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屠狗

◎劍在手,殺江狗◎

她這句話問的很小心。

但卻能聽出來顯而易見的一絲期待。

江之洲愣了神,少年擡頭,想說的話就卡在嗓子裏,但是最後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直到最後,他也忘記了那次到底想如何回應孟芙。

他想說的那句話。

是,她會是他忘不掉的人。

可最後卻也沒能說出口。

等到孟芙徹底的消失在他眼前之後,這句話他想說,卻也再也沒人聽了。

那盞牡丹絹燈,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物件。

可是卻被少女保護得好好地,視若珍寶。

這只不過是江之洲随手買給她的玩意兒,在人間随處可見,甚至舊了就可以馬上換一個。

江之洲原本以為她早就把這個扔了的。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孟芙并沒有把這盞牡丹絹燈扔掉,而且愛護得很好。

甚至于這盞燈掉落下來的時候,還像最初買給孟芙時候的一模一樣。

可現在不是這樣了。

因為牡丹絹燈染了血,變得支離破碎,江之洲花了好的的力氣才将它修補完整。

他想還給那個人,但是那個人卻不要這盞牡丹絹燈了。

他像個行屍走肉般的行走在這個世界上,想要去尋找那個會在上元節的漫天燈火裏,勾下他的脖子,給予他輕吻的少女,但卻怎麽樣都尋不到了。

攬月鏡沒有孟芙的心,用她的心頭血也能開,能夠報仇雪恨,他本該是高興的。

可是江之洲卻瘋了。

那些記憶像夢一樣侵蝕着他的大腦,江之洲說不清楚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滋味。

等到從長久的夢境中蘇醒過來之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來尋找他的師姐孟芙。

莊周夢蝶,不知是莊周夢蝶,亦或是蝶夢莊周。

那場噩夢做得很真實。

他從清越宗的弟子房中醒過來之時,滿頭汗水。

醒來的時候手中沒有鮮血,他也不是那個叱咤六界,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

還身穿着一件藍白相間的弟子服,在清越宗的弟子房裏。

方才好似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那些有關于孟芙,最後的記憶他已經記不清,但是在夢裏。

他好像很愛她。

可是江之洲向來難以啓齒這些東西,所謂愛情,只不過是世人用來麻痹自己的東西。

他從不信這些。

可是他現在好像也體會到了愛人的滋味了。

江之洲明白,他現在內心所感受到的一切喜怒哀樂全都來自于那個人。

心中疾速的跳動。

只不過是因為他不敢承認。

他對孟芙。

生了情,動了心。

——

時然直接朝後退,她這一躲,頭發上用來束發的簪子直接掉落了下來。

她手中握着劍,直直地刺向江之洲,通過他的聲音,來判斷他的方向。

劍在手,殺江狗。

時然心裏很不爽,他媽的這麽久沒見面,重新見面還是要一見面就喊打喊殺,她能舒服嗎?要不然因為沈容現在身體不好,她早就也掐一掐江之洲的脖子讓他也體會一下被人掐脖子是什麽滋味了。

方才還要祭出三味真火來焚燒她。

不是大哥,咱們說,你跟我是不是有仇啊?之前上一次做任務的時候,就成天喊打喊殺的,後期更是一個不高興就要搞死自己。

時然暴言,江之洲就是個殺人如麻的病嬌,誰不聽話就殺了誰,眼裏沒有一點對生命的尊重,現在對她也是這樣。

時然:平平無奇任務執行者,路過美少女,只是想去找沈菁的路人。

就是說你再有怨氣,想殺人也不能對一個無辜路人下手啊。

不過,少女心中暗自嘆了口氣,病嬌的世界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也就是說,跟狗,是沒有辦法講道理的。

她剛想跑路,便感覺到一道流光将她的手腕扣住,她整個人直接被江之洲拉進了懷裏。

時然的頭發完全散落開來。

方才簪子掉落的時候,只顧着和江之洲鬥智鬥勇,因此什麽都沒注意。

現在才發覺頭發已經散落在了肩膀上面,時然微微一愣,江之洲竟然用法器把她重新捆了過來,這是在幹啥玩意?

光天化日之下,眼瞅着這麽多人,江之洲這龜孫子要跟她玩捆綁play嗎?

不是吧,兄弟?

都是個路人,能不能放過她?

時然呼吸微微一窒,但是這回面前的人并沒有扣住她的脖子。

這倒是讓她放心了不少。

不過,她的簪子哪裏去了?

“還請這位道友放開我,我只是偶然路過這裏,還要去別的地方繼續趕路,無意偷聽兩派對話,還請閣下見諒。”

她盡量把說話的聲音放的平緩,讓自己在面對這只狗的時候絲毫沒有聲音上的波動,不過心理上面的波動是不可能沒有的。

畢竟,她有點怕掉馬。

不管怎麽說,作為沈容,應當是沒有見過江之洲的。

這書是後面才融合在一起的,自然不可能見過。

否則,那不就亂套了?

她得盡量裝作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才行。

這樣想着,少女的聲音便多了幾份疏離。

只是,她沒能等到面前人的回應,卻聽到了急促的喘息聲。

這喘息聲被壓抑着,似痛苦,似緊張,也似雀躍,是歡愉。

時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牢牢地抓住,動彈不得,江之洲這狗箍得她生疼。

她聽他這樣道:“你怎麽會有我師姐的簪子?我師姐哪裏去了?”

“……”

如果她說她死了會不會被打?

這簪子她之前走劇本的時候很喜歡,走的時候便也帶上了。

孟芙的娘親很喜歡小兔子,在生下孟芙時提前替她做了一只小兔子簪子,那簪子的造型極為可愛別致。

原本是想着等着孟芙及笄禮的時候贈予她的,只可惜她沒能活過孟芙滿月。

這簪子,便是孟芙娘親唯一留給她的念想。

時然能感受到孟芙母親的母愛,因此便将簪子留了下來,時刻帶在身上,今日帶在頭上,也沒想到會碰上江之洲。

但僅僅憑借着一只簪子來識人,比沈青玄依靠一套劍招來識人荒唐的多。

時然強裝鎮定。

她道:“這簪子是再普通不過的樣式,道友如何能判定得出是你師姐的?”

“再者,就算是你師姐的,那為什麽不能是她贈予我的呢?”

她聲音輕輕,帶着從雪山之上而來的疏離與清冷。

絲毫不在意他的想法。

“江道友,我覺得,你并沒有你以為的那麽了解你師姐,我說的對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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