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奇怪的‘傷口’

時值傍晚,天色愈發陰霾。

悶熱濕濡的空氣中,馥郁的冷梅與清冽的雪松交纏在一處,碰撞出醉人的灼熱。

“糟了,待會說不定會下雨,得趕緊找個合适的落腳處才行。”

沈寒微微躬身,将暈倒在自己懷中的女子背起,又俯身撿起對上跌落的背包,朝着最近的一處山體跑去。

即便是背着一人,高低不平的原始林地也無法對她造成絲毫困阻。

頂級alha所特有的強健體魄,令沈寒在荒野密林中如履平地。

當然,她也并非是完全不受影響。

就比如現在,她覺得自己心髒的跳動與血液的流速都有些不太正常。

身後源源不斷飄掠而來的冷梅幽香,如‘毒霧’一般侵襲着她。

讓她心跳變得極不規律,讓她渾身血液為之沸騰。

沈寒起初還以為,是這個世界的某種磁場在影響着自己這個穿越者。

多加适應适應,這樣的狀況應該會有所改善。

但随着時間的流逝,異樣感覺非但沒有減緩,反而還增加了。

隔着兩層衣物,沈寒也能十分清晰的感覺到,身後那冷豔女子嬌軀的柔軟。

女子的下巴輕抵着自己的肩胛,而她的鼻息則緩緩噴灑在自己頸間。

某一瞬間,沈寒覺得自己并不是在背着個陌生女子趕路。

而像是一名瘾君子背着一顆罂粟。

她想要将對方吸食入腹!

察覺到自己竟然生出這樣的念頭後,沈寒都快要哭了。

自己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姬崽,但絕對不是猥瑣的變态啊!

現在這算是怎麽回事?

該不會是在穿越之時,被強行綁定了什麽奇怪的系統吧!

懷揣着深切的反思以及自我懷疑。

沈寒終于趕在夜雨落下之前,找到了一個貧瘠的山洞。

山洞不大,但容納兩人在其內遮風避雨,還是綽綽有餘的。

将背上女子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面,沈寒連個喘息也沒有,又快速離開了山洞。

再回來時,帶着一堆折好的枯枝,以及兩只處理好毛發及內髒的山雞。

在溪水邊宰雞的時候,沈寒掬着水讓自己也冷靜了下來。

她覺得自己大概已經跟這個世界的磁場和解了。

萬沒料到,一踏入山洞,那種躁動且灼熱的感覺瞬間又打回了身上。

沈寒連烹饪烤雞的心情都沒了。

将火堆生好,她直接挪去了冷豔女子身側。

蒙蒙火光中,側躺于地面的女子睡得并不安穩。

她的軀體蜷縮着,散落的烏發遮擋住了大半張面頰。

而這樣一來,那輕抿的紅唇以及緊蹙的黛眉便顯得尤為搶眼。

像是兩處漆黑夜空裏的信號塔,有着一種別樣的美感。

鬼使神差的,沈寒伸手輕輕撥開了冷豔女子頰邊的碎發,将它們歸攏至對方耳後。

修長的指骨劃過女子瑩白的肌膚,帶起一陣細碎的酥癢。

無形的電流透過沈寒指腹,傳導在顧君婉敏感而薄弱的耳根,讓她從昏沉中恢複出一絲清醒。

美目緩緩張啓,金色眼瞳中倒映出的是一張湊近的陌生面容。

那面容的主人看起來十七歲左右,肌膚白淨,鼻梁高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是清澄,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

唯獨那斜飛入鬓的長眉,似乎蘊藏着某種危險的冷傲,給少女整體溫和秀氣的五官增添出一抹英氣。

雪松的氣息彌漫在整個山洞,囚禁着顧君婉的身體以及神思,讓她無處閃避。

瞧見那冷豔女子醒來,沈寒趕忙收回手掌。

轉瞬之間,溫和的面容上便帶上了幾分嚴肅。

她說:“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很危險?”

顧君婉撐着地面坐直了身子,與眼前的alha拉開些許距離。

心說:你才是最危險的那個。

“你是誰?”

顧君婉十分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逃不走,又對抗不過,只能盡可能的先與對方周旋着。

對方若真是‘鬼’,在自己跟前是藏不了多久的。

冷豔女子的嗓音與她整個人的感覺一樣,婉轉悅耳,像是涓涓細流。

就是有些冷,細流也是冰泉裏淌出的那種。

不過嘛,能夠開始交流總歸是好事。

這樣想着,沈寒面上又挂出了幾分和善的笑意:“我叫沈寒,我真是迷失在這個林子裏的,你是我恢複意識後看到的第一個人。”

“但凡我有法子從這裏出去,也不會追着你跑了,我瞧你的狀态不好,最好是盡快去醫院瞧瞧。”

這一番話語,沈寒說的雖不是全部真相,但卻全都是真話。

她還埋了‘醫院’這個小小的鈎子,若是對方能順着她的話往下聊,她就能從醫療水平推斷出這個世界的大致科技水平。

但顧君婉豈是會将話語權輕易交給別人的人?

