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晉江首發--落定

“媽……媽的身體怎麽樣?”何厚烨帶着歉意問道。

“外祖母就是有一些偏頭痛,醫生天天去家裏,想來沒有大礙。”

何厚烨半坐在病床上,點點頭:“媽那裏,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咳咳,現在外邊局勢怎樣?”

“和前幾日差不多,想來大局是定了。”陸茶幾斟字酌句地說道,現今她面對何厚烨也微微覺得有些尴尬了。

“他們呢?”何厚烨的這一句他們包含衆多。陸茶幾看了何以洛一眼,示意此事由他來說。

何以洛丢給何厚烨一卷報紙,說道:“沒有何家的事了。她們回娘家了,只怕以後也不會再回來,我給了以珊一筆錢,從我私人賬戶裏出的,是我自己的意思。我給以珊辦了退學,讓她選一個國外的學校。以後其他的,就看她自己了。何以窗還在但老太太不讓她進來,怕她說些不中聽的刺激你,她是你女兒,怎麽辦你自己看着辦。”

何厚烨又安靜地點了點頭:“以後,何家就全權交給你了。”

何以洛覺得他這個決定有些突然,便擰了擰眉。何厚烨說道:“我都病成這樣了,你還想讓我繼續撐着不成。”他又看向陸茶幾,道:“小茶幾,你雖然年紀還小一些,又是女孩子,但是我還是希望,陸家的生意你能夠好好打理。現在新派穩定了,想來對何陸兩家也會有些好消息。高興的事,都是我的錯。”

陸茶幾看着何厚烨微有些斑白的兩鬓,與十幾年前來自己家中時神采飛揚的模樣判若兩人,于是曾經質疑了很久的那句“何先生你一生中是否只愛着自己”這一句話終還是吞下了肚,默然地點點頭。

何厚烨擺擺手,道:“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你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何以洛起身,并肩和陸茶幾走了出去,何厚烨聽到何以洛說了一句“你身體還沒大好,怎的又穿得這麽少時”,終于還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所謂命運,也許就是這般折騰人。老天似乎是一報還一報,葉靜怡和何以窗的事就像輪回一般。都怪自己當初,決定太過草率吧,當時他明知葉氏集團危機重重,娶了葉小姐就要解決葉家的經濟危機,明知葉小姐曾經有個青梅竹馬,但還是力排衆議娶了,是為了彌補程高興的遺憾還是就是因為當時她的明朗一笑呢。時間太過久遠,久遠到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究竟有沒有愛過葉小姐。不過,也許,葉小姐從來沒有愛過他吧。

報應。何厚烨心裏默默地想着,看着醫院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着。

何家的另一處公館收拾好之後,何家的人便離開了陸家,準确說是被陸老太太趕走的,而陸家的表親在多番驗證屬實之後,也只得悻悻離開了陸家。陸茶幾倒是偷得幾日清閑安逸,這讓陸茶幾不禁擔心起程志氣來,只是,她也知道,他現在的行為不僅僅是政治犯的範疇,還有其他的法律問題。她上輩子主修法律,只覺得按照歷朝歷代的法律,只怕程志氣都有些艱難了。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能夠存足錢,以後找到程志氣就能幫助他,但萬沒有想到他會走上這條路。只能希望,他至少是幫助新派上位的導火線,雖然自私,但也希望他能夠平安無事。

陸茶幾多番打聽,卻沒有得到程志氣的消息,網上傳言更是衆說紛纭。而陸家前後左右則多了許多荷槍實彈的陌生人,說是因為上次事件後來保護陸家的。

紀朗,準确說是總統先生,又頒布了多條新政。政壇上一時間又以結交貧民區人士為新興時尚,義賣、捐款等等慈善晚會一夜之間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人人都想稱自己為樹新風的标兵,而人人家裏也都能拉出那麽一兩個和新派人士交往甚密的,。陸茶幾因為曾經居住過貧民區,也忽然之間在社交舞會上成為了焦點。邀請函如紙片般飛來,可惜陸茶幾實在沒有那個心情去應付。

時局無論怎樣變化,人性依舊是那般。

這日,陸茶幾正在家中,卻聽陳媽喚她下樓,說是樓下有客人。只見紀衡正站在客廳中央,依舊溫柔俊朗的模樣,陸茶幾的臉卻寒了一寒。陳媽蹑手蹑腳地進了屋,關上了房門,陸家幾乎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躲在了自己的角落。空蕩的客廳,只剩下紀衡和陸茶幾。

紀衡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倒是陸茶幾幽幽地嘆了口氣,道:"我哥哥怎樣了?”

