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晴天霹靂
更新時間2012-8-10 20:18:17 字數：2855
永和宮。
清怡香彌漫缭繞，德妃端坐在軟榻上，手中執着白子，苦思冥想的直盯着棋盤，偶爾側首看一下另一只手中的書冊，微微蹙眉，執着白子的手欲落不落，輾轉搖首。
我半蹲在她面前，不敢有絲毫的怨言。可是小腿的酸痛，讓我沁了一身的冷汗，就怕一個不慎，會跌落在地，讓人有了嚼舌根的話題，只得聚精會神的強忍着……
剛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夕月一臉的擔憂，心中已知德妃今日心情不佳，所以只得小心行事。
“啪！”子落棋盤發出一聲脆響，我只覺得這是打破僵硬的前湊，接下來的會有讓人無法預知的波濤洶湧。
“跪下！”
突如其來的喝斥，驚的我身子一斜，卻是無誤的跪在了地毯上。擡首錯愕的看着德妃，此時她正鄙夷的瞪着我，那冷厲的目光刺的我慌忙低下頭，再也不敢擡首去打量她。心底苦思着自己是因何事觸怒了這位身份高貴、喜怒不定的娘娘。
只聽得德妃一聲無奈的長嘆，随即疲累的說了句：“起來吧！”懷疑的擡頭，德妃臉上的冷漠消減了不少，卻依舊透着一絲寒涼。
“謝額娘！”
緩緩起身，尴尬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正在此際，只見德妃拿着帕子只抹眼淚，我慌的連忙跪在地上，勸解道：“額娘，都是兒媳的錯，請額娘責罰兒媳，可千萬莫氣壞了身子！十四爺知道了，也會傷心的！”
德妃聽了我的話，至了抽泣，埋怨道：“兒大不由娘，我也管不了，有什麽好氣的！橫豎就只當不曾生養過罷了！”
聽到此話，心中惶急，連忙跪走到德妃面前，拉着她垂在膝上的手，“額娘說的這是哪裏話？十四爺最是孝順額娘的，常常和兒媳念叨着額娘的好，要兒媳要多多孝順額娘，不可違背額娘。一切都是兒媳的錯，是兒媳不夠用心，總是若得額娘生氣。還請額娘責罰，可千萬莫暗自氣壞身體！”
“孝順？我看這孝順也是做表面的假功夫吧！”德妃輕笑，臉上滿是譏诮。
假功夫？這是打哪說起？
“額娘，這是絕對沒有的事！”我趕緊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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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還敢說沒有？”德妃氣的暗拍桌子，怒瞪着我。我雖知我并沒有做錯什麽，但是也不敢再去頂撞德妃，只得乖順的低眉垂首。
“十四對你專房獨寵，竟然讓蓉漣去抱養自己母家哥哥的孩子。我曾多次旁敲側擊的提醒過你，可你呢？我的話可有聽進去過一個字？十四護着你，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你們卻越來越不像樣子！”德妃輕俏的幾句話，每一個字都如同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我心裏委屈，但是也拿不出話來反駁，只得咬着唇，克制着自己，怕自己說出什麽沖撞的話來。
“你是嫡福晉，是正妻！就該有正妻的端莊大度，和那些側室争寵，沒的辱了你的身份。這些我原是打算過個一年半載，你和十四甜蜜勁兒緩了，再說與你知道的。哪知你們越來越不像話，鬧得讓側室去抱養母家哥哥的孩子。”
又不是我讓她去抱的！心底鄙夷一笑，面上卻是一副受教的模樣。
德妃見我不表态，繼續道：“現在十四也只有春兒和明兒兩個孩子，自古便有多子多福的說法，這皇室子嗣更是如此！我也早就盼着你的肚子能早早得消息，雖說你現已有了明兒，但終究還是要要讓十四能多幾個孩子！那些側室也是為了這些才存在的，你有十四的心，地位已是無人可撼動的，何況那些孩子以後也只能叫你一聲‘額娘’！”
