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有完沒完

不知晏無憂是不是腦殼有包, 救了她後,把她帶到一處隐秘山洞,一直用那種毛骨悚然的眼神盯她, 到現在。

山腹寂靜,偶有三兩聲蟲鳴,姜水雲:“謝謝你救我。”

晏無憂拿木柴撥弄火堆:“不用客氣,因為一會兒我會殺了你。”

姜水雲:“??我說你何必多此一舉呢?”

晏無憂又說:“你只能死在我手裏。”

說着, 他攤開掌心,一團粉色光暈在夜裏尤為打眼。

姜水雲眼睛一眨不眨, 那是……

光暈裏的東西煽動翅膀, 在半空感受了一圈,驀地朝她在的方向飛來。

未至跟前,率先被晏無憂兩指彈出的透明氣泡罩住, 靈蝶在透明泡裏飛來飛去, 姜水雲居然能從一只蝴蝶身上看到了喜悅。

姜水雲:“小粉。”

靈蝶高興地回應着她。

見到這一幕, 晏無憂沒什麽顧忌:“本來害怕錯殺無辜人, 看到它對你的反應,我就知道自己沒殺錯人。”

晏無憂去拔劍,姜水雲心頭一咯噔:“等等, 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殺我?殺人之前, 總得告訴我哪裏得罪了你,讓我做個明白鬼!”

晏無憂不說話,只是沉默地看向氣泡裏的靈蝶。

姜水雲心裏有點數:“這不是還沒認我為主嗎?如果是因為這個殺我, 我多少覺得自己死的太冤枉, 這算不算錯殺?”

晏無憂冷冷道:“我是魔, 管你冤不冤枉, 只要有人礙着我,我便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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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地一聲,長劍抽出,劍鋒似透着寒意。

“再等等。”姜水雲打斷說:“如果我能幫你修為更上一層樓呢?”

晏無憂目光輕視:“憑你。”

姜水雲不懼輕視:“對,憑我!我記得晏族長修無情道,無情無情,得先有情,才能放下情,成就無情道,我說的對不對?”

長劍抵在喉頭,姜水雲吞咽口水,就聽晏無憂問:“你怎知我修煉無情道,還知道別的什麽?”

姜水雲以兩指輕輕拉開鋒利的劍刃,回:“別管我怎麽知道你修煉無情道,晏族長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如果我猜得不錯,晏族長從未動過情,不知世間情愛,又如何能放下情愛,修煉無情道呢?”

晏無憂把劍收回劍鞘裏,認可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可以暫時不殺你,三天。”

姜水雲:“?”

晏無憂又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讓我動情。”

這下換姜水雲頭疼:“多謝晏族長擡舉,太看得起我,三天的時間,怎麽可能?”

晏無憂平鋪直敘:“我不打算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只有三天時間,如果你能做到,我考慮饒你一命。”

晏無憂保證暫時不殺她,姜水雲靠着火堆開始補眠,接下來多的是麻煩事,她要好好養足精神應付。

霞光萬道,噴薄欲出,早晨的空氣格外清晰。

姜水雲伸着懶腰,身下鋪墊的薄薄幹草,差點沒睡折她的老腰,睡得難受,賴不了床。

走出山洞,姜水雲問前面的人:“看什麽呢,這麽入迷?”

不知在松樹下站立了多久,晏無憂發絲和睫梢被露水霧濕,側臉瞥她一眼:“醒了,開始吧!”

要不要這麽心急如焚,姜水雲腳下被石子一絆,從袖袋裏滾落出個圓石子。

她擡手去撿,卻被晏無憂搶先一步,他擡手一吸,握着圓石子細細打量,得出結論:“魂石?”

這東西,是那日地宮裏,姜水雲從大魔王身後撿的。

她回憶了下,似乎聽錦程也說起過,說是他們在礦洞裏挖魂石,上次挖到一大塊獻給大魔王,大魔王高興了,給大家賞了許多好東西!

錦程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麽用,姜水雲問:“你知道魂石,是做什麽用的?”

晏無憂倒也大方:“這東西極為稀少,只有古戰場裏獨有,由千千萬萬魂魄凝聚而成,是煉制斬魂刀的主要材料。”

姜水雲吃驚:“斬魂刀,不會是我想的那樣,能斬人魂魄?”

晏無憂颔首:“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姜水雲腦子亂糟糟:“別管哪兒來的,我現在有急事,先回魔域,你的事稍後……”

“不行,就算是天塌下來,先緊着我的事辦。”晏無憂攔住去路,不容置喙的口吻:“山下有座城鎮,跟上。”

商量無果,姜水雲認命:“去鎮子幹嘛?”

