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得知女兒要帶男朋友回家,宴明舒高興得無從下手。

一直以來的心願,她都希望女兒能找一個可以照顧她并且真心相愛的男朋友。

近幾年,她的女兒逐漸向鬥戰勝佛轉化,女兒雖然男朋友沒有斷過,但從來沒有真正上心,讓她心急如焚。

現在好了。

能待男朋友回來,那兩個人就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礎了,極有可能走向婚姻殿堂。

這個想法讓宴明舒興奮不已。

宴明舒告知林晨歌這個好消息,林晨歌卻不如以往歡欣雀躍,她聲音有些恹恹:“好的,恭喜你,明舒。”

作為人精的宴明舒當然聽出好友的乏力,她關切問道:“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林晨歌說:“不是。是埃裏希財閥董事長即将來H國視察埃裏希財閥下屬的子公司——Future集團,一想到要見到那個老不死,我就難受!”

別人夫妻之間的私事,宴明舒不好多聊,她只是道:“如果有什麽幫忙的地方,你随時聯系我就好。”

聞言,林晨歌看一眼在咖啡廳獨坐的兒子,然後又看一眼“正在通話中”的手機界面,沉思良久,把嘴邊的話重新咽下去。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小輩的事,她還是不幹預了。

“沒什麽事,明舒,替我給笙笙道喜。”說罷,林晨歌挂掉電話。

在咖啡廳的林青宴聽到這個名字,擡眼向林晨歌看過來,“道喜?”

他蹙眉詢問道:“顧眉生要跟陳清時訂婚了?”

林晨歌不想打擊自己兒子好心情,安撫他說:“還沒到訂婚時候,只是見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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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宴笑了聲,說:“那也不遠了。”

林晨歌堅定點頭,“說得對!”

林青宴擡手按了按太陽穴。

有時候他不知自己母親是站在哪一邊的。

陸公館

随着律師一次又一次出入陸公館,陸公館上下無比自危。

陸世成手下最後一張牌也被顧眉生收入囊中,在這一刻,他倒真有些窮途末路之感。

他把自己剩餘一些錢財分給他幾名情婦并把她們運送出國,現在留在他身邊的就只剩下蔣溪。

許是對蔣溪動了些感情,在最後一刻,他竟不想放蔣溪離開。

蔣溪也不懼怕,一直陪着他。

她沒什麽可怕的,比起陸世成另外一些作風不幹淨的情婦,她的行為沒什麽可指摘的,就算警察上門她也不懼怕。

蔣溪的不懼怕和不離開,在陸世成這裏,則是莫大的安慰。

他自認為英雄,英雄陌路,也是心慌。

心裏的慌張與紛亂,需要熱烈□□作為纾解。

陸公館的仆人已經被遣散,在樓上親熱時,管家再也不用差遣她們離開。

整個客廳裏依然只有她空蕩蕩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頭頂碩大明亮的水晶吊燈,照得她臉色慘白一片,宛若雕塑。

樓上一陣陣吟哦聲傳來,女人或痛苦或愉悅的聲音一陣陣傳到樓下,管家秀麗面容現出痛苦神色,她緊緊攥住手心,才能免去心底酸楚。

明明是她先來的,為什麽他總是看不見她呢?

一場歡愛結束,陸世成披上衣服,接電話。

是他下屬打過來的,說警方已經找到最後的證據。

陸世成知道他的老底放在哪裏,那是年輕時他表達深愛的證據,他不相信她會背叛他。

他不慌不忙道:“不可能,警察絕對不可能找到這些證據。”

陸世成是在主卧陽臺裏接的電話,卧室與陽臺之間的隔門沒有關,陸世成的聲音清晰傳遞到主卧,傳遞到假寐的蔣溪耳朵裏。

她的身體剛剛接受了一場無上的盛宴,此刻正微微發燙如波濤般顫栗着,但心底卻被冰冷的海水澆醒,一整顆心,既疼又澀。

那一天,她出門,避開保镖跟李澤言見面。

她的手機被陸世成密切監控着,她不敢給李澤言發送消息,只好在沒有監控的地方約他見面。

一見面,她就說:“據我所知道的,姜宛繁跟陸公館關系密切。”

只需要這一句話,不需要別的,聰明的李澤言就能知曉一切。

蔣溪知道,李澤言是顧眉生的鐵哥們,顧眉生幾次因陸世成出事,李澤言肯定會心急火燎幫顧眉生報仇!所以,她跟李澤言說得話,李澤言肯定會原封不動傳達到顧眉生哪裏!

只要顧眉生知道了,一切都好辦了……

蔣溪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幫自己的情敵。

許是多年前,顧眉生曾經真心幫過她,她卻因為愛慕陳清時給她造成荒謬的傷害。

許是那一次她在會館被陸世成侵犯,顧眉生執意送她去醫院。

那天,她沒有完全意識模糊,女人對敵人的了解永遠是最深的,所以,幾乎是顧眉生一走過來,她就聞到那清幽的香氣,她就認定那個輕聲細語送她去醫院的女人是顧眉生。

在被窩裏,蔣溪沒穿衣服,渾身□□着,讓她沒安全感。但腿部和腰的酸痛讓她幾乎撐不起身體,她只好在被窩裏把自己越縮越緊。

陸世成接完電話回來,坐在床側,蔣溪趕快睜眼假寐,她感受到男人伸手輕柔撫摸她面頰,聽到他低低的嘆息聲。

陸世成一向要強,從來沒在人前蹙眉嘆息,只有在人後,在夜深人靜時,在心愛的女人前,他才會流露出一點脆弱。

蔣溪心底苦澀,小心睜開眼,眼底彌漫淚水。

陸世成笑了下,知道了她剛剛在假寐,低柔問她,“剛剛聽到了?”

