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顧眉生喝了兩杯香槟後突然記起她有一個脆弱的胃,于是果斷把剩餘的香槟換成橙汁。

顧眉生久不喝酒,即使只喝了兩杯低度數香槟,酒意也有些上頭,身體微微燥熱。

她擡手捏了捏眉心,撥通內線服務電話,“301包廂,訂一間私人游泳室。”

對面經理馬不停蹄答應,并表示願意贈送顧眉生一件泳衣。

顧眉生想起這是林青宴的會館,斂唇笑了笑,撐額頭道:“行。”

還是上次那位美女接待領顧眉生去了地下游泳館,到了包廂,她适時止步。

“祝您玩得愉快。”

“謝謝。”顧眉生接過泳衣,走進去。

顧眉生水性不錯,十二歲在密西西比州獲得過見義勇為勳章,原因是她救了一位落水的兒童。

這一次游泳用不着她奮力拼搏,她當做一種放松方式。

在泳池,她剛游了兩個來回,傳話器響了,是女招待,“顧小姐,林總想拜訪您,您方便嗎?”

顧眉生說:“可以,請他稍等片刻。”

林青宴進來時,顧眉生正裹着雪白大毛巾,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坐在泳池邊上寬大的深棕色意大利式沙發上。

林青宴忍住笑,在她身邊坐下,“笙笙,新時代了,你這麽封建?”

顧眉生臉上水漬沒有擦幹,搖搖欲墜挂在她纖長睫毛上,讓人想問她擦拭掉。

她沒化妝,臉頰過分白皙,透着幾分白玉般脆弱感,眼眸瑩潤好似滲着水滴,唇瓣殷紅,沒了以往明豔霸道,多了幾分風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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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你饑不擇食。”顧眉生說。

林青宴被她這樣一說,真激起好好打量她的心思,于是,他垂目往她身上看。

看了一眼,目光就有些收不回。

她雖然裹着毛巾,但也只遮住胸口和小腹,一雙玉白筆直纖細的腿還有精致纖瘦的鎖骨則沒有遮住。

她太過白皙,又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皮膚保養得過分好,在燈光不那麽明亮的泳池裏,通體皮膚好似散着盈盈的光暈,像通透的白瓷,又好似流動的牛乳。

他看得過于專注,顧眉生也有些惱,她伸手在林青宴眼前晃了晃,遮住他過于□□裸的目光,“你多久沒見過女人了,至于這樣嗎?”

林青宴回神,很快眼神定在她眸中,看着她,低嘆:“在你之後,就沒見過了。”

不是沒見過,只是在她之後,其他的都如不了眼。

怕刺激到林青宴,顧眉生把聊天地點換到包廂裏,她重新換了衣服,保養皮膚,只是依舊沒有化妝。

林青宴開了瓶酒,自己喝,遞給顧眉生溫熱的A D鈣奶。

“第一次見面時,不知道那時你不能喝酒,抱歉,讓你喝了那麽多。”

顧眉生早已不在意,她小口喝鈣奶,戲谑說道:“林總怎麽開始忏悔了?情人做不成想做朋友?”

“可以嗎?”林青宴笑笑低聲詢問:“現在我們已經不是商場對手,相反我們還是合作夥伴,那麽,顧小姐我能成為你的朋友嗎?”

顧眉生抿唇,沒立刻做答複。

她不想她的私人包廂裏十幾個朋友,一半都是她前男友。

“讓我考慮考慮。”顧眉生沉默片刻道。

林青宴笑,又喝了杯酒,瞅着她,“好,你樂意考慮就好。”

不要一點機會不給他。

這次顧眉生跟林青宴聊天進行的很輕松,沒有仇視,不聊商業,只回憶往昔。

顧眉生少女時代并不快樂,灰暗而平淡的過往裏,跟林青宴在一起的日子是極少數她回想起來可以會心一笑的回憶。

顧眉生想起陳牧慈脫粉粉絲說過的一句話,看着林青宴,多年過去,他清俊依舊,她輕聲道:“我很感恩與你的相遇。”

