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兇獸頭子

“付宇巍失蹤了。”

葉小青過來找白錦毓也是為了報信。

大約在晚十點多時,付宇巍被發現失蹤,但山裏大霧彌漫,警方沒辦法立即上山,只能讓酒店通知所有人留在房間等待。

白錦毓試了幾次都沒辦法變回人形,幹脆放棄了,用毛茸茸的形态說道:“嗯,我已經知道作祟的是什麽妖怪。”

葉小青被一本正經說話的小毛團子萌到了,膽兒肥地問:“老板,你平時在公司都用原形不好嗎?不僅輕松自在,還能節約靈力,一舉數得!。

白錦毓皺眉:“不要。”

“會掉毛。”

葉小青将她家小小一團子老板捧起來,低頭看看自己的毛衣:“……是掉得有點厲害。”

白錦毓:“……”

正說着,天空中一個像炮彈似的圓球突然高速俯沖下來,Duang地一下擊中葉小青的腦袋。

“不好意思,飛得太急……沒落穩……”

灰雀抱歉地用翅膀給葉小青呼呼腦門,他氣喘籲籲,一句話都斷成了好幾截兒,“有個小男生偷跑出去找付宇巍……呼呼……”

白錦毓毫不意外:“是蘇硯,這只小妖怪是付宇巍的粉絲。”

“啥?!他是妖怪?”

灰雀吃了一驚,道:“褚印去追他了,我帶你們去!”

白錦毓嘆氣:“就不能發個定位嗎?”

現代科技發達,手機上就有定位功能,飛鴿傳書早淘汰了。

回去他要給谛聽提提建議,非人類管理處對妖怪們的社會化培訓該升級了,得加上普及電子産品基本用法這一課,妖怪也不能做時代的文盲。

另外,公司的健身房也得盡快裝修起來。

“灰秘書需要減肥。”白錦毓認真道。

……

褚印從沒有跑得那麽快過。

他一開始是兩腳在跑,後來兩只手都用上了,動作比跑酷還酷,在霧氣中疾馳的身影與狼無異。

冰湖附近有一大片樹林,褚印追過來就發現失去了蘇硯的蹤跡,照理說他的速度更快,但蘇硯仗着對地形的熟悉和樹木掩護,抄近路跑了。

褚印也不慌,他以前做狗仔有專門研究過偵查和跟蹤,更何況現在的他還具備狼妖的嗅覺。

他很快發現了一些鞋印。

看這些鞋印的長度和積雪下陷的程度,都符合蘇硯的身形。可奇怪的是,這兩排鞋印在幾百米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排小圓坑,像是什麽小型動物踩踏出來的。

褚印聽白錦毓說過蘇硯也是妖怪,猜想蘇硯大約是在這裏化形跑了,于是準備跟上去。

剛要起身,他後背忽然一涼。

這種不良感覺他有點熟悉。

但這次他必然不會再暈過去!

褚印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建設,猛地回頭:“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麽妖!”

三只“女妖”漂浮在他面前,青面獠牙,長發翻飛,破爛的衣服在半空中飄蕩,肚子統一劃開,裏面探出無數惡心的肉觸。

褚印:對不起打擾了……

三只妖露出惡毒地笑,下一秒,肉觸陡然繃直,猛地向他刺過來。

“救————”

不等褚印把“命”字喊出來,所有肉觸像是被只無形的爪子掃斷,噼裏啪啦掉落在雪地上,半死不活地扭動着。

“老板!”

褚印激動地叫出聲,卻見霧中走來一個——

巴掌大的小團子?

老板的本體也太小了叭!

“女妖”們陡然發出凄厲的尖嘯,朝小團子的方向襲去。

白錦毓根本懶得看它們,一揮爪,三只妖皆化作灰,如同煙融進霧裏,仿佛從未出現過。

“魑魅魍魉,不入流的東西。”

妖怪中有一種類型,它們靠自然環境裏的瘴氣凝煉成形,統稱為“魑魅魍魉”。

這類妖怪通常沒有固定形态,其中,魍魉變換的樣子比較醜陋,而魑魅則會幻化成女人的樣子,靠誘惑男性吸取精氣。它們普遍依托于自然而生,沒辦法離開孕育自己的環境。

魑魅魍魉的形成條件很苛刻,一下子出現那麽多只顯然不正常……

褚印小心翼翼地挪過來,不确定地喊:“……老板?”

白錦毓思緒被打斷,朝他優雅地晃了晃尾巴:“是我。”

不用懷疑。

褚印立馬一副“看見親人”的表情,撲過來将小毛團抱住:“嗚嗚嗚,老板,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吓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放、開、我!”

