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胃病

程尋緊咬着牙，面色煞白，大珠的冷汗從額頭沁出來。

本以為只是剛才摩托太猛的緣故，現在胃裏卻像被人擰住了腸子轉動般劇痛，黏濕的衣服貼在身上，空中游動的寒氣入骨。

何淘的聲音引起周邊的注意，後面的同學也都過來關心詢問，一時間擁在前方吵吵嚷嚷一片。

“怎麽了這是？”

和其他老師交談的曲文苑見狀過來維持秩序，被他臉色吓了一跳。

“胃疼……”程尋捂着肚子彎下腰。

活動是不能參加了，班主任又得呆在這看着一大幫熊孩子，脫不了身，無奈地問班裏有誰能陪他去醫院。

何淘的腳往前稍挪了一小步，剛才伸出的手在同學圍過來時就迅速收回放下，不安地搓着自己的衣角。

“老師，我…我可以……”

她的嘴張了張，吐出的話卻微弱的幾不可聞。

正在聯系程尋父母的曲文苑沒有聽見。

“我去吧！”李攀這時從後排擠上來，自告奮勇舉手，“我對這一片熟，知道最近的醫院在哪！”

“好，”等待電話接通的曲文苑忙道，“那到記得通知我。”想了想又從口袋掏出錢包，“帶錢了嗎？”

被程尋冰涼的手制住。程尋有氣無力搭在李攀肩頭，虛弱道：“老師，我有。”被架走前還把寫好的誓詞拿了出來交給他。

一路上，程尋的臉色難看的要命。李攀看他的樣子不敢多說話，只是偶爾詢問一下還難受嗎想不想吐。

到了醫院問診挂上吊瓶後才松了一口氣，坐在床邊感慨：“兄弟，不是我說，你身體也太差了吧，出去吃個飯都能鬧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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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尋修長而蒼白的手背插上了針，靜靜地平放在床邊。本人半靠坐在床上，逐漸在藥物的作用下緩過來勁。

“胃疼是老毛病了，沒想到這次這麽厲害。”他勉強笑了笑，緊皺的眉頭沒看到一絲舒展。

想必過會兒父母就會趕到，到時怎樣一番場景，他幾乎都能想象到。

壓抑的呼吸不過來。

好想離開。

程尋失神地望着自己的手，突然有種想要撕掉針頭，扯斷線，将吊瓶用力摔在牆壁砸碎，看血液流出，看玻璃飛濺。然後像個猴子般大喊大叫，從這毫無生氣的白色空間窗口跳出去。

不顧一切，只管盡情地宣洩。

他面色平靜地在腦海裏模拟這個瘋狂的想法。

一旁的李攀自小身體健壯，消化系統優益，吃嘛嘛香，沒法理解他們這些病弱人士的痛苦，只能幹巴巴地說些平時規律吃飯好好養胃的陳詞濫調。

“其實這些我都知道，但中午還是吃了一個冰激淩。”程尋道。

“啊？”李攀驚訝地睜大眼。雖然今天有太陽，可溫度實在算不得高。

“吃的很快。”

因為着急趕去會場，最後簡直是狼吞虎咽。大塊的冰涼麻痹口腔，味蕾卻仍在這種情況下堅強地感受到絲絲異樣的甜，清淡的草莓香氣萦繞在鼻翼，仿佛現在還能感知到。

“估計那就是這次突如其來胃痛的原因。”程尋輕輕道，接着閉上了嘴。

同時他在心裏補上後續的話——

“但我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