晏無憂不回話,到了鎮子,找路人詢問書坊的位置,順着過去,開始在書攤裏挑挑揀揀起來。

看他居然還有閑心逛書店,姜水雲急得火燒眉毛:“你帶我來書坊就是為了買這些《如何讓郎君更愛你》《情人相處之道》的破書,你知不知道魔域快要鬧出人命?”

晏無憂面不改色把書冊收回袖袋,說:“三日為期,你要真這麽着急,不妨好好琢磨如何讓我更快對你動情。”

姜水雲哪裏有時間琢磨,途中她不是沒有嘗試過逃跑,還沒跑出二裏地,就被晏無憂這個鳥人捉回來。

一個逃,一個在後面追,像老鷹捉小雞似的,鳥人沒捉累,她這只孱弱小雞崽累得夠嗆。

後來,她不逃了。

屋外,姜水雲氣喘籲籲伏在石桌休息,養精蓄銳。

屋內,晏無憂翻看書冊,看得差不多了,從屋裏出來,拿姜水雲練手。

二人執手相對,大眼瞪小眼,姜水雲忍着眉心突突跳:“有完沒完?”

晏無憂神色自若,平靜得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他說:“書上寫,牽手、親吻、擁抱,都可以快速拉近男女之間的距離,促進感情升溫。”

姜水雲:“……你可真是個愛學習的族長啊!”

晏無憂只當她是在誇獎,僵硬的面部線條稍稍柔和幾許:“我做事情的原則,要麽不做,要麽做到最好。所以麻煩你認真點,不要耽誤彼此的時間。”

姜水雲一抽手,立刻被他捉回去,交疊的手掌心幹燥,晏無憂的手掌覆有一層薄薄細繭,這不免讓她回憶起白切黑的掌心,也是薄薄細繭,炙熱的,微微出汗的……

到現在她還記得剖白心意後,她們坐在屋頂,看山川河流,看黃昏落日,交握的掌心滾燙似火,寒濕了手掌,也緊握着,不舍得松開。

再看眼下,姜水雲出聲:“沒用的,才三天時間,太短了,有的人一瞬能動心,有的人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動心一次。”

晏無憂好像洩氣的皮球,嫌棄地扔開她的手,然後取出一方幹淨帕子擦拭手指。

姜水雲:“??”

她突然有那麽點不服輸,沉吟道:“你聽說過吊橋效應嗎?”

根據研究實驗,當一個人經過吊橋時,懸空的吊橋和腳下的深淵,會讓吊橋上的人心跳加速,如果在這時候遇見另一名異性,會産生因為異性心跳的錯覺,自然而然産生情愫。

以晏無憂的實力,天下沒幾個地方能讓他産生危機感,姜水雲回憶起在浮生造化鏡裏的往事:“據我所知,迷霧森林山脈深處,有一方水潭,裏面生長着百年難得一見的并蒂蓮,由兩只兇獸守護,這兇獸性情兇猛,愛吃人,時常上岸捕殺進山采藥的人,正好我們去為民除害。”

晏無憂拍板定音:“好,我們立刻出發去迷霧森林。”

羽族生來有羽翼,展翅高飛,日行千裏不在話下。

晏無憂一雙白羽,比尋常羽族族人飛行速度更快,身姿優雅一躍,被單手随意扛在肩上的姜水雲就沒那麽優雅,雙手死死扒拉他的衣領。

對此,姜水雲非常不滿:“為什麽不是你背我,那樣我們都會舒服點。”

晏無憂是能不接觸她,盡量不接觸:“其實還有一種辦法,我可以拿繩子把你吊起來。”

姜水雲腦補了下晏無憂在半空翺翔,把她挂在繩子上放風筝,默默閉嘴。

不過兩個時辰,到達迷霧森林外圍,天邊夕陽餘晖,預示着繁忙的一天即将結束。

雙腳落到地面,姜水雲心裏踏實,肚子也有點餓,到荷包裏一通摸尋,摸到一把瓜子:“天快黑了,還要進嗎?”

