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餐

L的朋友圈：

微信聊天框截圖。

聊天框名稱：楚楚

聊天內容：

楚楚：奶奶要我們做個善良的人。

楚楚：我覺得有點難。

楚楚：你得來我的身邊，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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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悅答應來當助理，賴安藝高興壞了，領着她參觀了法務部的辦公區域。

賴安藝是法務部的二把手，上頭還有個部長，叫賀東，楚悅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些吃驚，賀東是個厲害的角色，在律師圈裏很有名，連楚悅都聽說過他的事跡。

“他不是有自己的律所嗎？”楚悅問。

賴安藝點頭，說：“他在這邊是挂名，大案子或棘手的案子，才需要他。”

楚悅說：“那平時這裏還是你說了算。”

賴安藝朝她飛眼，說：“山中無老虎，猴子充大王呗。”

賴安藝又說了一下入職的事，楚悅都認真聽着，賴安藝邀請她來當助理，是一時興起，但楚悅還是很重視的，她現在很需要一份新工作。

這段時間，她找工作的過程中，隐約能察覺到一股阻力，像是有人在背後整她，不讓她順利找到好工作。

楚悅想了想，她最近得罪的人，也只有原來的上司趙銳，以對方的人品，确實有可能做出這等下作的事。

楚悅只是個普通人，她沒能和權勢對抗，就只能認慫，先在陸氏這邊工作一段時間，等趙銳不再關注她了，她再作別的打算。

中午，賴安藝請楚悅吃西餐，餐廳距離陸氏不遠，開車只需五分鐘左右。

停車的時候，賴安藝對楚悅說：“我也沒來這裏吃過，不知道味道怎樣，是公司同事推薦的，他們經常過來吃。”

楚悅點頭，在吃的這方面，她要求不高，也從不挑食，什麽東西都能吃，不過比起西餐，她其實更喜歡中餐多一些。

賴安藝心思沒那麽細膩，她自己喜歡吃西餐，理所當然認為這東西好，也覺得她的朋友都會喜歡，屬于比較強勢的性格。

餐廳生意很好，一般都需要預定，賴安藝今早已經打電話預約過了，看來一早就存了請楚悅吃飯的心思。

飯點時間，用餐的客人很多，氛圍卻不喧鬧，兩人被服務生領到落地窗旁的位置坐下。

隔着一道玻璃牆，外面是明媚的陽光和喧嚣的人間，裏面則是清涼的空氣和悠揚的鋼琴曲。

“環境還不錯。”賴安藝點評。

楚悅淺笑，她剛看一眼菜單，人均消費不低，環境能不好麽。

“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賴安藝問她。

楚悅看了看菜單，被上面的标價鎮住，合起菜單對賴安藝說：“你點吧，我跟你一樣就行。”

賴安藝便很快點了兩份套餐。

等餐的時候，兩人随意閑聊着，說起楚悅這次相親的事，賴安藝其實也是感同身受，她比楚悅大兩歲，今年都29了，父母更着急，也經常給她找相親對象，但賴安藝性格倔，不會輕易答應去相親，父母介紹好幾個，她最多去見一個。

“有時想想，人生真的挺無趣的，從小到大，都是在為別人活着。”賴安藝撐着下巴，皺着眉，說：“小孩的時候，周圍的人說你不準做這個，不準吃那個，學生的時候，周圍的人希望你成績好，努力讀書，進入社會後，周圍的人認為你必須成家養育下一代，等到你終于成家有了小孩，那就更不自由了，你很快就變成那個‘周圍的人’，把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在家和小孩身上。”

賴安藝最後總結，“太平凡，太可怕了。”

楚悅聽完她的長篇大論，想了想，說：“可在這個過程中，你肯定能學到什麽，收獲什麽，這就是人生的意義，不是嗎？”

賴安藝啧啧兩聲，搖頭嘆息到：“悅悅啊，沒想到你年紀輕輕，思想倒是挺傳統。”

楚悅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清水，笑着說：“我就是覺得，平凡也有平凡的好，畢竟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嘛。”

自從離開老家，回到陳普珍身邊，楚悅的生活就一直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那些普通平凡的生活，恰恰是她所向往的。

賴安藝聽完她的話，很快聯想到她的家庭情況，問她：“你弟的情況怎麽樣了？”

楚悅說：“還是老樣子，不太願意出門。”

賴安藝嘆氣，說：“還是得想個辦法解決，他都20了，要麽讓他去讀書，要麽讓他學個一技之長，總不能真要你養他一輩子吧。”

楚悅搖搖頭，說：“他現在還是比較敏感，說不得。”

這個問題她不是沒考慮過，但陳聰不願意配合，她也沒辦法，當初陳聰那雙腿就是因為她殘廢的，在陳聰面前，她總是底氣不足。

“你這樣慣着他也不行的。”

