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橘貓

◎往裙子底下鑽的大橘貓◎

沈青玄其實一開始來也并沒有想跟時然鬥劍,但是,他并不清楚他們兩個怎麽又會發展到鬥劍這一步的。

這令他很困惑。

他這兩次每一次與時然相見,他都能隐隐約約感覺出她意識裏淡淡的對他的厭煩。

可是沈青玄很難過。

他不知道這種難過的情緒從何而起,只是胸口隐隐作痛。

沈青玄捂住胸口,他手中的劍直直地從時然的身側擦了過去。少女一回神,她手中的冰藍色的劍也同沈青玄手中的劍交織在一處,兩柄劍纏繞在一起,猶如最親密的情人交頸纏綿。

少女直直後仰身子,躲過他欲刺過來的那一劍。

而後兩柄劍迅速的交織在了一處,兩柄劍交錯之間,極盡纏綿,只是一念之間,沈青玄的那柄劍便迅速的從這種纏綿的劍招中抽身而出,将劍刺向面前的少女。

少女欲躲過迎面刺過來的那一劍,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卻被迎面而來的這一劍不停地逼退,竹林間的竹子密布在竹林中,幾乎沒有什麽藏身之地,時然迫不得已的仰面向後倒去,她下意識地動作将身後的青竹壓了一片。

竹葉窸窣落下,打在少女的臉龐上,這些竹葉沒有使時然整個人變得更加狼狽,卻為她增添了一種別樣的美感。

就像是九天上最純潔的,不染一絲塵埃的少女,她正在淺淺入眠,被突如其來落下的竹葉驚擾了她的好夢。

也像是一幅上好的精致的水墨,被落下來的水墨玷污,卻意外被這水墨勾勒出來了別樣的一種風情,讓人賞心悅目。

沈青玄便在這樣的錯愕之中,呼吸急促,他的劍已經到了少女的近前,卻被他直直地收住。

時然的呼吸猛地一窒,她靠在了竹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能夠感覺到劍尖正好點在了她胸口的位置上,只差一點,便能穿透她胸前的薄紗,将她的心髒穿透。

沈青玄的劍是冷的,同他這個人一般無二,時然自己心中很清楚,這劍他若是穿透她的胸口。

饒是大羅金仙來了,都沒有任何轉圜的機會。

死亡的威脅迫在眉睫,之前沈青玄想要殺她的事情,她仍然記憶猶新。

劍冰涼的像是響尾蛇冰冷的蛇信,那蛇信,糾纏着她的發絲,挑逗得将她的發絲纏繞在蛇信之中,終究是來索她的命來了。(過劍招中描寫)

她不由得劇烈的呼吸起來,連心跳都變得比往日更急速。

只是就在時然沉浸在這種被死亡糾纏的窒息感之中,像是一條在沙灘上因為失去水而瀕臨死亡的來自大海中的魚時。

沈青玄卻戛然而止,他的劍就點在那裏,而後用劍繼續纏繞着時然的發絲,他手指輕輕把玩着面前人的發絲,又用劍将它們纏繞至一處,他将唇瓣湊近了面前少女的頭發,聞起來的味道是淡淡的茶香味。

時然自然察覺到了面前人的舉動,她在心裏默默的暗自唾罵了一句變态。

也不怪她這樣想,因為目前沈青玄這樣聞着她頭發的舉止屬實不算太過妥當。

而且這人劍還在她胸口橫着,就差沒一劍刺下去了。

時然能夠感覺到沈青玄靠得離她更近了一步。而後她聽到劍啪地一聲落地的聲音。

沈青玄将她扣在了竹子上,竹子被他用法力定在了那裏,時然想往後退,卻再無退路。

緊接着,少女能感受到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她的耳畔。

那種冰涼的觸感,猶如在冰天雪地裏的一片雪花,觸感溫柔卻又冰涼。

竹葉落了下來,擋在了少女的眼睛上,她情不自禁地閉上了雙眼。

卻又再次感覺到了,溫潤的指腹摩挲過她的唇瓣,久久不願離去,就保持着摩挲的狀态,一寸又一寸地碾壓過她的紅唇。

她動彈不得,來自大境界對小境界的壓迫,讓她整個人更加的無法動彈。

少女擡起頭來,她的眼睛由于失明而變得黯淡無光,此時失神的模樣,像極了失去光澤的琉璃,透明易碎,但卻惹人愛憐。

時然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得讓自己從這種失衡之中解脫出來,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接着道:“鏡玄道君,勞煩您放尊重點,您難道不知道,這樣對待別人的未婚妻是無恥的嗎?”

可是沈青玄卻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放開她,他的頭蹭了蹭時然的頭,将時然整個人禁锢在他的懷中。

越靠近面前這個人,時然便越能感受到來自于面前的這個人身上那冷冽的白梅香氣,萦繞在她的呼吸之中,也萦繞進了她的唇齒。

白梅香氣在她的口中迅速溢滿,一寸又一寸,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一定要将她的呼吸之中盡數溢滿白梅的香氣。

時然再也無法說出話,任憑她怎麽樣努力,都無法出聲。

那人帶着病态的,似乎是想要毀滅一切的瘋狂,恨不得将她整個人拆吃入腹中。

這不像時然曾經認識過的沈青玄。

面前的這個人的頭發披散在肩上,他的發冠松散,掉落在了地上,銀白色的發冠就這樣被随意的扔在了地上,一向最以整潔和不喜塵埃的鏡玄道君在此時此刻卻顯得極為落魄。

少女手中靈力翻轉,一道淡藍色的流光剛剛要打出去,她便被沈青玄扣住了手腕。

那人聲音沙啞,能隐約聽出來是由于方才的行動過于劇烈而讓自己産生的呼吸急速,他輕聲道:“他對你好嗎?”

只是寥寥五個字,卻能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勾勒的淋漓盡致。

沈青玄不願提起那個人的名字,這些時日以來,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時然無時無刻不把他放在火上炙烤。

修道之人一向道心穩固,從不為外物所累,可是他現在卻覺得,自己找不到了修道的意義和方向。

他漠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手心是空的。

沒有劍。

也沒有道。

他一向不會為任何事,任何人舍棄了他的劍。

所有人都知道,鏡玄道君将劍視為自己的命,他的劍從無人能動,在任何時候,他都不會舍棄他的劍。

可是今時今日卻不是如此,時然緩緩擡頭,她輕聲道:“道君,你不會放開我,再同我說話嗎?這點禮貌難道你都不懂嗎?”

她的聲音表明了她的态度,是顯而易見的冷淡。

可是沈青玄卻并不願意放棄,他覺得胸口更疼了,沒有劍在手中,他第一時間想的并不是如何去找他的劍,而是怎麽樣面前的這個少女才不會推開他。

時然的面上還隐約帶着些潮紅,但她已經準備好送沈青玄一腳斷子絕孫腳了。

他們兩個人現在剛做了那種讓她無語的事,他就在那問謝缥缈對自己好不好,這玩意像極了男小三介入別人的生活,還要表達自己對另一半多麽忠貞多麽疼惜。

這人哪裏是什麽清風霁月的道君。

分明是她在夏天上大學時候走在路上,非要往她裙子底下鑽的那只大橘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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