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窮奇篇

但我最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全身都是紅色的印子，某個部位又酸又痛，好像昨夜被跩壓過一樣，乳尖也有漲紅，搞得我還以為，被人使勁吸過一樣。

由于是睡得太沉，就當成了是一場夢，夢見了身旁的青龍朝我這頭壓了過來，他吻住了我的唇，摟緊了我的腰身，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難以啓齒的事情。

每次醒來的時候，青龍已經不在了，我也就只好照常去雲工地搬磚。

青龍白天很忙，夜晚就很有空，我們會在一起談心，他還會給我講一些關于神獸的事情，我聽着就睡着了，有一次入夢總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給綁緊了雙手，深夜醒來就看見了青龍的大尾巴。

他的尾巴把我卷圈得很實，我曾經懷疑過他是不是像莽蛇狩獵那樣，想一口把我吞下去。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每一次睡着，他都會偷偷變成獸型，而變成獸型以後，他并不是真正的性冷淡，那兩根東西又粗又壯，看得我臉紅心跳。

只好捂住眼睛蓋上被子裝作不知道。

而他則是會把我擁得更緊，他的尾巴很長，貼近我身體的時候，涼意并不會驅逐我內心深處的炙熱，只會把我撩得有幾分神志不清。

閑暇之餘，我和青龍也會比試法術，雖然我知道自己不如他，但我有顆好強的心，因此他也會滿足我。

青龍有時候會故意裝作自己輸給我，他說他喜歡我贏，因為我贏了的時候臉上會有兩片紅雲，笑起來的時候有點蠢，看上去有幾分羞澀可愛。

但他就是很喜歡，他還說，我是他在天界上遇見的最特別的人，他很喜歡和我待在一起，只要能看見我，就能很滿足。

真要命，他怎麽能用這樣的詞語形容我呢，我明明是遠古的兇獸。

大家都說，我是最兇最壞的家夥，不然為什麽我們四個人在天上呆了那麽久，還是個搬磚工呢。

因為，我們沒有資格去做其他上等仙可以做的工作，我一直在贖罪，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雖然我早就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麽了。

有一次青龍告訴我，其實兇獸就是長不大的孩子，喂飽了就不會變壞，要知道饕餮就是因為餓壞了，曾經吞了天的一角，當時可就吓着了玉帝。

但我們幾個，已經遺失了那一部分的記憶，現在只想安安靜靜搬磚蓋樓，頂多上館子喝個小酒。

小日子很平淡，但我也心滿意足，有時候真的希望，我們可以這樣長長久久。

好景不長，饕餮和燭照的事情被玉帝知道了，如果燭照只是玩兒沒關系，但是燭照和饕餮之間，遠比我想的複雜。

饕餮是那種認定了一個人就再也不會放手的類型，為了對方，他願意付出一切。

饕餮這回來真的了，他為了燭照大闖神獸宮殿，就因為玉帝給燭照找了個媳婦，他不樂意了，就一個人去鬧事了。

由于事情鬧大了，當時天宮也謠言四起，要知道燭照可是神界中地位很高的一個神獸，但是地位越高這也就是意味着受到約束越多，靠得玉帝越近，高位者越不得自由。

這一切，其實我們都不懂，饕餮被天庭的天兵給捉了起來，我找到了梼杌希望他和我一起去劫獄，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并不是讓梼杌找玄武他們向玉帝求情。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劫獄，梼杌認為我瘋了，他說“你自己瘋了，那就自己去，這事情肯定不行！”

行不通是行不通，可是我們還有其他辦法嗎，我氣得罵他：“你現在眼裏除了玄武，還有我們嗎，現在饕餮被捉了，你還天天惦記着玄武，那家夥一看就不是好人，你遲早步饕餮的後塵！”

梼杌反駁我：“我和饕餮不同，我只是玄武的底下情人，我不會那麽傻和麒麟搶第一，但饕餮不同，他這是明不張膽想做燭照的愛侶，這天界有天發天規，我們兇獸就不能和神獸匹配。”

我被梼杌怼得啞口無言，他說得沒錯，我們和神獸本來就無法匹配，做別人的玩物或者小三兒還行，但是想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那真的是很可笑了。

