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喜歡他
賽道上下個項目的選手正做準備,各班啦啦隊也迅速占領跑道邊上的最佳吶喊點。
秦陌北忍了忍,還是沒繃住,輕笑了聲,冷硬的表情稍稍松懈。
在槍聲響起前,把差點被踩了一腳的許星舟扯了起來。
“我學的很像是不是?”沒想到賣萌這麽管用,許星舟那點難為情一下變為雀躍,“我還會學貓貓,兔子,和青蛙的叫聲。”
這是什麽令人驕傲的特長嗎?
他壓下抽動的嘴角,不禁道:“笨蛋。”
杯子裏的水還不到兩口,秦陌北還是回班上拿了瓶礦泉水才解渴。
許星舟小尾巴一樣的跟在他身後,絮絮叨叨的說着,“我本來只想把熱水給你喝的,她非讓我分一杯給陳楊。”
“結果一杯不夠,要兩杯三杯,最後還用來擦手,害得你都沒得喝。”
“關鍵是,她還說我小氣……”
講得正起勁,走在前頭的秦陌北突然停下,許星舟急忙剎住腳步,聲音倒是沒停,“我還覺得她是強盜呢。”
“她為什麽要搶你的水?”秦陌北回頭問。
“因為她喜歡陳楊啊。”許星舟想也不想便道:“她們都說陳楊是我們班最好看的男生。”
秦陌北看向她:“你也覺得?”
“什麽?”
“他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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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許星舟繞到他前邊,笑得燦爛,“我覺得你最好看。”
秦陌北似乎愉悅了點,但還是一本正經的說:“許星舟,別整天跟別人談論這些沒營養的東西,不然你期末考還是倒數。”
“……”
沒等她想好要怎麽給自己的成績辯駁,秦陌北已經被他們班體委叫走。
正好廣播預報扔鉛球項目準備檢錄,許星舟連忙擠到前排給喬彎彎加油。
比起一百米沖刺,扔鉛球這個項目的圍觀者顯然要少很多。
喬彎彎是第五個出場的,她昂首挺胸,顯得無比自信。
如果不是上午聽她說過“只要不拿倒一就算過關”這話,許星舟還真以為她這架勢是沖着獎牌去的。
然而鉛球落地,裁判員聲音響起。
“五號喬彎彎,第一次成績,1.5米。”
就……很尴尬。
許星舟朝喬彎彎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擡頭之餘不經意間看到旁邊宣傳部成員的抓拍。
畫面定格那瞬間,喬彎彎抛出鉛球,姿勢別扭古怪,表情格外猙獰。
這也——
太醜了吧。
要是貼在校門口的宣傳欄裏……
許星舟捂着臉,一臉同情的望向喬彎彎,心裏默默做了個決定。
下午的八百米,即使跑在最後一個,也要保持好看的姿勢,臉上,就面無表情好了。
女孩子多少臉皮有點薄,喬彎彎比賽結束後知道自己被拍成那鬼樣子,當即氣紅了臉,揚言下一次校運會她堅決不參加。
許星舟點頭附和,想了想又說:“如果姚閑再誇你身段好,适合運動呢?”
姚閑是他們班體育委員,論誇彩虹屁,無人能及。
喬彎彎眯起眼,表情兇狠:“那我就弄死他!”
許星舟想到他誇自己胸以下全是腿的話,默了瞬,握緊小拳頭說:“一起。”
抱怨歸抱怨,下午的比賽還是要參加的。
雖說不準備拿名次,許星舟也認真的跟着做熱身運動,能力沒有,至少積極的态度要有不是。
八百米要繞操場跑兩圈,起點和終點一致。
因為是下午的第一個比賽項目,多數人都還沒從午休中緩過神,啦啦隊都喊得恹恹的。
“星舟,加油啊,我們班就看你的了。”劉珊珊拍了拍她肩膀,鼓勵道。
生活委員要負責給運動員送水,劉珊珊在這也不奇怪。
但許星舟聽她這話,就莫名的不得勁。
她還記着上午那事,待會一點兒都不想喝她遞的水。
反正秦陌北會給她送水,她不接劉珊珊的就是了。
許星舟打定主意,擡眸掃了掃周圍,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秦陌北好像還沒來。
槍聲響起,許星舟起步遲了兩秒,跑在最後面。
八百米不是持久賽,厲害的能不減速跑完兩圈,許星舟體力不行,又心不在焉的,很快就落了前一名小半圈距離。
“同學,你要跑起來啊。”第一圈過終點,裁判員提醒她。
許星舟聽後才稍稍提速,只不到兩百米,就開始大口喘氣。
緩神之餘,她忽地意識到這樣張嘴呼吸,像狗。
于是立刻抿着唇,速度也跟着慢了下來。
前邊第一名已經進入最後的沖刺階段,歡呼聲也越發熱烈。
許星舟悶頭跑着,逼仄的視野裏驀然出現了雙白球鞋,踩着她模糊不清的影子。
她下意識跑快了點,白球鞋依然不疾不徐的跟着。
許星舟不爽,再次加快的腳步,白球鞋還是沒有落下。
輕松的步伐像是隐隐在向她炫耀:嘿!瞧,你跑得還沒我走得快。
她頗惱,較勁一般,鼓着腮飛快的狂奔起來,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刮過,再看地上,那雙白球鞋已經被她遠遠的抛在後頭。
哼,終于甩掉了!
