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翌日天氣晴朗, 下過雨後的天空顯得愈發碧藍。一晚之後,仿佛那場暴雨不曾來過。
但被暴雨摧殘的玫瑰卻幾近凋零。
明妫是被渾身叫嚣的痛意折磨醒的,昨晚賀隐像是一頭幾百年未曾吃過肉的野獸, 一旦開葷便兇狠無比。
開始明妫還能掙紮,到了後半夜,明妫徹底失去意識。
這男人是瘋了吧,要不要那麽猛。
明妫在床上翻了個身,稍微一動, 渾身的骨頭像是要散了架。翻到一半明妫不敢再動,輕抽一口氣緩了緩。
不過身上雖然痛, 但很清爽。看來賀隐還有點良心,知道給她清洗。
手機在床頭響了起來,明妫伸手去夠, 這才發現細長白皙的手背上有幾個紅點點。
她以為是自己過敏了, 仔細回想了下昨晚吃了什麽喝了什麽, 除了那杯軒尼詩, 再沒其他的了。
明妫清楚知道自己對任何一種酒都不過敏, 那這痕跡……
“變态。”明妫輕聲罵了句,手指勾了下床頭的手機。
這是她私人號,休假這幾天工作手機不會開機。
能打進來的就那幾個人, 沒有備注的一串號碼。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明妫不想接,但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她不能逃避一輩子。
“什麽事?”明妫背對着陽光的一側側躺在床上,長卷發像是柔軟的海藻平鋪散落在雪白的床單上。
Advertisement
電話那端的人靜默數秒, 才沉沉說道:“昨晚我給你打了很多通電話, 你都沒接。”
昨晚……明妫不需要回憶都知道昨晚她在做什麽。
當然不可能接電話。
她也沒那注意力分散到別的事情上。
“我在休假, 你識相的話就不應該打電話給我。”明妫沒好氣地怼了回去。
她對莫流深态度一向很差, 言語也很不留情面。
莫流深沒去在意明妫話裏的不耐,提醒她,“昨天是十五號。”
“所以呢?你有話不能直接說?”明妫是真的煩這種說話拐彎抹角讓你猜來猜去的方式,累不累。
莫流深頓了幾秒,才緩慢開口:“你之前答應在我回國的時候會來接機,但昨晚我在機場等了你一個小時,都沒見到你人。”
他時間寶貴,從不會浪費一點在無意義的事情上。等人一個小時這種事更是史無前例。
倒不是莫流深對明妫特殊,只因為兩人即将聯姻,要做做表面功夫。
“我什麽時候答應了?”明妫眉頭輕蹙,身上還在隐隐作痛,連帶着心情也很不爽,“你自說自話自己替我答應的,現在來怪我?”
“你如果不願意可以直接拒絕,模棱兩可不是你一貫的作風。”莫流深從不在意明妫的怒氣,反正她向來沒給過自己好臉色和好語氣。
“我什麽作風用不着莫大公子操心,有事沒事,沒事我挂了。”
莫流深淡淡提醒明妫:“明天兩家人要一起吃飯,我們即将訂婚的消息也會在不久後公布。明妫,你若是不願意,現在就可以明确拒絕,不要到時候臨門一腳做出什麽出格的事,讓兩家人都下不來臺,丢了臉面。”
他把選擇權交到明妫手上,但自己一點也不被動。
“我若是真能拒絕,早就不會跟你在這扯犢子了。”明妫冷嗤一聲,忽略莫流深言語中的譏諷,看不慣莫流深這種心機深沉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主動拒絕卻還裝好人把選擇權假意交給自己的假惺惺,“不然這樣好了,莫大公子去跟我爺爺說你不願意跟我聯姻,我不在意被你抛棄的。”
“明妫,我可以去,但你想清楚,不跟莫家聯姻,對你有半點好處麽?”
看吧,她就說莫流深哪會那麽好心,話說的漂亮,好像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明妫懶得跟他浪費時間,冷冷說道:“所以啊,互惠互利的好事我們就好好結婚吧,反正我們的婚姻從不能自己做主。但在那之前,你管不着我在哪裏做什麽跟誰在一起的,也別讓你父母管的太寬,我現在單身,還沒貼上你莫家的标簽,等貼上的那一天,我會對這該死的婚姻忠誠的。”
說完挂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
明妫其實真不在乎跟誰結婚,反正跟誰都一樣。
只是厭惡莫流深每次打電話過來那種居高臨下指責的語氣,以及莫家人稍微有點什麽事就要告狀到明善海那的舉措。
讓她覺得被捆縛住手腳,不得自由。
別說她跟莫流深還沒訂婚,就算以後結婚了,那也只是商業聯姻,兩人本就沒什麽感情。
商業聯姻各玩各的不是什麽新鮮事,在他們那個圈子裏屢見不鮮。
但管頭管腳,明妫還是頭一次遇見。
明妫唇線抿直,思考着是不是還有別的不跟莫家聯姻的辦法。
腦海忽然想到之前在交流峰會上封爺爺的提議,她跟封寒聯姻會不會更好點。
封家也是明城的豪門望族,而且她跟封寒從小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
最重要的是嫁給封寒,不用被管頭管腳,自由多了。
越想越離譜,明妫拍了怕自己的腦袋,“明妫,清醒一點,你瘋了不成。”
一通電話破壞了美好的清晨,明妫煩躁地翻了個身,然後全身傳來撕裂的痛意。
賀隐在外面的房間跟公司的人通了個電話,結束後走進卧室,看到明妫面上帶着不悅。
賀隐走過去幫她把臉上的長發撥到耳後,輕聲問道:“身上疼麽?”
