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過往
更新時間2012-7-22 19:30:12 字數：2529
“恭喜夫人，是個胖小子！”葉大娘雙手捧着孩子滿臉歡喜笑容。
“姐姐，是兒子！是我的幹兒子！”我心潮澎湃的搖晃着茹夢的手。茹夢回了我一個幸福的笑容。
葉大娘把包裹好的孩子抱到我和茹夢面前，我卻看見茹夢眼睑低垂，昏昏欲睡。“姐姐，姐姐！你怎麽呢？”
“語諾……告訴十四爺……我從來都不曾怪過他……我……也從來不曾……後悔過……”她氣息虛浮，呓語呢喃的說着，最後幾個字竟只能聽着氣息分辨。說完後，頭重重的垂了下去，被我握住的手也悄然滑過我的手心，落在了床舷上。
手掌突然落空，像似抽走了我的靈魂，感覺自己輕飄飄的飛了起來。端着水盆的純兒見到剛剛的一幕，吓的手中的銅盆哐當掉在地上，驚醒了無神的我。
我懼怕的抓緊茹夢的肩膀搖晃着，嘴裏不停的喊叫着：“姐姐，姐姐！你有話告訴胤祯，你自己去跟他說！你快醒醒，”奪過葉大娘抱着的孩子遞到她面前，“姐姐，你看，你快睜開眼看看，孩子多可愛，長的和你很像呢！”
“福晉，夫人只是累的睡着了！沒事的！”葉大娘安撫的說着，從我懷裏接走了孩子。
我擦了眼淚，靜靜的看着茹夢，見她胸口一起一伏的甚是均勻，方才放了心。
“語兒！”
一聲急迫的聲音由外而入，側首看見十四大踏步進來，在看到我的那一剎那，眸子裏的擔憂和焦慮稍稍放松了些。
我像飛蛾見到光亮般飛奔入他的懷裏，緊緊的抱着他精壯的腰身，把臉深深的埋在他的肩胛處。這一刻，我只想躺在他的懷裏，貪婪着他身上的溫暖，呼吸着他身上的淡淡的清香，聽着他怦然有力的心跳聲。
十四僵怔了一下，随即緊緊摟住我，嘴角勾揚在我耳邊輕聲耳語：“語兒別怕，我在這裏！”伸手拍着我的後背，輕撫安慰着。
“恭喜十四爺，夫人生了個小世子！小世子雖早産了幾天，但是很健康！”葉大娘忙抱着孩子過來向十四道喜。我輕輕的從十四懷裏退了出來，拉着他看着孩子。
十四看着我從葉大娘懷裏抱過來的寶寶，眼裏閃着捉摸不透的光芒，似是驚喜興奮，又似憂慮害怕。最後把目光落到我的臉上，嘴角勾出一抹淡然滄桑笑意。
我看着孩子那嬌嫩稚幼平靜的臉，嘴角自然的漾着笑意，多漂亮的孩子，多美好的新生命！擡頭看了一眼十四，“姐姐累的睡着了，你去看看姐姐吧！”說完把疼愛的目光再次移到了寶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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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靜靜的走到茹夢的床邊坐下，看着茹夢那張疲累沉睡的臉，眼裏劃過一絲心疼的感激。伸手輕輕的把茹夢臉頰上的濕發掠到腦後，手指觸碰到茹夢滑嫩的肌膚後，似觸電般閃躲的縮了回來。
茹夢緩緩的睜開眼，看着面前的十四，虛弱輕喘的微笑道：“你……回來啦！”
十四看着茹夢的笑，有些詫異，怔了怔。眼眶有些幹澀，移開目光不在看茹夢，但仍是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算作答應。
茹夢緩緩的閉上了眼，可嘴角漾着的笑卻比剛才濃了些。
“福晉，小世子該喂奶了！”奶媽走至我跟前，滿臉慈愛疼惜的看着我懷裏的寶寶。我不舍的把寶寶放入她懷裏，讓她帶着孩子去喂奶。
