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沒有偷聽
雖然這樣的性格聽起來極度可怕,甚至和及川徹平時表現出來的優等生文雅少年的形象南轅北轍,但他在排球場上,确實是這樣極端又拼命的存在。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高一時就成為首發二傳手,高二被任命為排球部隊長,成為整個排球部大家都認可的——‘指揮家’。
日常吵架落幕,佐栀子氣鼓鼓的推着排球框收排球去了。及川徹雖然沒有吵贏,但他心情不錯,所以一面哼着小曲,一面在原地跳了幾下,做托球的動作。擡起手臂的瞬間,他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低頭便看見自己小臂上纏着一截白色纖細的耳機線。
耳機線底端綴着一個小巧的粉色MP3。
及川徹回想了一下,想起自己剛剛去找佐栀子時,她确實耳朵裏塞着耳機。大概是剛剛打架的時候,不小心纏到自己胳膊上了;佐栀子沒有發現?
倒也不奇怪,她那時候氣得脖子都漲紅了,一時忘記了耳機和MP3也很正常。
MP3的小屏幕還亮着,顯示耳機線正在運作中,正在播放的音頻沒有名字,只有一個意義不明的編號:402。
時常一小時二十六分,現在剛好播放到一半。
及川徹挑眉,俊秀臉龐上極為輕快的挑起一抹得意與好奇。他沒有多想,把纏繞在自己小臂上耳機線繞下來,随手撿起一個耳機塞進自己耳朵裏——原本以為會是英語單詞,或者是聽力閱讀。
結果落進少年耳朵裏的第一聲,卻是嬌嬌細細的尖叫,随即便是口水吞咽,皮膚摩擦,黏糊□□的水聲混雜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及川徹臉上得意的表情僵住,眼睛驀然睜大,原本就因為運動而泛紅的臉霎時變得更紅,從臉頰一路紅到耳尖。
……那家夥在看他們打排球的時候,就在聽這些東西?!
“及川——開始訓練了!”
部員的聲音透過耳機,混雜入那堆甜膩糾纏的呻/吟聲裏。及川徹心髒急促而迅速的一跳,連忙扯下耳機,連同那個小巧的MP3,一起塞進褲子口袋裏。
晚間訓練結束,其他部員們都陸續回去了。佐栀子檢查完了休息室和更衣室的門,本來應該離開體育館的,她卻又繞回了排球場,彎腰蹲在休息椅之間,仔細的找着什麽東西。
找完一圈,卻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佐栀子不由的皺起眉,坐在最後一張休息椅上,汗巴巴綴着熱氣的臉上,露出茫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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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體育館空曠,所以如果多出了某個人的腳步聲,那麽必然這個人的腳步聲會變得極其明顯,無論穿什麽鞋子都無法掩蓋。
佐栀子正坐在休息椅上發呆的時候,便驟然猝不及防的聽見了這樣的腳步聲。她有點疑惑,偏過頭往腳步聲的源頭看過去,卻看見及川徹從體育館門口向她走過來。
他已經換回校服了,白色襯衫的袖子挽起至手肘,又被結實利落的肌肉線條卡住。
少年修長粗大的手指指節間,捏着一個和他本人風格極其違和的粉色MP3。
佐栀子眉心急促的一跳,霎時心底冒起不好的預感。她目光從那枚小巧的MP3,緩慢挪到及川徹臉上,及川徹面色平靜,看不出別的什麽情緒——但在她看過去時,及川徹目光避開的明顯,甚至有些急促。
他掂着那個小小的粉色MP3,往佐栀子的方向揮了揮:“你在找這個?”
佐栀子:“……你在哪裏撿到的?”
及川徹沒敢說實話,捏着MP3的手指曲了曲,沒有用力,慢半拍的回答:“撿排球的時候,在休息椅底下撿到的。”
佐栀子站起來,若無其事的從他手心拿走那個MP3:“哦,是我的,謝謝——你沒有聽裏面在放什麽吧?亂聽女孩子小秘密是會遭報應的哦。”
及川徹別開臉,心虛,故意提高了音量:“反正不是英語閱讀就是單詞循環,我對這種東西才沒有興趣!”
他刻意提高的聲音在空曠的體育館之中回**。佐栀子被他放大的聲音震得耳朵疼,不由得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沒好氣:“我又不是聾子,不用這麽大聲!”