“我也是。”

頓了片刻,林青宴擡目,目中曠遠如山河,“笙笙,我希望你能夠幸福。”而後唇角微動,似乎有未盡之語,但他終究沒有開口。

聞言,顧眉生很輕笑了下,垂眸端起酒杯,跟他碰杯:“我也一樣。”

林青宴卻輕輕搖頭,苦澀想,你怎麽會跟我一樣。

我的幸福只因你有關,而你的幸福注定沒有我參與。

林青宴先一步離開,顧眉生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直到陳清時給她打電話才動回去念頭。

她站在落地窗前,擡目向外看,天色早已黑盡,夜幕降臨。

她出來挺久了。

陳清時說:“什麽時候下來?”

顧眉生挑眉,從落地窗往下看,沒看見陳清時身影。

“你在樓下等我?”

“是。”陳清時斂眸端看着掌的茶杯,淡聲道:“很巧,恰好跟林總遇上了。”

對坐的林青宴聞言低頭抿了口茶,他想勾唇禮貌笑一笑,但唇部肌肉已經僵住。

顧眉生說:“我跟林青宴見過了,暫時沒有再見的打算,你上來找我吧,房間號301。”

挂電話後,陳清時站起來,身姿挺拔,修長如竹,他用溫淡語氣道:“柏林的事,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不管如何,林總都是值得交往的夥伴。”

林青宴捏緊茶杯,擡眼看着面色溫淡的陳清時,做不到比他更有風度,語氣譏諷:“這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憐憫嗎?”

陳清時笑起來,微微搖頭,他眸光微頓,定在林青宴心緒不寧的臉上,微含笑意道:“陳某只是出于人道主義精神罷了。”

林青宴垂目輕嘆:“陳先生真是虛僞啊。”

陳清時好整以暇道:“虛僞又怕什麽呢?顧眉生喜歡就好了。”

林·非常真誠·不讨顧眉生喜歡·青宴:……

在陳清時來之前,顧眉生清理下包廂裏的琉璃桌面,把上面擱置的空酒瓶小心藏在茶幾下的儲物櫃裏。

做完一切,她在沙發坐正,脊背挺直,等候陳清時到來。

她思索一會兒怎麽給他一個下馬威。

母債子償,他媽媽欺負她了,他得償還回來。

她正思考着,外門被人輕緩敲響,門外傳來陳清時清冽好聽的聲音,“顧眉生,方便進來嗎?”

顧眉生抿唇,聲音佯怒,“進來吧。”

她側着臉,臉頰繃着,側臉皎潔如玉,現在是塊冷玉。

陳清時緩步走過來,擡手摸她臉頰,聲音似有笑意,“你是打針了?臉這麽僵?”

顧眉生沒吱聲,只是擡手捏了捏自己臉頰,用眼神示意他,沒打針。

陳清時笑了笑,在她身邊坐下,聲音溫淡,輕聲道:“今天姜夫人惹你生氣了,是我不好,不該讓她進陳公館,以後不會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他看了監控,知道來龍去脈。

梅姨已經被他警告過,以後不會再有人幹擾她。

顧眉生擡目,看他平靜從容的樣子,心裏非常不痛快。

為什麽某些人道歉的姿态也這麽高高在上呢?

顧眉生側眸看他,輕輕問道:“陳清時,如果我不原諒你怎麽辦?”

“你會答應跟我分手嗎?”她問道。

陳清時笑意微斂,溫和道:“顧眉生,這個玩笑不好笑。”

顧眉生冷哼一聲。

她不想理他,站起身,走到另一處軟沙發坐下,脊背微松,靠在沙發背上。

“陸世成是你惹得,差點沒命的人是我,姜宛繁是你母親,被羞辱的是我。”顧眉生控訴道:“陳清時,我沒受過委屈,但因為你,這幾個月我天天受委屈。”

雖然是控訴,但顧眉生無愧于她良好的閨秀禮儀,語氣從容不迫。

陳清時何嘗不知道這一切?