“進,為什麽不進。”晏無憂是一刻鐘都等不得,跟這種女人多呆一刻鐘,都是時時刻刻在挑戰自己的敏感神經。

姜水雲點點頭,行叭,反正有打手在,晏無憂在前面跟妖獸正面剛,她躲在後面悠閑嗑瓜子。

越往裏走,妖獸越強,眼見晏無憂跟這波妖纏鬥,不知還要多久,她幹脆找了塊幹淨大石頭躺着,看大戲。

等晏無憂拿方帕擦拭幹淨劍鋒,回頭掃見姜水雲翹着二郎腿,懶洋洋跟條米蟲似的。

他擡步上前,突然頓住,盯着一地的瓜子皮,無處下腳,額頭青筋直跳:“該上路了。”

姜水雲打哈欠:“好困,我不想上路。”

她說話拉長了尾音,帶着點慵懶的腔調……晏無憂本不耐煩,聽了話,沒再繼續催促。

這一覺,睡到次日天光大亮。

一塊小石子偷襲,姜水雲猛地驚醒。

晏無憂抱劍而立,說:“前面就是沼澤,我想,你也不想跟我一直耗費時間。”

姜水雲立刻從大石跳下:“走吧!”

從外圍一路蜿蜒的獸血,強烈的血腥味,很容易引來妖獸。晚上竟沒有妖獸來圍攻,顯然是被打怕了。

直到她們停在一片沼澤地,腐爛潮濕的氣味撲鼻,水面飄浮碧綠藕葉,在水潭中心生長着一株荷花。

它在風中搖曳,一莖雙花,含苞待放,花色豔麗、高潔。

姜水雲高興:“并蒂蓮。”

平靜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一只巨大獸頭冒出,同時甩出一條猩紅長舌,企圖岸上獵物拖入水中。

混合着腥臭和腐爛的氣息迎頭掃來,說時遲那時快,姜水雲迅速後退,拔劍斬下妖獸的半截舌頭。

妖獸痛叫,仰頭嘶吼,鑽入水底。

“這麽弱?”姜水雲疑惑,懷疑是妖獸故意示弱,讓她降低警惕的把戲。

晏無憂說:“沼澤中應該有一公一母兩只妖獸,還有一只應該在附近。”

既然要經歷險境,不危險點,吊橋效應怎麽管用?

姜水雲沒立即打蛇追尾,除掉這只母的,反而在岸上等待公的。

不消一刻鐘,不遠處的水底傳來嘶嘶獸吼。

一公一母兩只妖獸齊上陣,夫妻上陣,其利斷金,尤其是那只母的,對姜水雲削掉它的舌頭仇恨不已,俨然是個游戲裏被激發暴怒屬性的小BOSS,武力值噌噌往上升。

姜水雲才練氣期,修仙界底層修士,前面因為有晏無憂壓陣,她才可以輕松斬去妖獸的舌頭。

現在晏無憂跟另一只妖獸纏鬥,姜水雲分外吃力,她靠着青雲劍訣險險躲過幾次攻擊,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她曾是金丹修士,也曾領悟過青雲劍訣金丹篇——風起雲湧,但現在的她只有練氣修為,最多只能使出一招劍法,體內靈力會被全部抽空。

必須,一擊即中!

那廂,晏無憂看出她這裏的敗勢,極力拉扯住兩頭妖獸的猛烈攻擊。

同時被兩只妖獸一前一後夾擊,且這兩只妖獸配合默契,晏無憂大感不妙,後背生生承受住一記偷襲,頃刻間,靛藍色長衫被鮮血染紅了。

姜水雲目光擔憂:“這對妖獸心意相通,分開實力不顯,合起來卻十分難纏,難怪那麽多修士折在它們手裏。”

晏無憂暗中傳音:“水中是它們的主場,想辦法把它們引上岸。”

姜水雲認可,在半空和妖獸纏鬥,十分耗費靈力不說,容易被妖獸牽制。

她假裝靈力枯竭,逃上岸,正在纏鬥的母妖獸見狀,立刻抛下晏無憂,淌游着追上來,血盆大口一張,吐出的長舌再次去卷人。

卷到姜水雲的腰肢,母妖獸獸瞳浮現喜悅,長舌一縮,準備将她吞入腹中,報仇雪恨。

一番拖拽,那可惡人族女子以劍插入地底,支撐着,母妖獸只是略一遲疑,但報仇的心情過于急切,占據了不大的腦容量,四爪并爬地攀爬着上岸,獸口嘀嗒着口涎。

就是現在,晏無憂一劍解決掉母妖獸,河底身形龐大的另一只妖獸獸瞳血紅,陣陣凄厲嚎叫。

接下來只對付一只妖獸,容易多了。

姜水雲配合晏無憂痛扁妖獸,抽幹體內靈力,使出一記風起雲湧,兩人同時出招重傷妖獸。最後,晏無憂刺破妖獸內丹,算是做了個結果。

靈力全部抽幹,疲憊癱倒在草地,毛絨絨的葉片刺在臉頰,有點癢癢,她只剩輕輕喘息,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彈。

頭頂,一道陰影罩下,晏無憂神色複雜:“你受傷了。”

說話的時候,他伸手遞來剛采下的并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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