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會議暫時終止, 在場的其他人從會議室魚貫而出。不多時,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下明妫、明賜祥和明厲帆。

明妫坐在位子上沒說話,她要等明賜祥先說, 看看他要怎麽為明厲帆的在場而狡辯。

明厲帆也沒裝模作樣跟明妫好聲好氣解釋,只是坐在明妫對面,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

那麽明顯的目光明妫自然感覺得到,她不耐煩地瞥了眼對面的人,臉上的表情滿是不耐和嘲弄。

終于, 明賜祥按了按太陽穴,緩緩開口, 只是說出的話依然是對明妫剛剛的行為表示不滿和斥責,“你剛剛太不像話,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嚣張跋扈, 讓公司裏的人怎麽看你?将來接手公司怎麽服衆?”

就是不說重點, 明知道自己如此生氣的原因, 偏偏避重就輕, 明妫冷笑一聲, 視線落在明賜祥身上,“我嚣張跋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想必公司的人早就見怪不怪了。倒是您, 一直抓着這點不放,顧左右而言他,有意思麽?”

“我們在開會,你有什麽急事非得大鬧會議現場不可?”明賜祥看了眼明妫, 不知是心虛還是其他原因, 視線并未在明妫身上多停留。

“所以我還是那句話, 有什麽會議是我不能參加, 而一個不是明氏的外人卻可以堂而皇之坐在這裏的?”明妫冷冷直視着明賜祥,提醒他,“沒記錯的話,當初我明确拒絕了您,不同意他進公司的吧。”

明賜祥嘆了口氣,好似疲累至極,“厲帆進公司是你爺爺同意的,你不信可以親自找爺爺确認。”

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周遭空氣凝結,好似時間靜止般。

明妫不用去找明善海确認,因為明賜祥不敢用在這種事上撒謊。

實在太好戳穿了。

明妫只是覺得在一瞬間,身上的溫度驟然下降至冰點,連汩汩流動的鮮血似乎都融進了寒涼刺骨的冰渣。

那種被背叛的憤怒感霎時包裹住她整個人,讓她無法喘息,沒法動彈。

良久之後,明妫才堪堪找回點溫度,“那他總經理這個職位也是爺爺首肯的?”

明妫看了眼明賜祥臉色的變化,知道自己說對了,“看來不是,原來是有人假傳聖旨,自作主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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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賜祥臉色變得難看,被自己女兒指責濫用職權,面子上着實挂不住,“明妫,注意你說話的态度,我是你父親,也是這個公司的董事長。我有權人事任命。”

“您要是這樣說的話,那我也不必要跟你維持表面的和平了。”明妫往後靠着椅背,懶散說道:“明氏集團喬君雅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有百分之二十,而您,好像是百分之三十,爺爺的股份沒有偷偷給您吧?”

明氏集團是家族企業,股份百分之九十都在明家人手裏。

喬君雅去世之前跟丈夫鬧得驚天動地,對明賜祥恨之入骨,在遺書中明确表明把自己在明氏集團的股份轉讓給明妫。

明善海早已退居幕後,手上股份也都分別給了明妫和明賜祥。但是自己還是留有百分之二十的,而這百分之二十明善海是要留給明妫的。

但明妫得到它有一個條件——跟莫家聯姻。

聯姻之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才會轉讓到明妫手裏。

但就算沒有明善海的股份,明妫依然是明氏集團最大的股東。

雖然強行換掌權者會有很多不服的聲音,不過消除這些聲音也都是時間問題。

只是明賜祥在一把手的位置上待得久了,雖說沒有質的飛躍,但也沒讓明氏有多大的損失。

所以底下的人還是比較信任他的。

明妫雖然把明氏傳媒經營的很好,但畢竟是女孩子。

很多人不相信一個女生真的能扛起明氏集團這個重擔,所以多多少少會有點不放心。

就連明善海都要求明妫聯姻後才能拿到他手裏的股份。

有時候這個社會對女生的偏見就像磐石,堅不可摧。

“你威脅我?”明賜祥不悅地看向明妫,多少有點動怒了,他這個董事長看着風光,實則處處受掣肘。

明氏集團的股東都清楚股份的分配,所以在平時,看着對明賜祥恭恭敬敬,實則背後也會冷嘲熱諷。

明賜祥本就因為這件事感到不滿,現在被明妫直接戳破拿到明面上來,他更加覺得臉上挂不住。

“不是威脅,是自保。萬一哪天您哄得爺爺高興,把他手裏的股權騙走了,我找誰哭去。”明妫考慮過這種可能性,萬一自己跟莫家的聯姻搞砸了,爺爺手裏的股份是否會直接給了明賜祥。

明妫和明賜祥與其說是父女關系,莫不如說是競争對手更貼切。

他們之間那點稀薄的父女情,早在喬君雅去世的時候就蕩然無存了。

明賜祥太了解明妫了,她就像是定時炸彈,随時會爆炸,所以這次明賜祥還是選擇先安撫明妫,“我說過明氏最後會是你的,沒人會跟你搶,我是你父親,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我也說過,你不是我一個人的父親。”明妫聽他說這句話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場面話誰不會說,明妫不吃這一套,“而且你都已經讓私生子坐上總經理的職位參加集團會議了,還是趁我不在的這幾天。您讓我怎麽相信您呢,父親。”