垂首靜聽着德妃的話，心早已似放入了冰水裏，目光呆滞的只盯着地毯上牡丹花的那一抹嫣紅。
“大清祖制規定：逢年節，初一、十五留宿嫡福晉處，其他随意。這是祖宗體恤正妻，也是為保後嗣香火繁盛，規矩不可破，任誰都不能例外！”這幾句話說的甚是語重心長。
我拼命的忍着欲奪眶而出的眼淚，心裏仍是不甘的鄙夷着德妃的話。
那些側室我讓她們留在府裏已是最大的退讓，我絕不會把胤祯在讓到她們的寝榻上的！胤祯，他是屬于我的！他是我的！
“這些話，你好好的斟酌。今天就說到這裏，此後就由玉嬷嬷在你身邊替代我規誡勸告！你且起來吧！”德妃似乎很滿意她的一番演講，說完端起茶碗飲着茶水。
我悶悶的心此刻才得以松緩，沉沉的松了一口氣，只覺全身似被重物壓制一番，癱軟無力。
“是，謝額娘！”
德妃見我軟弱無力，忙讓夕月扶了我一把。在椅子上坐定，我才擡眸感激的望向夕月，只見她一臉的擔憂，卻也是為難無力。我淺笑安慰的點點頭，她方才回身站在了德妃的身後。
顫抖着雙手接過宮女遞給我的茶碗，接過蓋子，一股夾雜着甜香的水汽直撲鼻翼。我不禁一個深呼吸，把那一抹輕微的熱氣呼入體內，身心方才有了知覺。
“娘娘，張太醫來給娘娘例診，現在外面等候娘娘的通傳。”一個宮女進來後福身回禀。
德妃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兀自失神的我，點頭道：“傳吧！”
頃刻，張太醫便從外面進來，甩袖打千行禮：“微臣給德妃娘娘請安！德妃娘娘吉祥！”
“起來吧！”德妃淺言淡語，辨不出喜怒。
“喳！”張太醫聞言應聲起身，複又在我面前叩首行禮：“微臣給十四福晉請安，福晉吉祥！”
我素手輕擡：“張太醫不必多禮，給額娘切脈要緊！”
“喳！”張太醫這才站起身來，走到德妃面前。
夕月早已拿出一張素帕搭在德妃的手腕處，讓德妃的手輕搭在張太醫拿出放在矮幾上的脈枕上。
張太醫撩袍跪在地上，手指輕放在素帕上，垂首斂神切着德妃的脈搏。少頃，張太醫收手伏在地上：“娘娘身體漸好，只是脈搏稍浮燥，似是氣郁所致，微臣鬥膽請求娘娘，放平心境，安心靜養。方才能大好！”
聽得張太醫如此說，我的心似被狠狠的劃拉了一刀。若是我不聽德妃所言，德妃的身體稍有違和，那便是我直接或間接造成的。
“也沒什麽，只是些小事情，依言便是了！也去給十四福晉問問脈吧！也是長時的藥不離身的，看看可有好些了！”德妃關切的看了我一眼，吩咐張太醫道。
“喳！”張太醫應聲叩首起身，轉步走到我面前。
我剛想推辭，夕月早已先他一步站在了我身側，拿出一方素帕搭在了我的手腕上，安慰輕捏了一下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了張太醫請放在茶幾上的脈枕上。
張太醫跪在我面前，手放在素帕上，垂首斂神切着脈搏。手指剛搭在我的脈搏上，我便覺察到張太醫的異樣。他的手輕顫着向後退縮，我不解的看向他，只見他正惶恐不安錯愕的看着我。我疑惑不解的蹙眉看着他，他又飛快的垂睑望向了地上。
“能否請福晉換一只手？”張太醫顫微的說道。
聞言心中一驚，是有什麽疑難雜症嗎？上次王太醫給我診脈的時候，也是如此神色舉動。我擡眼看向德妃，德妃也是一臉狐疑之色，見我看她，便對我輕點頭。
夕月拿過我手腕上的素帕搭在了我的另一只手上，張太醫像剛才一樣切着我的脈搏。只是這一次他沒在似剛才那般驚震，似是一切早有定奪的收回手，蹙眉輕點了下頭沉隐的嘆了一聲。
“張太醫，十四福晉的身體無礙吧！”德妃見他如此舉動，忙關切的問道。
張太醫甩袖跪在了地上，面露疑難的垂首左右顧盼一瞬。我見他如此神态，心中更加疑慮，便開口道：“太醫有話不妨直說！”
“這……”張太醫似乎仍有所顧忌，但看到我和德妃一臉的堅定，只得開口：“福晉體質寒弱，似有寒侵入骨之征兆，怕是……”
見他吞吞吐吐的不肯直言，我心中确定王太醫對我的病情似有所隐瞞。便慌忙問道：“怕什麽？”
“張太醫有話就直說吧！”德妃也是一臉急迫。
“福晉此後怕是再無子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