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宮
“本王知道了。”成王揮揮手打發掉小厮,卻并未放開楊側妃的手。
小厮領命起身,一溜煙的出了房門。
又一番細心收拾打扮,終是塵埃落定,二人這才相攜着朝門外而去。
繞過曲廊,楊青苑腳步一滞:“姐姐來了。”
身旁的成王聞言擡頭,遠遠的,一襲大紅豔麗衣裙的女子,自西邊姍姍而來,俗不可耐,正是眼前這個女人,生生搶走了本該屬于苑兒的王妃之位。
成王神色一冷,故意在路口止住了腳步。
楊青怡沒想到,這王府比自己想象之中的還要大上不少,從居住的倚風閣走到大門口竟然要這麽長時間,看來的确是王府裏面最偏僻蕭條的院子了,看來這成王爺還真的對自己記恨頗深。
楊青怡正一邊信步而來,一邊四下張望這座陌生的府邸。
冷不丁的擡眸,瞧見前面團團的立着一大堆人,頓時吓了一跳。
雖然未曾謀面,但楊青怡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人群當中,一臉不屑和鄙夷的成王,雖然看過來的眸子冷若冰霜,但不得不承認,成王這身皮囊還算不錯,眉目清逸,玉面無瑕。還真是難以想象,眼前這位滿身書生氣韻,毫無一絲殺氣之人,竟能有魄力率領封地軍士,大破叛軍,當日蘭陵王的風範大抵就是如此吧。
只微微一愣神兒,楊青怡已經反應過來,忙趨前幾步,規矩的行了禮:“妾身見過王爺。”
成王面色寒涼,冷冷的打量着眼前的王妃,但見她粉面低垂,言辭恭敬,但成王心裏還是無端的泛起一股莫名的怒氣。
還有薄薄晨曦中,她發髻上的那支只有正妃才能擁有的步搖金釵,更是深深灼傷了成王的雙眼,令他心頭厭惡叢生。
他也不回禮,只冷瞥了她一眼,便捏着楊側妃的手,一甩袖子轉身大步朝門口走去。
本來起初見王爺駐足朝那邊望去,楊側妃心頭還在擔心王爺見到青怡會動了凡心,畢竟她這位姐姐,雖然嬌蠻,不習詩書,但自小便是個姿色出衆的。可如今見王爺這個态度,一顆懸起的心總算是利利落落的擱回到肚子裏,楊側妃嘴角牽出一絲得意的冷笑。
衆人走遠,楊青怡還立在原地沒有起身,月兒狠咬着下唇,伸手去攙扶半蹲着行禮的楊青怡:“小姐,都走遠了。”
就着月兒的手勁兒,楊青怡緩緩起身,輕拍了拍月兒的手背,向她投去安慰的一笑:“我沒事,我們也快走吧。”
車輪滾滾,成王府本就距離皇宮很近,不多時,便已到了皇宮門前,馬車才剛剛停下,成王便率先跳了下來,無比貼心的立在旁邊,親自攙扶着楊側妃下車。
楊青怡掀開簾子,剛好瞧見眼前一幕,忙低垂下眼簾,避過眼前的尴尬,攙着月兒的手,也利落的下了馬車。楊青怡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擡眼瞧向眼前的宮殿大門。
誰知卻正對着這邊的成王,他目光突然朝楊青怡這邊一撇,略頓了頓,舉步朝這邊走了過來,楊青怡心裏一冷,腹诽道,要命,這人又想幹什麽。
果然,成王居高臨下的冷瞥了她幾眼,不屑一顧的道:“你杵在這裏胡亂看什麽,丢人現眼的,老老實實的跟在本王身側便是了。”
第一次跟自己說話,竟然這般的毫不客氣,完全不顧及楊青怡面上能否挂的住,還真是自以為是,楊青怡腦子裏火氣一沖,索性也不行禮:“臣妾明白了。”
成王顯然并不滿意,繼續冷言呵斥道:“明白了還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走。”言畢不耐煩的一甩袖子,大踏步朝前走去。
楊青怡心中憋屈,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只得舉步跟了上去。
太後娘娘端坐在紅木太歲椅上,今日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她滿意的瞧着眼前的兒子媳婦,頻頻點頭。她端起楊青怡遞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眉目慈愛的仔細打量了楊青怡好一會兒,才将桌上的荷包親自遞到楊青怡手中,還親昵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含笑道:“是個好孩子,哀家一見啊,就打心底兒裏喜歡,不錯,不錯。”
楊青怡忙俯身謝過,太後眉目含笑,指着旁邊的座位道:“快別跪着了,哀家瞧着心疼,坐這邊陪哀家說說話吧。”
“是,母後!”楊青怡任由太後拉着自己的手,順勢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太後捏着楊青怡的手,低眉瞧了瞧她手上的雪鏈,笑道:“這鏈子倒是別致,哀家倒是第一次見。”
楊青怡忙回道:“太後謬贊了,這不過是個普通的玩意兒,只不過是臣妾從恩州帶過來的東西,自小便帶在身上,有些感情,所以才一直帶着的。”
哦……”太後眸子一動,心裏升起幾絲疑慮,但沒動聲色,依舊目光慈愛的瞧着楊青怡如玉的臉頰,自手腕上取下那對瑩白的羊脂玉镯子:“往日裏,你不在京城,這個算個哀家給你的見面禮。”
這镯子既是太後貼身佩戴,必定是太後的心愛之物,見太後突然賞賜,楊青怡自然不敢貿然接受,唯有惶恐起身辭謝,卻被太後強按在座位上,親手幫她戴好,佯怒道:“你這孩子,慌什麽,莫不是嫌棄這是老婆子的舊物,不喜歡。”
楊青怡忙搖頭:“臣妾不敢。”
“這就對了,雲英”太後轉眼朝身後的貼身宮女笑道,“記得上個月月明國進貢了幾副镯子是吧。”
“太後好記性,正是呢,都是上好的芙蓉暖玉,水頭十足。”雲英姑姑含笑道。
“恩…”太後滿意的點點頭,“哀家瞧着青怡這孩子面若桃花,和那幾幅镯子倒是相配的緊,你親自去找出來,一會兒與王妃一并帶回去。”
“太後,青怡自小在恩州,這些物件青怡也甚少佩戴,母後把他們賞給臣妾真是明珠暗投,而且方才母後已經賞賜了過臣妾了……”楊青怡知道月明國雖然出産美玉,但每年進貢的也不過那麽幾幅,自是貴重,如今太後竟然全賞給自己,一時惶恐。
太後深嘆一口氣,頗有些語重心長的道:“哀家知道,你自小在恩州長大,不在意這些虛範的東西,可眼下這裏是京城,大家皆是先敬衣裳後敬人,你是成王妃,身份已經擺在那裏了,往後少不得多有應酬,這些東西都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