我們配嗎？

梼杌走了，他又去找玄武去了，他說玄武此刻很需要他，至于饕餮，就要看燭照的選擇，因為玉帝把選擇權交給了燭照。

如果燭照願意放下他至高無上的尊貴身份，甘心輪回三世投胎受盡苦難折磨，那麽饕餮就會被放出來。

但自此以後，燭照就永遠不得返回天庭，生生世世都是凡畜。

我們所有人都在賭，吊高了心在賭一把，為了愛情癡迷到發狂的饕餮到底有沒有打動清冷無情的尊貴上神燭照，賭燭照對饕餮的感情可以再真一點，好歹比得上他的榮光。

我那時候在想，燭照有沒有一點兒，哪怕僅有一點兒對饕餮動過真情，能過救饕餮一命，或者說可以向玉帝求個情，放他一條生路。

可惜，我們賭輸了，燭照并沒有選擇饕餮，刑場上，燭照也沒有來，聽說他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喝酒，一直喝了三天三夜，把自己關了起來，哪裏都沒有去。

那一天，天雲密布，黑漆漆的一片，饕餮寧死不屈他還是相信燭照會選擇他，可是等到他元神俱滅，頭顱落地，那人還是沒有出現。

我知道，他們用饕餮的頭顱做成了天門的石柱，石柱上有饕餮的爪紋，都說饕餮是那至惡至壞的人投胎而生，但我知道饕餮他其實沒幹過幾件壞事。

他最不該的是愛上了那最尊貴的燭照，聽說那人現在依舊是喜歡喝酒作樂，大概在他的眼裏，饕餮不過就是一回無趣的消遣。

他還是燭照，高高在上的神，又談何對他動情。

我救不了饕餮，我沒有辦法救他，因為那一天我發了瘋地要去救饕餮，卻被青龍打暈了。

醒來，發現自己被青龍鎖在了他特制的囚籠裏，這是青龍設下的結界，我法力不如他又怎麽能打破這個籠子。

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

青龍他會每天來看望我，還會每天給我送飯，但我吃不下去了，因為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青龍還是像從前一樣會擁我入睡，給我講故事，但我已經沒有感覺了，因為我不能接受饕餮死亡的事實。

我們四兄弟，他是我的大哥，他被人砍下頭顱，我卻什麽也做不了。

青龍不該攔住我去救饕餮，劫獄哪怕一死我也心甘情願。

可青龍卻說：“我不舍得，我希望你可以留下來陪我。”

我一直都以為兇獸兄弟幾人與其他人不一樣，我們好歹比他們更講義氣，好歹比他們感情更真摯，後來我才明白，最講義氣，情感最真實的那一個，他死了連個頭顱都被人填入柱子裏，說的就是用來鎮壓其他壞人。

那些作惡多端的壞人，都被饕餮頭顱的巨柱下處決。

青龍知道我以前喜歡過白鶴仙子，畢竟我說過“在遇見你之前，我暗戀過白鶴仙子，她很漂亮，但我也只能遠遠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青龍是不是歪曲了我的想法，他以為我的夢想是想靠近白鶴仙子一些，後來他便娶了白鶴仙子為妻。

他們是神仙眷侶，大概很多人都會認為很般配，一開始他只是說為了滿足我的心願，畢竟兇獸沒有資格與仙子成婚，但他可以。

我那時候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問他：“白鶴仙子會答應你嗎”

青龍笑着點頭：“當然會，我很早就知道，她是喜歡我的。”

我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有點慌張，因為我曾經的白月光和現在喜歡的人他們要在一起了，心情有點微妙，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堵在心口，難以呼吸。

我對青龍說：“如果我說，不希望你和白鶴仙子在一起呢？”

青龍搖搖頭嘆息：“恐怕不行了，因為這是玉帝賜婚。”

