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4)
他說得啞口無言，她也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強求，但是她還是嘴硬想幫林蕊兒多說幾句：“那我收回我剛剛的道德綁架，好嗎？其實我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太激動了！我的意思是，反正你們倆都單身，她那麽單純又那麽喜歡你，你可以把她将來女朋友的備選範圍嘛！”
“我不有你了嗎？”李一卓不暇思索道，見葉子心被他這話吓得懵了，轉而又有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稍微冷靜道，“我不會把林蕊兒納入我女朋友的備選範圍！就像你說的，她很單純，單純到我不忍心讓她再為我犧牲！她不是我的備胎，而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她今年已經二十三歲了，可是卻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她從小都很天真地以為我就是她的真命天子，所以她拒絕了很多很多有可能會給她帶來幸福的人！只為了為我保留她所謂的貞潔，她自以為那是她給我的最好的禮物！她不應該再為了我去克制她自己的感情！她要的是真正的愛情，而不是一個婚姻，一個丈夫！”
這一席話有深度有見解，葉子心都聽得有點懵了，她真沒想到李一卓會這樣為林蕊兒考慮，即便他的目的還是很單一——我不要和林蕊兒在一起！
“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你真想讓她不要浪費時間，就應該早點和她說清楚！态度決絕一點，不要拖泥帶水！記住！長痛不如短痛！”
“回去之後，我會找個時間把她約出來當面談！”
“那就好！”
——
三人下飛機之後，羅可人一直在接電話，即便到了酒店電話也沒有斷。
她的聲音很小，葉子心和李一卓也聽不到個所以然，只是簡單地認為她是在和自己的好閨蜜或者男朋友講電話。
葉子心在網上預訂的兩間房是連在一起的，當李一卓用房卡開門之後，另一邊的羅可人居然蹲在門口大哭起來。
李一卓與葉子心相視一愣。
“我今晚和可人睡！”葉子心當即決定道，并且拍了拍李一卓的肩膀。
“好吧！”李一卓聽見羅可人哭得那麽厲害，就只推着他和葉子心的行李箱進了房間。
葉子心走到羅可人身邊蹲下，拂開她垂下的發絲，輕聲問道：“可人，你怎麽了？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了？”
羅可人一個勁兒地搖頭，停止哭聲的她開始哽咽道：“不、不是的！”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們進房間再說好不好，來！把房卡給我！”葉子心悉心地勸解道。
羅可人将手中的房卡遞給了葉子心，葉子心雙手拽着它的胳膊把她扶起來，随後開門進去。
葉子心一直攙着她到床上坐下，又耐心問道：“可人，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和葉子姐說說！或許葉子姐可以幫你！”
“不！葉子姐，你幫不了我！”羅可人取下滿是淚水的黑框眼鏡，不停地抽噎，“我男朋友和我分手了！”
這、是好事啊！原諒葉子心第一秒聽見這個消息內心其實是在為于一晢開心。
“原來是失戀了啊？”葉子心嘆道，緊接着又繼續開導她，“可人，失戀其實真的沒什麽達不了的！要麽新歡，要麽時間！你看我，不還是挺過來了嗎？”
