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人們群情激奮,很多人下車直接聊了起來,馬路上越來越堵,後面還是交警出來疏通道路,路才又重新通了。

饒是如此,虞雪也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市中心,她順路又去補了點純淨水和水果蔬菜什麽的,這才回到富安小區。

車子開進小區的時候,保安跟她說,有人來找她。

誰能來找她?

之前她不去學校,說要找工作,跟輔導員報備了,因為要填申請,所以寫了富安小區這個地址,所以知道她地址的只有……

虞雪看去,班長張靜、盧曉藍,還有一個二十六七的女性。

還真是輔導員。

因為畢業考的事來的嗎?她都請過假了,沒想到輔導員還直接殺到這裏來。

三人邊上還站着一個中年男人,不是她那個大伯虞威山又是誰?

虞雪看到虞威山吃驚不小。

去年分遺産之後,大伯一副“你以後走了就不要再回來,虞家就當沒你這個人”的架勢,當然虞雪也沒打算再回去,可現在,他居然跑到這裏來了。

前世可沒有這一出。

虞雪把車停好,下車,那四人就走了過來,虞威山劈頭蓋臉就說:“你這個小妮子,考試都不去考,你老師把電話打到我這裏,這是正好我在市裏辦事,不然還得大老遠從老家趕來?你行啊,沒大人管着就是不像話!”

原來是為這個來的,虞雪看看他,總覺得他目的不是這麽簡單。

虞雪沒有立即應虞威山這個話,看向輔導員,輔導員臉色不大好看:“虞雪,你沒來考試是怎麽回事?”

虞雪道:“有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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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麽事?”

虞雪說不出來,也沒法說。

輔導員更生氣了:“什麽事也不能影響考試,能來卻不來,這是态度問題!無論如何,你明天都得去考,今天這一門缺考,我會給你想辦法,你平時表現很好,績點也一直很高,缺考一門影響倒還不是很大,但後面的一定要考!”

輔導員不容置疑地說,虞雪大學四年一直拿獎學金的,這樣一個好學生,她絕對不會允許她因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影響畢業。

想到剛才看到她開車進來,再想到她買了房,她不禁覺得,這個學生是因為有錢了,就浮躁了。

這可不行!未來的路還長着呢!

“對了,你論文準備好了嗎?”

虞雪道:“準備好了。”

其實根本就沒準備。

“拿來給我看看。”

虞雪:“……”

她面不改色道:“我電腦拿去修了,晚點,晚點我拿給你看。”

輔導員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

虞雪摸摸鼻子,也覺得自己理虧,感覺辜負了這麽一個負責任的老師,她說:“要不老師,還有張靜,你們上去坐坐,喝口水吧。”

大熱天的跑這麽一趟,還在這裏一等就是這麽久,不讓人去坐坐,就讓人這麽走了,好像不太像話。

虞威山也幫着招呼起來:“老師你就上去坐坐吧,你看你為這孩子着急上火的,怎麽能連口茶也不喝?”

輔導員卻不過這份熱情,就答應了。

虞雪不由多看了虞威山一眼,轉身帶路。

盧曉藍也跟在衆人身後,一雙眼睛咕嚕嚕地轉來轉去。

虞雪把人帶到了出租屋。

她只是把這裏的物資搬去了404,因為404東西還沒完全收拾好,太擠也太亂,所以有一些生活用品,還沒從出租屋收拾過去,所以這裏還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進來之後盧曉藍就睜大了眼睛,不停地看這看那。

出租屋的裝修本來就比較一般,簡潔為主,家具也都是實用的,虞雪還搬走了一部分生活用品,越發顯得這裏有些簡陋。

輔導員沒看到有特別奢侈的東西,覺得虞雪這個學生還沒有很堕落,頗感欣慰。

喝了口水,又和虞威山聊了幾句,大意就是讓他監督虞雪,明天一定要來考試之類的,就匆匆走了。

張靜也跟着走了,離開前還跟虞雪說:“明天也是九點考試,八點我就給你打電話,提醒一下,保持手機暢通。”

虞雪點頭道謝。

兩個人走了,還有兩個人留下,虞威山和盧曉藍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有一些私話想跟虞雪說,又礙于還有外人在場,不好說。

到底是盧曉藍按捺不住,心裏有貓抓一樣地跟着虞雪進了廚房:“阿雪,你這房子,就是你買的?怎麽已經裝修好了?”