“我姓顧,來自自由聯邦。”

“你說你是迷失在這邊境密林中,那你是從哪道關口出的轄區?”

顧君婉的聲調并不高,吐詞也是令人耳朵很舒服的那種字正腔圓。

沈寒每個字都能聽懂,但仍舊是有些一頭霧水。

‘自由聯邦?邊境?關口轄區?’

見對方不說話,顧君婉也沉默了下來。

微垂的眼眸內,藏着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困惑。

她能看出,對方并不是在裝瘋賣傻。

在自己說話的時候,對方面上雖然很平靜,但眼底的茫然與驚詫卻是做不得假。

而這樣的反應,超出了顧君婉的預知。

她感覺,對方就好像是在聽天書一般。

若那名叫沈寒的女子真的是‘鬼’,不該會是這樣的反應。

沈寒微不可察的搖了搖腦袋。

她還想要知道關于這個陌生世界的更多信息。

略微想了想,她從自己的衣兜裏取出一柄小型手術刀。

刀鋒朝着自己,将清洗幹淨的刀柄那頭遞向顧君婉。

“給,這是你的東西,希望它能給你帶來些許安全感。”

“我知道你信不過我,我也沒帶身份證、駕照、學業證、房産證來說明自己的身份,咱們就暫時互相遷就遷就,出了這林子,便各走各的,可以嗎?”

聽見少女那認認真真朝着自己解釋的模樣,顧君婉要說心裏沒有半分觸動,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過,她為什麽要提駕照、學業證、房産證這些東西?’

‘真是個奇怪的人。’

沈寒察言觀色,見對方一直都神色如常,對于這個世界認知的拼圖,又被她拼好了幾個小塊。

她分析出,這個世界的文明格局應該與自己穿越之前差不多。

而那些有所差別之處,也只有等自己離開這裏,去到了城市,才能邊學邊補。

見顧君婉遲遲沒有接過手術刀,她索性将刀面輕輕放在對方身前。

而後站起身來,語氣輕松的開口:“你不說話,我就當咱倆達成協議了,你再休息會吧,我去弄晚餐。”

少女離開得很是幹脆,如同一縷清風。

帶走壓迫感的同時,也帶走了令人依賴、沉迷的雪松氣息。

顧君婉收回看向少女背影的眸光,伸出纖掌,将擺放在地面的小型手術刀拿起。

刀柄上殘留着的餘溫,夾雜着松香的清冽,熨帖着她的掌心,令她心中不由得就生出一抹依戀。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顧君婉快速将手術刀收起,指尖摩挲到自己頸後,确認阻隔貼仍舊完好,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自己先前昏迷了兩個多小時這是不争的事實。

對方并沒有對自己做什麽,還将手術刀還給了自己,這些舉動,确實值得信賴。

不過,顧君婉也不會因此而放松防備。

她這十八年來栽得最大的一個跟頭,就栽在了自己最信賴的人手上。

夜幕降臨,将整片密林染作一片濃稠的墨色。

唯有林間深處的一方小小山洞,像是透着這天地間唯一的亮光。

沈寒做好晚餐,将串着烤雞的木枝架子挪到一旁,扭頭朝着山洞另一處喚道:“顧同學,準備吃雞!”

顧君婉剛才沒有告訴她全名,故而,沈寒索性就抖了個機靈。

反正對方看起來也像個學生,這個稱呼,沒毛病。

話音落下之後,顧同學卻并沒有回應。

沈寒定睛一看,發現對方正伏在一塊凸起的石墩旁,像是睡着了。

她擡腳走到凸石邊蹲下,又遲疑着出聲:“顧同學,你不餓嗎?要睡等吃完飯再睡。”

無人應答,空氣中飄渺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冷梅幽香。

沈寒皺着眉,試探着将掌心貼向對方側臉,一片滾燙。

“發燒了麽?”

喃喃低語間,她迅速伸臂,打算先将人給放平。

而就在這時,沈寒眸光一閃,她在顧君婉後頸間瞧見一小片圓型的貼紙。

貼紙大半數面積已被浸得濕濡,虛滑間,透出其下一處小巧又奇怪的‘傷口’。

沈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在她瞧見那小小傷口的瞬間,傍晚那會心髒擂動、血液沸騰的感覺又湧遍了全身。

犬齒如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冷梅那清逸幽雅的香氣在舌尖轟然綻放。

她伸手撥開顧君婉散落的烏發,一股強烈而又原始的渴望,促使着她緩緩朝着對方頸後靠近,朝着那奇怪的‘傷口’,探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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