以身說法這樣的事，葉子心并不常幹，所以說出來之後自己也感覺怪怪的。
“可是、我沒有新歡啊，時間對我好像沒用，我已經分手好幾分鐘了，心裏的痛一點都沒有減少！反而更痛了！”羅可人捂着心口哭得更傷心了。
葉子心被她哭得有點手足無措了，她抿了抿唇才道，“你知道嗎？有一首歌的歌詞是這樣寫的，‘那時候，年輕得不甘寂寞，錯把磨練當成折磨，對的人終于會來到，因為犯的錯夠多’，你總要犯些錯，然後才會找到對的人！你現在犯的錯都是些磨煉罷了，而不應該把這些磨煉當做是對自己的折磨！”
063搜集證據（5）
“我知道他是錯的人！可是他對我很好！我還是舍不得！怎麽辦？”羅可人哭着倒進了葉子心的懷裏，“嗚嗚嗚——我真的好難受，比死還要難受！以前我一點兒都不明白，撕心裂肺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痛，現在我終于體會到了！早知道，失戀會這麽痛苦，我就不用提分手……不！我、我都不該談戀愛……嗚嗚——”
“可人，是你提分手的？”葉子心敏銳地抓到了羅可人吐字不清的一番話裏唯一的重點，她不解道，“你那麽愛他，你為什麽還要分手呢？”
羅可人用手撫順了胸腔裏面波濤洶湧的氣流，直起身子解釋道：“因為——因為他腳踏兩只船！”
“啊？”葉子心還是頭一次從身邊朋友身上見到這樣奇葩的事情，雖然葉子心本人的感情經歷也正常不到哪裏去，婚前劈腿和婚後出軌，性質其實都差不多！
“我男朋友是我上大學的時候認識的，他追的我！”羅可人忍住不哭，胸脯跟着一上一下，她想盡量向葉子心講清楚故事的來龍去脈，“他對我非常非常好，我被他感動了，所以就和他交往！可是慢慢地，我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我經常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的手機都是處于占線狀态，而且是很長一段時間！”
“後來，我問他是怎麽回事，他說他在給他媽媽打電話！我當時還覺得他挺孝順，也沒有多說什麽！直到再後來，大四的時候，有一個女孩給我打電話發短信騷擾我，罵我是狐貍精是小三，那時候我都懵了，我才知道原來那個一直對我很好的男朋友腳踏兩只船！他在他的家鄉還有一個女朋友，而且他們一直沒有分手，他每天都會和那個女生通很長時間的電話，所以我才會一直打他的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我把他女友騷擾我的事情告訴了他，可是他只是一個勁兒地和我道歉說對不起，還說他最愛的人是我！我讓他和那個女生分手，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昨天，我看見那個女生就在她的QQ簽名裏面咒我死，他都知道，全看在眼裏，可是他卻沒有去叫那個女生把簽名删掉！剛剛下飛機的時候，他給我打電話，我執意要讓他去叫那個女生删簽名，他還是不答應！他和我磨了好久之後才承認，原來他和那個女生還是一直沒有分手！這相當于我一直背着個‘小三’的名字談了五年戀愛！”
說到最後她還是抑制不住悲傷，扒在葉子心的肩頭哭得越來越厲害。
葉子心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眼淚在眼眶裏面打轉轉：“可人，你是幸運的！至少你沒有和他結婚，你們的關系還很簡單！趁着現在關系簡單，看清了他劣質的人品，然後分道揚镳，這是最好不過的了！要不然如果不幸像我這樣，結婚之後丈夫出軌，我還因此丢掉了工作……你知道嗎？那幾天我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可是——可是，葉子姐！現在你很幸福啊！卓少對你多好啊！你也遇見對的那個人了呀！”羅可人現學現搬地安慰起葉子心。