虞雪淡淡道:“就簡單裝修了一下。”

盧曉藍眼裏閃過一絲惱恨,急道:“我不是跟你說,我表哥是做裝修的嗎?你都答應我要把房子給他裝修了!”

虞雪一臉無辜:“我答應了嗎?我什麽時候答應的?”

盧曉藍咬咬牙,挽住虞雪的胳膊搖晃:“我不管,你就是答應過我,我都跟我表哥說好,我表哥還幫忙想了好多方案,現在又不要他裝修,他肯定要生我的氣了。你害我失信于人,你得負責。”

虞雪笑了笑,眼裏一片冷意:“哦,你要我怎麽負責?”

盧曉藍道:“你這裏裝修得這麽差,瓷磚都破了,燈都碎了,讓我表哥給你整修一下吧,花不了多少錢的。”

她表哥李天磊別看開着一家裝修公司,其實好一段時間沒接到活了,她要是能給介紹一樁生意,無論大小,他家裏肯定都會高看自己一眼。

想到她爸說等拿了畢業證,就要她回老家嫁人,有畢業證,彩禮會更高,如果她不回去,就當沒她這個女兒。她心中又恨又氣,卻又沒有勇氣直接反抗。

要是李天磊能幫她說話,這事肯定就能緩一緩。

李天磊是她後媽娘家侄子,也是所有親戚中唯一一個在城市裏混的,在老家人看來,那就是大老板,說話很有分量的。

她給李天磊家送了不少禮了,他們還是對自己淡淡的,如果能介紹一個生意給他們,那就不一樣了。

可恨這一個多月下來,虞雪根本聯系不上,而且還把房子裝修好了!

虞雪想了想說:“那就讓他來吧,我之前沒經驗,被人坑了,這裏裝修得确實很有問題,修一下也好。”

盧曉藍大喜:“阿雪你最好了!”

等李天磊來了,到底裝修成什麽樣,需要多少錢,就不是虞雪說了算了!

她眼裏閃過一絲得意與怨恨,得意的是虞雪還是這麽好騙,怨恨則是虞雪要是一個月前就答應,自己這段時間也不用這麽憂心忡忡,還給李家送了那麽多禮物。

虞雪笑着給她一把鑰匙:“明天我可能會不在,你讓你表哥直接過來吧,對了,我跟人說這裏是我租的,要是有人說這房子不是我的,你們不用理會。”

盧曉藍大喜,她不在家,那就更好了。

盧曉藍高高興興地走了,虞雪看着她的背影輕笑一聲,末世前就把她和她那個表哥解決掉。

不過一回頭,還有一個人。

虞威山不鹹不淡地看着虞雪,拿出了長輩的派頭,問:“這就是你買的房子?全款買的?買房這麽大的事,也不知道跟家裏說一聲,你這是真要斷絕關系?”

訓完了又說:“你表哥馬上要結婚了,要在城裏辦席,要借你這房子用兩天,也就那麽幾天,過後就還給你的。”

虞雪眨眨眼睛:“那我住哪裏?”

虞威山不以為意道:“不是能住學校嗎?再不行,就先住幾天酒店,反正房子用完了就還你的,事關你表哥終身大事,這點小忙你不會不幫吧?”

他連說了兩遍房子用完了就還給虞雪。

只有心虛,或者急于說服對方,才會如此強調。

虞雪心想,到時候這房子被充作新房,人都住進來了,那什麽時候離開,可不是對方說了算?

她心中呵呵冷笑兩聲,懶得和虞威山廢話,直接就問:“什麽時候要用?”

虞威山見她答應了,很高興,不過沒表現出來,還是板着一張長輩的臉:“等過兩天,我們來看房子,你提前把屋裏這些東西收拾收拾,弄幹淨點,還有那碎掉的瓷磚,趕緊修修。”

