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空間系異能力遭到重力異能力的突破,眼看着再進一步,容易形成能量對沖的“特異點”,對此有心理陰影的威廉·莎士比亞撤回了力量。
他不想再被卷入“特異點”裏了。
上一回,他和法國的維克多·雨果互相不想打下去,故意放了個水,制造出僵持不下的局面。
結果?
兩人之間的“特異點”糾纏在一起。
亞空間解不開!
全球異能戰争結束了,英法兩國最頂尖的超越者“失蹤”,無法掙脫“特異點”的束縛!
維克多·雨果化身殘疾的卡西莫多,在巴黎聖母院敲鐘七年,威廉·莎士比亞就苦不堪言地被封印力量七年,看着一個又一個法國超越者進入“特異點”解救雨果。多年過去,所幸夏爾·波德萊爾找到了辦法,成功破解了“特異點”。
這麽一來,威廉·莎士比亞和維克多·雨果罷工多年,錯過了戰後瓜分利益的最佳階段。
“不是阿蒂爾·蘭波,而是保羅·魏爾倫啊……”威廉·莎士比亞認出了暗殺王的重力異能,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弄錯人的阿加莎·克裏斯蒂。
英法兩國互為死敵,向來有包庇敵國□□的傳統。法國人犯了事就會逃往英國,英國人犯了事就會跑去法國避難,數百年下來,形成了默契的傳統,從未有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情況。
然後,英國異能力界No.1的超越者就走了。
誰愛管誰去管。
阿加莎·克裏斯蒂尴尬,無法學習想走就走的莎士比亞先生,她壓下煩悶地說道:“繼續追!”
英國政府有權利抓捕國際罪犯。
抓到人後,她可以嘗試物理說服暗殺王加入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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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追捕的過程變得非常不順暢,缺乏威廉·莎士比亞鎮場子的壞處顯現出來,地面的車輛追不上天上飛的阿蒂爾·蘭波,直升機又不少了追蹤的靈活性,難以鎖定住飙升至音速級別的阿蒂爾·蘭波。
阿加莎·克裏斯蒂一心一意追捕對方。
奧斯卡·王爾德心急如焚,無法勸說阿加莎放棄抓人的行為,他強行攔截了一輛直升機,登上飛機,想要目送阿蒂爾·蘭波脫離英國。
這一追一逃,遠離了倫敦的市中心。
倫敦市民好奇地對着天空飛過的直升飛機,指指點點,感覺到了出了什麽事。
出海口。
阿蒂爾·蘭波來到了英國管轄的海域上,再往外逃出去,阿加莎·克裏斯蒂要調動軍事船只,大費周章地在海上追捕他才行,那樣完全得不償失。
阿加莎·克裏斯蒂已經放棄了。
可是,被追得到處亂竄的阿蒂爾·蘭波沒有放棄給阿加莎·克裏斯蒂添堵的機會。
“芬葛!”
阿蒂爾·蘭波作喇叭狀,對嚴陣以待的英國海軍方向吶喊一個男人的名字。
奧斯卡·王爾德從簡陋的浴巾打扮,換成了臨時的裝束,那是一身軍方的制服,讓奧斯卡·王爾德的面容多出軍人的威儀,不再是死纏爛打的戀人。
他的眼神隐藏着壓抑,還有一點歡欣,阿蒂爾·蘭波沒有一走了之,而是在與他遠程對話。
大海成為了他們的交流之地。
阿蒂爾·蘭波繼續說道:“英國不歡迎,我不會再來英國了!”
奧斯卡·王爾德來到甲板處,甩開擋在前面的人,喊話道:“對不起!我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向你道歉!”
阿加莎·克裏斯蒂的臉都青了,轉頭命令道。
“讓王爾德離開!”
英國政府抓人是天經地義的行為。
阿蒂爾·蘭波聽見了他的芬葛的聲音,也聽見了阿加莎·克裏斯蒂和奧斯卡·王爾德的争吵。
熟悉的道歉。
可是,阿蒂爾·蘭波闖蕩一輩子,所見所聞皆人生,需要的不是任何人的對不起。
他的心裏同樣憋着一股火焰,焚燒自己,讓他無法忘記英國政府的霸道和那些作家們的不自由。如果不發洩出來,他沒有辦法輕松地離開英國!
