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不想潑你冷水，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的身份，你覺得能随随便便進出的地方會被叫做禁地？”小魅魔質問。
黛莉卡咬了口蘋果，輕輕咀嚼飽滿多汁的果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魅魔總覺得她像是把蘋果當成了自己，正一口一口咬着在洩憤呢。
“啊。”黛莉卡吞下果肉，這才慢慢眨了眨眼睛，語氣無辜道，“這有什麽關系嗎？禁地能攔住的只是普通人，難道還能攔住你嗎？”
漂亮的少女一手拿着被咬了一半的蘋果，一手半撐着下巴，微卷長發如海藻般散落在胸前，發尾垂落至腰際，棕紅發絲與雪白衣裙交織，形成一種懾人耳目的美感。
安靜下來的黛莉卡，眉眼精致如畫，臉上笑語盈盈，她無疑是美麗而動人的，就連深知她本性的小魅魔都恍惚幾秒。
幾秒過後，小魅魔面無表情地拒絕她美□□惑。
“不，我是廢物，我進不去神殿禁地，別來找我。”
“你的尊嚴呢？！你的驕傲呢？！你是怎麽輕易說出‘廢物’兩個字的？！”
小魅魔眼神涼涼，尊嚴？驕傲？呵，她當初欺負自己的時候考慮過它也有尊嚴和驕傲嗎？現在來提，不好意思，她的尊嚴和驕傲早在被她按在地上□□的時候就已經沒了。
“被你吃掉了！”
黛莉卡：“......”
話雖如此，一人一魔還是連夜抱來一大堆書籍，又收集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材料。
“等等，笨蛋，這是什麽？”
“老鼠啊。”
黛莉卡強忍着把死老鼠扔在小魅魔頭上的沖動，問：“我當然知道它是老鼠，問題是你收集死老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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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要研究傳送陣法，又不是要研究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為什麽會用到死老鼠，還有......她又從中挑出幾根螞蚱的小腿。
死亡凝視。
小魅魔讨好地甩了甩尾巴：“聽說有一種魔法藥劑可以讓我掉的毛毛重新長出來，我想試試。”
“呵呵，夢裏去想吧。”
黛莉卡将袖口卷上去，又将頭發全部紮好固定住，充足的發量讓小魅魔眼紅了一剎。
所謂的傳送陣法無非是用特殊藥劑搭配卷軸使用，再用神術催動陣法開啓，聽着也很簡單，但中間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錯，一絲一毫的差錯都可能導致陣法失敗。
而制作傳送陣法的原材料價值不菲，尋常人根本浪費不起。
這些對黛莉卡來說都不是問題，她認真地開始研制陣法所需的藥劑，眸中神色史無前例的認真。
任何人認真起來的時候，她身上那股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氣質都是具有魅力的，這種魅力落在黛莉卡身上又被她放大了數倍。
第一次，失敗了，第二次，失敗了，第三次，險些成功，第四次，依舊失敗......
小魅魔耷拉着眼皮子開始打瞌睡，第一次嘗試制作這種高階陣法，失敗是在所難免的，有些人練了成百上千遍都不一定能成功，她想一晚上就學會了？
做夢。
“你真的不要先休息嗎？反正我困了。”
小魅魔打了個哈欠，将尾巴墊在腦後當枕頭，随後毫無形象的躺在窗下小窩裏。
小窩是它自己發現的，原本是給黛莉卡之前養的小狗用的，結果被它誤會是特意給它準備的，後來每次睡覺都要美滋滋地趴裏面，十分得意。
黛莉卡不忍心告訴它真相，于是就讓它這麽誤會下去。
“......你自己睡吧。”
終于，第四十九嘗試後黛莉卡終于做出了一張像樣的傳送陣法，她捏着卷軸忍不住實驗成果，環視一圈後将法陣移到小魅魔身下。
對不起了，她在心中默默道歉。
一團火光自她指尖飛往卷軸，下一瞬，熟睡中的小魅魔身形漸漸透明、最後慢慢消散在空中直至不見。
真的傳送走了？！
黛莉卡連忙提着裙子跑到小花園，借着朦胧的月光，她清晰地看見小魅魔一臉茫然地端坐在狗窩，小狗波比同樣茫然，吐着舌頭就要舔上去。
“黛莉卡你個混蛋！”又來了，熟悉的句式。
小魅魔連滾帶爬才逃脫狗嘴之下，它憋紅臉：“你居然讓我睡狗窩！你，你還是人嗎？你你你......混蛋！”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應該挺喜歡睡狗窩呢？”
“你胡說，我堂堂魅魔怎麽會去睡狗窩？”
黛莉卡瞥了它一眼，怪模怪樣地“哦”了聲。
她這是什麽表情？難道她真覺得它會去睡狗窩？小魅魔氣得瞌睡全跑光了，甚至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如果它剛剛真的被那條蠢狗糟蹋了，它一定、一定哭給黛莉卡看！哭得她知道錯了為止！
“等等，這麽說，你已經做出傳送陣法了？這麽快！”
黛莉卡驕傲挺胸：“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黛莉卡！”
帝都阿斯瓦亞雖然沒有宵禁政策，但大部分居民們還是早早進入夢鄉，淩晨三點多的街道空無一人，唯有天上一輪明月和周圍幾顆殘星。
“天吶，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選擇這種時間？現在應該是休息時間！”
黛莉卡掏出畫好傳送陣法的卷軸，緊張的情緒因為小魅魔碎碎念而淡了幾分，她拍了拍對方腦袋，深吸一口氣：“別抱怨了，趕緊過來，到時候出了意外我可不負責。”
月黑風高夜，正是幹壞事的好時機，不選這種時候，難道還挑大家都清醒着的午後？
再一睜眼，黛莉卡和小魅魔已經來到一座類似藏書閣的地方，四周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古籍，小房間并不大，在裝修上卻顯得格外奢侈，就連牆壁上都鑲嵌着幾顆成□□頭大小的夜明珠，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黛莉卡竭力克制住自己想将它們扣下來帶回家的沖動，夜明珠常有，而這種成色的夜明珠卻少見，有錢也買不到。
小魅魔在書架上飛了一圈，轉頭卻看見黛莉卡呆在原地，嘴裏不知道在念叨什麽，振振有辭。
它湊上去一聽：“克制......克制......”