交代完,見虞雪一直乖乖巧巧的樣子,他覺得這事已經妥了,便起身離開。

把人送走,虞雪直接關上門,下樓去車上接來福,一起回到404。

下午小區裏還挺安靜,但到了傍晚,随着人們下班回來,整個小區就熱鬧起來了。

人人都在讨論末世的事情,有人不信,有人還是挺信的,于是第二次的購物潮掀起,晚上幾乎家家戶戶都出去搶購物資。

虞雪就沒去湊這個熱鬧了,因為多多把多多菜園擴張了一倍。

又是2*4的面積,八平米放淨水設備綽綽有餘,虞雪便把後來網購的置物架又拿了幾套出來,組裝好,擺在新擴張出來的土地上,然後把客廳裏的物資擺收拾過去。

這樣一來客廳就寬敞多了。

虞雪吃着水果蔬菜沙拉,一邊跟多多說:“明天我們出去把淨水設備弄回來吧。”

多多嗯了一聲。

虞雪叉了一粒拇指西瓜放進嘴裏嚼着,一股酸甜感在口腔中彌漫,嘶,這個還挺好吃的。

她去查了查自己買的那堆種子,裏面還真有一包拇指西瓜的種子,于是立即拿了幾顆出來育種。

第二天,虞雪一早就先刷手機。

現在網上到處都是末世的消息,到處都是搶購的熱潮。

那些有名的秦家人根本沒有回應網上的傳聞,集體裝死,還有人說,他學校裏的某某秦家富少,在昨天就直接消失了。

此外也沒有哪個官方報道“天使”這個組織。

也不知道是沒查,還是單純沒有報道出來。

八點,張靜打電話問她是否來學校了,虞雪只能驅車前往學校。

然而她來了才發現,今天竟然有很多人缺考。

張靜表情有些尴尬:“有些同學得了流感,去醫院了,還有一些人也請假了。”

那幾個無故請假的,大多是家裏比較有錢有能耐的,比如穆和平那樣的。

因為末世的消息在網上傳開,一方面,有能力的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都開始準備了起來,并且盡可能把外面的家人都叫回去,熬到六月一號再說。

另一方面,網上消息明确說末世跟流感有關,一些家長自然不願意孩子再和得了流感的人接觸。

而得了流感的人,自然是人人自危,能去醫院的都去醫院了。

于是考場裏本來該有兩個班的學生,六十來人,現在只到了四十人不到。

虞雪也沒所謂,來都來了,那就考呗。

試卷發下來,考場裏有幾個人一直在咳嗽,這是不把網上新聞當回事,或者因為別的原因沒去醫院的。

聽着他們的咳嗽聲,人們心裏頭一陣陣的煩躁。

突然一個考生蹭地站了起來,怒目對身後的人道:“咳咳咳,咳你媽呢,得了流感為什麽不去醫院,跑到這裏想害死所有人嗎?”

她說着就拿起自己的東西,直接離開了,試卷沒寫完也不管了。

老師在後面喊她,那女生就說:“比起考試,我覺得我的命更重要!”

監考老師無言以對,再看其他人:“還有誰要走的嗎?”

沒有人起身。

這到底是關系着畢業的考試,末世不一定回來,但畢不了業,關系可就大了去了。

老師道:“那現在就繼續考,空位子很多,大家盡量隔開一點坐。”

虞雪繼續認認真真地寫卷子。

上輩子教室裏坐滿了人,前後左右都有人在咳,她都沒感染上流感,這一次更加不怕了。

這大約是這輩子最後一次,坐在這樣的教室裏,以一個學生的身份,做這樣的試卷,她倒是挺沉浸進去的,全身心地享受着最後的學生時代。

而此時,富安小區裏來了一撥人。

李天磊帶着幾個員工,扛着各種工具,大搖大擺地來到502前,拿鑰匙開門。

隔壁張春蘭探出腦袋,臉上是被丈夫打的青青腫腫,看到這些人就叫了起來:“你們幹啥?”

李天磊道:“裝修啊,看不出來?”

張春蘭道:“誰讓你們來的,你們經過房主同意了嗎?”

李天磊不耐煩地道:“這房主是我表妹同學,她當然同意了。”

張春蘭叫得更大聲了:“你說的是虞雪?這房子可不是她的,你們這麽做是違法的,我馬上叫物業哦!”

她很興奮,等了這麽多天,終于抓住虞雪的小辮子,打電話的速度那叫一個快。

李天磊冷嗤一聲,好在他早就被盧曉藍提醒過,虞雪對外說這房子是她租的,如果有人阻攔,不用理會。

他打開房間門,一群人進去後,嘭的關上了門,免得外面那八婆吵吵。

看着眼前這個套房,李天磊啧了兩聲:“裝得這麽素啊,兄弟們,給它砸了,咱給客戶裝個歐式奢華風!”