原來是玉帝賜婚，難怪你不拒絕，也就從那天開始，我算是徹底被打入了死囚。

他回來見我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有了白鶴仙子，青龍就忘記了籠子裏窮奇。

白鶴仙子很美，她是天界中出了名的人美心善，我覺得見過她的人都會愛上她，青龍也不應該是那個例外。

我以前心心念念的仙子，現在已經是青龍的妻子。

比起白鶴仙子，我也明白自己的無趣和平庸，畢竟那人有多好，我當然清楚。

青龍不可能不心動。

而我，何德何能可以越過白鶴仙子，得到青龍的偏愛，他如今怕是膩了我吧。

說起來，青龍應該已經忘了我是誰了吧，他都好久沒來見我了，算着日子，一天一天，白天到黑夜，又從黑夜到白天。

他不在我身旁的時候，難以入睡。

現在連送飯過來都省了，剛剛開始的時候，青龍會親自給我送飯，到後來，他與白鶴仙子成婚就讓其他人給我送來，從一開始的一日五頓，到後來的一日一頓，到現在我一個月都吃不上一頓了。

他明明記得，我飯量很大，要吃很多，如果不夠吃，就會忍不住吃自己的肉。

我好怕餓，我好怕一個人，為什麽他都不來陪我了，他明明說過我是最特別的那一個啊，他不是很喜歡我臉紅的樣子嗎。

哦，也對，現在瘦得只剩下骨頭的我，臉色一定很蒼白，都快只有半條命了，大概是抱着也會被人嫌棄擱手，他一定沒有欲望了吧。

我現在餓得啃吃了自己的手臂，小腿，還有腹部，以及耳朵……

沒舍得吃掉眼睛，因為我怕，怕他來了，我看不見他。

我還是奢望可以看見他，也只能繼續苦等。

他還是沒有出現，我怕自己忘記了他長什麽樣子，記憶中那個他，已經越發變得模糊，我快要找不到他了。

......

好久沒有人推門進來了，突然一束光打在我臉上的時候，我才學會了睜開眼睛。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問“你是窮奇嗎？”

聲音清脆又動人，我睜開眼睛看着這個一襲白衣的貌美仙子，以前我可鐘意她了，只是現在，什麽感覺都沒了。

情感這種東西，它會轉移，我對白鶴仙子的感情，後來到了青龍的身上，而對于青龍而言，大致也是如此。

推門入來的人，她就是白鶴仙子，看來青龍對她很好，真的很愛她，因此被滋潤得很好，我忍不住心中一陣苦澀，也算是一種自我安慰。

起碼，她能夠被人好好珍惜對待，她值得。

起碼，我喜歡過的人，她過得很好。

我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她：“是我，能不能拜托你幫我做一件事。”

她問：“什麽事情？”

“一把火，把這裏燒了吧，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了......”

我想從籠子裏掙紮出來，破爛的衣衫根本就遮不住被啃得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大腿和手臂，她的眼底明顯有震驚和不可思議。

但是她不怕，選擇走向了我。

我繼續說：“你放一把火，燒了這裏，還我一個自由。”

她什麽都明白了，關上了門，很快我就被黑色的煙霧所熏得暈了過去，那是天界的真火，可以把我燒得連骨頭不剩。

而我什麽都不需要做，只應該閉上眼睛安靜地等待死亡。

這是這一刻，我想過很多事情，如果一開始饕餮沒有見到燭照，我在北天門的時候就拒絕了青龍，我們可以再強勢一點不讓混沌和麒麟瞎混一起，梼杌沒有成為別人的第三者。

我們四兄弟是不是就能好好的。

饕餮是不是就不用死了，我們還可以像從前一樣，有說有笑，還在雲工上搬磚。

看來太白金星老頭說得很對，別惦記月老牽給凡人的紅線，情愛真是一味毒藥，劇毒上瘾，把人折磨得生不能死不成。

在我就快失去意識的時候，青龍冒着大火沖了進來，他問我為什麽要離開他，他給了我最好的庇護，不讓其他人知道我還活着，為什麽我偏要尋死。

天界通殺令針對我們四大兇獸，一個都沒有放過，玄武和麒麟為了獎賞，混沌與梼杌是心甘情願死在心上人的刀尖下。

青龍不舍得，所以他要把我囚禁在這裏。

比起混沌和梼杌，原來我是活得最久的那一個了，很想笑可惜火已經蔓過了我的下巴，燒灼了我的牙齒。

青龍啊，我們之間也就這樣吧。

愛過，我也不會再惦記了。

好好對白鶴仙子，她可是我曾經最喜歡的人。

偷偷再告訴你一件事情，會讓我臉紅心跳的人，一直只有你。

興許是一場癡心妄想，但求你別忘記窮奇。

不許拒絕，讓我在火光中，看你最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