十四起身走至我的身旁，牽起我的手：“累麽？我們回去吧！”被他這麽一說，倒還真覺得有些累了，點點頭由着他牽着我的手走向意語閣。
回到意語閣，珠兒和心念忙擺了飯。原來午時早過了！我忙淨了手，準備吃東西填飽肚子，早上五點就陪着十四吃了早膳，現在還真有些餓了。
十四淨手後，靜靜的坐在桌子旁，也不拿筷子。擡頭看見他眼神迷惘悵然，面色消沉。心疼憐惜懦懦的叫了一聲：“胤祯……”
“語兒，你能抱抱我嗎？”十四暗淡消沉的眼眸沒有看向我，只是嘶啞的問了一句。心似被什麽撥弄了一下，難過、憐惜還有憂傷沾滿了心田。我緩步走到十四身旁，輕輕的把他擁入懷中，讓他的頭靜靜的貼在我的胸前。
十四環臂抱緊了我的腰，沉沉的吸了一口氣。“語兒，我現在才發現我做的有多錯！”嗓音低沉沙啞，滿載無限的哀傷。“第一次見到茹夢的時候，她俏皮可愛，友愛親善，很美，像格桑花一樣！額娘看出我的心思，找皇阿瑪求了旨。成婚後一直都還好，可是前年去塞外的時候，我卻發現她和達海……”
說到達海，十四哽噎的把臉藏在了我的胸前，全身抖顫着。我伸手撫着他的頭，把他往懷裏摟的更緊了些！
“就因為我的妒忌之心，我要達海和我比騎射。我在雪地裏迷了路，孤立無援還遇到了狼群。絕望之際，達海拿命換了我的命……”說道此處，十四情緒悲恸，額頭抵住我的胸口無奈的搖了搖頭，肩膀抖顫着，呼吸聲中隐着悲鳴。
“直至此刻，我仍忘不了茹夢在看見達海的屍體後看我的眼神，憤怒、鄙夷、絕望、怨恨……達海死了，帶走了茹夢的喜怒哀樂。我氣憤她在我面前做一具行屍走肉，我發了瘋……那晚醒來後，茹夢冰冷的看着我，譏诮嘲諷的吐出一句‘我真後悔遇見你。’……”
十四神情悲痛，聲音凝噎：“語兒，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屋裏的一切都顯得混亂不清。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有點寬慰，但更多的是酸楚，替十四，替茹夢，也有些替自己……
十四依舊沉浸在回憶的悲痛思緒裏，我眨了眨眼，張嘴吸了一口氣，擡頭逼散了眼裏的淚珠，輕聲安慰：“胤祯，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都過去了……沒事了……”
“語諾……告訴十四爺……我從來都不曾怪過他……我……也從來不曾……後悔過……”
一段滿載絕望遺憾的初戀！
達海因愛茹夢拿命救了茹夢愛的十四，卻成了茹夢和十四之間無法逾越的溝壑！茹夢怪的、怨的、恨的只是自己，她愛十四卻無法忘記達海的死。她拒絕十四對她好，冷漠冰涼的麻痹自己對十四的愛，十四的誤解像一個雪球在他們之間越滾越大，把他們隔在了無法觸摸的兩端。
孩子的出現加深了十四的愧歉，他越發的對茹夢好，卻和茹夢之間更加的疏離。
夜間下着雨，雨滴打在瓦礫上，忽急、忽緩。聽着這時高時低的聲響，腦海裏想的全是十四和茹夢之間過往，睡意漸漸清醒。
弓着身子安靜的蜷在十四懷裏，兩個人的身體緊貼着，卻都僵硬着。
我無法否認，我心裏是在意的！我在意那些過往，在意茹夢讓我說給十四的話，在意十四心口的那道疤！
更在意十四在見到孩子出生後，痛苦掙紮搖擺不定的心！
“語兒。”十四小心翼翼的試探着輕喚了一聲。我遲疑了一下，帶着倦意的輕應了一聲。十四松了一口氣，身子向我靠了靠，讓我更近的貼在他的懷裏。
胤祯，我給你時間來整理這些事情，我等一個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