他往手心裏呸了兩口,搓搓手,這一單看他不坑她個二三十萬!

只是他掄起榔頭正要砸,忽然視線猛地暗了下來。

倒也不是完全的漆黑,就是黑蒙蒙一片,很模糊,影影綽綽還有幾條晃來晃去的影子,格外詭異。

可今天分明是豔陽天,這屋子裏窗簾雖然是拉着的,但還是挺亮堂的啊!

他心底一驚:“怎麽了怎麽了?”

他帶來的人也大叫起來:“咋回事?我瞎了!”

就在此時,一個什麽東西從他小腿上蹭了過去。

涼涼的,一個長條,似乎還帶點刺。

李天磊腦海裏頓時出現無數可怕的聯想,臉色唰地慘白:“誰?誰碰我來着?”

但其他人叫得比他更大聲:“誰?誰摸我屁股?”

“誰拍我肩膀?”

突然此時,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個女人陰瘆瘆的笑聲,帶着一道道回音:“來——啦、啦、啦,過來陪我——吧、吧、吧……嘻嘻嘻……”

幾個大男人差點被吓尿了,此時一個冰冰涼的東西貼上了李天磊的後脖子,還有什麽東西往他脖子後面吹氣,他發出了有生以來最尖利的一聲尖叫:“啊啊啊啊——”

多多懸浮在上空,看着下面幾個男人鬼哭狼嚎,而幾條藤蔓時而碰碰他們這裏,時而碰碰他們那裏,又時不時纏住他們的手腳、脖子,把人絆倒,逼得他們到處亂竄。

還有一條從天花板倒挂下去,長出幾張大葉子,往那些人頭頂後背扇風。

而卧室裏,狗子叼着一個手機出來,手機裏正播放着那陰森的女音,那是某部恐怖片裏截下來的。

這就是虞雪早上離開前做下的布置,她讓靈植分了幾條藤蔓,留在這裏,幫她完成整蠱。

而突然“天黑”,自然是多多的傑作,他屏蔽了他們的視覺,讓他們暫時看不見。

……

考試結束,虞雪走出教室,盧曉藍對她笑了笑:“阿雪,一起去吃飯吧!”

她笑得十分燦爛,想着李天磊這會兒可能已經把虞雪的房子都砸得亂七八糟的了。

李天磊畢竟在這座城市裏混了那麽多年,人脈還是不少的,從前就用相似的手段坑過不少人,都得逞了。

虞雪勢單力薄,就是事後憤怒,又能怎麽樣?還不是得乖乖交錢?

反正讓李天磊整修她的房子,可是她親口答應的。

盧曉藍想到這裏,笑得更愉快了。

憑什麽她要被逼着嫁人,虞雪卻連房子都買好了?

憑什麽她的未來如此迷茫,看不到出路在哪裏,虞雪卻能做城裏人了?

最好讓虞雪欠上一大筆債,最後交不上貸款,房子被拍賣掉,最後錢也沒了,房也沒了,還要倒欠銀行一大筆貸款。

虞雪看了盧曉藍一眼,盧曉藍臉上的得意是那樣直白,甚至不再掩飾自己的惡意。

“不知道表哥那裏弄得怎麽樣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盧曉藍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虞雪崩潰的表情了。

虞雪笑了笑:“我還有別的事情,你先去吧。”

說完她就去拿車了,兩分鐘後,盧曉藍就看到她開着車從地下車庫裏出來,她嫉妒得咬了咬牙。

又有房,又有車,怎麽她就可以這麽潇灑惬意?

盧曉藍快走了幾步:“阿雪,你帶我一程吧,我還沒坐過你開的車呢,你什麽時候考的駕照?”

但那輛車卻連個減速都沒有,毫不留情地遠去了,讓盧曉藍吃了一大口汽車尾氣和揚起的塵埃。

盧曉藍僵住了臉,咬牙切齒,一輛租來的破車而已,有什麽好顯擺的?

有笑聲傳來,她轉頭一看,是韓青青那幾個在笑她。

韓青青道:“人家現在不願意搭理你了,還看不出來嗎?我說,你不是也要有房子了,也去買個車呗?”

盧曉藍笑道:“找到工作再買一輛吧,我們現在還是學生,也沒必要為了好看,就去租一輛吧?”