及川徹:“……知道了。”
他回答的語調不像平時那樣輕快,眼神也多有躲閃。佐栀子從及川徹手裏接過那個MP3,小巧的播放器被少年手心捂得滾燙,落進佐栀子手心時,燙得她眉心一跳。
最後鎖好體育館的大門,兩人一起并肩往外走。
入夏之後天氣便越來越熱,即使是太陽已經下山許久了,水泥路上都還冒着土腥的熱氣。佐栀子的頭發那會兒還是黑色,過肩,自然卷,蓬松的簇擁着她可愛的臉和白皙的脖頸。
像商店櫥窗裏精致可愛的洋娃娃。
她擡起一條胳膊撥弄着自己的卷發,一側的頭發被她手指撩開,脖頸處被頭發磨紅的嬌氣皮膚透出黏糊糊的潮濕氣息。
佐栀子抱怨:“好熱。”
及川徹回答的聲音有些走神:“嗯……是啊——”
他刻意的去看遠處電線杆,行道樹,落着月光的教學樓,昏黃燈光一格一格分開的地板磚。但他身邊卻站着今天中午還在排球場邊聽工/口廣播劇的青梅,在若無其事的抱怨溫度。
佐栀子:“你有聽我的MP3吧?”
及川徹猛地一激靈,整個人都站直了:“我沒有偷聽!”
“……”
話一出口,及川徹就後悔了——這種不打自招的蠢話,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也會從自己口中說出來。
那天回家的路上,兩人都出乎意料的沉默。因為兩個人安分得過了頭,以至于岩泉一還有些狐疑的連問他們好幾次,是不是吵架了;兩人沒有提前對過臺詞,卻對這個話題心照不宣的選擇了糊弄。
岩泉一被他們過于統一的口徑弄得一頭霧水,只能将其原因歸于那天的天氣實在太熱。
那個夏天,确實熱得過頭了。
輪到五班和六班共上體育課。
體育課一直是男女生分開上的,所以就算是五班和六班湊在一起上體育課,實際上及川徹也沒有什麽機會去找佐栀子——如果是平時的話,他也根本不會刻意的在體育課上去找佐栀子。
但自從不小心發現了青梅某個難以啓齒的奇怪秘密後,這幾天及川徹的感覺很怪。他無從形容是哪種怪,但無可否認,在上體育課的時候,及川徹生平第一次,有意識的在尋找佐栀子的背影。
以優秀二傳手的強大觀察力,及川徹很輕易便在女生堆裏找到了佐栀子;女生們也在打排球,這算是佐栀子比較熟悉的運動,加上她的力氣遠大于同班女生,所以分組打排球時很占上風。
她在打排球。
及川徹下意識的挑剔了起來:力氣還可以,畢竟是女孩子,但準頭太差了……不,不能怪阿佐。是她那邊的二傳手不行。
啧!這球傳低了,看不見阿佐的身高嗎?往上傳一點啊蠢貨!
後面那個MB怎麽回事?這球都不接?她們是指望阿佐一個人接所有的球嗎?
……那個二傳怎麽又傳低了。
看着看着,他心底莫名煩躁起來,甚至湧起一種:不如我去給她傳球算了——的想法。
直到旁邊男生的竊竊私語聲傳入及川徹耳朵裏。
“那個自然卷紮馬尾的女生——就是五班那個及川吧?長得真可愛啊。”
“認真的表情也很可愛啊,她有男朋友嗎?”
“……她不是我們班及川的女朋友嗎?”
“不是啊,我之前問過了,只是鄰居而已,剛好又在一個興趣部門,所以比較熟吧。”
“唉?那我不就是有希望了?”
……
及川徹側目,看向說話的人。那個說着自己可能有希望的男生瘦高秀氣,說話時臉上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薄紅。
他瞥了一眼,又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彎腰從旁邊的排球筐裏撿起一個排球,往上抛,臉上露出輕快的笑:“阿佐,要不要我給你托球?”
佐栀子分神,往及川徹這邊看過來,她臉頰邊黏着幾縷自然卷的碎發,眼眸比平時的任何時刻都要更明亮,好像裏面積着一汪水。
旁邊的女生愣了愣,小聲嘀咕:“男女生不是分開練習嗎?混在一起難道不算犯規?”
佐栀子彎起眼眸,笑:“他跟我開玩笑呢,及川徹怎麽可能給我托球?不用理他,我們繼續。”
另外幾個女生輕易相信了她的說辭——确實,佐栀子連女排部都沒有進,那個及川徹怎麽可能給她托球?應該是在開玩笑吧。
聽說他們是鄰居呢,以前還是一個中學升上來的,關系比較好倒也很正常。
及川徹興沖沖的提議沒有得到回複,抱着排球哀怨的拖長尾音:“阿佐無視我,啊好寂寞好無……嗚哇!小岩你幹嘛打我頭啦?”
岩泉一冷笑着揪住他衣領:“有空在這找茬的話,不如滾過來好好做練習如何?”
及川徹被他拖着領子往另外一邊排球場走,但臉上仍舊是輕松的,游刃有餘的笑。他偏過頭,目光落到那個瘦高秀氣的同班生身上,随即歡快的招呼他們:“來打排球嗎?我們這裏缺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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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王:找個借口打擊情敵.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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