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相

用完餐後,不歸像往常一樣跟随無胥回到房間,剛進屋,不歸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嘟囔着:“今天這府裏委實奇怪,大家都看着我笑眯眯的,難道我對他們使了什麽迷魂術?”

“哦?是麽?”無胥笑意盈盈,眯着眼看着正投來疑惑目光的不歸。然後低底說道:“許是對我使了。”

不歸沒聽清無胥的話,起身準備走到書案前,卻不小心踩到了裙擺,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撞到桌角,身子卻突然往旁邊一歪,跌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無胥無奈的說到:“你這臉本來就普普通通,這一摔,估計以後找不到好人家了。”

不歸一聽這話,忘記了二人暧昧的姿勢,立馬反駁道:“這心悅于我的小鬼兒可多了,各個都誇我貌美,你竟這般不識!”

“小鬼?”

“額,我是說小公子哥兒,你怕是聽岔了。”

聽到有人心悅不歸,無胥心中不悅,将懷中的不歸緊了緊:“你這剛換回女裝才兩日,哪來可多的公子哥?”

“…那你不能算一個?”

“我?那你是說我心悅于你?”

“我…”不歸轟的一下臉就紅了,推開無胥嘴硬說到“對!說的就是你!反正現在外面的人都看到你我七夕出游,你定是對這位一起出游的姑娘死心塌地,不然為何那麽多官宦人家的小姐上門說親你都無動于衷!”

說到這裏,不歸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好像自己說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明白。

無胥聽着,笑的一臉高深莫測:“沒想到你還挺會分析的,那明日皇上宴請群臣,這位讓我死心塌地的姑娘就随我一同去罷。”

聽到無胥這麽調笑自己,不歸竟一時語塞,只能氣的轉身往自己屋子走去。

“慢點走,小心摔了!”無胥在屋子裏無奈的叮囑。

第二日,不歸還在繼續睡覺,就聽有人敲門:“不歸娘股,我們來給你送衣裳了,可以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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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是煩人,這天才剛透亮,要送什麽衣服。“放門外吧,我等會兒自己拿進來。”不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後倒頭又睡下去了。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敲門聲又響起來:“不歸姑娘,你起身了嗎?國公爺那邊已經等了許久了。”

聽到這話,不歸有些疑惑:“國公爺等我作甚?”

“說是要一同進宮赴宴。”

不歸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噌的一下從床上下來,打開門,卻看到無胥領着一群人站在院子裏。

見不歸開門,這群人捧着各式物品魚貫而入,無胥看着不歸赤着小腳呆愣在原地,便上前将她橫抱起來放在床榻上,細心的為她穿起鞋襪。

然後便是一群侍女開始為不歸梳洗,待換衣時,有侍女上前請無胥回避,可是無胥輕飲了一口茶後淡淡說了句:“無妨。”

不歸在這一頓操作中已經緩過神來,聽到無胥這話,立馬站起來吼道:“快點給我出去!”

于是,無胥在衆人驚愕的眼神中慢慢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後,房門終于又打開了,無胥轉頭看去,“娉娉袅袅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裏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只見不歸略施粉黛,長長的發絲在身後吹拂,身着草灰翠煙衫,碧綠百褶裙,這一切将那白嫩的臉蛋襯托的越加嬌嫩,無胥開始有點後悔要将她帶去皇宮了。

雖然有些懊悔,但見不歸走來,無胥還是很自然的伸出手,牽起不歸的小手向府外馬車走去。

馬車行至宮門口,便有一隊太監前來引路,二人跟随指引,來到禦花園的長亭,皇帝與衆大臣見安國公竟攜了女眷,頗為詫異,對不歸很是好奇。

“此女子是何身份?能得安國公如此青睐?”開口的正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

無胥剛想回答,只見不歸上前一步:“回禀陛下,小女名喚不歸,是安國公的摯友。”

“哦?摯友,哈哈哈,好一個摯友。”皇帝聽後示意二人落座。

這頓飯,無胥喝的有點多,可能是因為“摯友”二字,也可能是因為同僚的推杯換盞。這下午散席之時,無胥已腳步漂浮,皇帝派了轎攆,将其從禦花園直接送至國公府。

當日,這上京中已傳的沸沸揚揚:“皇帝賜安國公宮中乘攆,可見其深得皇帝器重。”

第二日,無胥才剛剛起身,就聽門房通傳,皇帝的近身公公來宣旨了。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有女不歸,顏如舜英,将翺将翔,佩玉将将。彼美不歸,德音不忘。特賜府宅一座,侍婢家丁20人,即刻搬入,不得有誤。”聽到這話,府裏衆人皆是一愣,無胥和不歸更是驚的站了起來。

“公公莫不是弄錯了?”無胥擋在不歸身前。

“安國公,陛下說了,男女有別,你二人都是尚未婚配的,如此住在一起着實不妥,便賜了府邸與不歸姑娘。”說着又向不歸靠近躬身道“不歸姑娘,接旨吧,姑娘若是今後入住後宮,還望姑娘提攜呀。”

無胥緊緊握住不歸的手“公公回複複命吧,這旨,不歸不能接。”

“國公爺,這話可當真?這可是以上犯下的大罪。”宣旨公公立馬提起了嗓門。

“我且同你一同回宮向陛下謝罪!”說完無胥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宮內,無胥正跪在皇帝腳下。

“請陛下恕罪,不歸實乃微臣心愛之人,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心愛之人?你可查清她的身份?”