白錦毓拼命用兩只小山竹爪爪推褚印的臉。

雖然本體看起來像小貓咪,但白錦毓真受不了誰都來吸他一口。

褚印将小毛團放在自己脖子上,拉起羽絨服的連衣帽給他擋風。

“請坐穩,我要跑了。”

說完,褚印兩只手幻化成狼的前爪,手臂肌肉猛地一鼓,四肢并用地奔馳起來。

白錦毓坐得四平八穩,一點都不覺得颠,甚至還挺舒坦,心想:回去給褚印接個能亮身手的打戲試試……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們就穿過樹林。

褚印驚道:“老板,你看!”

冰湖邊,一只雪白的狐貍正在跟五六只魑魅纏鬥。

一旁還有幾只魑魅,它們圍成一圈,用肚子裏伸出的肉觸将個什麽東西纏成了球。

白狐雖然能力更強,但抵不住魑魅數量多,他以一己之力抵抗多個已經很吃力,還有源源不斷的魑魅從冰湖碎冰的縫隙中往外爬。

一時不慎,白狐被一條肉觸抽中,背上立即出現一條血痕。

魑魅将肉觸收回舔了舔,嘗到了血味更加興奮。

白狐被圍攻,很快落于下風。

他忽然後退幾步,仰頭長嘯一聲,身後像孔雀開屏似的,“嘩”地一下展開八條尾巴,看來是準備拼了。

魑魅們也一個個瞪出青白眼球,揮舞着惡心的肉觸。

就在雙方準備殊死一搏的時候,戰場中間滾來一顆雪球。

白狐和魑魅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雪球打散了。

兩方都很懵逼。

小雪球在地上晃了兩下,劇烈地抖了抖,表層的雪抖落後,露出一只同樣純白的小毛團子。

白錦毓也不想這麽出場的。

他也想以霸氣英偉的形象閃亮登場,可惜高估了自己本體的平衡能力。

從褚印脖子上下來的時候,小短腿一個沒踩穩,在雪地上來了個前滾N翻,活活将自己滾成了個雪球。

社死現場……

白錦毓一秒鐘立起來,面朝魑魅,長吸一口氣:“咪————”

不對,搞錯了。

對面的魑魅們甚至桀桀地笑起來,管都不想管這只塞牙縫都不夠的小毛團,直接向白狐攻去。

白錦毓動動脖子,清清嗓子,再次——

“吼——————”

兇獸的戾氣從他體內洶湧而出,在場所有魑魅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他身上。

白錦毓興奮地搓爪爪。

做人太久,好久沒打群架啦!

……

霍淵和江騰趕來時,就看見一只小毛團被幾十只魑魅團團圍住。

白錦毓倒是不慌不忙,擡起前爪,淩空亂劃,來一個弄死一個,來兩個就弄死一對兒。

但可惜他太小只了,被魑魅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住,根本看不清他的具體動作。

江騰大驚失色:“那不是您喜歡的小貓咪麽——”

話音未落,身邊人影一閃。

霍淵已經飛身破開魑魅群,擋在白錦毓身前:“要不要緊?”

白錦毓正揍妖揍到興起,見到霍淵先是一驚,随即立馬心虛地收起爪子。

我什麽都沒幹哦!

怕霍淵看出來什麽,他裝作很害怕地樣子往地上一趴,團成一朵貓貓球,尾巴顫抖的頻率都剛剛好表達了恐懼:“咪……”

順便把爪子上沾到的魑魅殘渣偷偷拍掉,消滅殺戮證據。

絕不能讓霍淵發現他是殘暴兇厲的大兇獸!

一秒鐘前還大殺四方,瞬間變回人畜無害小貓貓。

被血虐的衆魑魅:?

霍淵不疑有他,将白錦毓抱起來揣在衣兜裏,同時用黑焰驅散魑魅。

江騰哪敢讓主人親自動手,化為原形,撲向魑魅群。

騰蛇原形巨大,可乘霧起飛,周圍霧氣彌漫,正适合江騰發揮。

只見一條飛蛇從天而降,眼大如黃燈籠,翅膀每揮動一下,山裏的風就裹着霧氣凝結成箭雨,将魑魅們一個不落地刺穿。

白錦毓從霍淵的口袋裏探出腦袋,發現對方似乎沒有懷疑他,松了口氣,又看見江騰打得過瘾,羨慕地喵喵叫。

其實霍淵既有天師傳承,那他說自己是妖怪也沒什麽問題。

關鍵是——

白錦毓回憶了下自己本體期間和霍淵的互動,其罪狀包括且不限于:

假扮小貓咪撒嬌打滾。

故意踩髒人家房間地毯。

甚至他還在霍淵鼻子上咬過一口……

他怎麽還說的出口?!