“芬葛——!”
“你有父母和兄弟嗎?!!”
阿蒂爾·蘭波第一次在外面大聲詢問奧斯卡·王爾德,仿佛這不是超越者的機密。
“我沒有!我什麽親人都沒有!”
奧斯卡·王爾德隐隐觸及阿蒂爾·蘭波問話的真相,眼神激動地看着藍天大海,還有海上的神明。
阿加莎·克裏斯蒂跺腳,愚蠢的王爾德!
為了王爾德的一時痛快,她要花多少力氣去遮掩情報?不讓這些信息成為王爾德的弱點!
“你敢跟我一起走嗎?你敢嗎!”阿蒂爾·蘭波在胸口蓄了一口氣,以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吼出來。
“我會讓你每天開心!”
“我必不會讓你卑躬屈膝!”
“我們天天喝愛爾蘭的啤酒,吃英國的下午茶,每一個地方都可以成為我們的家!”
“脫離俗世,遠離紛争!”
“世界是一個舞臺,但是分配給你的角色,我不滿意,我覺得你現在糟糕透頂了!你的角色在鮮豔中黯淡,以後沒有人懂你的內心在追求什麽!”
“芬葛!”
“你要的是無窮無盡的未來!”
一道道驚世駭俗內容的聲音,像極了狂風之下,掀起的重重疊浪!
阿蒂爾·蘭波站在海面搖曳不定,發絲被吹亂。
他不屑于維護外表。
重力讓他的身體脫離了地心引力,也讓他的心靈高于天空,不用再低下頭祈求上帝。
他耀眼到讓奧斯卡·王爾德為之狂熱,又無顏面對這樣浪漫奔放的邀請。明明自由的愛情就在不遠處,他鼻頭發酸,用自己輕不可聞的哽咽聲說道。
“我想……我想啊……”
——我想與你旅行,随處是家。
奧斯卡·王爾德的肩膀上被扣住了一只手。
“奧斯卡。”
英國的另一位超越者蕭伯納出現,鉗制住了奧斯卡·王爾德有可能離開甲板的行為。
蕭伯納低聲勸誡:“這麽多人看着你,你不要發瘋。”
奧斯卡·王爾德的身體發抖。
“我怎麽可能……發瘋……我沒有忘記自己是英國人。”奧斯卡·王爾德幹笑着,眼中有淚花一閃而逝,這一幕被好友蕭伯納收入眼底,擋在了身前。
奧斯卡·王爾德:“讓我再看一看他。”
“你是自己找罪受,為什麽要喜歡暗殺王。”蕭伯納為他人的感情嘆了一口氣,錯開位置。
阿蒂爾·蘭波從看到奧斯卡·王爾德被人攔住後,便在大海上捧腹大笑,笑聲傳達在遼闊的海岸線上。
奧斯卡·王爾德的眼眶紅了。
阿蒂爾·蘭波笑着笑着,似乎觸及了那份傷感,決然的轉過身。
“芬葛,你做了一個正常的決定,沒有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往後餘生,請盡情的風流去吧!你我見面,我永遠會送你一個吻。”
——我在可憐你,錯過我兩次。
——沒有第三次了。
十九世紀末,我認識了在倫敦初出茅廬的你,二十一世紀,我祭拜了你的墳墓,看了你的作品,原本以為再也無法表達自己遲來的欣賞之情。
你我遇到過,認識過,足夠了。
大西洋東岸,所有抓捕暗殺王的人就看到對方不再是雷霆與閃電,成為了一縷無拘無束的風,飛躍過海平線,前往了不可知的遠方。
縱然英國強大,也無法不付出代價,抓捕一位重力異能的超越者。每個守衛國家的海軍看在眼裏,心中升起羨慕——那是對強者的向往之情。
阿蒂爾·蘭波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
奧斯卡·王爾德蹲下身,捂住了自己的雙眼,沒有幹透的長發擋住了他的臉色。
蕭伯納安慰地說道:“聽他的意思,你們還會再見面的。”
奧斯卡·王爾德呼吸不穩地說道。
“或許吧……”
風不會停留下來等人,松開手就沒了,他錯過了萬分之一抓住風的機會。
再次擡起頭,奧斯卡·王爾德擠出笑容,臉色發白,慢慢地站直了高大的身體。他看也沒看阿加莎·克裏斯蒂,随着蕭伯納返回市區,接下來,他為他的所作所為寫一份面子上過得去的報告。
處理完了瑣碎的事情,他回到公寓,坐在俯瞰泰晤士河的陽臺上發呆。
對面的座位上,放着一幅畫像。
