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梁臨牽着我的手,繞過了很多穿着漂亮裙子女生,繞過了大堂內璀璨的燈光。又偷偷從梁召跟梁今看不見的地方上了樓梯。
到二樓的時候,有傭人手持托盤經過,梁臨直接伸手接過了傭人手中的金屬托盤。
他在傭人疑惑的眼神中揚了揚下巴,又牽着我走過二樓的長廊,最後進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梁臨的房間也比我的房間大了很多,房子內甚至還有一個非常大的書桌跟一整面牆的書櫃。更遠地方的牆上有挂了一個靶子,有好幾把弓挂在靶子旁邊。
我驚奇地走過去看了看。
“你在房間也要練習射箭的嗎?”
梁臨手中拿着放了兩塊小蛋糕跟一杯酒的托盤,他把托盤放到桌子上,再不急不緩地開口跟我說道:“比較喜歡這個,所以在房間弄了一個。”
梁臨說:“弓箭‘咻’得一下射過去的時候非常解壓。”
我盯着那個大靶子看了一會兒,看見上面已經被射出了非常多的孔洞。
梁臨又說:“暑假的時候,我爸爸還帶我去農場打獵了。可是我什麽都沒有射中,我不太敢。”
我轉頭看梁臨,好奇道:“為什麽牆上都沒有被箭射出來的洞啊?”
梁臨立刻得意地笑了起來,他露出一口白牙,美滋滋地跟我說:“當然是因為我的技術好呀。”
我拖着嗓子“哦”出了一聲,剛想誇梁臨可真厲害。他就自顧自哈哈笑出了一聲:“其實都會有傭人進來修補被我射出洞的牆啦!”
我怒氣沖沖朝他走過去,準備毆打他:“你又騙我!”
人才走到小圓桌旁邊,坐在椅子上的梁臨,雙手就拖着一個蛋糕捧在我眼前讨好我:“妹妹吃蛋糕。這個非常好吃,我特意讓廚房做的這一款呢。”
“今天來我們家的大部分人,都不會吃的。非常浪費,你得多吃點。”梁臨說着說着審視起我來。
“你看你都瘦了!”梁臨說。
我伸手接過了梁臨遞給我的蛋糕,拿着勺子挖了一勺進自己嘴裏,含糊地跟梁臨解釋說:“佩佩阿姨說我在抽條呢。”
我坐到了梁臨對面的椅子上,慢騰騰地挖蛋糕吃。身後牆上挂了一副巨大的畫,我看不太懂。
正繼續觀察梁臨房間的內部構造,突然發現他床頭櫃處擺了個小相框,我遠遠見着,覺得裏面放着的東西有些眼熟。
我舉着蛋糕走了過去。才發現相框裏面的畫是我十歲時給梁臨畫的請帖,上面還有我誠摯邀請梁臨進我家的字。
我伸手指了下那個相框:“為什麽這個會擺在床頭啊?”
梁臨理所當然地告訴我說:“當然是因為畫得好啊。”
我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好像反駁也不是很對。就盯着那副相框繼續挖着蛋糕,小半塊蛋糕吃進肚子裏,我突然靈光一閃:“梁臨,你是不是暗戀我啊?”
我沒有回頭,聽見梁臨在我身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我轉頭去關心他,見他手中正舉着那個玻璃杯,已經喝下去了一小半。
我走回去,坐回他身邊:“你怎麽又喝起這個了,不是說沒覺得好喝嗎?”
梁臨被嗆得嗓子有些啞,咳了半晌含糊地吐出了一個字:“渴。”
我把蛋糕放回桌上,點了點頭,繼續剛才的話題:“像姜依依原來喜歡她的暗戀對象一樣喜歡?”
梁臨又舉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他對于這個飲品毫不嫌棄的模樣,讓我不由得質疑起了我的味覺:“真的不難喝嗎?”
梁臨聞言頓了頓,好一會兒,他笑眯眯地把酒杯推到我面前,鼓勵我道:“妹妹再試一下,可能第二次喝的感覺會跟第一次不一樣。”
我看了梁臨一會兒:“你怎麽又這麽說話?”非常像騙人的語氣。
梁臨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試試嘛妹妹,真的不奇怪。”他的臉上浮起了一些輕微的紅暈。
我伸手拿過杯子,盯着梁臨泛紅的臉看:“你的臉變得有些紅啦,梁臨。”
我伸手過去摸了下梁臨的額頭,就像我每次身體不舒服時候,佩佩阿姨跟趙聞禮對我做的一樣。
梁臨眨了眨眼睛。
我收回手,在自己額頭上摸了一下,得出結論:“沒有發燒呀,怎麽突然臉紅起來了?”
梁臨說:“妹妹,你喝一口好不好?”
他伸出手背摸了下自己的臉:“這個喝了一些,會産生一種微醺的感覺,很舒服。”
我疑惑地拿起酒杯聞了聞,清甜的香味中夾雜着刺鼻的味道,我還是感覺不會好喝。
可梁臨在我身邊喋喋不休地鼓勵我。
我沒忍住嘟囔道:“你像是在騙我做壞事。”
“怎麽可能啊?”梁臨無辜地說道。
我舉起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還是被這糟糕的味道弄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我氣呼呼地放下杯子,轉頭去看梁臨:“你又騙我——”
我還沒生氣地說完呢,梁臨又打斷我道:“妹妹,你們上個星期是不是學了第二性別的分化課呀?”