可人啊可人！你終究是太年輕了！當初黎謙對我的好，從來也都是這樣義無反顧，我也以為我運氣好，初戀都能碰上對的那個人！可是後來呢？人生沒有走到最後一步，誰又知道誰陪誰到最後？
葉子心當然不會把自己的心裏話說給脆弱的羅可人，她要的是樂觀的鼓勵而不是悲觀的真相！
“對啊！我這麽倒黴都能遇見對的人！你那麽幸運，肯定也能很快遇到的！”葉子心在她的耳邊肯定道。
“嗯！”羅可人伏在她的肩頭狠狠地點了點頭，“謝謝你！葉子姐！”
“有什麽可謝的！都是應該的！”葉子心扶起羅可人，目光堅定地再次鄭重地告訴她，“可人，你要随時記住，你是上天眷顧的最幸運的人！你的前任是個渣男，離開了他，你應該更高興！你應該放鞭炮、開香槟慶祝！因為你将面臨更多的選擇，會有更優秀的人喜歡你！那些人裏面，不乏有你的人生伴侶！”
“嗯！葉子姐說得太有道理了！那我們喝酒慶祝吧！我請你！”羅可人興奮得跑到座機電話面前撥打客房服務讓他們送一箱啤酒上來。
天哪！我簡直欲哭無淚！突然好想和卓少睡一張床！葉子心默默地把眼淚倒流回心裏。
——
“葉子姐，你六瓶我六瓶，我們分了！”羅可人十分慷慨道，把用開瓶器打開的第一瓶啤酒遞給葉子心。
“謝謝！”葉子心猶豫得接了過去。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酣暢淋漓地喝酒了，她的酒量應該已經退化到三杯倒了吧？今晚要試一下嗎？
說實話，葉子心并不想試，她真的不喜歡喝酒，她甚至想過自己會因為什麽事喝醉，但那件事絕對不會是陪人喝醉！
然而，想象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葉子心苦笑着舉起酒瓶灌酒，剛喝下兩口就覺得胃裏面好撐。
可是面前的羅可人已經在眨眼睛吹完一只瓶子了。
“嗝——”她打了個嗝，麻溜地開了第三瓶啤酒，拿着瓶子和葉子心的酒瓶碰了下，“幹瓶！”
“你幹了！我随意！”葉子心慫道。
她扭扭捏捏地又喝了一口，在心裏抽自己大嘴巴子：誰讓你嘴欠來着！現在知道後悔了吧！還開香槟慶祝！你怎麽不跳樓慶祝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子心手裏的啤酒還剩下三分之一，可是箱子裏的啤酒已經被羅可人喝得只剩下兩瓶。
趁着羅可人踉踉跄跄地跑進洗手間吐的空擋，葉子心用腦子裏僅存的一絲清醒給李一卓發了一條微信，并祈禱他沒有睡覺，因為現在已經是淩晨：過來！
“嘔——”羅可人在洗手間幹嘔的聲音太大，葉子心只好起身去看看，一站起來就發現自己也有點頭重腳輕，幹脆又坐了回去，就憑自己這酒量，以後遇到事也別買醉了，簡直醉不起。
064搜集證據（6）
幾十秒鐘過後，羅可人總算是豎着從洗手間裏扶着牆壁走出來的，葉子心彎腰伸手拉了她一把，把她扶在了床上躺下。
“叮鈴鈴——”
門鈴響了，應該是李一卓！葉子心勉強起身，撐着牆壁顫顫巍巍地走到門邊開門。
“你怎麽才來？”她開門張口第一句話就是埋怨。
但李一卓聽着很舒服，提了提嘴角，拿她逗趣道：“怎麽這麽想我啊？”
“對啊，我想死你了！快進來！”葉子心扶着門側身給他留空間。
李一卓一直注意着葉子心的狀态，進門之後更是關切地扶住她問道：“你喝醉了？滿身的酒氣！”
葉子心傾身靠在李一卓身上，果然舒服太多了。她糾正他道：“我沒有喝醉！我的神智還是很清醒的！不然我也不會給你發微信讓你過來！我只喝了半瓶而已，這酒氣是可人傳給我的！她喝了九瓶！”
葉子心邊說邊向他比劃道。
李一卓這時已經扶着葉子心坐在了床上，而羅可人倒在床上的醉态也被他瞧得一清二楚。
“你發微信是讓我‘過來’嗎？你明明發的是‘要你’啊！不信我給你看！”李一卓疑惑道，準備從褲兜裏掏手機出來。