許星舟筋疲力盡,想哼一聲的力氣都沒有,小腿軟綿綿的,好在喬彎彎及時扶住她,才不至于讓她摔倒。
耳邊的聲音七零八落,有歡呼,有關切。
“星舟,你可以啊,最後關頭力挽狂瀾,沒拿倒數第一。”
“啊?”
許星舟腦袋空白了兩秒,才就着眼前場景反應過來。
她剛才已經沖過了終點線,還在最後一百米,超過了倒數第二名。
也就是說,她沒有墊底。
這個結果讓許星舟有些懵圈,一時不知道是要感謝那雙白球鞋沒讓她丢人,還是要斥責它讓自己跑得這麽狼狽。
許星舟平喘呼吸,下意識的朝後方張望。
“星舟,水。”
劉珊珊從跑道對面過來,給她遞水的同時還不停說:“好可惜,你要是開始跑快點說不定能進前三呢。”
許星舟收回視線,心想。
那也比你什麽項目都不參加還在這說風涼話強。
她撇撇嘴,沒接話。
“唉,我就是随便說說,其實你跑得也挺快了。”劉珊珊找補一句,還很貼心的幫她打開了礦泉水瓶蓋。
這下,許星舟不得不接。
她慢吞吞的伸出手,瞥向旁側的目光忽地頓住,眸子驟然一亮。
“秦陌北——”
“你怎麽現在才來呀。”
“是你跑太快了。”說着,他打開保溫杯遞給許星舟,“直接喝,不止兩口。”
“……”
秦陌北好記仇。
許星舟一窘,捧着保溫杯喝了大半。
喝完,想起劉珊珊還在,莫名有幾分不自在,忙接過她的水,道了聲謝。
“那我先去跳高那。”劉珊珊打量兩人一眼,往操場另一邊跑去。
喬彎彎剛才說去幫她看宣傳部抓拍的照片,還沒有回來。
許星舟覺得自己被拍得醜醜的概率還是挺大的,之前還為沒拿倒數第一感到慶幸,但是秦陌北在這,她就開始懊惱剛才不應該因為白球鞋的無聲嘲諷而沖動。
反正,都怪白球鞋。
她默默的甩了鍋,然後扭頭問秦陌北,“我頭發亂嗎?”
“還好。”馬尾有點松散,可以忽略不計,但是,看她左腳踩着右腳的鞋帶,秦陌北出聲提醒,“你鞋帶掉了。”
“啊?哦。”許星舟蹲下來系鞋帶,系着系着,總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麽。
再一擡眼,就看見了那雙眼熟的白色球鞋。
她眨眨眼,臉上挂着幾分錯愕。
這時,喬彎彎帶着消息回來,“星舟,我看了,你最後跑太快,臉被拍得有點變形,不過我估計大家也認不出來……”
她喘了口氣,又說,“應該比我那張要好點。”
有點變形!
這個有點或許還是加了朋友濾鏡。
許星舟想象了下自己被拍得扭曲畸形的五官,再看向那雙靜止不動的白球鞋,終是沒忍住,上去重重的踩了一腳。
痛意來得猝不及防,少年差點跳腳,“許——”
“都怪你。”
先發制人的埋怨,讓秦陌北咬了一半的名字哽在喉嚨裏,他呼了口氣,冷靜下來,“許星舟,你把我的鞋踩髒了。”
“就髒了一點。”許星舟瞧了眼灰撲撲的鞋印,有點心虛,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你剛才幹嘛一直跟着我啊,害我跑那麽快,照片都不好看了。”
秦陌北一臉的莫名其妙,“我沒放狗追你吧?”
“但是——”
許星舟不說話了,她覺得自己怎麽說好像都沒有理。
畢竟白球鞋也沒有真的開口嘲諷她,全都是她在腦補。
可就是很委屈。
鼻尖一酸,她小聲控訴,“你走的都比我跑得快,不就是說我腿短嗎。”
“……”
秦陌北盯着她,語氣似乎帶了點無奈,“許星舟,你又哭。”
“嗚嗚嗚,要是醜醜的照片貼到宣傳欄裏,肯定有人笑話我的。”
“你同學都說了,他們認不出來。”
“認得出來……”許星舟拉長聲音,有那麽點無理取鬧的意味,“我皮筋上有個大大的五角星。”
秦陌北也注意到了她發頂上bulingbuling的水晶發飾。
抿了下唇,說:“別哭了,我想辦法不讓你的照片貼上面。”
許星舟猛地擡頭,蒙上水霧的黑眸瞬間亮了起來,“真,真的?”
“嗯。”秦陌北翻開袖口內側,煩躁的抹掉她眼角的淚,“我想想。”
“秦陌北,你最聰明了。”
“……”
“那個,”邊上被忽視的喬彎彎終于有機會開口,“你能不能,也幫我順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