克制？克制什麽？小魅魔正疑惑，看見黛莉卡突然伸手要去摸牆上那顆碩大的夜明珠，它頓時明白過來，及時拿尾巴卷住她手腕：“忍住！”
“不就是一個破珠子嗎？你想想你是來幹什麽的！”
小魅魔完全無法理解黛莉卡對水晶寶石之類事物的癡迷，不過要不是她當初貪圖那顆紅寶石，它說不定現在還被封印着呢。
對！她是要幹正事的！黛莉卡咬牙，硬逼着自己把視線從夜明珠上挪開，不就是個夜明珠嗎？不就是個好看的夜明珠嗎？不就是個好看且稀有的夜明珠嗎？不就是想扣一個回家嗎？那又怎麽......不對，想歪了！
她晃了晃腦袋，打量着這間藏書閣：“這就是神殿禁地？看着也沒什麽特別的啊，難道還有別的暗道？像我家塔樓一樣？”
黛莉卡看了眼小魅魔指尖，眼神充滿暗示。
“......你別想！不可能！”
它們魅魔跟人族才不一樣，它們每一滴血都極其珍貴，絲毫不能浪費，浪費血等同于浪費力量浪費精氣。
小氣鬼，黛莉卡嘴上嘟哝，她拿出小刀準備對自己手指劃上一刀，結果比劃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好角度，或者說是突然下不去手了。
黛莉卡想了想，又想了想，她欣然收回小刀：“算了，這種方法一看就很傻，聰明人都不會去嘗試。”
“怕疼你就直說，我倆誰跟誰啊，我又不會嘲笑你。”
話雖如此，可它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充滿了嘲笑意味。
黛莉卡暗自捏緊拳頭，時間不對，場合也不對，等回家它就完蛋了，讓它再得意一會兒。
藏書閣真的就只是藏書閣，黛莉卡和小魅魔轉悠了好幾圈，什麽也沒發現，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這裏地方雖然小，但藏書卻格外齊全，每一本拿出去都是孤本。
可那又如何？盧爾傑總不會是讓她來多看書多學習吧？
诶，好像以他的性格……也不是不可能？黛莉卡陷入沉思。
小魅魔撲棱着翅膀查了一圈也沒查出異常，幹脆自暴自棄起來：“算了吧，這裏根本沒有不對勁的地方，我們白來了。”
不，沒有白來，黛莉卡再次盯上牆面鑲嵌着的夜明珠，她不懷好意地笑了，将手中小刀握緊幾分。
小魅魔一瞬間明白她想做什麽，頓時啞口無言。
闖進人家禁地不說，還撬了人家牆上的夜明珠，這是生怕人家不知道禁地被人闖入過？
但俗話說，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個道理同樣适用于此刻。
黛莉卡剛将第一顆夜明珠撬下，就聽見咔嚓一聲，兩人背後慢慢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
定睛一看，原來是最右側的書架後方露出一條小縫，剛好可供人鑽入。
小魅魔：“？？？”
小魅魔：“……”
打開禁地的方式這麽離譜嗎？黛莉卡特供嗎？！
黛莉卡也沒想到禁地會在此時打開，她茫然了幾秒，手裏還抓着夜明珠，眼見那條小縫要合上，她拎着小魅魔走進去。
果然，裏面有一個圓形的祭壇，祭壇中央是一座與塔樓雕像神似的雕像，之所以說神似是因為兩座雕像一站一卧，雖然外表相差無幾，卻各有各的風姿。
而另一邊。
埃爾西從睡夢中猛然驚醒，他睜開眼，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一片清明，他起身。
一拉門，弟弟埃德加正巧趕來，兄弟倆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疑惑。
有人擅闖禁地？
“去看看。”埃爾西沉聲道。
“好。”
事實上，他們雖然身為神殿雙生聖子，卻一次都沒有踏入過禁地，更不知道該如何進入禁地。
兩人自幼在神殿被培養長大，從小就被灌輸要維護侍奉神靈，更要守護禁地不被人踏足……
埃爾西暗中蹙眉，無論禁地裏究竟是什麽，他都不允許有人踏足，更不會允許禁地的秘密洩露。