“不用！”葉子心立即阻止道，她已經重度懷疑自己真的喝醉以致神志不清。但是，如果她不親眼看見那丢臉的“要你”二字，她還可以自欺欺人。
李一卓“撲哧”一聲，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誠實交代道：“我開玩笑的！”
你！葉子心擡頭狠狠地瞪着他！
李一卓給葉子心沏了一杯茶，讓她解解酒。等到葉子心足夠清醒不至于站不穩之後，他們才合力将幫羅可人收拾整理，葉子心替她洗了臉，然後還替她換上了睡衣。
“換好了嗎？”洗手間裏的李一卓大聲問道。
“行了，你出來吧！”
聽到葉子心讓他出來，他才敢走出來。
“卓少，今天晚上謝謝你了！你回去吧，我就在這裏睡覺，萬一她半夜醒了，我也好照顧她！”葉子心望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羅可人。
“好吧！”李一卓笑着應下，依依不舍地回身離開。
“咦——不對啊，”他忽然停下來又轉身問葉子心，“你不是酒精過敏嗎？”
“......”葉子心驚得全身繃直，磕巴道，“額——對，但今天喝得少嘛！”
李一卓不相信地盯着她，眼睛都看直了。他一手抓起葉子心的胳膊然後旋身把她摁在牆上，這是一個标準的壁咚姿勢。
葉子心屏息斂容，不敢出聲吵着羅可人。
“你真的酒精過敏？”李一卓目光如錐，語氣不容拒絕。
葉子心簡單地“嗯”了一下，聲音不大，甚至有點像清嗓子。
李一卓的臉慢慢湊近，幾乎快吻上她了，鼻息溫熱：“沒騙我？”
葉子心正想着擡手推開他，可李一卓自己就站直了，然後拉住葉子心的手腕，把她的中袖褪了上去，露出光滑白皙的手臂：“這哪裏像酒精過敏？”
“喝得少......”葉子心弱弱道。
李一卓又放下那只手臂，馬上拉起她的另一只手臂，褪去中袖又道：“你身上都沒有一點過敏的痕跡！你根本就不會酒精過敏對吧？”
“就憑兩只手臂沒事能說明什麽啊！”葉子心眼神飄忽，心裏虛得要死。
“你胸口和脖子附近也沒有紅疙瘩啊！”李一卓胸有成竹地壞笑道。
葉子心條件反射地雙手抱胸，驚異地望着他，這才想到方才李一卓把臉湊那麽近的真實目的！她開始以為他只是想使用美男計呢，原來是在偷窺自己！可惡！
她兀地垂下手臂，破罐子破摔地怼道：“沒錯！我确實沒有酒精過敏！可是我酒量不好啊，以免喝醉丢人，我編這個借口有什麽錯啊？”
“沒什麽錯！”李一卓彎起一抹淡笑，“我不會說出去的！晚安！”
“......”
李一卓開門離開之後，站在原地的葉子心還有點不明所以。
——
第二天早上，葉子心将近九點才起床，閉着眼、伸直手摸了半天竟沒有摸到羅可人的身子，驚得她立刻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了！
羅可人呢？滾床下了？
她扒到床邊看，羅可人也沒在啊......
洗手間傳來抽水馬桶的聲音，羅可人有點憔悴地出現在葉子心跟前：“葉子姐，你醒了！”
“嗯嗯！”葉子心說着就坐在了床上麻利地穿衣。
“葉子姐，我昨晚是不是發酒瘋了？還很麻煩你了？”羅可人坐在床沿，不好意思地抱歉道。
葉子心簡單回想了一下昨晚上羅可人邊吹瓶子邊手舞足蹈的模樣，口是心非地搖搖頭：“沒有，你昨晚很乖！喝醉了就睡了，發酒瘋這類事在你身上根本不存在！”
“沒發酒瘋就好！”羅可人慶幸地撫着胸口，“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我喝酒了還扇了我室友一巴掌，第二天她都不理我了，當時懊悔極了！”
葉子心聽她這麽一說，自己的臉都升出有點燙燙的錯覺，想到昨晚她沒被打還算幸運，不禁松了一口氣。
“你收拾好了就過去叫卓少起床吧！”葉子心穿好衣服下床往洗手間去。
