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端午節
更新時間2012-7-26 21:18:04 字數：3330
端午節本是漢人的節日，但滿清入關後這個節日在皇宮也開始盛行起來。節日當天要用蘭草湯沐浴，在門上挂菖蒲、艾草驅邪避毒，熏蒼術、白芷，喝雄黃酒避疫。賽龍舟作罷，變成了宮宴。
宮宴開始，康熙賜每人香包一個，內裝着驅蚊的草藥，佩在胸前，香氣撲鼻，甚是好聞。衆人皆舉杯向康熙朝賀，恭祝大清國泰民安，繁榮昌盛。
酒過三巡，戲臺器樂聲響，打破沉悶，衆人皆不在拘束，似乎此時才是宴會的開始。
八爺的桌席正好擺在我們的對面，擡頭便看見八福晉盈盈輕笑的看着我，手中的酒杯輕舉共要一杯。我亦舉杯欣慰一笑飲下此杯，八爺和十四亦和我們一樣飲了一杯。
感受到另一道冷清凝視的目光，我擡眼掃向那到光芒，只見四福晉正定定的注視着我。她身旁的四爺則一臉清冷的注視着前方，手中把玩着酒盞，絲毫沒注意到我看過去的目光。四福晉舉杯邀我共飲，我展眉一笑飲下一杯。
已經不知多少杯了，我有些無奈，頭又微微暈乎起來。十四擔憂的看着我，我輕搖頭表示沒事。
玉雪不知從何處跳竄出來，在我耳邊輕語一番。十四困惑的看着我和玉雪，玉雪嬌柔一笑：“十四哥，我帶語諾去醒醒酒，一會兒就回來！您随意！”說着也不等十四開口答應，便拉着我離開。還好現在不太拘謹，已有人離座穿梭着到各處敬酒，擋住了我和玉雪的失态之舉。
被玉雪拉到一間房裏，還未待我坐下，就被丢了一套衣服在身上。“這是戲服，快換上，我們等會兒就登臺！”
“就現在？”我愕然。
“你不要告訴我你要臨陣推托！”她也不等我回話，叫來春梅和春畫把我頭上的珠釵去掉，拿掉旗頭，散了我的發髻，又重新給我绾了個簡單的發髻。
在這期間，玉雪已經化好妝，換了戲服。輪到春梅和春畫給她整理頭發的時候，她則開始給我化妝。等我換好衣服的時候，她也一切都搞定。
戴上冠帽，站到鏡前，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那密厚的眉，像兩條不會爬行的毛蟲一般，濃黑的眼線，用腮紅打的眼影和修飾過的厚唇，哪兒還有女兒家的盈盈嬌态？
“我要卸妝！”我怨屈的大叫了一聲。
“挺好的呀！看，多俊啊！這個梁山伯一定會迷倒衆人的！”玉雪卻滿意贊賞的看着我點頭。
“要是胤祯今天看了，以後都把我當男人怎麽辦？不如我們換一下，我演祝英臺？”我嬉皮笑臉，期冀的看着她。
Advertisement
“我還沒嫁出去不也畫了這樣的，你有什麽好擔心的？再說了，要是以後十四阿哥變心了，你就如此模樣去搶他那些女人的心，氣死他該多有趣！”玉雪不以為意的甩掉我的手，說的捧腹大笑。
我冷眼看着玉雪那副欠揍的模樣，冷哼一聲：“不好笑！”她立馬感到危機，虔誠的做小生狀向我賠禮：“梁兄，英臺求你！”
嬉鬧一番，見兩個丫頭換好了衣服，我們四人才朝戲臺走去。
臺上一曲唱畢，臺下叫好聲四起。春梅和春畫除了要唱銀心和四九的詞，還接了合唱和伴唱。
只聽得臺上春梅春畫吟吟唱道：“三載同窗情如海，山伯難舍祝英臺，相依相伴送下山，又向錢塘江上來。”春梅和春畫唱完忙下臺去拿她們的行禮道具，我和玉雪上臺，掃了一眼臺下，皆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鬥酒，仔細聽戲的還沒一成人。
玉雪盈盈一笑，手中的扇子淩空一點，“梁兄，書房門前一枝梅，樹上鳥兒對雙對。喜鵲滿樹叫喳喳，向你梁兄報喜來。”玉雪唱完，已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看了一眼十四，他被十爺和九爺灌着酒，哪來閑神看這邊，心裏放心了些許。則故意壓着嗓子，盡量讓它呈現出男音的粗狂。應着玉雪的詞顧盼一笑，唱道：“弟兄二人出門來，門前喜鵲成雙對，從來喜鵲報喜訊，恭喜賢弟一路平安把家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聲音不夠像，此時臺下已有過半的人注意到了臺上，皆是困惑狐疑的看着臺上。
“梁兄請！”
“賢弟請！”
第一景算是完成了，我和玉雪向後轉個身，換下一場景，繼續唱着。《十八相送》雖說是離別，但是梁山伯與祝英臺一路上到似在游山玩水，此曲歡悅的氣氛居多。
此段戲我倒是比較輕松，玉雪的內心戲稍微多了點，因為祝英臺這一路上都在向梁山伯暗示自己是女人。
此時的我們已經融入到了這個戲裏，仿佛玉雪就是祝英臺，我就是梁山伯。