他也要臉的好伐!

“……”

霍淵餘光瞄着白錦毓懊惱的樣子,手指不經意地劃過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

既然他有秘密暫時不能坦言,那麽白錦毓不願意告訴他自己就是小貓妖,他也不會多問。甚至必要的時候,還會幫小妖怪把馬甲穿穿好。

江騰用得是群攻技能,剛好針對數量龐大的魑魅群,沒過太久,魑魅被掃清。

山中霧氣散去,清晨的陽光照射在冰湖上,泛起粼粼波光。

在一旁觀戰的褚印看着江騰化作人形落地,啊啊啊了半天,憋出一句:“江管家你也是妖怪啊……”

……

天亮後山霧散去,警方上山。

大家發現失蹤了一夜的付宇巍又回來了,只不過人瘋瘋癫癫的。

他反複說自己被很多女人圍着,那些女人剖開了肚子,肚子裏又伸出來好多觸手,将他裹在一顆球裏,要一口一口吃掉他。

助理拼命在旁邊暗示他別說了,但付宇巍根本控制不住,沒人信他更着急,說得越發大聲。

劇組裏不少人都聽見了,有了解他人品的甚至笑說:“是不是平時約多了,發春夢?還是睡粉遭報應了?”

付宇巍聽見後更害怕了,捂着耳朵大喊:“都是那些女人自己送上門來,我怎麽知道她們中有未成年,懷孕打掉不就行了,不要來找我……”

事件疑點過多,又牽涉到未成年少女,警方幹脆把付宇巍帶走調查。

酒店門口,蘇硯看着付宇巍被警車拉走,踢了下腳邊的石子:“垃圾。”

“所以你把尾巴送給這樣一個垃圾,傻不傻?”

白錦毓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手上拿着一條狐貍毛圍脖把玩,“這是你用斷尾做的吧?付宇巍把它弄丢在冰湖了,其實要不是有你的尾巴幫他擋住,以他幹的那些事早翻車了,昨晚也會被魑魅吸幹精血。”

九尾狐天生擁有九條尾巴,每根尾巴具有靈力,可以增加魅力抵禦災禍。曾有帝王命人翻山越嶺獵殺九尾,只為奪得狐尾讨美人歡心。

這大約也是九尾一族稀少又離群索居的原因。

狐貍一旦斷尾,需花上千年才能再修出一條。

“可如果斷尾尚存,接上以後,花上一年半載調養愈合就行。”

白錦毓笑着對蘇硯晃了晃狐貍毛尾巴,“我幫你撿回來,你是不是該謝謝我?哎呀,你拿什麽謝我呢?”

蘇硯抿着唇想了半天,問。

“你公司是不是缺人?”

……

過了幾日,葉小青拍完了《說妖》的戲份,白錦毓也将魑魅害人并且已被他盡數消滅的消息上報,谛聽表示回去以後一定會好好感謝他,再給他送塊兒匾來。

白錦毓翻了個白眼:“老家夥,不給點實質的,別指望下回還能請動我。”

谛聽那邊表示必須讓他滿意。

白錦毓這才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吩咐褚印開車。

車上比來的時候多了個人。

蘇硯從出生就沒離開過天眼山,頭回坐車子走那麽遠的路,他背了個大包包,裏面裝了很多自己的東西,一路扒着車窗玻璃往外看,時不時還發出幾聲小小的感嘆。

葉小青跟他一樣是山裏出來的,好歹西山還沒有天眼山那麽偏,又在城裏打了一陣子工,知道的多一些,跟蘇硯說個沒完,看着像一對剛進城的漂亮小姐弟。

灰雀也在一旁叽叽喳喳,全然沒有做秘書的穩重。

車廂裏其實有點吵,但白錦毓阖着眼睛靠在後座上還能打瞌睡,一點都不受影響。

倒是一陣電話鈴将他吵醒。

是小區居委會打來的,他們公司所在的老小區沒有物業,平時大小事情都靠居委會。

居委會大媽對白錦毓的印象很好,講電話也是客客氣氣的:“我說小白啊,你們公司樓上住戶的水管爆掉了,漏到你們家了啊,我們想進去看看,你們怎麽都不在啊?”

白錦毓一個坐起,驚訝:“我們樓上有人?”

作者有話要說:

錦錦:沒想到江管家濃眉大眼的也不是人!

霍淵:其實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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