“是卓少八點鐘的時候過來叫我們的，他現在應該已經去吃飯了！”羅可人解釋道，“葉子姐，你收拾好了我們也可以去去吃飯了！好像劇組的車九點半會在酒店門口接我們！”
“哦，好的！那我盡量快點！”葉子心沒想到自己居然是睡得最晚的一個人，真是羞恥啊！
——
九點半的時候，李一卓和葉子心還有羅可人三人搭上了劇組安排給他們的甲殼蟲越野車，司機小白師傅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他告訴他們，這裏距離距離大概有六個小時的車程，讓他們可以在車上休息休息。
“六個小時？小白師傅，那你不是今天淩晨三點就出發了，你身體受得了嗎？”葉子心思維跳躍道。
小白師傅憨笑着沒應聲。
“葉子，如果不是因為我知道昨天晚上喝酒的是可人，我肯定會以為醉酒的人是你！這輛車是劇組給我們安排的，可是不代表人家師傅就是專程從那裏趕過來的啊！你是不是傻啊！”李一卓趁機揶揄道。
“哼！”葉子心不服氣地冷哼一聲，幹脆側着身子臉朝窗外不看他。
065搜集證據（7）
行了三個小時之後，他們的車到達了四川的一個小縣城。
“卓少、葉小姐，我去給你們買盒飯吧，大明星來到這裏萬一被認出來就麻煩了！你們想吃什麽？”小白師傅将車停在了路邊，轉頭詢問。
“我要一個漢堡一杯咖啡就好！”李一卓擰眉糾結了一會兒。
“我和他一樣！”葉子心懶得去思考，随口一提。
“小白師傅，我和你一起吧，我又不是大明星！”羅可人說着就從副駕駛下了車。
——
“後悔了吧？”葉子心猛不防地把腦袋竄到他面前，咧嘴笑道。
“後悔什麽？”李一卓帶着笑意錯開眼神。
“後悔來這裏了呀！現在還是在縣城裏面，你還可以吃漢堡，要是去了鄉下，估計你得餓死！”葉子心預言道，有意吓唬他。
“哼，不、可、能！”李一卓傲嬌地瞥了她一眼。
“卓少，你去過鄉下嗎？”葉子心托腮問道。
“沒有啊，可是看過類似的電影！”李一卓回答得倒也實誠。
“電影裏面可比真實生活要假多了！你可得有心理準備！”
“說得像你好像對鄉村生活很了解一樣？”李一卓調整了坐姿面對她，滿臉不可置信。
“至少，比你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要了解得多！”葉子心非常自信地傲慢道。
“你去過鄉下？”
“小時候去過！”
“那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李一卓挑釁地推開她的肩膀。
“至少你沒去過，可我去過！”
“那又怎樣？全是過去式了！到底誰在鄉下會活不下去，還不能斷定呢！”李一卓望了望窗外的車流，不由地嘆道，“小地方就是好，一點兒都不堵車！”
“對啊！”葉子心心事重重地又坐直了身體。
“葉子，你到劇組了嗎？”李藝寧的微信。
“還沒有，大概要今天下午四五點鐘！”葉子心快速回道。
“辦事小心一點！安全第一！不要被發現了！”她叮囑道。
“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
羅可人和小白師傅很快就把漢堡和咖啡買回來了，李一卓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扭頭一看葉子心，卻還在小口小口地嚼着，咖啡也才喝了兩口。
“看什麽啊！”葉子心因為想到李藝寧交代的工作，本來就有點心煩，而李一卓的一雙眼睛還是老是往自己身上跑，跑一會兒就算了，偏偏還要一直盯着她。
“看相！”李一卓巧舌如簧，“我預計到了鄉下，你會比我先餓死！”
原來李一卓是看葉子心吃得太慢，以為她是嫌棄漢堡不好吃，咖啡不好喝，所以認為葉子心這麽嬌生慣養，肯定會比自己還受不了鄉下的日子。
“呸呸呸！”羅可人急忙轉頭為葉子心說話道，“卓少，你胡說些什麽啊！出門在外，少說死死死的！不吉利！”
“......”
