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紫薇呆愣了許久，耳邊傳來小燕子叽叽喳喳的聲音，可是，她什麽也聽不清，甚至懷疑，是不是在夢裏，是不是眼前這一切，都不真實。
金鎖率先反應過來，推推紫薇，哽咽道：“紫薇，這是皇上，是皇上來看你了啊。”
紫薇方回過神，擦了一把淚，盈盈下拜：“民女紫薇，拜見皇上。”
皇上上前将她扶起，卻也是遲遲說不出話來。許久才幹巴巴問了句：“你還好嗎？”
紫薇含淚微笑：“皇上，民女一切都好，民女能見您一面，已是終生無憾了。”
皇上感動不已：“紫薇，你是朕的女兒，無需這般小心。”
紫薇搖搖頭：“皇上，禮不可廢。”
傅恒見他們父女已經認識了對方，知道他們有許多私房話要說，便帶着其他人離去，又命人守在院外，不許任何人接近。
小燕子見人都走了，才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紫薇，紫薇，我把你爹帶來了，我把你爹還給你了，我不是小偷，我沒有偷你的爹。”
紫薇淚水漣漣擁住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小燕子，我從前還疑心過你，是我該死，是我不好才對。是我，不應該讓你獨自闖圍場，讓你險些為了送命。”
二人你來我往，皇上坐在一旁，很是欣慰。未見紫薇的時候，他心底總有絲疑惑，見了她才确定，這才是他的女兒，這才是他的滄海遺珠。
金鎖替皇上斟了茶：“皇上，紫薇說您最喜歡碧螺春，您嘗嘗。”
皇上微微笑着，即便紫薇還未入宮，便連他的喜好都打聽清楚，果真是個貼心的好孩子。
紫薇松開小燕子，跪在皇上面前，皇上想去拉，她也不肯起來。
“皇上，我娘臨時前，想讓我問您一句話，這句話，我連小燕子都沒有告訴過的。”
皇上尚在震驚中，只聽她繼續問。
Advertisement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草，蒲草韌如絲，磐石是不是無轉移？”
皇上不由瞪大了眼睛，是了，這詩，是當年他與雨荷心心相印時所讀，只可惜後來，事務太繁忙，他已然忘了當時的情形。
他啞聲問道：“你娘，是不是怪我。”
紫薇聽他并未自稱朕，心中也是感慨，搖頭道：“娘說，她等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可是仍然感激上蒼，讓我有這個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否則，生命就像一口枯井，了無生趣。”
皇上已是震驚非凡，是了，雨荷就是那樣一個溫柔似水，堅韌不拔之人。她或許是怪過他，但她從來也不舍得真的怪他。
他一瞬間，只覺得滿滿的自責，看向紫薇的目光，則更是愧疚。
紫薇依舊是笑中帶淚：“皇上，您不必自責，民女千裏迢迢來找您，是為了我娘的遺願。您認了小燕子，說明您還記得，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這于民女就夠了。皇上，民女這陣子研習宮規，明白皇上收養義女，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情。皇上，您認了小燕子，等同于認了我，民女懇請皇上，不要再想讓我入宮，讓我也成為您的女兒了。”
小燕子慌了神，擺手說道：“不，不行啊，紫薇怎麽可以，皇阿瑪是您的親爹，我不能占了您的位置啊。”
紫薇堅定的搖頭：“不，小燕子你不懂，當初皇上将你收做義女，已經昭告天下，怎能随意改變呢？”
小燕子轉頭跑到皇上身邊，跪下說道：“皇阿瑪，若是這樣的話，您直接讓紫薇進宮，讓紫薇做還珠格格，我……我，左右您本身也是打算讓我和紫薇換過來的，對嗎？”
皇上伸手将二人拉至身邊，說道：“別争了，旁人若是被朕封做格格，是覺得巴不得的榮譽，你們卻在這裏争來争去。朕已經都安排好了，小燕子往後是承恩公的遺孤，被朕封做固山格格，紫薇是朕的滄海遺珠，是還珠格格。”
紫薇還在猶豫，金鎖歡喜道：“紫薇，皇上都已經安排好了，你還擔心什麽呢？你本來就是皇上的女兒，難道你不希望入宮，時時陪伴在你爹身邊嗎？”
皇上亦是笑道：“是的，紫薇，你不能再喊朕皇上了，要喊皇阿瑪，滿人稱呼父親，是稱阿瑪，朕是皇上，你喊一聲聽聽。”
紫薇激動得熱淚盈眶，卻是止也止不住，終于鼓起勇氣，喊了一聲：“皇阿瑪。”
父女倆相擁而泣，小燕子扯着袖子，太好了，今生這麽早，就将紫薇弄進宮裏了。而且紫薇再也不用那樣，委屈的給她做個宮女了。她再不會為搶了紫薇的爹，而愧疚一生了。
等紫薇平靜些，金鎖趕緊打了水，替她淨了手臉，笑起來說道：“今日原是個大喜的好日子，紫薇，你看看你，哭成這副樣子，也不怕在皇上面前丢了臉。”
皇上這才打量金鎖，聽小燕子的說法，這個金鎖忠心耿耿跟在紫薇身邊，沒想到也是個柔弱的小姑娘。
他溫和道：“你是金鎖。”
金鎖忙行禮：“民女金鎖，拜見皇上。”
皇上擺擺手：“不必多禮，小燕子說，你是她們的結拜妹妹？”
紫薇忙道：“是的，皇阿瑪，金鎖七歲那年，被我娘撿回府陪我作伴，我娘，是她的幹娘，我是她的姐姐。”
小燕子咋咋呼呼：“皇阿瑪，金鎖是夏雨荷的幹女兒，那也就是您的幹女兒，不然，您也收她做個義女吧。”
金鎖吓了一跳，忙跪下：“不可不可，皇上，您收了兩個義女，已經有違祖制，不能再收民女了。”
皇上頗有些責備的看了眼小燕子：“你看看你，在宮裏學了這麽久，還是這樣毛毛躁躁。”
小燕子滿不在乎：“我覺得挺好的，皇阿瑪，我覺得您啊，該将這世上無父無母的孤兒，全都收進宮做格格。”
紫薇微微笑着，眼神中帶了一絲羨慕，皇上與小燕子之間，相處自然，那才像是親父女。她回過神，又不好意思起來：紫薇啊紫薇，之前就冤枉小燕子，現在又打算計較了嗎？若非小燕子，你怎能見到皇阿瑪？而且，小燕子這自來熟的性子，在哪裏也都一樣啊。
金鎖跪在地上，猶豫半晌：“皇上，民女自幼與紫薇一起長大……确實很想入宮，哪怕……哪怕跟在紫薇身邊，做個宮女也好啊。”
小燕子與紫薇大吃一驚，齊聲喊道：“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