“微臣派人查過,并無不妥。”

“确實并無不妥,但你可知,你二人永不可能締結姻緣?”

“微臣不知,還望陛下明示。”

“你可聽說過安國公府多年前的秘辛?你有一個妹妹,因生來便會說話,被視為不詳,被送至忘嗔庵撫養。你是個聰明人,若沒有證據,朕是不會與你說這些。”

無胥被皇帝的這番話說得不知所措,妹妹?怎麽可能,跌跌撞撞回府将自己鎖入房間,任由不歸怎麽敲門都沒有回應。

第二日,無胥找來不歸:“收拾一下,與我一同出去。”

馬車緩慢行駛,不知不覺竟來到了忘嗔庵的山腳下,不歸有些心驚。無胥牽着不歸,慢慢往山上走去,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便來到庵門前。

這時,不歸的奶娘恰巧要下山置辦用品,看到不歸,驚呼:“不歸,你怎麽回來了?快快進來,你娘可想你了。”

不歸硬着頭皮往前走,無胥默默的跟在身後。韓姨娘聽到動靜,已從卧房裏走了出來。

“你便是韓姨娘?”無胥突然發聲。

“許久沒人這樣稱呼我了,你是?”韓姨娘聽到這個稱呼,有些詫異。

“安無胥。”無胥冷冷說道。

“不歸當真找到你了?看到你們相處甚好,我也就放心了,不歸總在庵裏鬧着要下山找哥哥。”

聽到這話,無胥猶如晴天霹靂,原以為這一切可能是造化弄人,沒想到竟是她一手安排,難道只是為了報複國公府?這一天無胥不知是如何離開如何回府的。

一個月後,城中發生三件大事:原來一直跟在安國公身邊的姑娘竟是他的親妹妹,難怪國公爺這麽寵愛她;國公爺與丞相府嫡女締結良緣,真是門當戶對,強強聯合;天子大婚,皇後便是這國公府的小姐,國公府瞬間一躍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每月初五,皇帝都會舉行家宴,邀請安國公及夫人一同用餐,只是每次安國公都是用完膳後便匆匆離去,竟絲毫沒有要與妹妹閑話家常的意思,久而久之,便是安國公夫人也瞧出了端倪。

如此過了1年,安國公夫人與皇後均未有孕,雖然夫人并未生育,但是安國公依舊沒有納妾,可皇帝卻封了不歸的貼身婢女為靜妃,并在7個月後宣布皇長子誕生。皇後以為皇長子祈福為由,長居黃覺寺。

這夜,國公府大門被砰砰敲響,不一會,門房匆忙敲響安國公的卧房門:“國公爺,皇後娘娘薨了!”

接着房內便是杯盞碎裂的聲音。

大喪過後,安國公始終忙于查證皇後娘娘突然薨逝的緣由,找到嫌犯時,安國公整個人近乎瘋魔,吓得身邊官員各個噤若寒蟬。

原來,帝後雖然看着琴瑟和鳴,皇後卻始終未曾侍寝,皇後身邊的婢女趁皇帝醉酒,爬上了龍床,并且在事後悄悄吐掉了避子藥。3個月後,婢女跪在皇後面前坦誠自己已有身孕,皇後念其伺候多年,便請求皇帝給了名分。奈何此女心腸歹毒,得知皇後娘娘曾因落水需每日服用少量車前子,便買通禦膳房,每日用內金制作與之相克的食物,久而久之,皇後積聚成疾。得知真相後的皇帝處死了靜妃,且将皇長子送入宮外府邸。

自從皇後死後,衆人都覺得安國公似乎變了一個人,不茍言笑,身邊似乎籠罩着一層淡淡的不怒自威的殺氣。

這日,谷先生來到國公府,看着無胥說道:“你這倒真是和那木雕十全十的相像了。”

聽到這話,無胥先是一驚,慢慢的從袖中抽出那木雕,何時起,自己竟與這木雕如此相像了?不歸她是如何知道的?

晚上,無胥不知不覺來到不歸曾經的房間,自己命人封存好一切,定期派人來打掃,推開門,一切都未曾改變,似乎等一會兒不歸馬上就要從書案前站起來,嘟嘟囔囔的說:“寫的我胳膊酸死了,無胥你替我捏捏可好?”

無胥坐在不歸床榻上,等了許久,都未曾聽到這麽一句話,終是回過神來,原來一切都變了。摸索着床榻,卻突然摸到一個硬物,掀開被褥,竟是之前自己在集市上贈予不歸的簪子,簪子旁還有一封書信:無胥,不知你因何看到這封信,說來你可能不信,我來這世間就是為了找你。這一世,你是我的哥哥,我向來心智不全,不懂那些公子小姐的心思,所以來到你身邊,只是很單純的想陪着你。可也許是因為這一世為人,心智已全,慢慢的,我竟對你生出了不一樣的情緒,可是沒人告訴我人世間的兄妹是萬萬不可生出這些心思的。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你我二人終究也同那些公子小姐一般,畫上終點。下一世,我還是要陪你再來這人世間走一遭的。

無胥雙手緊捏這信紙,早已紅了眼眶,摩梭着上面的字跡,似乎看到了不歸正仔細疊好信件藏于被褥之下,等候着自己不知何時打開。

第二日清晨,國公府的家丁找了許久都未找到國公爺,最後瞧見曾經皇後娘娘的住處門虛掩着,推門進屋,卻瞧見國公爺正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上前喚醒,國公爺卻毫無反應,片刻之後,整個安國公府恸哭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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