這是說虞雪租車是為了面子。

心裏卻恨恨地想,虞雪讓她丢了臉,她一定要讓虞雪好看,她立即打車趕往富安小區。

然而剛上車,李天磊的媽,也是盧曉藍後媽的娘家嫂子打電話過來,劈頭蓋臉就把她一頓罵:“盧曉藍,你要死啊!你在哪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要我家天磊去抵命?你個小賤種,爛□□的東西……”

後面一堆難聽到極點的話噴過來,盧曉藍都傻了。

又是懵又是慌,還一頭霧水,只知道李天磊在醫院裏,她挂了手機,心慌慌地趕了過去。

到的時候,李天磊和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在住院,個個帶傷,而且一個個精神症狀都很堪憂,大吼大叫說有鬼。

盧曉藍吓了一跳,這是怎麽了?

李天磊病床邊的一個五六十歲的女人看到她,臉色猙獰地撲了過來,左右開弓就扇了她十幾個巴掌。

把她臉也抓花了,頭發也抓亂了,臉頰上、腦門上被重重打了好多下,盧曉藍整個腦子都嗡嗡作響。

李母連打帶踹:“你想害死我兒子!讓他去那麽個髒地方!沒良心的賤人,就該讓你爸把你賣到山溝子裏,讓你給一村老男人下崽!”

盧曉藍被打得毫無反手之力,哭喊着,求饒着,要不是護士來阻攔,她能直接被打死。

只是護士剛攔住了李母,另一個老太太上來,也狠狠給了盧曉藍一巴掌。

這個老太太是李天磊一個員工的奶奶,能跟着李天磊混的,都不是什麽善茬,其家人,自然也不是什麽善與之輩。

這老太太一臉的刻薄相,對盧曉藍咒罵道:“我孫子有個好歹,我要你的命!”

盧曉藍更傻了,這人誰啊?

但她沒空思考,因為李天磊自己撲了上來:“盧曉藍,我操/你媽!你騙我去那種地方,那個女鬼是誰,你是不是要我給你填命?”

李天磊一拳頭砸了過來,砸在盧曉藍眼窩上,盧曉藍直接昏倒過去。

而此時的虞雪先去還了車,然後重新租了一輛新車,繞着富安小區行駛了半圈,終于在一個鐵藝欄杆邊看到自家狗子。

“來福,這裏!”

白白胖胖的薩摩耶叫了一聲,跑了過來,一個起跳,爬上欄杆,然後縱身跳了下來。

虞雪揉了揉它的脖子,讓它上車,然後迅速駛離。

她沒打算進富安小區,502搞出那麽大的動靜,物業肯定會找她,接着李天磊盧曉藍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決定直接來個失聯。

反正今天學校那形式,明天肯定不會有人催着她去考試了。

虞雪一邊開車一邊問來福:“早上做得好,藤蔓呢?”

來福的毛毛裏鑽出幾根細細的紅褐色小藤蔓,虞雪攤開手,它們纏繞到虞雪手指上,就化作能量,進入虞雪身體裏了。

狗子開始汪汪叫,虞雪也聽不懂它在叫什麽,估計在邀功,說自己早上做了一件棒棒的大事。

虞雪通過監控,已經知道502的情形了,笑着捏捏它的腮幫子:“我知道了,一會兒帶你去吃好吃的。”

想到監控中,李天磊那些人鬼哭狼嚎,自己絆倒自己,以及驚恐之下互毆的畫面,她笑了起來。

除了李天磊,其他人也在前世參與過裝修自己的房子,也從中得了不少好處,吓吓他們,估計接下來兩天,都得虛弱着了,不是躺在醫院裏,就是躺在家裏。

做不了正事,顧不上別的事情,自然也不能為末世做準備。

或許還沒等他們緩過來,末世就來了。

至于盧曉藍,她打開手機,盧曉藍一連發了無數信息,問她到底怎麽回事,她表哥為什麽住院了之類的。

【我舅媽說,要把我爸從老家叫過來,到底怎麽回事啊?】

【我現在去醫院,我表哥在你的房子裏出事,你也得過來!】

字裏行間都是恐慌和焦急。

虞雪将手機反扣,繼續專心開車。

她先去倉庫,多多附身來福,收了淨水設備。

接着她帶着多多去吃飯。

五星級大酒店的大餐,她在手機裏已經看好了,因為今天很多客人退訂,生意一落千丈,平時四位數的大餐,今天打折打得很厲害。

還能帶寵物進去。

虞雪和來福美美地吃了一頓飽飯。

接着她去訂了一個酒店房間,中午小憩了一會兒,然後開車出去,繼續補充新鮮的水果蔬菜。

在超市裏的時候,虞雪突然聽到一個消息,H市政府在幾個大倉庫裏,發現了大量的變異植物,疑似是那個天使組織撤退時留下的。

這個消息就如一道飓風一般,刮過整個超市。

“變異植物是真的!”

