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灰姑娘2

仙蒂瑞拉開始懷疑關于糊弄的能力其實是家族遺傳,農場主回到家給自己的女兒們分發禮物,講述自己一路回家經歷了多少波折多麽不易,最終憑借着對家人的愛和好心人的幫助才在風雨中找到了正确的道路,為此他折下了刮走帽子的那根樹枝留作紀念來提醒自己不管走到哪裏都不能忘記妻子女兒們還在家中等着他,所以仙蒂瑞拉你感受到這根樹枝是多麽有意義的禮物了嗎。?

"當然了,父親!"?仙蒂瑞拉眼含熱淚,心中暗思能把"忘記給小女兒準備禮物了,算了随便折根樹枝給她帶回去吧"這件事講訴得這麽清新脫俗,您果然是我爸爸,我還有的學。

?仙蒂瑞拉把樹枝種在母親的墓碑旁,上輩子也是一根樹枝改變了她的命運,由此長成的參天大樹在舞會那天因為她的哭泣而煩心,因此給她抖落出了一件漂亮衣服,這才有了之後的命運轉折。

?仙蒂瑞拉還記得那棵大樹的聲音有多麽冷漠和不耐煩,好像只要她別繼續在樹底下哭,其他一切都好說,她一連哭了三天,得到了三件漂亮衣服、王子的一見傾心和改變人生的機會。

該不會還是同一棵樹吧?仙蒂瑞拉邊澆水邊漫不經心地想,是也無所謂,是同一棵的話就更好了,如果以後無處可住那就再來樹底下哭,不哭出來一棟房子就別想讓她離開。

想通之後,仙蒂瑞拉更加積極地給樹枝澆水。

平靜的生活過去半個月,被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

"請問您是?"仆人打開大門看見對方愣神一陣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戴着一雙長過手肘的白手套的女人敲響了大門,不說話只是徑直走進去,她的态度太過自然以至于像是哪家貴族小姐一般,仆人也不敢過分攔住,只能急匆匆去請示女主人。

陌生的訪客戴着一頂裝飾着潔白纖長的鳥羽和大朵大朵純白月季花堆簇在一起的白色寬檐帽,蕾絲白紗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流暢精致的下巴和嫣紅的雙唇,裙子也是雪白的,裙擺像盛放的白玫瑰一樣華麗蓬松,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發出的梆梆響動也帶着貴族式的優雅和漫不經心的态度。

"你是誰?"席琳夫人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的就是一身雪白的奇怪女人在她的房子裏來回走動打量,半點沒有當客人的自覺。

"你不必知道。"女人摘下帽子,長發柔順光滑被編成複雜精巧的盤發樣式,顏色是如同鮮血湧動般熱烈的紅,站得挺拔端莊,像是一尊必須被輕拿輕放的精美神像,美得讓人不敢多看。表情冷倨,仿佛世界上沒有什麽人是值得讓她用好臉色對待的。

"我丢了件東西,你最好快點還給我。"

席琳夫人視所有漂亮女人為潛在的競争對手,面對她們天然抱着一股敵意,這個女人尤為如此,不光是她的長相,還有她的态度讓席琳夫人有種正在照鏡子的不舒服之感,簡直就是世界上另一個更年輕更漂亮更驕矜的自己。

席琳夫人聞言,立刻浮現怒容,"真是胡言亂語!"随後又罵仆人:"你是怎麽做事的,怎麽放進來一個瘋子!"

"還在狡辯嗎,真是難看。"女人看席琳夫人時的表情如同看着跳梁小醜,"我已經感覺到了,那東西就在這裏,就算偷走它你也沒辦法使用,不如趁早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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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琳夫人不理她,只顧沖着仆人大叫:"怎麽還不把這個瘋子趕走!"

女人輕呵一聲,表情冷傲:"勸你不要惹我生氣。"

席琳夫人終于忍不住,怒視這個莫名其妙進到她家裏又莫名其妙誣賴她偷東西的女瘋子,"你到底是誰!"

"我說了,你不必知道。"

"我從未見過你!為什麽誣賴我偷你東西?"席琳夫人生平第一次嘗試講道理。

"現在是你在誣賴我。"女人不跟席琳夫人講道理,她就是道理。

"況且,沒見過我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

席琳夫人被這個奇怪女人氣得發抖,大吼大叫與之對線。

仙蒂瑞拉躺在床墊上聽着樓底下的吵鬧,她不是很關心他們在吵什麽,只是席琳夫人的聲音太大,另一道女聲又太冷靜,讓她不得不聽下去。越聽越覺得好笑,這些對話聽起來異常耳熟,上輩子她經常能從老國王的口中聽到。

"看你現在的樣子,哪像是一棟豪宅的女主人?"

"看你現在的樣子仙蒂瑞拉,哪裏像是一個王妃?"

"我從不胡言亂語,你最好也不要繼續狡辯下去。"

"身為國王我自然會英明公正地解決這事,仙度瑞拉你也不要繼續狡辯下去了。"

"告訴你你也不懂。"

"仙蒂瑞拉,身為王妃你只要記住不要給皇室抹黑,其他的告訴了你你也不懂。"

……

仙蒂瑞拉噗嗤噗嗤地笑出聲,像是漏氣了一樣。

在樓下和席琳夫人對線的女人耳朵一動,?順着動靜來到閣樓,看見了仙蒂瑞拉。

"這裏怎麽還躺着一只灰老鼠?"?女人皺眉觀察布滿灰塵的閣樓,用手掩住口鼻,她踢了踢仙蒂瑞拉,"你,有沒有看見我的東西?"

