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梧葉已秋聲》的男主角淩葉秋原是奇武門少主幺弟的書童，偶然的機會被少主發現他天資聰穎便起了愛才之心親自除了他奴籍并送往無略樓學習文才謀略奇門遁甲。
無略樓雖名“無略”，卻聚集了武林中最聰慧最有頭腦的人。它位于深山，只求避世不求富貴。
所以和這裏有關的戲份都要在山裏拍。
一場年幼的淩葉秋剛被奇武門送過來，無略樓樓主考他的戲。
一場年幼的淩葉秋與各位師兄弟共同學習的戲。
一場十年過後淩葉秋長大成人要下山回奇武門，卻在下山前收到奇武門被滅的消息痛不欲生的戲。
一場淩葉秋決定調查真相，告別樓裏衆人卻被青梅竹馬的師妹追過來要和他同生共死的戲。
前兩場都有小演員演，莫欺窮進組後拍的第一場就是淩葉秋突聞奇武門被滅的消息。
吳導說：也就是你，要不然一來就弄個情緒這麽重的戲，我想想都覺得發愁。
莫欺窮已經換好了衣服，一身藏青色的粗布長衫，被同色布帶簡單系在腦後的黑發，白淨的臉墨色的眼，紅色的唇。
從下往上看最後沉醉在那一抹雲淡風輕的微笑裏。
大師兄說：葉秋，走之前怎麽也要和三師兄告個別，他下山辦事想必快要回來了。
少年露出苦惱的表情，擡頭看了眼環繞四周蔥郁茂盛的樹林：再不走天都晚了。
大師兄還想勸，就聽遠處傳來老三說話的聲音，頓時一樂：這不是回來了？
少年也很高興，邁開步子就出去迎，卻聽三師兄越來越近的聲音裏分明是急迫擔心的語氣，一遍遍都是在喊：葉秋，葉秋......
等離得近了站在面前了卻又欲言又止幾次都沒說出來。
大師兄板起臉：你這是做什麽。
三師兄幾乎求助的看了眼他，最後認命般的看回少年：葉秋......我在山下聽別人說......
他又跺了跺腳，豁出去般的說：......奇武門一夜被滅。
大師兄後退一步，幾乎站不穩，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然後看向少年：葉秋，你......
少年還像方才那樣站着，甚至嘴角的笑意都沒有褪盡，風吹亂了頭發，眼睛蒙上一層霧氣，鼻翼因為急促的呼吸而顫動。
在這巍峨的群山中像是從來都是一個人。
大師兄說：老三，你問清了嗎？
還沒等他回答，少年先開了口：三師兄定是想了法子确認後才來告訴我的。
語氣平靜的像是從來就沒有波瀾。
吳導對旁邊觀摩的新人說：嚎啕大哭誰不會，難的是你把它從骨子裏透出來。我就是看莫欺窮的背影都知道他現在難過的要死。
21
電話那頭傳來男聲的時候觀衆都吃了一驚，毫不掩飾的疲憊和話語間不自覺的親昵都說明着對方對成雨柏的信賴。他說：你錄完節目了？
只一句已經有死忠飯辨識出來并捂着嘴興奮的伸長了脖子盯着舞臺。
成雨柏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錄節目。
恰到好處的驚訝和并不越界的友善。
那邊停頓了片刻，再開口明顯精神了些，甚至比方才還多了些笑意，不是信賴着某人的莫欺窮而是永遠溫文爾雅的莫欺窮。
他說：孟成的經紀人給吳導通電話協調你們宣傳和這邊拍戲的時間，我剛好聽到了。
成雨柏笑了笑：你們拍戲怎麽樣。
莫欺窮說：還行，你們呢，錄得順利嗎？
成雨柏說：也還行。
………
最後餘之樂實在受不了這倆人沒營養的對話，插了個空隙大聲招呼道：莫欺窮你好，我是餘之樂，其實我們現在還在錄節目。
憋了老半天的觀衆也歡呼尖叫迫不及待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莫欺窮像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嗯？哦…..大家好，我是莫欺窮。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和大家交流。
現場熱鬧的要亂翻了。
餘之樂一臉賊笑的問：莫欺窮你知道你在成雨柏的通訊錄裏名字是晨晨嗎？
成雨柏搶答道：參加唐老師生日會聽到唐老師這樣稱呼他覺得很有意思所以就那樣寫了。
餘之樂不買賬的繼續問：那為什麽只有他一個人是昵稱。
成雨柏說：你心裏不平衡的話我馬上把你名字改成………
餘之樂一臉“怕了你了”的表情，打斷他的話轉了話頭對莫欺窮：謝謝莫影圌帝，希望有機會能親臨現場和大家見面。
莫欺窮笑着說：好，謝謝大家。
電話終于在掌聲和意猶未盡的挽留聲中……挂斷了！！！
成雨柏默默XD…….