“那怎麽覺醒異能?”

“政府快一點啊,大後天就是六月一日了!”

“就算發現變異植物,也得好好研究一下吧,短期內應該不會有什麽效果吧?”

“把那個什麽天使端了啊,那個組織肯定有很多資料!”

“別說了,多買點,再多買點吃的!”

一時間,人們開始大搶購,各個食品區人擠着人,拼命往自己購物籃裏塞東西。

虞雪已經買好了果蔬,還拿了幾箱雪糕,推着車去結賬,她出來時,更多的人湧進超市,場面瀕臨失控。

超市經理拿着喇叭大聲說已經從倉庫那邊補貨了,讓大家不要争搶,防止踩踏。

同樣的事情,在各個地方上演。

而城郊倉儲區,警察們根據“天使”成員的租賃記錄,找到了一個個倉庫,而眼前這個是最後一個倉庫。

他們進去的時候,只發現裏面倒着兩個人。

一個皮膚開裂、滿臉血糊,一個腦袋被開了飄,都已經沒有生命跡象。

空氣裏殘留着辣椒的氣味。

牆壁則破了一個不規則大洞,像是被什麽東西挖的。

而裏面的隐藏倉庫,所有盆栽裏面,只剩下土,半片葉子都沒見着。

H市某處,許峰拖着一條殘腿,渾身因為中毒而無力,心率極其紊亂,要不是身懷辣椒異能,他恐怕早就被毒死了。

他看着網上鋪天蓋地的末世信息,神色變幻。

他醒來後發現那個看倉庫的成員的手機在自己手裏,而這個手機發了一條原創博,并且在網上到處留言,散播末世的消息。

他很清楚這不是自己做的,也不是那個已經被他砸破腦袋死去的人幹的,可是當時在現場的,只有那叢植物,難道是植物幹的?

但無論是誰幹的,這髒水怕是已經潑在自己頭上了,這個鍋他不背也得背了。

他很清楚組織的手段,對待叛徒,是絕對不會留情的,或許今天,或許明天,他就會死于“意外”。

當然,災變日馬上就要來了,也有可能組織認為沒有必要浪費精力除掉他,就這麽把他放過去。

但他還是要做好準備。

傍晚時分,他大汗淋漓地醒過來,忽然察覺房間裏有人。

他猛地坐了起來,看着那個帽檐遮得低低,一身黑衣的人。

嗤笑一聲:“還真來了。”

那人低聲道:“許峰,你背叛組織,洩露組織機密,是為叛徒,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許峰嘿嘿笑了起來:“你們這群蠢貨,你們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

數顆辣椒突然朝對方飛了過去,攜帶着滿滿的辣椒素。

那人輕哼一聲:“雕蟲小技。”

他的後背猛地撲出來一朵巨大的食人花。

這花像是實體,又像是虛體,張開巨大的,滿是利齒的大嘴,一口吞了所有辣椒。

許峰瞪大眼睛:“伴生……靈植!”是他夢寐以求的能力。

下一刻,許峰被這朵巨大的食人花吞了下去。

不過被吞噬前,他看着某個方向,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與此同時,網上,一個論壇的元老賬號突然放出了一段視頻。

視頻中,光線不太明亮,一個寸頭男人坐在床上,臉色發青,滿頭大汗,看起來很虛,而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床尾。