"沒有。"?仙蒂瑞拉看着對方表情平靜,不關心她為何打扮得如此奇怪又隆重,也不問對方到底丢了什麽,反正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

"我還沒說我丢了什麽。"?女人感受到了這個躺在床墊上髒女孩的敷衍。

?"告訴我我也不懂,還是別說了。"仙蒂瑞拉聳聳肩。

"不錯,你比樓下那個女人聰明一點,知道什麽叫自知之明。"?女人在髒屋子裏實在待不下去,很快下樓了。

仙蒂瑞拉翻了一個身繼續醞釀睡意。

樓下的席琳夫人還在嚷叫:"怎麽還不把那個擅自跑進別人家裏胡言亂語的女瘋子趕走!"

女人輕輕撣了撣衣裙上不存在的灰塵,凱莉和米洛被她的氣勢所懾,站在一旁一直沒敢說話。女人戴好帽子,隔着面紗都能感覺到她落在三人身上的目光。

"我還會再來的。"女人不是詢問請求的語氣,而是在通知三人。

她能感覺到那東西确實不在這棟房子裏,但也離得不遠。她有一種直覺,自己丢的東西和這家人脫不了幹系。

恰巧這時農場主外出歸家,一打開門就感受到了家裏不太友善的氛圍,看到白衣女人,表情很明顯地一愣。

"麗芙小姐,您怎麽在這裏?"

一家人圍坐在客廳沙發,麗芙獨自坐着一把天鵝絨的椅子,腰背挺直,雙手交疊自然搭在腿上,看見她那高貴的姿态,衆人都暗暗調整自己的坐姿,只有仙蒂瑞拉困得忍不住打哈欠。

農場主率先開口:"還記得我給你們講的那件事嗎?雷雨夜給我指引方向的好心人就是這位麗芙小姐。"

麗芙也認出了他:"原來是你。"

大雨滂沱的夜晚,挂在馬車上的油燈只能發揮裝飾的作用,昏黃燭火被風吹得左右搖擺,幾次将将快要熄滅。

農場主頂着狂風暴雨用盡全力握緊缰繩駕馭馬匹,兩匹馬被惡劣的天氣影響,不停地甩頭擺尾想要掙脫逃跑。

忽然視線中出現一根歪扭着從道路兩旁伸出來的細長樹枝,農場主急忙低頭,結果被刮走了帽子。被這樣驚吓之後,農場主再也沒法控制住馬匹,受驚的馬一個急速轉彎把農場主從馬車上甩了下去,就此跑遠。

農場主滿身泥濘地站起身,黑夜雨幕阻礙了大部分視野,所見之處只有各種張牙舞爪的怪樹,沒有任何道路的痕跡。

這時,一個一身白衣的女人從遠處緩緩走近,打着一把精巧的白色陽傘,步态悠然像是散步郊游一樣,和這樣的大雨夜實在格格不入,最奇怪的是一身拖地白裙走在泥濘路上竟然沒有沾染任何污泥,裙擺幹幹淨淨,全身也沒有被雨水打濕的痕跡,明明那柄陽傘被吹得搖晃到快要散架,可偏偏大雨像是在避着女人落下一樣,半點不肯沾她的身。

女人緩緩走近,又目不斜視、旁若無人地從農場主身邊走過。

農場主看清了對方鮮豔奪目的紅色長發和精致長相,這樣的女士若是在宴會上遇見他說不定還會駐足欣賞,可在這種場景下農場主只覺得異常恐怖。

"請、請問!"農場主壯着膽子開口問道,"我迷路了,請問您知道怎麽出去嗎?"

女人回過頭,"你是在跟我說話?"說完又上下打量他一遍,"你太髒了,我不想告訴你。"

農場主沒有意識到這樣的理由有多離譜,狼狽地說道:"對不起,我從馬車上摔下來了,沒辦法像您一樣幹淨優雅,希望您發發善心,我的女兒們還在等我回去!"

女人不知道是被他哪句話取悅了,想了半天終于勉為其難地點了頭:"好吧,看在你還算聰明的份上。"

女人合上陽傘,握着傘柄指了一個方向,"跟着樹走吧。"

跟着樹走,這是什麽意思?農場主擡頭一看,原本形狀各異的樹枝如今齊齊變了個樣子,全都順着同一個方向生長。

農場主一驚,回頭一看女人已經若無其事的再次撐開傘走遠了。

"謝謝您,女士!請至少告訴我您的姓名,我會報答您的!"

女人擺擺手,"你會知道的。"

農場主順着樹枝指引的方向再次走回到大路上,呼嘯的風雨突然停了,他的馬車還停在原地,連那頂被刮走的帽子也好端端地挂在樹枝上。

暴雨過後大地散發着清新好聞的氣味,晚風一吹,疲憊不堪的農場主忽覺神清氣爽。

"……麗芙,她就是麗芙……"

清風送來了一句遲來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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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王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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