他竟然還有臉問,明妫真的要被氣笑了。
一把拍開賀隐的手,“滾開。”
賀隐看了眼被拍紅的手背,唇角扯出一抹笑,“用完就讓我滾?你昨晚不是這樣說的。”
明妫肯定不會承認昨晚自己的所作所為,把一切歸到酒的身上,“喝醉了,胡說八道的。”
雖然昨晚她也就喝了一杯軒尼詩,距離醉還早着呢。
“酒後吐真言。”賀隐走過去把窗簾拉開。
陽光透過落地窗傾瀉進來,明妫眯了眯眼,身上像是被描繪了一層金邊,整個人都透着溫和柔軟。
“那是別人,我酒後一般都說胡話,”明妫把手伸到賀隐面前晃了晃,“手背上都沒塊好地方,賀老師,你是憋了多久啊?”
賀隐走過來在床邊蹲下,牽着明妫的手看了看,白皙的皮膚上點綴着點點紅痕,賀隐輕咳一聲,有點後知後覺的尴尬,“抱歉,沒忍住。下次不會了。”
昨晚情難自禁的時候确實沒控制住自己。
“你還想有下次?”明妫把手抽回來,兩手撐在床上直起身。
“一次就扔?你真當我是一次性的。”賀隐難得開了句黃色玩笑。
明妫着實沒想到,唇角輕輕彎起,勾勒出一抹弧度,“賀老師,看不出來你平時挺冷淡,在床上放的挺開,讓你停你裝聽不見是吧。”
賀隐看着明妫瓷白明豔的臉,思索了幾秒,淡淡說道:“昨晚第二次的時候好像是你摟着我的脖子說不要停的,你……”
“閉嘴!你好……嘶……”明妫一激動,疼意又絲絲縷縷席卷而來。
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被一個白紙一樣的男人說的啞口無言,羞憤欲死。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天然克腹黑?
賀隐一張禁欲英俊的帥臉,雲淡風輕地說着暧昧的話,明妫竟然有點招架不住。
不知道是這男人以前都在隐藏段位欺騙自己,還是真的不知者無畏。
“怎麽了?是不是身上痛?我看看。”賀隐見明妫皺在一起的眉頭,瞬間擔心,坐在床邊就要掀開被子,“抱歉,我昨晚沒控制好力道,是不是受傷了?手拿開。”
明妫手死死按在被子上,沒好氣地怼道:“你走開,我沒事。”
“真沒事?”賀隐不怎麽相信,看明妫痛苦的表情,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明妫咬牙切齒吐出兩個字,“沒事。”
開玩笑,她若是說有事,賀隐能立刻馬上掀開被子給她檢查。
饒是自己再放得開,這種事情也會不自在的好吧。
怎麽說她也是女生,以前也沒經歷過那麽膽大的男人敢這樣對她。
賀隐見明妫堅持不讓自己看,也不再強求,“那起床吃午餐吧。”
明妫有點不可置信,看了眼外面豔陽高照的天,現在竟然已經中午了?“午、午餐?”
“嗯,你睡了一上午,現在已經十二點了。不覺得餓?”賀隐把腕表伸到明妫面前,指了指上面的時間,證明自己确實沒騙明妫。
一上午賀隐進來看了明妫好幾次,見她睡得香甜,就沒叫醒她。
賀隐自知昨晚自己确實過分了,所以就随着明妫多睡會。
這麽一說明妫還真覺得肚子餓了,不過她現在動一下全身疼。
“你抱我去洗漱,腿軟。”明妫攏了攏長發,坐在床上對賀隐攤開雙手,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
她現在也确實很柔弱。
賀隐俯身把明妫打橫抱起,來到浴室把她放在洗漱臺前。
“什麽時候回國?”賀隐給明妫把牙膏擠好,又找來一個發圈,把明妫的長發紮在一起。
手法生疏,但勉強過得去。
“今天。”
“嗯,那我訂晚上的機票。待會吃完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在這乖乖等我,晚上我來接你去機場。”賀隐這次本就是跟着明妫來的意大利,自然也會跟着明妫一起走。
不過就算沒有明妫,賀隐也會在兩三天後回國。每次來這邊就像是完成一個任務,看看母親和姐姐,然後就會返程。
明妫不知道賀隐來意大利是做什麽的,但現在也不想問,“你也今晚回國?”
賀隐看着鏡子裏正在刷牙的明妫,眉梢輕挑,意有所指,“你現在這樣能自己回去?”
“……”
明妫沒理他,自顧刷完牙漱完口,然後才轉身略帶埋怨地說了句:“不能,所以你要負責。”
賀隐笑了笑,俯身在明妫的唇上印下一吻,“嗯,我負責。”
作者有話說:
明天加班。突如其來的暴雨還打雷,貓被吓得抱頭亂竄,天氣預報就沒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