忽然寸頭男人向黑影發射了什麽東西,暫停一看,竟然是好幾顆紅色的小辣椒。

這倒也沒什麽,扔個辣椒而已,但下一刻,黑影後背猛地冒出一朵色彩豔麗的大花,張開大嘴,露出鯊魚齒般的牙齒,一口把辣椒吞了,接着把寸頭男人也給吞了。

論壇裏瞬間炸開了。

【!!!!!!!】

【卧槽卧槽卧槽!】

【我的頭皮要炸開了,救命啊,請告訴我這是大神P的圖】

【P圖大神在此,很遺憾地告訴樓上,這不是P的,絕對沒有P過的痕跡】

【這就是異能?這他媽叫異能?人花結合體?】

【組織?就是那個狗屁天使吧?所以寸頭是最早在網上散布末世消息的人,而黑影是來滅口的?】

【那個寸頭好像說了句伴生靈植還是什麽的,是這種能力的名稱嗎?】

【此處瘋狂艾特郭嘉爸爸,這個世界瘋了!快把那個什麽天使的人都給抓了,這些人太可怕了。】

緊接着,這個元老賬號又發出來一堆東西。

天使內部成員名單。

天使歷年來的實驗室研究數據。

天使對末世的預測和各種準備。

天使在各地分部的地址。

天使是如何培育變異植物乃至于變異動物,又是如何讓人覺醒異能的。

【瘋了!瘋了!】

【這個天使是內讧了嗎?殺瘋了我去!】

【有關部門快去查啊!離六月一號只剩下兩天多了啊!】

【快傳播,快去傳播,讓更多的人知道!】

【救命!末世居然是真的!】

酒店裏,虞雪看着這些信息,深深地吸了口氣,她沒想到許峰會這麽不顧一切地把組織的機密抖露出來。

這人果然有一股瘋勁。

她想到視頻裏,許峰臨死前說的那句“伴生靈植”,所以,組織裏的人的伴生靈植長那樣?

居然還能吃人?

想想就起了雞皮疙瘩。

盧曉藍還在锲而不舍地發微信

【我舅媽和表哥都打了我,我爸從老家趕過來也打我,阿雪,你的房子有問題,你出來幫我解釋啊!】

【虞雪,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在算計我,你房子裏鬧鬼,是你故意的吧?】

【我現在就在富安小區,你給我滾出來!】

【虞雪,我報警了!】

想報就報呗,看警察現在有沒有功夫理你。

她打了一行字過去【你在小區外等我一會兒,我很快過去。】

然後舊手機往邊上一扔,繼續用新手機上網,面前還擺着一臺筆記本,兩臺平板,都在用會員下載資料。

有全球地圖,有種植技巧,有房屋搭建指南,有野外求生指南,有家庭裝修水電書,有汽修書,有各種烹饪書,還有許多的電影、電視劇、歌曲等。

先下載了,以後可能會用到。

因為虞雪的這句話,盧曉藍在富安小區外面一直等一直等,過一會兒給虞雪發一條信息。

【你來了沒有?】

【來了來了,就到】

但人就是遲遲不見出現。

等了一個小時後,盧曉藍終于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她恨得幾乎摔了手機。

她再次打電話給虞雪。

這次虞雪接了。

“虞雪,你敢耍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虞雪焦急地說:“曉藍我這裏真的有很急的事情,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忽然一陣卡殼的聲音,接着一個陰森的沙啞女聲幽幽傳來,“你在那別動,我去找你,我去找你……”

“啊!”盧曉藍尖叫着扔掉了手機,吓得跑出去十幾米遠,牙齒打顫,滿臉慘白。

這時她爸終于找了過來,狠狠給了她一個巴掌:“你還想來這招髒東西,馬上跟我回去,馬上嫁人,給你表哥賠錢!”

盧曉藍本就被打腫了的臉,更加腫了,她卻感覺不到疼一樣,尖叫着:“有鬼!有鬼!虞雪是鬼!”

她爸見她這樣,一陣惡寒,猛地甩開她的手。

但想着這女兒是大學生,老家那邊好幾個人問她了,彩禮都挺高的,實在舍不得那筆錢,便一咬牙把人拖走了。

當天晚上,盧曉藍就被帶回老家,關了一天,她爸和後媽也跟人商量了一天彩禮。

可出彩禮的人卻說現在末世的謠言傳得那麽真,他們不舍得花二三十萬娶老婆,要留着錢多買點糧食。

盧曉藍的爸爸和後媽急得不行。

眼看盧曉藍在家裏一驚一乍,連手機都不敢碰了,嚷嚷着有鬼,怕是真的瘋了。

他們心裏也有些瘆得慌,最後一咬牙,收了五萬彩禮,第二天就把盧曉藍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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