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知青

吃過巧克力,又悄悄摸出一瓶牛奶喝了,唐晚吟才總算是活過來了,就起身查看周圍的情況了。

她現在住的是村裏給知青搭的小院,條件不怎麽樣,黃泥牆面茅草頂子,正面是堂屋,堂屋一角砌着竈臺,另一邊擺着兩張大方桌跟幾個條凳,算是客廳兼食堂兼會議室。

院子東西向的兩邊一邊一間長條房,房裏都是兩米深六米寬的大炕,随便來多少人,反正擠着睡了。

她睡的這邊是女生宿舍,現在住了五個人,每個人分到的位置勉強一米二寬。

得虧這個年頭姑娘們都瘦,還能躺平了睡。

對面就是男生宿舍了,一樣的六米炕,聽說住了六個人,也不知道是怎麽睡下去的。

炕頭對着的牆邊擺了幾張條桌,放着搪瓷缸子跟臉盆之類的東西,毛巾是用繩子挂在窗戶上的。

每個人的床尾都放着個小箱子,衣服跟私人物品就裝裏面。

唐晚吟翻了一下這姑娘的東西,衣服就兩身,加身上的一共三身,另外還有一本語錄,一本筆記本,再就是錢跟票了。

全部翻出來,一共十七塊五毛二分的錢,各種面值都有。

錢票都夾在本子裏,唐晚吟數了數,一共五斤全國糧票,四斤省內糧票,另外還有幾尺布票跟兩張買肥皂、臉盆之類的工業票。

家底薄,這年頭剛下鄉的知青唯一的收入來源就是安置費了,但也就頭一年有,一個月才二十三塊錢,根本幹不了啥,好多人都要家裏補貼。

唐晚吟家裏就算了,不說補貼,看記憶畫面,這姑娘每個月還寄十塊錢回去。

這樣的情況下,一個月十三塊錢顧自己吃喝用,半年攢下十七塊錢,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窮還不是最要緊的問題,最要緊的是現在蘆葦蕩裏的李建強。

原身當時太慌亂了,下了一剪子,血刺呼啦的,也沒看清到底有沒有剪下來,但反正好不到哪裏去。

現在之所以還沒人來找唐晚吟,大概是因為李建強還暈在蘆葦蕩裏沒醒吧。

這個可就麻煩了,唐晚吟不太敢補刀殺人,但是也不能讓這人真給自己帶來麻煩了。

總之得先去看看。

唐晚吟出了屋,去堂屋轉了一圈,孔秋露看到她起來還挺驚奇,連忙拉了她進去,低聲道:“你出來幹嘛?你這幾天都被李建強追着跑,睡覺都沒睡上幾個小時,還不趁着現在落水好好休息休息?”

唐晚吟心裏有些感激,這孔秋露人還真不錯,也是少有的對她心存善意的人。

唐晚吟看到扁擔跟桶就在堂屋進門的牆邊,只取了挑上:“我去打水。”

孔秋露氣得直跺腳,沒辦法,拉着唐晚吟到竈邊,挑了個小點兒的紅薯給她:“得虧這幾天雙搶,大隊給撥糧食了,不然連這個都沒有!”

然後又叮囑道:“別叫人看見,不然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大隊下發多少糧食都是有數的,這群自诩文化人的下鄉青年,更是把紅薯的大小個數都記得清清楚楚,少了一個角都能知道。

唐晚吟淺淺一笑:“多謝了。”

當下也不啰嗦,直接就在堂屋裏把那個比手指大不了多少的紅薯給吃了。

當着孔秋露的面,她不好剝皮吐蒂什麽的,連皮帶着根的吃了,差點兒沒把自己噎死。

這都多少年沒吃過這種粗糧了。

這會兒的紅薯可不是後世那些改良的品種,又香又甜又軟又糯。

現在好糧食都讓生産隊給上交了,剩下來的歪瓜裂棗才是自己的,這麽小的紅薯,除了皮就是筋、須,特別噎人。

孔秋露忙着做飯去了,唐晚吟咽下紅薯又灌了兩口水,就挑着扁擔往河邊去了。

她徑直循着記憶走向蘆葦蕩,到了地方一看,頓時吓得冷汗直冒——蘆葦蕩裏只有被壓塌的蘆葦跟草葉子,地上還有血跡,但是李建強人卻不見了!

完犢子了!這要是讓李建強跑了去告狀,她小命難保。

冷靜下來追着地上零星的血跡往前找,找了大概兩三百米,果然見到前面李建強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往前撲棱着,姿勢有點奇怪。

唐晚吟放輕腳步,拿着扁擔就悄悄靠近——她不敢殺人,但是李建強這樣的玩意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先敲暈再說!

唐晚吟偷偷靠近,舉着扁擔,狠心往下一敲!

意料中的碰撞沒有發生——扁擔被人穩穩地抓在了手裏。

唐晚吟一擡頭,是個面容嚴肅的高個子男人,有點眼熟,但一時找不到記憶裏對應的人。

蓄意行兇被發現了,唐晚吟感覺自己血液都凝固了。

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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