葉子心和李一卓聽後面面相觑，不再作聲。
——
他們的車到達劇組時果然已經下午五點左右。
導演金宇凡帶着劇組裏面的一些工作人員趕緊迎了上來。
“葉小姐，感謝你來客串我們這裏的小角色！”金宇凡見葉子心下車，三步并兩步走到她跟前，握手感謝。
“金導嚴重了！我是真心喜歡《難言》這部小說，如今籌拍電影我當然想以實際行動支持一下！不過，金導你改的名字有點讓人想入非非哦！哈哈！”
“沒辦法啊，現在是商業片大行其道啊！文藝片要想在市場上占領一席之位，必須得另辟蹊徑啊！改為《偷牛》就是想弄個噱頭，但我們的電影還是很純潔的！”
“是嗎？”另一邊下車的李一卓從車頭繞過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在金宇凡身後。
金宇凡這才松開葉子心的手，轉而一把抓起李一卓的手：“卓少啊，想不到你也來了！真是有失遠迎啊！”
李一卓清楚地感覺都金宇凡的的手心滲出了幾粒汗，他抿笑着收回手，金宇凡也只好讪讪地垂下手臂。
“來來來，我們幫你們把行李給拖到房間裏面去吧，還好你倆是男朋友，否則多一個人我都不知道安排在哪裏！”金宇凡尴尬地命令工作人員幫忙拖行李。
——
葉子心和李一卓以及羅可人都是住在一戶農舍裏，葉子心和李一卓睡一個房間，羅可人睡另一間房，兩個房間之間只有一道不能上鎖的壞木門，廁所就在屋子旁邊的豬圈裏面，洗澡也得在裏面洗，這家農戶養了兩頭豬，所以豬圈裏面氣味特別大！而且最關鍵的是廁所的門沒有門栓，只能用一個小繩套住門框邊上的釘子，這樣就算關門了。
“不如我們去縣城裏面住吧！大不了早點起床開車過來！”李一卓看着滿臉糾結的葉子心，戳了戳她的胳膊。
“算了，這裏又不是不能住！而且你看，被單、床單、枕頭，這些都是新的呢！”葉子心快步走上前，拿起枕頭喜笑顏開地給他看。
汗！李一卓自以為葉子心是一個女孩子，女孩子自然要講究一些，所以可能就不想住在這樣的環境裏。
而葉子心卻又以為李一卓是個養尊處優沒有下過鄉的大少爺，誤會他嫌棄這裏的住房條件，所以才安慰地拿起枕頭給他瞧。
“那好吧，你不嫌棄就好！”李一卓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床上，葉子心也與她并排坐着。
兩人仔細掃視了一遍屋裏的環境，甚至包括房梁上的蜘蛛網，最後目光相對時又匆匆錯開，摸出各自手機擺弄。
鄉下雖然信號不大好，但好歹可以勉強刷得了微博。
“咦——”李一卓不禁出聲道，把手機拿在葉子心面前，“你看，這個辛允皓怎麽突然上熱搜了，還是第三呢！他以前好像是選秀出身，一個半紅不紫的歌手吧，我都以為他退出娛樂圈了，結果突然發新歌了！”
“什麽退出娛樂圈啊！”葉子心立馬就不幹了，拿過李一卓的手機，用食指滑來滑去，認真地刷着微博，“人家這些年每年都在出新歌！而且他的歌很好聽！我每一首歌都聽過，都會唱！他可是我男神！”
066搜集證據（8）
李一卓沒想到葉子心居然會是辛允皓的小迷妹，而且刷微博的模樣還有點花癡。
“诶，辛允皓诶，又不是像張斯絲那樣的大叔，你怎麽還喜歡他啊？”李一卓不屑道，雙眼目不轉睛地盯着葉子心的側顏。
“他只比我大一歲，還單身，我更有機會好伐！”葉子心面露憧憬之情。
“哎呀——”
李一卓用胳膊肘一推，就把葉子心推下床幹站着。
“你幹什麽啊？”葉子心皺眉，無辜地問道。
“手機還我！”李一卓伸直了手臂，攤開手心，動了動手指。
“反正這裏信號差，連評論都刷不出來！還你就是了！”葉子心把手機重重地擱在了李一卓的手上。
他收回手機後又有點做作得漫不經心地問道：“那個辛允皓長得有我好看？有我高？”
“沒有啊！”葉子心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辛允皓眉清目秀、稚氣未脫的臉龐，肯定道。
李一卓的小興奮在心底油然而生，還沒由內到外表現出來呢，又被葉子心潑了一盆冷水。
