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唯一選擇

更新時間2012-2-29 18:44:04 字數：2288

一直強壓着心頭的怒火，直到走進屬于我的那片天地。一腳踹開關閉着的門，裏面的人聽見響聲連忙詢問着迎了出來。許是這麽久以來我從沒有發過脾氣，一屋子的丫頭們撲通一聲齊齊跪在了地上。

“格格息怒！格格息怒！”

“珠兒給我留下，其他的全都給我滾出去！”我大喝一聲，不相幹的人逃命似的爬出了屋子。

珠兒帶着哭腔問道：“格格這是怎麽呢？”

“四爺，我要見四爺，幫我去找四爺。”我驚惶的拉着她的手臂，似乎這是我唯一的浮木。

“格格，現在已是子時，還是明天吧！”珠兒擔憂的看着我，我緩緩看了看窗外點了點頭。

阿瑪下了嚴令，不讓我和珠兒出府，正門的門房裏放了管家在那裏守候着，我們只得另尋它徑。

一直找着機會偷溜出去，好不容易等到午膳過後衆人午息，換上男裝的我才拉着珠兒，準備從平時禁衛松懈的後門溜逃。剛一開門就有兩個彪形大漢不問緣由的把我和珠兒強行推回到門裏。

“兩位大哥，我們是幫語諾格格院子裏的花匠，格格早晨說要幾株梅花，格格昔日最是喜愛花草的，還請兩位大哥放我等二人通行！”珠兒語氣平緩，不軟不硬。

那兩個人鐵着面，作揖回道：“我們是奉大人之命行事，二位姑娘還是回吧！”

計謀被識破，珠兒也不惱怒，眼露靈光，嬌柔一笑的求情倒：“兩位大哥行行好，我們只是出去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那兩個人互看一眼，低頭異口同聲，語氣強硬道：“大人昨晚就下令封鎖此門，任何人出府必得從正門進出。二位還是回吧！”

我表面上雖說是羅察的女兒，可四爺才是我的正經主子，一直以來我的事情羅察是不曾插手的，可今日之事他衡中阻難，難道就不怕四爺怪罪嗎？見這侍衛如此這般強硬，看來只能強硬了。我使了個眼色給珠兒，她馬上就心領神會。

“放肆，你們知道她是誰嗎？”珠兒指着我對那兩個人怒吼一聲，我配合的清了清嗓子。

“格格恕罪，大人下了嚴令，膽敢放格格出去者，斬！”那兩個人站在門口依舊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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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只有硬闖了，必須得動武了，可我一點都不會，就只好交給珠兒了，沒想到剛剛出手就被人喝止住了。

阿瑪怒目圓瞪，面色鐵青。額娘一臉憂傷，眼含薄淚。黑白兩臉兒，看這氣勢我只有服軟，再覓良機。

“阿瑪，額娘！我只是出去一小會兒，辦完事情我馬上回來。”我哀求的看着他們。

“你以為那個人會想辦法救你？”阿瑪嚴聲問道。

“孩子，沒有用的！”額娘輕輕的走向我這邊。

“語諾想賭一次！”不管如何，我都要見四爺一面。

“賭？你拿什麽賭？”阿瑪已經徹底的憤怒了，他的前額青筋直冒。我下意識的往額娘的身後靠近。但是他很快就平複了自己的情緒，然後甚感無奈的看了我一眼，讓所有下人退下。

額娘輕輕的拍拍我的手，安慰的點頭。

“你不過是四爺的一顆棋子！現在唯一能自保的方法就是嫁給十四阿哥。四爺那裏，你們就此了斷！皇宮是容不得人做夢的地方！我禁锢你是因為你如今已是皇上欽賜的十四福晉，旁人都是要避嫌的。四阿哥救不了你，亦不會救你！”阿瑪說的甚是苦口婆心。

“孩子，可憐的孩子……”額娘哽咽着，輕擡手用絲絹擦着眼淚。

我輕笑，心中甚是凄苦、酸痛：“難道就只能如此嗎？”

四爺救不了我，亦不會救我……

呵呵……我只不過是他手中的那顆棋子，現在已沒有多大的用途。若要贏，就必須棄之不顧了。

是我太看的起自己了，抓着一點星火盼光明。

“四阿哥現在對你棄之不顧，但是我不會。你既做了我羅察的女兒，我便會護你平安。可我救你的唯一辦法就是遵皇上聖旨，三個月後完婚。”阿瑪誠意懇切。

“為什麽要救我？”我本就不是他的女兒，一切都是假的，他大可也與四爺一樣對我棄之不顧。

“我救的是完顏氏連帶九族上千條人命，而這一切都在你的一念之間。還請女兒體諒阿瑪！”阿瑪祈求的看着我，額娘用哀求的眼光期望着。

我已不再是那個沿街乞讨生活的小七，而是滿洲正黃旗，正二品官員，禮部侍郎羅察的女兒，是皇上賜給十四阿哥的福晉完顏·語諾。我的身後不再是兩袖清風，而是完顏氏的整個家族。

抗旨就是死，而死的不僅僅是我一個，還有那些無辜的人。我怎麽能讓這些無辜的人因我而滅九族？

“阿瑪的話女兒懂了，女兒知曉分寸的，還請阿瑪額娘放寬心！”

看着他們放松滿意的點頭，我福了福，便離開了。

果然如阿瑪所說，四爺沒有任何行動，确切的說應該是沒有任何行動的跡象。在他心裏，我終究還是把自己想象的過高。

婚姻嫁娶的那些事情，我懂的少之又少。阿瑪見我已平靜下來，便叫額娘在準備了，這些我也不放在心上。依舊過着和以前一樣的生活，只是心裏的那點期盼，卻似生了根，萌了芽。

天氣漸漸的涼了，樹葉開始像蝴蝶在空中起舞，然後緩緩落下。我倚立在窗旁撥弄着那只綠鹦鹉。小丫頭們在院子裏清掃落葉，不時的輕笑細語好不歡快。

“格格這件長袖仙襟飄紗裙以後怕是不能穿了！我給格格另找個箱子裝起來可好？”珠兒手中拿着那件薄如蟬翼柔似湖水的輕紗疊起的曼妙舞裙。

“你不說我都還給忘了，拿過來！”我心裏激靈一動，“珠兒，把琴擺到院子裏吧！”珠兒已明了我心中所想，便歡喜的跑去抱琴了。

我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珠兒已吩咐丫頭們把氈毯鋪平在地上。我徐步款款的走上去站定，然後與準備撫琴的珠兒雙眼交彙。

琴聲響起，似遠悠長，弦線相扣，撩人心緒。我便輕身起舞，猶如雲彩飄渺，又似蝴蝶紛飛。碧水雲天空曠無涯，粉紅裙袖驟然抛起，像血般蘊開飄然而落，無憂猶哀。

四爺，這将是小七生命中最後一舞，只為你跳過的那一舞！曾出現在你眼裏的時候，可有觸動過你的心弦？

四爺，你永遠是我想要卻又觸碰不到的雲彩，我要如何傾盡所有才能換你展眉一笑？

衆人都癡了，而我心思早已飄飛千裏。

“好美啊！”

一聲驚嘆！琴聲嘎然而止。

“無恥小厮，這豈是你能來的地方？還不快滾！”珠兒大喝一聲！

來者并不是珠兒口中所說的小厮，而是裝扮成小厮模樣的玉雪格格，站在她身邊的是十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