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修】

因為工程很趕,這天傍晚,404就開始了裝修工作。

狗子自然不能再留在這裏。

好在小區裏有很多出租屋,不少房主将屋子簡單裝修一下,就可以挂出來出租,在市區,這種出租屋很吃香的。

虞雪便在邊上的五號樓裏,租了一間家具齊全的,當晚就把狗子帶過去。

晚上,她去商場裏買了一堆生活用品,還買了個電炖鍋。

她覺得自己現在飯量這麽大,肯定是身體改造期間,新陳代謝太快,缺能量缺營養,于是決定每天給自己炖一只老母雞什麽的補一補。

回到出租屋,先把雞炖上,接着打掃一遍屋子,把生活用品規整好,床鋪好,洗了個澡,又把洗衣機洗好的衣服拿出來晾在陽臺上。

一通忙活下來,雞也差不多炖好了。

而虞雪點的外賣也到了。

烤串、烤豬蹄、鐵板豆腐、奶茶、狼牙土豆、水果、甜點……滿滿擺了一整個茶幾,再把整個電炖鍋內膽端上來,各色小吃香味和老母雞菌菇湯的香氣飄了滿屋,再配上一碗白花花的飯,就一個字,爽!

來福嗅着美食的氣息,從狗窩裏爬出來,在虞雪身邊跟進跟出,汪汪叫個沒停,尾巴甩得跟風火輪似的。

虞雪在雞湯裏加鹽前,先撕了個雞腿出來,放到來福的碗裏。

接着虞雪趴在茶幾上呼哧呼哧地吃,來福就蹲在茶幾下呼哧呼哧地吃。

一時間,只有一人一狗幹飯的聲音。

“哇!好吃好吃!”

“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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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吃啊,來,再給你一塊骨頭。”

這頓飯吃到後面,虞雪沒那麽餓了,有一搭沒一搭地嘗着美食,一邊研究自己手指頭上的這片葉子。

比起下午,這片葉子好像大了一些,顏色也更綠了。

虞雪心思一動,這葉片就晃了晃。

她眼睛一亮:“長!長長長!”

她幾乎全身心的意念都在用力,這葉片的莖果然變長了一些,整個植物體長到了五六厘米,虞雪試着操控這東西去夠最近的鐵板豆腐。

葉片顫顫巍巍地觸碰到豆腐,像一只勺子一樣挖了一點豆腐,又顫顫巍巍地運回來。

然後,半途全撒了。

虞雪腦門出現了一些汗,覺得有點頭暈。

這種感覺怎麽說呢,就好像你整條腿麻了,看着自己的腳趾頭,明明知道自己是可以控制腳趾頭活動的,但無論怎樣地咬牙切齒,全身肌肉都在用力,那腳指頭還是只能笨拙地動彈兩下。

虞雪休息了一會兒,又操控葉片去挖豆腐。

等剩下的半塊豆腐被挖得亂七八糟,掉得滿桌滿地都是,虞雪終于往後一倒,氣喘籲籲,今天全部的力氣都用完了。

好累,身體累,腦子更累,比體測跑八百米還累,還想吐。

她躺了一會兒,覺得好點了,就起來繼續吃,把所有東西都吃完,她又往電炖鍋裏塞了下一只雞,重新炖上,自己則簡單洗漱一下,往床上一趴,睡着了。

室內無比安靜,只有一盞昏黃的床頭燈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虞雪指尖那枚葉片在一點點伸長,長出了淺褐色的莖杆來,莖杆上則有好些大大小小的小芽,一點點抽長成新葉。

第二天,虞雪醒來,看到自己指頭上,長出了十多厘米長的柔韌藤蔓,沉默了一下,輕嘆口氣。

又變長了,這玩意不會一直長下去,但就是沒法收起來吧?那得多怪異啊!

她把藤蔓繞在自己的手指上,戴上手套,第一件事就是刷牙,然後吃東西。

一晚上過去,又好餓了。

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那供養這藤蔓的土壤,能量都被吸收走了。

接下來幾天,虞雪每天去404看一下裝修進度,遛一遛狗,大部分時間,就呆在出租屋裏,吃吃喝喝,練習藤蔓的使用。

藤蔓越來越長,也越發靈活,從一開始繞到手指上就行,到後來,得在手腕上繞好幾圈,乍一看,就跟個草編手镯似的。

只是還是收不回去。

等到她差不多熟悉了藤蔓,确定這東西會乖乖纏在她手腕上,不會給她惹事,她終于出門,找了個駕校學習。

她打算考個駕照,以後有了自己的車子,買物資會更容易、更隐秘一些,末世後可能也會有需要開車的時候。

這一天,從駕校下課回來,虞雪收到了班長的電話,說明天要開最後一個班會,并且發一下準考證,讓她準時回來參加班會。

準考證?

虞雪這才想起,還有一個畢業考試。

考試是針對課本內容,考得相對簡單,而且只要及格就能過,但如果缺考,那就沒法畢業了。

畢業考在五月底,論文答辯在六月,她可以不關心答辯,但考試還是要參加的,不然那幾天,學校能一直找她。

第二天,虞雪便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準備去學校。

首先,衣服還是要穿從前那種地攤貨風格。

這些天,虞雪也沒虧待自己,衣服雖說穿得不是很貴,但也比從前高了一個檔次。

這顯然和她說的背上了巨額貸款不相符。

其次,就是要化妝。

她現在皮膚太白太好了,她就給自己塗上了色調比較暗沉的粉底,脖子耳後都沒放過,把自己折騰得黑了好幾個度,皮膚糙了好幾分,這才滿意地戴上口罩。

背上書包,和狗子道別,虞雪出門坐公交。

從這裏到學校,有直達公交,只是之前虞雪趕時間才打車,如今麽,窮學生當然要有窮學生的樣子。

到學校,虞雪先去吃了一頓飯,然後就差不多是班會的時間了,她直接去了教學樓。

一進門,衆人看到她,神色各異。

虞雪倒是淡定得很,反正快末世了,她和這些同學不會再有多少交集,這些人對她而言,以後就都是陌生人了。

她找了個角落坐下。

“呦,我們的大忙人終于回來了。”一道譏諷的聲音響起。

虞雪看去,是韓青青,她一臉的陰陽怪氣:“買了房子就是不一樣,一周都沒來學校了,聽說直接跟輔導員請假到期末了。都在忙什麽啊,什麽時候請客吃飯啊?”