奧斯卡·王爾德說道:“至少我留下了你。”
畫像上。
坐在不遠處的金發蘭波托着腮,仿佛天邊的太陽有無窮無盡的魅力,讓他轉不開視線。
即使是畫像裏的人,也有權利選擇夢想。
——我在可憐你。
畫像外,英國男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埋頭在茶幾上,一個人為失去的愛情而啜泣。
“我會找到你的……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
這件事的後續影響力被英國政府削弱下來,英國政府半點都不想洩露給其他國家。
沒有人知道“芬葛”是誰。
沒有人知道逃出英國的那個人是誰。
奧斯卡·王爾德與暗殺王相戀被甩的事情,在英國超越者的圈子裏流傳起來,不少人登門拜訪奧斯卡·王爾德,幫助奧斯卡·王爾德走出失戀的陰影。
英國政府考慮到超越者的心理問題,請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去陪伴奧斯卡·王爾德。
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忍受不了奧斯卡·王爾德時不時看阿蒂爾·蘭波畫像中的背影,也不肯看他的行為。
于是。
侯爵之子說道:“請給我畫一幅畫。”
奧斯卡·王爾德聽之任之,麻木的為英國的絕世美人繪制了映照靈魂的肖像畫。
幾天後,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尖叫一聲,逃離了公寓,對家人說是自己看到了怪物!
而那個怪物,分明是畫中逐漸變醜的小道格拉斯。
“啊啊啊啊啊!!!”
拜小道格拉斯的行為所賜,奧斯卡·王爾德的精神脫離低谷,崩潰地發現自己的公寓多出一幅醜陋面孔的畫像。沒有了皮囊之後,生性驕縱又自私自利的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用他的靈魂閃瞎了奧斯卡·王爾德的眼。
隐約間,奧斯卡·王爾德聽見一聲口哨聲。
他猛地尋找發聲地。
“蘭波!”
畫像上,坐在花壇那兒的金發蘭波在發笑,側臉的輪廓融化在陽光之中,眼角驕傲而灑脫。
這一切的美好,定格在夏季那天的初遇。
……
事後,威廉·莎士比亞聽說了奧斯卡·王爾德在檢讨裏控訴阿加莎·克裏斯蒂抓人的事情。
為了法國的背叛者,奧斯卡·王爾德可以說第一次打了同僚的臉,口口聲聲說自己本來可以争取暗殺王加入英國國籍,全被阿加莎女士破壞了。
因為奧斯卡·王爾德的背刺,阿加莎·克裏斯蒂不得不寫檢讨,表明自己過于沖動。
為了給奧斯卡·王爾德添堵,阿加莎·克裏斯蒂故作好意,提出奧斯卡·王爾德心思不定,讓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去照顧奧斯卡·王爾德。
後面的發展,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奧斯卡·王爾德想要移情別戀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都不可能——因為畫像的對比慘不忍睹。
威廉·莎士比亞把這場鬧劇看在眼裏,樂不可支道:“對于小甜甜這種看臉的人,擁有映照靈魂的異能力,簡直是絕佳的諷刺了。”
“不對,說是幸運也可以。”
“這樣幫助了王爾德分辨出美人的真實面貌,可惜他通常不敢去多看一眼。”
威廉·莎士比亞寫着最新的劇本,悠閑地望着歌劇院舞臺上盡情表演的男演員,對方揮灑汗水、努力貼合人物的模樣,是歌劇家百看不厭的畫面。
“才華、容貌并存,才是美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