葉子心話鋒一轉道：“可是他有才啊！”
李一卓霎時氣得內傷吐血。
“葉子姐，這是金導讓我給你的劇本！”羅可人搖頭晃腦地走近，将一沓4A紙遞給葉子心。
葉子心只粗略地看了一眼，又問道：“可人，你知道明天他們會在哪兒拍戲嗎？我想去觀摩一下！”
“知道呀，好像是離村口沒多遠的一片高粱地裏！”羅可人擡眼想了想道。
“哦哦，我知道了！”
“葉子姐，那我們去吃飯吧！劇組的廚師已經把在大壩裏面擺好菜了。”
“行，走吧！”葉子心把劇本放在床上後就随羅可人出去，李一卓怏怏不樂地和倆人一起。
“我又想了一下，那個辛允皓長得太小了，雖然比你大一歲，但還是不合适！”李一卓走在葉子心身邊忍不住又提到這一茬。
“怎麽不合适了？我長得也不大呀！我和他長得都年輕，正好天生一對！”葉子心瞥了他一眼，習慣性地擡杠道。
“……人家還沒結過婚，你都離了一次婚了！不合适不合适！”李一卓搖搖頭，說話十分老成。
此時三人正好穿過劇組的保镖，進了大壩。
“那又怎樣？結過婚的女人更有經驗！而且會更懂得珍惜婚姻！”葉子心不屈不撓道，趾高氣揚地瞅着他，她絲毫不認為自己離過婚是一件多麽讓人丢人現眼的事！
李一卓當然也不這麽認為，他只不過是拿來主義，想用迂腐老一輩可能會說出的話來搪塞葉子心，很明顯葉子心對此根本不受用。
“哪方面更有經驗？”李一卓剛在飯桌旁坐下就賊笑地看向葉子心。
葉子心仿佛覺得眼前飄過一個大大的“污”字。
看着李一卓欠揍又猥瑣的表情，葉子心瞪大眼睛把臉湊近他。
李一卓面不改色，可心跳卻很不争氣地漏了半拍。
“你說呢？就是你想的那一方面咯！”葉子心淺笑吟吟，說完之後又好整以暇地移回原處，坐直了身體吃飯。
李一卓卻被她說得身體麻了一半，尤其是想到拍床戲時葉子心的主動行為，他就更是顯得失魂落魄了。
——
舟車勞頓了一天，自然是要好好洗個澡才行，可是在沒有門栓的豬圈裏面洗澡确實讓人有點費腦筋。
葉子心和羅可人商量好，一個人燒水在裏面洗澡，另外一個就在門外守着，謹防有人誤闖。
“那葉子姐你先洗吧！我去給你打水！”羅可人提着個大桶道。
“那好吧，我先收拾收拾！”葉子心轉身蹲在行李箱面前将自己的睡衣、內衣褲、浴巾還有洗頭膏、洗面奶、補水泡沫、沐浴露、護發素還有身體乳都通通放進了一個盆子裏面。
她蓋上行李箱，端着盆子起身時又想到羅可人手裏的大桶哪裏容得下那麽多水呢？萬一洗澡洗一半沒水了，那渾身黏膩得多難受啊！想到這點之後，葉子心又蹲下把補水泡沫、護發素給放了回去。
她與羅可人幾乎同時到達豬圈門口，葉子心先端着盆子進去，羅可人跟在她後面提水進去。
“啊——”
葉子心猝不及防的一聲大叫，匆匆關上門，從臉頰到耳根都紅成一片。
羅可人立即站直了身體，害怕地問道：“葉子姐，你看見什麽了！”
“那個——”葉子心羞赧道，“那個，卓少在裏面洗澡！”
羅可人驚得捂嘴，可轉念想到他們兩人本來就是情侶，所以就算被對方看見也沒什麽呀！
“哦，”她淡然地問到，“卓少為什麽不鎖門啊！”
鎢絲燈的昏黃色光線從門縫裏溢出，門縫越來越大，光線還是很暗，可是李一卓的臉都比燈泡亮。
他面沉似水，回答道：“我用小繩兒套上了小釘，可是某人力氣太大，把繩子給扯斷了！”
說罷，他充滿殺氣的目光牢牢鎖定了葉子心：“快說！你看到什麽了？”
“裏面光線太暗，我什麽也沒看見！而且光看見你的臉，我就不敢再往下看了！”葉子心風淡雲輕道，臉上的紅暈已經褪去了一大半，只有淡淡的紅色暈染在她白皙的肌膚上。
“葉、子、心！”李一卓氣得臉色煞白，總覺得葉子心的回答是在挑逗取笑他。
“卓少！你怎麽還生氣啊！葉子姐是你女朋友，被她撞見比被其他人撞見幸運多了吧！”羅可人天真地幫腔道。
李一卓沖上天靈蓋的怒氣竟被她這一番話給壓制回去了，看向葉子心的眼神也因此柔和，心平氣和道：“也對哦！”