虞雪覺得有些好笑,還真是一樣的配方,一樣的味道。

上輩子,這人就老用這種酸溜溜的仇富語氣和自己說話,仿佛自己買了房子就是多麽十惡不赦一樣。

她懶得和她較真,開口便哭窮:“我這些日子還不是在忙着找工作?身上背着房貸,壓力大啊,我現在打着三份工,從早忙到晚,連個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請客?別開玩笑了,我現在自己都快吃不起飯了,都是同學,要不韓青青你借我點錢?”

韓青青聽她借錢噎了下,不過聽到虞雪過得不好,她心裏平衡了不少。

有房子又怎麽樣,還不是要做一輩子房奴?

看看這穿的,越發差了,再看看這氣色,皮膚都熬得蠟黃了。

咦?這皮膚黃是黃了點,但怎麽看上去還挺光滑的?

韓青青仔細看了看虞雪,虞雪戴了口罩,她想看得更仔細些,虞雪卻對她眨巴眨巴眼睛:“你在考慮借我多少錢嗎?”

韓青青臉一黑:“我哪來錢?不過你倒是可以跟盧曉藍借,她現在天天請人吃吃喝喝,肯定很有錢,拆遷戶就是不一樣啊!”

語氣越發地酸了,不過這次是針對盧曉藍的。

虞雪有些意外,盧曉藍天天請人吃飯?那她還好意思跟自己哭窮?

韓青青接着又說:“不過打零工也不是長久之道,等畢業了,拿着畢業證書去找一份正經工作,比什麽都強。”

虞雪直點頭,是是是,對對對,你說得都對。

韓青青說教完,心滿意足地離開。

倒是其他同學,有些好奇她在做什麽工作,現在住在哪裏,紛紛過來詢問。

如今畢業在即,課基本都上完了,接下來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畢業答辯和找工作。

有的學生已經找到了實習工作,但更多的人還在茫然當中,于是過來跟虞雪取經。

虞雪随口就說起來,她打工經驗豐富,說得就跟她真的在起早貪黑打工似的。

過了一會兒,一群人從教室外頭進來,一個虞雪熟悉又憎恨的聲音響了起來:“阿雪,你終于回來了!”

一個人影奔到虞雪面前,虞雪握了握手心,遏制住自己想掐對方的沖動,才面帶微笑地擡頭:“曉藍。”

來人是盧曉藍和她的室友,同時也是虞雪的室友,室友們簇擁在盧曉藍身邊,看起來感情十分要好。

虞雪挑了挑眉。

虞雪她們六個人,四年都沒換過寝室,照理說感情應該很好,但虞雪日常和盧曉藍同進同出,其他四人也是兩兩組隊。

所以虞雪和其他室友關系其實比較一般,從前還以為盧曉藍也是如此。

但現在看來,盧曉藍仿佛成了五人的中心,虞雪心想,這不會是請客吃飯的功勞吧?

盧曉藍站在虞雪桌邊不動彈,另一個跟虞雪取打工經的女生會意地起身,盧曉藍便高高興興地坐下來,挽住虞雪的胳膊:“阿雪,這些天你怎麽都不回我消息,要不是我問了輔導員,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虞雪被她惡心得不行,把左臂抽回來,又把打工的那套說了一遍:“真的沒有時間,上班不讓帶手機,下班後都是累得直接睡了,抱歉啊。”

盧曉藍嘟了嘟嘴,剛想說話,班長宣布班會要開始了,她只能作罷,低聲說了句:“我一會兒有話跟你說。”

虞雪只當自己沒聽見。

班會上班長發了準考證、提了考試時間和考試要點,然後就是讓大家準備論文什麽的。

到後面,輔導員也來了,跟大家聊了好一會兒。

結束後,大家收拾東西離開,虞雪也準備走,盧曉藍卻緊緊纏着她。

室友湊上來笑眯眯道:“曉藍今天請我們吃什麽啊?”

盧曉藍笑得勉強:“阿雪回來了,我得和她一起,不陪你們了。”

室友們看看虞雪,笑了笑:“那這頓飯先欠着啊!”

盧曉藍強撐着走出教室,然後就是肩膀一垮,對虞雪抱怨:“她們要我請吃一個星期的飯,臉皮有夠厚的,我現在被她們煩都煩死了。”

虞雪沒有吭聲,只管自己埋頭走路。

盧曉藍有些幽怨地說:“阿雪,要不是你說我能分到房子什麽的,我也不會被她們纏着請客,你為什麽要那麽說?”

虞雪道:“你家要拆遷了是事實吧?你愛面子,總跟別人說你爸對你多好,是事實吧,按照你的邏輯,你爸肯定會分你房子吧?”

她一臉認真,仿佛為盧曉藍着想:“所以我是給你做面子啊,而且你不是也挺享受其中的?怎麽樣?被人追捧的感覺很爽吧?”

盧曉藍一噎。

仔細看了看虞雪,見她表情認真,一時間竟然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這麽想的,還是在諷刺自己。

她覺得,虞雪一定是哪裏變了。

可是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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