他當然知道她因他受了委屈,也曾扪心自問該不該放手,但他做不到。

他再次坐到她身側,只好保證:“顧眉生,這些很快就會解決,他們撐不了多久。”

他的語氣柔軟許多。

“他是撐不了多久了,我也同樣撐不了多久。”顧眉生輕笑,聲音帶着諷刺,看着他清雅俊美的臉,越看越氣,越說越氣,“陳清時,我是個很自私的人,我從不再感情裏付出太多,但對于你,我沒有一絲對不起你。”

說完,顧眉生起身,拎包就想走,陳清時擡手扶住她纖細手腕,看着顧眉生訝異的眼神,他輕嘆口氣,嗓音有些無奈,“外面下雪,我送你回去。”

看他這幅模樣,顧眉生更來氣,實在忍不住,她直接把包從上至下砸他臉上,怒道:“陳清時,說句軟話能死是麽?!你板着臉給誰看!”

陳清時不察,被攻擊力極強的鉑金包襲擊臉部,被砸的懵了下。

鉑金包的棱角砸落他臉上的細邊銀框眼鏡,掉到地上,碎了,高挺鼻梁也被砸出一道紅痕,嘴角被砸得滲血。

“是死不了。”陳清時疼得抽口氣,但還是保持住矜貴風度。他拉住顧眉生,把她攬到自己膝蓋上,看着她滿是怒意的眼神,輕哄道:“是你自己說喜歡有距離感的男人。”

“總是你有理。”顧眉生憤憤不平。

陳清時掰過她肩膀,讓她看着他,他眼神沉澈,總是給人安全感,“抱歉,我保證,從此以後,她不會再來打擾你,陸世成也會很快解決。”

顧眉生又撇過臉,不理他。

看她氣鼓鼓的樣子,陳清時想笑,剛要勾唇,又疼得僵住,只好握住她的手,輕吻她微涼臉頰,“下一次哄你一定有誠意一點。”

“怎麽有誠意?”這次顧眉生轉過頭問:“能給我買九萬朵玫瑰嗎?林青宴買給我的都被你扔了。”

“當然。”陳清時信誓旦旦說:“我把全部身家都轉給你。”

顧眉生笑道:“這倒不用,你喊我聲媽,一切翻篇。”

陳清時睫毛顫了顫,迷茫不解看她:“?”

他眼鏡碎掉,一向隐藏在鏡片下的眉眼清隽雅致,眼角胭脂痣格外勾人,加上嘴角破皮,鼻梁泛紅,看着有幾分可憐兮兮。

顧眉生态度軟了一下,于是輕聲細語跟他解釋,“你媽說你之所以喜歡我是因為我長得像年輕時的她,這麽講,我跟你媽也是有幾分神似,所以,讓你喊我媽沒什麽問題。”

陳清時擡手按了按鼻梁,覺得有一點頭疼。

他看着顧眉生秾豔明麗一張臉,實在喊不出來,“母親”這個詞總是讓他心生煩悶。他商量道:“我給你買玫瑰好嗎?”

顧眉生嗤笑,冷冷道:“你不是說你說有産業都歸我了嗎?現在,你是拿我的錢給我買玫瑰?”

陳清時:……

見他不說話,顧眉生冷哼,站起來看他道:“就知道你說話不算數!”

陳清時起身想跟上去,被顧眉生轉頭喝止,“你今天走回陳公館!不許跟我坐一輛車,看見你就煩!”

說完,她轉身就走。

陳清時站在原處,看她怒氣沖沖離開,搖頭笑了笑。頓了片刻,他給司機打電話,“不用等我,載夫人回去,路上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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