葉子心白了他一眼就推門進了豬圈，反正她什麽都沒看見所以一點也不內疚。豬圈裏面的氣味太臭了，真難想象李一卓在裏面怎麽洗的澡！羅可人替她把水提進來之後就匆匆出門在外面守着，餘味飄出來也會讓她忍不住幹嘔。
——
還好天公作美，天氣已經入秋，鄉村的夜晚更是繁星如綴，涼風習習。
葉子心坐在搖搖椅上，搖着蒲扇賞着星星，李一卓則端了個小板凳坐在她身旁。
“卓少，像你這樣的富家少爺肯定小時候沒有像現在這個樣子，坐在外公或外婆的身旁，聽他們講那遙遠的故事傳說！”
“現在你也不是我外婆啊！”李一卓順着葉子心的視線看向了夜幕中最亮的那顆星。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種與自然與最親的人親密接觸的狀态！”葉子心拿着蒲扇輕輕打了一下他的頭，接着又自顧自地憧憬道，“我小時候就很喜歡也很想端着小板凳坐在大壩上，聽外公外婆講故事……”
“那你小時候，你外公外婆給你講的什麽故事啊？”
葉子心的思緒被拉回現實，鼓着嘴恨了他一眼：“我外公外婆沒給我講過故事！而且我家在城裏，沒有這種大壩子！”
“那你還同情我，講得那樣栩栩如生！”李一卓懵懵道，心想葉子心太難猜了，腦子裏面裝的都是些什麽啊！
“我小時候《課堂內外》看多了！這些都是我向往的不行嗎？”葉子心一言不合就起身拿着蒲扇回房了。
067搜集證據（9）
夜、更深沉了。
四周靜谧無人，只有小動物窸窸窣窣的聲音。
“吱吱”
老鼠的聲音？
葉子心一動不動，半眯着眼睛審視着屋裏的動靜，她好像看見有東西從窗前的桌子上跳了下去。
“卓少！醒醒！快醒醒！”她用手輕輕拍打着李一卓的臉，壓低聲音喚道。
“幹嘛？”李一卓不耐煩地問道，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安靜如雞的夜裏依舊顯得特別突兀。同時，他不耐煩地拿開葉子心的手，模樣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葉子心見他眼睛腫得睜不開，于心不忍道：“有老鼠！”
暈！李一卓重新倒回去閉上眼睛，嘴裏喃喃道：“鄉下有老鼠不是很正常嘛？”
“可是、可是我想上廁所！我怕踩着它們！”葉子心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淪落到對李一卓如此委曲求全的地步。
李一卓一下子就感覺視線清明。
“啪嗒”
他拉了下手邊的燈繩，鎢絲燈幽暗飄搖的亮光剎那間驅逐了屋裏清冷如水的月光。幾只在地上散步的老鼠如離弦之箭似的鑽進了老家具下面。
李一卓饒有興致地看着葉子心，葉子心用手臂撐着床，剛才地上那一幕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走吧！”他撐起身子朝門口晃了下腦袋。
“嗯！”葉子心現在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下床之後，李一卓一把摟過他，緊緊握着她的臂膀，非常有英雄氣概道：“由我保護你，走吧！”
葉子心不敢胡言亂語。因為她深知自己在面對李一卓時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會有三分之二的語言用詞不當，萬一不小心又惹惱他怎麽辦？
到了豬圈門口，葉子心先開了燈，後又拿了手機進去雙重照亮。李一卓在門口守着。
“啊！”葉子心又是一聲驚天動地。
“怎麽了？”李一卓風馳電掣般推門而入，着急地問道。
“我手機掉下去了！”葉子心真的哭了，凄慘道。
李一卓反應了一秒，不知道怎麽安慰她，索性一把把她從茅坑上拉了下來：“掉進去了難道還能再撈起來？下面可是糞池诶！我後面再送你一部更貴的，別心疼了好嗎？”
他推着葉子心出了豬圈，之後又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