莫欺窮握着手機覺得手心裏都出了層汗，想到兩人配合無間的裝傻，又忍不住輕笑出聲。
愛情到底有多神奇呢？是不是只要在一起連擔驚受怕也是甜的。
山裏的夜晚沒有霓虹，繁星點點的天空悠遠得像是靜止不變的永恒。
那我們呢？能不能一直走到最後，走到最後的最後。
像這樹伴着那樹，像那樹伴着這樹。
莫欺窮覺得脖子都仰的酸了才低下了頭，先前避開人群接電話，如今走回人群還是那樣想他。
這想念帶着無從安慰的絕望幾乎将人淹沒。
成雨柏說：親愛的，這次真的錄完了，你怎麽那麽聰明我一說就懂。
莫欺窮說：我想你。
成雨柏說：我聽你沒什麽精神，是不是那邊條件太苦。
莫欺窮說：我想你。
成雨柏說：我把你名字寫成晨晨是因為這樣我會覺得我是你的家人。
莫欺窮說：我想你。
成雨柏說：你不要這樣講，我會忍不住想要趕過去找你。
莫欺窮深吸一口氣，感覺山裏的空氣和着樹葉的清香一點點沁入心脾，靈魂舒服的恨不得羽化登仙。
他笑着說：成雨柏…..
他無奈的說：不要講…..
愛情的神奇之處是不是還包括我不安的任性都能被你莫名其妙的安慰。
22.
助理同學說：老大，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為愛成莫”的貼吧？
成雨柏坐在宣傳活動的後臺眯着眼養神：為愛成魔？電影還是電視劇？故事得多慘才能起這麽決絕的名兒啊。
助理同學被他噎着了，頓了頓才又說：成是成雨柏的成，莫是莫欺窮的莫。
成雨柏睜大了眼睛：我…..我說你們能不能別這麽轟轟烈烈？！
然後伸出手：把我平板拿過來。
這時離餘之樂的錄制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和李銘晨搭檔的文藝片終于在各方的努力下提前殺青，莫欺窮的劇組也已經從山裏搬到了影視城。
最那什麽的是，節目在昨天晚上的周六黃金檔順利播出。
所以當成雨柏進入貼吧時看到的就是各種與此相關的帖子：
1.原來成老大對莫莫的愛稱是晨晨，大家來猜下莫莫怎麽稱呼他的？
2.昨天聽到莫影圌帝的聲音瞬間淚奔，親們是神馬感受？
3.餘之樂餘老師真是我等後輩望塵莫及的楷模！！
4.孟成好可憐，每次都淪為影圌帝夫夫的背景tat，我要為他蓋樓！
5『分析貼』成莫的電話粉紅大剖析！！！
………….
成雨柏被不滅的好奇心驅使一一打開浏覽，然後被各種震驚：你們真的決定以後叫我夕夕了嗎？夕夕和晨晨這種名字真的那麽有愛嗎？餘之樂分明就是主持界的潑皮流氓好麽？你們這麽崇拜他真的不會扭曲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嗎？分析貼的樓主你是學犯罪心理學的吧，或者是看多了同名美劇吧，腫麽分析的那麽詳細那麽有條理那麽讓人信服那麽……..符合事實>-<……
成雨柏看不下去了，調整了下坐姿，決定去精品貼轉轉，在被各種同人小說自制視頻的狂轟濫炸後，終于發現了一組他喜歡的照片。
帖子主題叫：他和他。
裏面是按照年份順序排列的照片，因為兩人同時面對鏡頭的機會實在太少，有很大一部分是攝像機無意掃到他們擦肩而過的截圖或者用兩人參加同次活動的個人照片左右拼接而來。
成雨柏最喜歡的那張是他第一次拿影圌帝，宣布結果後他站起身和坐在身邊的導演擁抱，在他身後隔着一排的座位上莫欺窮遠遠的望過來，目光清澈嘴角含笑竟隐隐挂着幾分欣慰和快樂的感覺。
那是成雨柏第一次拿到影圌帝，卻是莫欺窮連拿兩次後意外的失利。
本應是頒獎典禮上一閃而過的瞬間，如今定格起來，竟溫暖到讓人窩心。
成雨柏把照片一張張的保存下來，然後悄悄披了馬甲給樓主留了一句：謝謝你。
這一句在滿屏的“謝謝樓主分享！！！求壁紙求打包！！！”中并不突出，但是要謝的卻不盡相同。
謝謝你。讓我發現如此珍貴的時刻。
莫欺窮聽說孟成參加完晚上的宣傳活動就會進組，吳導說趁着人齊的時候先抽空拍了之前趕着進山就耽擱了的定妝照。
旁邊有人問：反派大圌圌boss的演員也會來嗎？
吳導點着頭笑：對，我的終極大彩蛋，待會兒你們就知道是誰了。
這個“待會兒”待的有些太久，莫欺窮本來想等孟成過來打個招呼，沒想到淩晨一點他下夜戲的時候人還沒來。只能發了短信過去：在哪兒？多久能到？
沒多久手機震動起來，卻是成雨柏的電話。
他說：親愛噠。
他說：夕夕。
成雨柏愣了愣，然後很是驚訝的問：你怎麽這麽叫？！
莫欺窮被他這反應逗樂了：很多人跑我微博呼籲我這樣稱呼你，你不喜歡？
成雨柏非常不情願的憋出兩個字：喜歡…..