蔣溪擡頭在他幹燥手心蹭了蹭,小貓一樣,小聲問:“是不是情況不大好?”

陸世成笑了,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沒事,我已為你安排好一切。”

蔣溪震驚撫摸自己的唇。

這是這麽久來,陸世成第一次親吻她的唇。

陸世成憐惜摸了摸她唇角,眼眸深深看了蔣溪最後一眼,然後起身離去。

蔣溪看着他消失在紅木門後的身影,忍不住,一滴淚水順着臉頰滑下。

顧公館

陳清時跟顧言信一起下棋。

顧眉生站在棋盤旁看了一會兒,便被自己父親的臭棋簍子氣得腦仁疼。

見過悔棋的,沒見過悔棋悔兩步的!更沒見過下棋下一半覺得要輸就跟對手換棋的!

她看一會兒,看得實在憋得慌,于是拍了拍正等待顧言信落子的陳清時的肩膀。

“我出去透透氣。”

沒待陳清時說話,顧言信悠悠落下一字,他氣定神閑扶了扶眼鏡,說道:“笙笙啊,你現在出去可就見不到爸爸把陳清時打得落花流水了!”

顧眉生在外人面前很給父親面子,她道:“那我提前一步祝您凱旋。”

顧眉生跟父親和男友招呼過,就去外面花園散心。

顧家花園不是陳公館一樣是傳統園林模式講究霧裏看花美感,顧眉生家是非常西式的幾何花園,花壇錯落成規整的幾何圖案,看着既簡潔又非常沒有味道。

她看了兩眼,就沒了興致。

剛好,這一刻來了電話。

顧眉生瞧一眼來電人,知道是案件有了進度。

“宋警官,是陸世成落網了?”

宋竟思此刻語氣平靜,音色磁性好聽,他說:“不是。”

沒有吊顧眉生胃口,他直接了當道:“是陸世成自知山窮水沒,親自來自首。”

宋竟思笑了下,有點感嘆道:“沒想到情感攻勢那麽厲害。”

“那可不。”顧眉生看向不遠處的玫瑰花園,玫瑰花盛開,烈烈如火,她輕聲道:“姜宛繁是他窮盡一生都要追逐的美夢,是他夢中佳侶,她若背叛他,可不是催心碎骨的疼痛嗎?萬念俱灰也不過如是了。”

“只不過也可惜了。”顧眉生感嘆道。

“可惜什麽?”宋竟思問。

“可惜他把美夢和女人挂鈎。”顧眉生喃喃道。

陸世成出身陸家旁支,家世不算顯赫,從小受盡貶低與苦楚,能與當時名門姜家公主姜宛繁相戀,大概是他平平無奇的少年時光唯一一個值得炫耀的事。

可他到底愛的是姜宛繁,還是衆人豔羨的目光呢?

這不得而知。

但可以知道的是,在姜宛繁被比他家世能力更勝的陳瓒奪走之後,得到姜宛繁就成為他終其一生必須達成的執念。

陸世成自首後,他的惡劣行徑很快被警方公布到網上,網上輿論頓時炸成一片。

——玫紅成綠:哇——,原來是他雇兇害得顧眉生啊!原來是我冤枉顧眉生了。#警方通告#

——桔子熟了:是的,我得給顧眉生道歉,前幾天沒少罵她!#警方通告#

——一歲煙雨:陸世成喪盡天良,還好他的商業帝國已經被顧眉生收入囊中!

——明月幾時有:天哪,□□!這是人類文明社會能做出的事情嗎!!!

——花間一壺酒:見識到了,有錢能使鬼推磨!

……

警方通告一出來,之前針對顧眉生的輿論瞬間反轉,那些前幾天還對顧眉生破口大罵的網友紛紛跑到靜恒資産官博下支持,靜恒資産股價上漲。

在華娛娛樂,關可正跟陳牧慈交待《游園驚夢》的首映事宜,談到一半,陳牧慈突然一改沉默,主動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有後招?”

陳牧慈說得是今天顧眉生輿論反轉的事情。

關可微怔,然後笑道:“不知道。”

“但是。”關可回想着她跟顧眉生寥寥幾次卻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會面,慢條斯理說道:“顧眉生在商場被稱作大魔王,她從不打無準備的仗,一時的低潮不是因為她受到打擊,而是沒到她絕地反擊的時候。”

關可對神色沉郁的陳牧慈說:“陳牧慈,顧眉生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很少會受傷,更不喜歡被幫助。”

陳牧慈擡眸,關可輕笑,對上他視線,道:“高傲的人總是以別人的幫助為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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