"他沒事。"紀衡像是找到了一個契機一般,便開始說程志氣的事情。"幸好何家也沒有人員傷亡。只是影響畢竟不太好。所以我們會盡量降低影響力,大部分貧民區的人都是因為長期以來的壓迫,要主張自己的權利,逼不得已才如此行事的,所以才會有總統特赦令。不過這種事情不可能讓每個人都滿意。”

"你之前帶我去見我哥哥的時候,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行動了。也需要靠他們這群人來配合你父親的政變?”

紀衡淡淡道:"如果沒有新派的扶持,他們怎麽可能進的了貴族區,如果沒有部分人的犧牲,怎麽可能推動時代的前進。茶幾,我以為這一點,你是懂得的。”

"所以,你明知他們那群人那樣做可能會帶來牢獄之災,還是繼續推波助瀾,是嗎?新派一直暗地裏支持着貧民區的那些人,鼓勵他們游行或者也安插了不少人吧,可是最後受制裁的是他們,但是政府永遠是光明的、美好的,去安撫他們,逮捕幾個人,既可以推行新法,又可以減緩貴族區的抵觸情緒,平衡雙方的利益。"陸茶幾不是不明白政治的殘酷與冰冷,只是她從沒有設想過紀衡那麽溫暖的一個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紀衡,對不起,我有些語無倫次了。”

“茶幾,你分析得都對,你一直是個聰明的女孩。”紀衡垂下眼睑,說道。

“其實,如果我一直只是個旁觀者,我會挺欣賞你的。只是,當我自己在這個漩渦裏的時候,我會有些害怕。怕自己也只是你手上的一顆棋子。個人的利益是不是一下子就可以随便犧牲掉的,程志氣以及他那樣的人,未來的出路在哪裏。紀衡,以前我只是覺得你離我很遠,但是我還能看得見你。現在,我覺得有些看不清你了。很多事情,你習慣性地隐瞞了起來,我知道你這樣的人幾乎沒有什麽事是不能解決的,可是我還是會有被欺騙的感覺。比如,你是不是也知道他可能來報複何家,所以才會那麽快趕來?”

紀衡的眸子暗了一暗,說:"我今天來,就是想要讓你看清的,我不會騙你。我事先确實有猜到,你哥哥要去複仇。所以,之前才會帶你去,我是想勸他,不要做出太過激的行為,不然我也難以保住他。”

"不過,盡管他沒有做出相應的保證,你們還是允許他們進入貴族區,這樣才能逼迫舊黨下臺,是嗎?"陸茶幾的眼裏露出了一絲哀傷,她也說不出自己心裏究竟是什麽滋味。

"所以我才會在何家附近派了很多人。只是,那天局勢緊張,是最後的投票時期。”

"那麽,之前,我也是你的棋子麽?用來牽制程志氣,或者用來博媒體眼球?"陸茶幾定定地站在那裏,只希望從紀衡嘴裏聽到一句不是。

"我不能完全否認,你所說的目的。但我做的一切,是為了遵照我們的約定,等我回來的那一天,一定能夠真正地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傷。上一回你受傷,完全是因為我的緣故。我想要早一點改變局勢,早一點實現很多人的理想。”紀衡的眼裏閃過了一絲落寞的神色:“不過,也許小茶幾,你很難諒解我這樣的人吧。”

紀衡想要擡手摸一摸陸茶幾的額頭,卻被她躲了過去。紀衡的手很漂亮,白皙隽秀、指節分明,但卻又像被凝固了一般,停留在半空中。

"對不起,我知道你說的都對,只是我有些不舒服。可能要冷靜一段時間。"陸茶幾低着頭說了一句,不敢再看他,就匆匆忙忙地回了樓上,蒙起被子睡了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醒來時,陳媽正笑吟吟地看着她,道:"小姐,老太太說,新舊之争既然勝負已定。紀公子還是不錯的。”

陸茶幾不是不明白陳媽話外的意思,只是不知為何,和紀衡之間,似乎産生了一層堅冰,難以觸碰,将曾經的溫暖一齊冰封起來。也許,是因為不信任?

上一世的經歷,似乎還歷歷在目。

鬥争到了頂端,真的還能溫暖如初嗎?那不是一直想要找一個遠離政治的男朋友,過小富即安的生活麽,可現在呢,自己是不是離着理想越走越遠了。

"陳媽,過幾天我就先回學校吧。”

陳媽看她臉上的表情,也只得點了點頭,心裏琢磨着待會兒該如何同陸老太太回話呢。陸茶幾心裏閃過紀衡那一絲落寞的眼神,卻還是拿起手機,将那個叫紀衡的人,拉進了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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