楚悅說：“以後再說吧。”

剛好服務生送了餐點來，兩人便終止了這個話題。

飯前例行拍照，賴安藝拿着手機找了好幾個角度，拍了幾張美美的美食照，留着可以發朋友圈。

賴安藝是個朋友圈達人，一天恨不得發好幾條朋友圈，旅游照，美食照，自拍照，活得跟個網紅似的。

楚悅沒這方面的愛好，她最後一條朋友圈還是半年多以前的。

“我把照片轉給你，你也發發朋友圈。”賴安藝對她說。

楚悅擺手道：“不用，你自己發就行。”

賴安藝說：“你啊，明明只有二十多歲，卻活得跟個小老太太似的，你這小太陽的頭像，從一開始就在用，一直到現在都沒換，你真不換一個？”

楚悅拿出手機，點開自己的微信頭像，看了看，說：“我覺得挺好的呀，很可愛很陽光。”

手繪的橘色擡眼，還有個笑臉，多可愛呀，她才不換。

賴安藝說不動她，只能放棄，低頭擺弄着手機，忽然看到微信上的一條信息，楞住了，表情很快變得微妙起來。

楚悅拿着刀叉準備開吃，見她突然變臉，好奇地問她：“怎麽了？”

賴安藝看了看信息，又看了看楚悅，為難地問：“你不介意再多兩個人一起吃飯吧？”

楚悅自然是不介意的，說：“沒關系呀，你有同事要來嗎？”

賴安藝神色複雜，對楚悅說，“嗯，他們沒預約，沒位子坐，我去門口接他們。”說完她便站起身，匆匆朝餐廳大門口走去。

楚悅見狀，也不好意思吃，便重新将刀叉放回去。

沒等多久，賴安藝便領着兩個男人走進來，其中一個很高，身形挺拔，遠遠看着，卻看不清對方的模樣，直到三人走到近前來，楚悅才驚訝地發現，高個男人居然是她晌午在電梯裏遇見的那個男人，陸氏的太子爺，陸遠川。

等他們走到桌前，楚悅也禮貌地站起身來。

賴安藝交際手腕了得，面對太子爺也半點不顯慌張，第一時間給雙方人做了介紹。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楚悅，楚悅，這是我們陸總，還有助理。”

蘇助理身材有些圓潤，比賴安藝還矮一些，也是個開朗的年輕人，笑起來有點憨，和楚悅打招呼時，笑得眼睛都快眯起來。

“你好，打擾了。”

楚悅搖搖頭，表示沒關系。

陸遠川沒有開口，架子很足，目光輕飄飄地往楚悅身上瞥了兩眼，稍微點了下頭，便又移開了。

冷淡得跟個冰塊似的。

對于他近乎不禮貌的态度，楚悅倒是沒太在意，心想可能上位者們，都是這副模樣吧。

賴安藝則有些尴尬地出聲打圓場，笑容燦爛地對陸遠川說：“沒想到陸總也來這邊吃飯，真的好巧，快請坐吧。”

陸遠川也沒客氣，拉開椅子便坐下了，他應該是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的，平靜的神色裏摻雜着一絲不耐。

陸遠川不愛開口，是個悶葫蘆，這點公司的人基本都知道，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蘇助理，自然而然就變成他的傳聲筒。

“前幾次來，沒這麽多人，基本都不用預約。”蘇助理解釋道，“我們在外面等了一會，也排不上號，剛好看群裏有人說賴部長在這邊吃飯，便過來蹭位置了。”

賴安藝說：“最近是暑期高峰期，人流可能多一些。”

陸遠川靠着椅背，雙腿開叉，坐得有些随意，一只手放在桌面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點着桌面，看向桌上兩份套餐，說：“你們先吃。”

賴安藝說：“沒關系，陸總先點餐吧。”

讓老總坐在一旁看着，她們也吃不下啊。

陸遠川沒再說什麽，拿起菜單看了一會，選了個套餐，又單點一份濃湯，便将菜單放下，那邊蘇助理也點完餐。

四人相對，氣氛一時有點冷，賴安藝猶豫一下，還是對陸遠川說：“之前我跟人事部報備過，說需要個助理，楚越是我學妹，她的能力我是非常放心的。”

陸遠川這才正眼去看楚悅，楚悅也剛好擡起眼，兩人的視線便在空中交彙撞上了。

男人瞳眸是深棕色的，看人時帶着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楚悅對他對視兩秒，便忍不住先移開視線。

這種感覺真的太熟悉了！

近距離看着陸遠川，讓楚悅越發确定，這男人就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可是，他好像完全不記得她了。

楚悅低下頭，有些走神。

突然，她感覺到自己的腳尖被人輕輕踢了一下。

楚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