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令妃含着笑看了眼永琪,永琪立刻會意。皇阿瑪剛剛生氣了,這會兒若說是去福家,想必令妃娘娘能圓過來,回頭與爾康爾泰交代一聲就可以了。

“皇阿瑪,畢竟小燕子是格格,兒臣也不敢帶她胡亂跑,便帶去了……”

小燕子接口說道:“就去了六哥府上。”

皇上摸不着頭腦:“六哥?永瑢?”

永琪愣怔片刻,急忙點頭:“是啊,皇阿瑪,兒臣想着,也就永瑢府上清淨,又是小燕子的哥哥,無需那麽多禮教約束,就帶小燕子去了永瑢那裏。”

皇上深深的看了眼永琪,沒出聲。

小燕子繼續道:“皇阿瑪,我原是想去大雜院,去見我從前的朋友們。您不知道,柳青柳紅兩個人,各種賣藝小把戲,要養活一大院子老老少少,确實不容易。我現在有錢啦,皇阿瑪,令妃娘娘,還有永琪,天天給我錢……我……我也沒處花,想到以前那樣的苦日子……我……”

令妃詫異:“你從前過得苦,你不是……”

皇上咳嗽一聲:“行了,朕知道了,小燕子,看樣子你不僅不懂規矩,話都說不清楚。”

小燕子鼓着嘴巴嘟囔:“我怎麽會說不清楚話,我又不是三歲孩子,我說話可清楚啦。”

皇上哈哈大笑,示意他們起來,又将小燕子招至跟前,摸摸她的腦袋,說道:“你啊你,不要胡思亂想。這樣吧,等……等固山格格入府與你作伴之後,你們想出去,也不用打扮成這個樣子,直接大大方方出去,跟你令母妃說一聲就成。”

小燕子驚訝不已:“真的?真的嗎皇阿瑪?永琪跟我說,我不能随意出宮的,皇阿瑪,你真的允許我出去?”

皇上瞪她一眼:“但是,你得聽話,該學的教養規矩,一個都不能少,學不會的話,朕便收回剛剛的話,不許你出宮。”

小燕子瑟縮片刻,旋即高興起來,将皇阿瑪好一陣誇,直誇得他哈哈大笑。

皇上點點她的鼻子:“你啊,真是朕的開心果,若是日後出嫁了,朕還要舍不得。”

小燕子眼皮子一跳,下意識就去看永琪,卻見永琪也看下她。她慌忙低下頭,做扭捏狀:“我才不要嫁出去,我要做皇阿瑪一輩子的開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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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站起身,看了看永琪,說道:“行了,這麽晚了,就算朕不想約束小燕子,你作為哥哥也當注意分寸,回宮吧。”

永琪忙點頭,只安撫的看了眼小燕子,就跟着皇上與令妃走了。

小燕子坐在皇上坐過的椅子上,長長的籲了口氣。還是不行,比起令妃,她實在是小兒科。

而且她總是忌憚着,皇阿瑪今生對她的喜歡,應該還沒有前世那樣多,便是此刻縱着她,也不過是拿她湊趣。若是不高興,随時砍她腦袋也是可能。

要是想呆在宮裏,培植自己的力量,是必要的。

便聽明月大着膽子上前哭訴:“格格,請格格饒了奴婢們吧,奴婢們實在是害怕極了。”

雖然他們四個跟着小燕子有半個多月了,但是小燕子整天渾渾噩噩的,也不跟他們說話,甚至半夜還會又哭又笑。

他們對這個主子,實在是害怕,偏又不能不聽令妃娘娘的,過來服侍并監視她。

小燕子看了他們四個一眼,最活潑的是明月,彩霞老實膽小,小卓子油嘴,小杜子最是心細。

前世她不記得具體的,只知道紫薇說過,小鄧子膽大心細,對她們很是衷心。當時她不明白,為什麽紫薇獨獨說小鄧子衷心,現下想想,紫薇早就發現,他們四個是令妃的人,只那時候紫薇陷入與爾康的感情,無法自拔,又不認為令妃是壞人,故而并不怎麽介意。

小燕子只說道:“我餓了。”

四個人都是一愣,彩霞後知後覺:“奴婢去給您弄吃的。”

漱芳齋有小廚房,卻沒配置廚娘,彩霞與明月一道去了。

小燕子又道:“小卓子,你去幫她們吧。”

屋裏只剩下小杜子,他仿佛有感覺,只跪在地上,低着頭不敢作聲。

今生沒有當他們一家人,他們反對對自己尊敬了不少。果真人都是一樣的,威懾往往更有用。

小燕子點了點香爐:“這個香,不好聞。”

小杜子說道:“格格,漱芳齋目前只有這一種香,是令妃娘娘賜的。格格若是不喜歡,明日奴才去內務府領用。”

小燕子笑了笑:“每個人喜歡的,都不一樣,令妃娘娘喜歡香,我卻不喜歡。不如放些瓜果,好聞,還好吃。”

小杜子一震,擡頭觑了觑小燕子,低頭沒做聲。

小燕子彈了彈香爐,說道:“你們四個,都是令妃娘娘賜給我的,可是令妃娘娘如今也忙累,我倒是想着,不如回頭問皇阿瑪要幾個,将你們還給令妃娘娘。”

小杜子一聽,便懂了,格格信不過他們。莫非是今晚的事情,格格知道是他們高密的?沒想到格格看起來粗枝大葉,實際上,卻是個有心機的。

他沉默片刻,便做出了選擇,他不願意再回延禧宮,不願意跟着令妃娘娘。但是跟着格格就不一樣了,何況格格從四個人中,獨獨選中了他。

他心中有些激動,他們明明都在一起,可格格就能從中間看到他,明白他與他們三個不一樣,他并不是完全衷心令妃的。

小杜子沒有猶豫:“格格,奴才的兄長,原是長春宮的小太監,後來跟着令妃娘娘到了延禧宮,原是看管藥材的。令妃娘娘懷七格格的時候,奴才的兄長不慎,被惡人混了不好的藥材進去,皇上賜他死罪……”

小燕子從來都只是不曾細想,如今他這彎彎繞繞的話,稍稍琢磨,卻是明白過來。

若當真是小杜子的兄長是犯了錯,小杜子也不會将怨氣藏在心中,即便怪罪,下令賜死的是皇阿瑪,不是令妃。可他分明怪的,是令妃。

小杜子又道:“格格,奴才也沒想着咋樣,一切都是命。只是奴才決計不願再回延禧宮,奴才……奴才想保命。”

主子不肯護住衷心的奴才,奴才自然也不願衷心了。什麽一家人,前世她真是傻,人與人之間,哪裏來的那樣多熱血?全都是利益相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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