莫欺窮更樂了,笑了好半天才又問：你們那邊活動什麽時候結束的，怎麽孟成還沒來。
成雨柏卻說：孟成？我真羨慕他，能和你膩在一起拍戲了。
莫欺窮說：我也羨慕他，能和你呆在一個劇組宣傳電影。
成雨柏說：雖然我不是男二不能和你有太多對手戲，但是…….
莫欺窮看到輛保姆車緩緩的開過來，在自己身邊停下，然後車門拉開，成雨柏握着手機下了車，說：你現在想我嗎？
影視城的淩晨依舊燈火通明，天空黑的看不清，四周有忙碌的聲音。
卻又像那時，繁星點點，寂靜無聲。
他說：我想你。
他說：我去找你。
23
曲鶴從駕駛座的車窗探出頭來，在相對站着的兩人身上掃視了兩圈，非常嫌棄的說:都愣着幹嘛，上車回酒店。
成雨柏扭頭看着他：喂喂喂，注意語氣，別對誰都跟吵我似的。
曲鶴皺着眉頭瞪回去：你什麽時候不這麽任性了再和我說話。
然後扭過頭留給大家一個怨念深重的側臉。
莫欺窮被他倆這麽一鬧才有些緩過神，忍不住笑起來：你不會是吳導說的大彩蛋吧。
成雨柏一邊上車一邊跟着他笑：不夠格嗎？
莫欺窮說：如果你是把孟成綁架了來接替他演男二我會更開心。
成雨柏往車裏坐了坐伸出手拉莫欺窮，滿臉都是嗨皮，卻語氣沉重：孟成一定要傷心了，我也很意外你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朋友。
莫欺窮猶豫的想了想才跟着他上車：我只是好奇他怎麽還沒來。
成雨柏看着他把車門拉上，相握的手卻沒松開：那貨早回酒店補眠了，來的時候和吳導說好明天直接去攝影棚。
莫欺窮聽他語氣裏的情緒，和眼睛裏傳達的訊息，都好像在說：看，還是我惦記着你吧。
忍不住笑意加深。
曲鶴咳嗽了兩聲，順便開大了些窗戶。
劇組住的酒店離片場不遠，沒多久就快到門口。
莫欺窮問：給你訂房間了嗎？
成雨柏說：我倒希望沒有。
曲鶴一邊往停車場開一邊冷哼：人多眼雜請自重。
成雨柏不理他，整個人靠到莫欺窮身上：以前不在一起，如今在一起還要像不在一起一樣，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幾分真假難辨的疲憊和無奈。
車裏有短暫的沉默，這或許是個無解的難題，又或許只是不經意的小小抱怨。
莫欺窮慣常溫柔好聽的聲音像是沾染了霧氣，濕圌潤的仿佛能在人心裏下一場雨，他說：已經很好了，你要這樣想。
成雨柏直起身子看他：你這麽沒追求太打擊我了。
莫欺窮說：你已經是我的了，還有什麽可追求的。
曲鶴停好車扭過頭就看到自家藝人說不出話的模樣瞬間心情大好，又聽到莫欺窮說：曲哥，那我先進去了。
仍舊溫潤如玉的模樣讓經紀人瞬間又對自家藝人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起來。
第二天到攝影棚的時候，發現外面人滿為患，也不知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竟然引了這麽多媒體和粉絲過來。
莫欺窮和助理去的比較早，等曲鶴帶着成雨柏來時他已經開始化妝，只是大概因為這人作為彩蛋出現的效果太好，外面氣氛熱烈的裏面都聽的清清楚楚。
在最初的歡呼尖叫吶喊之後分明有人整齊劃一的喊：花！朝！月！夕！！！朝！夕！不！離！！！
朝又有晨的意思，原來夕夕是這個意思。
正在一旁戴假發套的孟成說：他們這樣真的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和你們倆分別合作過的我很尴尬好不好?難道要我主動讓賢成影圌帝？
過了一會兒沒聽到莫欺窮回答，滿臉譴責的轉過身來質問：說！你是不是就是這麽想的？！
莫欺窮聽着好笑：你幹嘛啊。
孟成也笑：誰讓你們這緋聞鬧得這麽有趣。
緋聞嗎？
莫欺窮看向門口正走進來的成雨柏，想起昨天晚上明明住得那樣近卻只能用短信發一句“晚安”。
外面的聲音還在繼續他突然覺得自己并不像之前對成雨柏說的那樣知足。
原來愛情會讓人變得貪婪,讓人想要朝夕不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