其實我是挺佩服祝英臺這樣的女子的，她膽大，有才華。可是她也有古典女子的矜持，她愛上了梁山伯，可她不能先去向梁山伯告白，所以離別之際她一路上，明裏暗裏的無不在提示着。而梁山伯卻毫無懷疑一根筋的全部否決，祝英臺雖氣他，但卻一點也不曾惱他，因為她愛的便是梁山伯的單純憨直。
而梁山伯的迂腐遲鈍終究造成了這場愛情的悲劇！
或許梁山伯其實早就知道了祝英臺的真實身份，只是礙于門第之差，讓他覺得自卑，所以只好裝傻。祝英臺那麽明顯的暗示，任是誰都會明了，即使不明了也應該會有所懷疑，不然這幾年的書算白讀了！真替祝英臺不值！這場愛裏，祝英臺愛的終究比梁山伯要多！
玉雪，你呢？
你的奮不顧身，你的不顧一切，那個人可曾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底？
臺下衆人皆是面露微笑，滿臉欣喜全神貫注的看着我和玉雪，因最後分別時的難舍之情，他們也露出了難舍之意。
四爺拉着十三爺，像是強制着要把十三爺帶離這裏。十三爺掙紮着看向我和玉雪，眼裏有着震驚，欣慰，可又充滿了無奈、難過和悲憫。如此神情，看在眼裏讓我的心猛疼了一下。
八爺臉上平靜的毫無波瀾，沒有僞裝的招牌笑容，眼眸裏也沒有往日忽閃忽明的寒光。八福晉神情專注，笑逐顏開的看着。九爺慵懶的笑意裏帶着贊賞，九福晉蹙眉淺笑，似是在替英臺懊惱。十爺一臉的沉迷，呆滞的微笑着，十福晉喜滋滋的一臉欽佩。
十四，我都不敢直視他的臉，那滿臉的錯愕詫異，緊随着我的那道目光中隐隐含着無法言明的喜怒不定。我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慌亂跳動着，眼睛不停的閃躲着十四凝注緊随的目光。
我和玉雪唱完最後一句，做最後的亮相，臺下一片沉靜唏噓。
“好！”一句叫好聲打破了沉默，尋聲望去，竟然是十四！只見他定神看着我，眉開眼笑的露出一大排潔白的牙齒。看着他寬慰的目光，心裏陣陣暖流湧現，瞬時熱淚盈眶。
我的胤祯，他總是在我需要他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我面前，帶給我安心。臺下掌聲嘩啦四起，叫好聲一波接着一波，我和玉雪側首相視而笑，熱淚盈眶滿懷喜悅。
剛準備和玉雪從後臺離開，卻看見李德全已經走到了臺上。他上前一步拱手行一禮：“格格，福晉，皇上傳二位過去了！”
我大感不妙的看了玉雪一眼，她亦是一臉的惶慌，我看着她無奈一笑，收住笑容轉身對李德全道：“有勞谙達了！”然後和玉雪走向康熙的禦桌前。
康熙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迷離，似是在看我，又似透過我看着另外一個人。我和玉雪雙雙跪在了康熙面前高呼：“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随着我們的高呼，四周一片寂靜，肅然無聲。
沉凝片刻，頭頂上的人冷哼一聲，凜聲問道：“你們今兒唱的是哪一出啊？”那聲音似破冰時發出的一聲脆響，寒危慎人。
四周一片寂靜，都能聽到遠處河塘的蛙叫聲，卻聽不見身邊所有人的呼吸聲。
“皇阿瑪……”玉雪怯弱的叫了一聲。
“請皇阿瑪降罪！”我連忙告饒。只顧着陪玉雪胡鬧，竟忘了這裏是皇宮，處處都得守着規矩。現在如此怕是要掉大發了。
“皇阿瑪，您要罰就罰玉雪一人，是玉雪拉着十四嫂胡鬧的！”玉雪立馬一副好漢做事好敢當的搶道。
心裏對玉雪豎起大拇指，卻連忙向康熙道：“皇阿瑪，此事臣媳也有錯，請皇阿瑪責罰！”大不了一段板子，加禁锢學規矩。
康熙垂着眼看着禦桌上的茶盞，似在沉思着什麽，衆人皆凜着心神等待着康熙發話。也是！他不發話下面的人也不知該如何來求這個情。
“皇上……”德妃喚了康熙一聲，充滿了感傷無奈。康熙眨了下眼，擡頭看了看遠處的宮燈，隐嘆了一聲，問道：“故事的結局如何？”
我和玉雪皆是一驚，詫異的看向康熙，康熙目視着遠處，稍斂了斂神，卻依舊垂着眼睑不看衆人。“他們可有配成佳偶？”康熙問完，擡頭看向我，眼裏閃着期冀企盼。
我搖搖頭：“當身貧清寒的梁山伯知道祝英臺是女兒身時，欣喜若狂。準備提親時，卻被告知英臺已經許給了丞相之子。山伯郁郁而終，英臺苦思山伯，悲傷而死。民間流傳說在二人合葬的墓裏長出一株藤蔓，開了兩朵鮮花，變成了翩翩起舞永久相随的蝴蝶！”
四周惋嘆聲一片，康熙輕笑一聲：“蝴蝶？嗤，倒也不那麽遺憾了！兩個丫頭都下去吧，以後不準如此胡鬧！”最後六個字說的甚是震懾心魄。
“是！謝皇阿瑪不怪之恩！”和玉雪連忙磕頭謝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