人,都會用盡手段去捕獲,而甜言蜜語恐怕是情場獵手最擅長的手段。

賀隐不相信明妫的手段會是出自真心的,不過是想讓獵物進入圈套的迷魂陣。

但追究過去實在沒意義,賀隐也沒想過去追究。他要的是明妫的未來。

在這場捕獵游戲裏,他要做獵手,而不是待宰的獵物。

賀隐放下手裏的藥膏,松開明妫的手,“自己塗。”

“我手擡不起來,一點力氣都沒有。”明妫癱倒在沙發上,長發垂落,面色蒼白,唇上也一點血色都沒有,故意做出一副林妹妹嬌弱不能自理的表情,看起來還真有幾分破碎感。

賀隐坐在一旁雲淡風輕看着她演戲,沒接茬,也沒繼續給她塗藥,就靜靜坐在那,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你繼續演,我看着呢”。

“剛剛是美色當前,已經費盡了我全身上下最後一絲力氣了。”明妫還真能繼續演下去,撩了撩淩亂的長發,擡起眼眸看着賀隐,眼底滿是懊悔,“而且沒得手,我好難過,一難過,又一點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了。”

“不然這樣好了,你讓我摸一下,給我充點電,補充下能量,興許我就能有力氣自己塗藥了。”

越說越離譜。

賀隐無奈輕嘆一聲,拿過藥膏,對着躺在沙發上的人說道:“起來。”

“起不來,你抱我吧。”

“我走了。”賀隐作勢起身離開。

剛還病恹恹柔弱不能自理的人瞬間從沙發上彈坐起來,哪裏有一點生病的跡象,“哎哎哎,起來了我起來了。”

許是起猛了,明妫感覺頭暈了下,還沒開口說話,下巴就被對面的男人用指尖擡了起來。

清涼的藥膏覆上脖頸,明妫下意識往後縮了下。

賀隐擡眸看了眼面前的人,伸出另一只手按在明妫的後頸,拇指抵着她的下巴往上擡了擡。

明妫脖頸白皙纖細,賀隐手掌很大,完全把明妫的脖頸掌握在手心。

常年規律的運動和良好的飲食習慣以及天生麗質的基因,讓本就柔滑的脖頸皮膚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賀隐甚至不敢用力,生怕稍微用力就能将這盈盈一握的脖頸捏斷。

塗好藥後賀隐收回手,還沒把藥膏的蓋子擰上,面前突然襲來一陣風,明妫往他的方向傾身靠過來,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明豔動人的臉雖然帶着病态,但一點也不影響這張臉的美感,她依然漂亮的不像話。

生病反而給她增添了一抹脆弱感,中和了美豔所帶來的攻擊感,給人一種更容易靠近的錯覺。

賀隐不知是出于什麽原因,在面對明妫突然靠過來的臉時,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挪開。

而是停在原地,等着明妫的下一步舉動。

兩人對視數秒,明妫眼眸彎了下,眼底含着笑意,視線在賀隐的薄唇上定格打量。

“賀老師,其實換做以前,這個時候我會吻你的,”明妫唇角帶笑,呵氣如蘭,言語中滿是引誘,“賀老師,我跟你說個秘密,我的初吻還在。”

話音落下的同時,明妫往後退開,裹着毯子倒在沙發裏。

不去看賀隐是什麽表情,信不信她說的話。

賀隐楞在原地,好幾秒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伸手拽了張紙,把手上的藥膏擦掉。

信不信呢?

賀隐不知道,或者說是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會有人身邊情人不斷,卻還保留着初吻麽?

若不是明妫對初吻有特殊情節,就是她在騙自己。

而這兩種,賀隐寧願是後者。

賀隐猛然想起在明家老宅明妫第一眼見到他時的僵硬,還有讓他戴着口罩,那副神情,分明是透過他在看某個人。

有一晚明妫喝醉,賀隐去接她,明妫抱着他喊出了阿儲兩個字。

顯然這個阿儲就是明妫念念不忘的人,這個人對明妫來說很重要。

雖然後來明妫說這個阿儲是自己故意編出來試探自己的,但賀隐顯然不信。

賀隐意識到這一點,雙拳緊握,指尖抵着掌心,傳來陣陣的刺痛。

沙發上明妫吃了藥昏昏欲睡,這會已經裹着毛毯沉入夢裏。

生病不好受,所以明妫即使睡着了,眉頭還是輕蹙着,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穩。

賀隐垂眸看着她,倒是心大,放任一個不算熟悉的男人在家,自己就先睡了。

良久之後,賀隐才慢慢靠近明妫,在她身旁的地毯上坐下。

指尖描繪着夢寐以求肖想了很久的眉眼,劃到菲薄好看的唇上,再往下,是他剛剛摸過的纖細脖頸。

賀隐指尖微涼,碰到明妫脖子的時候,睡着的人瑟縮了下,眉頭蹙得更緊。

賀隐手指輾轉來到明妫漂亮的眉形上,指腹輕柔,為她撫平皺在一起的眉梢。

緩慢靠近明妫的時候,賀隐覺得自己是個趁人之危且裝模作樣的混蛋。

平時明妫送上門的時候他冷臉拒絕,這會等人睡着了,自己又偷偷貼上去。

表裏不一大概是最貼合他的成語了。

兩人距離不過幾毫米,只要賀隐稍微低下頭,便能親到明妫的唇。

但卻堪堪停住了。

賀隐自認為不是君子,面對喜歡了多年的女孩,他的自制力也沒那麽好。

只是停住的原因是想起明妫心裏藏着的那個人,這個人他沒見過,不認識,此時卻像根刺紮進他的心底。

拔不掉抹不平,只能日日紮在心頭讓他疼。

早晚要拔掉。

“明妫,我等着收網的那天,你跑不掉了。”賀隐輕聲說道,墨色的瞳孔倒映着沙發上明豔的睡顏。

賀隐退開後沒起身,坐在地毯上拿出手機給周明锴發了條消息。

他要知道明妫心底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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