黛莉卡渾然不知雙生聖子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她摸了摸中央的雕像，看到雕像前肢以及翅膀等地方均有被斬斷的痕跡，肯定這座雕像就是塔樓雕像的另一半。
只是兩座雕像好好的，誰會特意将它們分開呢？
“黛莉卡你看，這裏有本書。”小魅魔飛到雕像頭頂，從上往下看，正好看見雕像的前爪捧着一本黑色封皮的書籍。
站在地面上完全不會被發覺，只有從上往下看才會看到。
“書？”
小魅魔将那本書取下來交給她，黛莉卡翻了翻，說是書，更像是不知道是誰記下的手劄，只不過上面的文字符號很奇怪，她一個都看不懂。
她問小魅魔：“這是什麽語言？你看得懂嗎？”
小魅魔搖頭。
好不容易找到本書，卻看不懂上面內容，圖畫僅有幾副，還非常抽象，但黛莉卡還是憑着超高的想象力辨認出了，有一張圖片畫的正是塔樓雕像。
不管了，先拿回去再說，黛莉卡将手劄放在兜帽口袋裏，為了不暴露身份，她特意批上一件寬大的黑色兜帽，全身上下都被遮得嚴嚴實實。
拿小魅魔的話來說就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心懷鬼胎，要去幹壞事了。
埃爾西兩兄弟正在逼近，遠處傳來腳步聲，黛莉卡回頭，與一臉驚恐的小魅魔面面相觑，顯然它也聽見腳步聲了。
“有人來了。”它壓低嗓音。
黛莉卡小幅度點頭，掏出卷軸準備啓動傳送陣法，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操作不熟悉，小魅魔一頭撞在雕像小腿上，黛莉卡卻身形未動。
顯然，失敗了。
不僅如此，它撞上雕像的聲音還引起了埃德加注意，他慢慢靠近書架，敲了敲書架後方的牆壁。
咚咚兩聲，聲音明顯和別處不一樣，後面是空的。
小魅魔被折騰沒脾氣了，它聽着外面有人在敲牆，一手捂着腦袋，急得轉圈圈：“你快一點，他們要闖進來了！”
＃驚！菲內洛普家大小姐半夜擅闖神殿禁地＃
它一點也不想這樣的消息在明天早上傳遍整個帝都。
黛莉卡背靠着雕像，重新掏出一張卷軸，幸虧她準備充分，有預想過意外的發生，“他們進來了，你就先頂着。”
小魅魔：“……”它不行它不會它不可以！
一牆之外。
埃德加很确定那個擅闖禁地的賊人就躲在裏面，他與哥哥埃爾西對視一眼，雙生子的默契讓他們不用交流都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埃德加退後一步，他閉上眼睛，嘴中念念有詞，周身慢慢籠起一圈白光。
看似溫和的白光卻勢如破竹，它徑直沖向書架，強硬地打開禁地。
兩人推開書架走進去，空無一人 ，唯有中央一座高大詭異的雕像赫然屹立在此。
埃德加想起那天在花園水池裏看見的雕像，他眉心一蹙：“這是什麽東西？禁地裏為什麽會藏有這個雕像？”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人已經走了。”他聞了聞空氣中殘留的味道，一股淡淡的焦味，似乎還混合着某種更加淺淡的玫瑰香氣？
“是傳送陣法。”只有傳送陣法才會再使用後留下這種味道，而且那人顯然剛走不久。
埃爾西視線一頓，他微微俯下身，從雕像後方撿起一根長發：“女人？”
“還是個紅頭發女人。”
黛莉卡趕在兩人進來的前一剎成功催動傳送陣法，身體一瞬間失重，仿佛從高樓極速墜下。
傳送地點越遠失敗的概率就越大，最後一刻，黛莉卡壓根沒有想好降落的地點在哪，她只許願去一個安全、在神殿之外的地方。
“噗通。”她掉進水池裏。
黛莉卡猝不及防嗆了一口池水，她喘着粗氣浮出水面，胡亂抹了一把臉上水珠。
睜開眼，她與一個赤身裸體的陌生男人四目相對，男人手裏還拿着浴巾，随意搭在肩上，看樣子正準備跨入浴池。
“你有毛病啊，大半夜洗什麽澡？”
陌生男人：……？
作者有話說：
黛莉卡：不要熬夜，會掉頭發(┯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