明賜祥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再說什麽都沒用了,索性退了一步,“那你想怎麽樣?厲帆是爺爺同意進公司的,不是我自作主張。”

明妫思索幾秒,也退讓一步,“既然您都這樣說了,我也不能違抗爺爺的命令。但總經理真的太離譜了,不如這樣好了,想學東西自然是從基層學起,這樣既能鍛煉能力也能學到很多。人事部好像正在招實習生。”

“人事部能學到什麽?他是你……”

明厲帆打斷明賜祥,笑着說道:“爸,沒關系,我就去人事部。”

話落看向明妫,臉上笑意不變。

明妫輕嗤一聲,看明厲帆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一刻都不能松懈。他可比明賜祥聰明難對付多了。

雖然這場“戰争”看起來是明妫勝利了,但是明厲帆如願進了公司,那就不是勝利,而是慘敗。

慘敗的原因自然在明善海,明妫覺得自己腹背受敵,被背刺的感覺實在很糟糕。

這場角逐,勝負已經不明晰了。

明善海一直都是商人,商人重利。誰能讓明氏集團盤根錯節穩紮明城,誰就是下一任掌權者。

不管掌權者是私生子也好,還是明家一直以來毋庸置疑的繼承人,現在都是乾坤未定了。

一路冷着臉來到地下停車場,坐進副駕的時候順勢靠在賀隐肩頭。

“心情不好,想吃賀老師做的飯。”明妫把擋住視線的長發別到耳後,輕嘆一聲。

賀隐沒問她心情不好的原因,把人往副駕推開,自己傾身過去給她系安全帶。

“想吃什麽?”系好安全帶,賀隐沒立刻撤離,單手搭在副駕的椅背上,圈住明妫。

明妫笑了笑,沒立刻回答,先湊過去親了親賀隐的唇角,“随便,賀老師做什麽都很好吃。”

“随便?你确定?”賀隐眉梢輕挑,顯然不信明妫的話。

忌口那麽多,随便不了。

明妫明白賀隐話裏的意思,雙手攬着賀隐的脖頸,湊過去跟他接了個纏綿的吻。

待兩人氣喘籲籲的時候方才分開。

巴博斯從地下車庫駛出,明厲帆手上把玩着鑰匙,直到停車場重新恢複寧靜,才轉身往自己的車邊走去。

陰柔俊美的臉上掩不住的狠厲和嫉妒。

買了一堆食材回到第三公館,還沒放到廚房,明妫先一步抱住賀隐,送上香吻。

好像狐貍精急需俊美書生的精氣補充法力。

賀隐把手上的袋子随手扔到地上,掐着明妫的腰把人按在門後,即刻反客為主,重重吻着明妫。

在飛機上說好的犒勞,來的遲了些,但依舊猛烈。

室內溫度瞬間攀升,周圍氣氛變得暧昧。

賀隐親了明妫一會,微微拉開兩人距離,下一秒彎下腰把明妫打橫抱往卧室走。

床鋪下陷,明妫長卷發鋪散在純白色的床單上。

一黑一白,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

賀隐兩手撐在床鋪上,稍微隔着距離看着明妫。

遲遲沒見上方人有所動靜,明妫不解睜開眼,“賀老師,你在猶豫什麽?”

賀隐唇角輕勾,嗓音低沉,暧昧如斯,“怕你身體受不住。”

“我哪有那麽弱,你盡管來,受不住……”明妫頓了頓,擡起頭靠近賀隐的耳邊,“我會反抗的。”

賀隐笑意擴大,偏頭親了下明妫的側臉,“我怕你反抗不了。”

明妫仰躺在床上,靜靜看着賀隐,沒說話。

她跟莫流深的聯姻應該要往前推進了。

口頭約定畢竟随時都有變卦的風險,想要爺爺手中的股份,聯姻是她唯一的選擇。

以前莫流深還在國外,所以訂婚事宜遲遲沒進展。

現在莫流深回來了,恐怕兩家人馬上就會客客氣氣坐在一起虛以逶迤。

訂婚日期一旦确定,那婚禮也就會排上日程。

雖說兩人沒有感情,但是莫家跟明家聯姻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婚禮恐怕是空前絕後的隆重。

到時賀隐必定會知道,以他的性格,想必忍不了做情人的吧。

明妫要在訂婚之前跟賀隐斷幹淨。

雖說心裏有點舍不得,但跟明氏比起來,男人算得了什麽。

人不能什麽都要,總要有取舍。

“在想什麽?”賀隐見明妫看着自己走神,指腹摩挲着明妫的臉頰,輕聲問道。

明妫回過神,輕笑一聲,雙手摟着賀隐的脖頸,“在想賀老師怎麽那麽帥。”

話落明妫湊過去吻他,被賀隐偏頭躲過。

賀隐直起身從床上起來,拉着明妫的手把人也從床上拽起來,“先吃飯,上飛機到現在都沒吃東西,你不餓?”

餓不餓是其次,都到這程度了,賀隐竟然能及時打住,明妫佩服他的克制力的同時不免有些懷疑這男人是不是不太行。

但轉念想起兩人的第一次,自己要死要活的在床上被折騰,好像……挺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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