“明明不好喝,你還騙我喝,你還轉移話題。”我嘟囔道。
“我們老師當時講得不是很清楚,你們老師講清楚了嘛?”梁臨又問道。
我看到如此好學的梁臨,有些疑惑地側頭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板着臉問他:“那你哪裏沒有聽懂啊?”
梁臨看着我問:“妹妹,老師說腺體的位置是在哪裏啊?”
“在後頸呀。”我說道,“你不是看過我的筆記了嗎,我在筆記本上畫得非常清楚啊。”
我說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非常熱情地跟梁臨建議道:“不然我從你房間窗戶翻到我家閣樓拿去,幫你把我的筆記本拿過來,你再仔細學習一下嗎?”
梁臨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不用啦,妹妹。”他說,“你就告訴我說,在後頸什麽地方就好啦。”
我站在梁臨身前,伸手在自己後頸位置摸了摸,再指給梁臨看:“就是這兒,我們老師還說分化前會這個部位會産生灼熱的感覺。”
梁臨的臉頰紅紅的,盯着我的手指看了好一會兒。
我繼續指我的後頸:“就是這個地方看見沒有,如果你覺得有灼熱的感覺,一定要告訴家長或者老師啊。接下來幾天你就需要卧床休息啦。”
梁臨遲鈍又漫長地“哦”出了一聲。
“那你過來點,讓我仔細看看。我這兒光線不太好,看不太清。”梁臨又說。
我走近了一些,後來想想覺得我指着自己的後頸,梁臨肯定還是不太好分辨,我便站到梁臨身前,伸出一只手壓了壓梁臨的腦袋,再探過頭去看梁臨後頸的位置。
我擡起另一只手,觸碰到了梁臨的後頸,用兩根手指在他皮膚上輕按了片刻,找到了正确的位置,告訴梁臨:“就是這個地方,知道了嗎?”我埋怨梁臨,“你怎麽上課都不好好聽講啊?”
梁臨沒有說話,他含糊着從嗓子裏“唔”出了一聲。
我松開自己按着他後頸的手,再松開微微按壓着他腦袋的另一只手,正準備往後退一步,對于他不好好學習的情況再次發表意見。
梁臨仰頭看我,眨眼的速度非常緩慢,他慢吞吞地告訴我說:“是老師不仔細教。”
“啊?為什麽啊?你們班的老師怎麽這樣啊?”我對于這種行為不太理解。
梁臨擡起一只手在自己後頸摸了好一會兒,積極詢問我:“是這個地方?”
我聞言彎腰側頭往梁臨的頸後看去,還什麽都沒看見呢,梁臨突然喊了我一聲。
我轉頭,梁臨突側仰起頭,在我唇上輕輕地貼了一下。
我好像能感覺到他唇上剛剛那酒精飲品清甜又刺鼻的味道。
我大吃了一驚,往後退了兩步:“你幹嘛呀?”
我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氣呼呼地說道:“都說了那個酒很難喝!”
梁臨坐在椅子上,伸出雙手捂了捂自己通紅的臉,好一會兒非要跟我說:“也沒有很難喝吧,妹妹?”
我瞪梁臨:“那你喝了酒親我幹嘛?”
梁臨的眼睛從捂着臉的手指縫裏露出來看我,非常迅速地出聲問我:“那不喝酒能親嗎?”
我想到佩佩阿姨說的話:“只有互相喜歡的人才能親。”
梁臨松開自己捂着臉頰的手,非常期盼地詢問我道:“那妹妹不喜歡我嗎?”
“喜歡。”但是我現在也不清楚,是不是可以親的那種喜歡。
下半句還沒有說出來,梁臨就接嘴道:“對呀,妹妹喜歡我,妹妹就可以想什麽時候親我就什麽時候親我。”
我把自己的衣服袖子捋了起來,氣洶洶地說:“梁臨,你是不是又在耍我!你都不會好好說話!”
梁臨又伸出手掌貼了貼自己的臉頰,他松開手後,微微撅了下下嘴唇,跟我說道:“妹妹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麽臉紅嘛?”
“是喝酒喝的!”我給出正确答案。
梁臨搖頭,否定道:“不是。”
不管是不是都跟梁臨現在說話怪腔怪調都沒有關系,我不開心地說:“你最近總是耍我,還騙我,變得有些奇怪。”
梁臨聞言還是微微撅着下唇:“我是害羞。”
我覺得梁臨給我的解釋非常荒謬:“你一點也沒有害羞的樣子!”
姜依依害羞的時候,可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呢,她平時跟我有那麽多話要說的。
梁臨說:“每個人害羞的樣子都不一樣嘛。”
“我一見到妹妹就覺得非常害羞,就不能好好說話了。”梁臨振振有詞,還顯得理直氣壯。
“我們兩個認識十多年了,你見到我有什麽害羞的啊?”我奇怪道。
“妹妹剛剛不是問我暗戀不暗戀你嗎?”梁臨眨了眨眼睛,臉頰更加紅了。
“當然啦!”梁臨說,“因為暗戀你,所以看見你就會害羞啊。”
我覺得梁臨這是在跟我表白。
得到這個結論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想到,我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替姜依依去跟他的暗戀對象送情書。暗戀對象接過情書後,臉變得紅紅的樣子。
我覺得我的臉好像有些發燙了。
我盯着梁臨看了好一會兒。
梁臨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臉頰上無意義地輕輕地擦了好一會兒。
放下手之後,他又變成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他攤開雙手做出了一副無奈的模樣對我說道:“現在變成明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