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殺青
周偉其實長得很英俊，棱角分明的臉，嘴邊挂着一抹邪笑，加上那種略顯風流新潮又不失得體的裝扮，在圈子裏很吃得開。這些先天條件還不包括他有一個手段凜冽說不一二的總裁哥哥。
那些年輕的女明星一個個都樂意上他的床，他也不在乎捧她們幾部電影。至于對男明星，那純粹是為了嘗嘗新鮮，倒也不是真的就好男色。
平常能讓他這麽誇一句，基本也是有那種方面的意思了，換個人肯定就能夠聽出來，不過歐瓦壓根沒往這想，它一視同仁地對周偉說了句謝謝，差點又把周偉憋出了內傷。
林戈自然明白周偉什麽意思，他早就聽說過娛樂圈不好混，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卻沒想到這個周家二公子這麽明目張膽，望着周圍那些人看向歐瓦的暧昧眼神，林戈心裏有些堵。
歐瓦是個好演員，它就像一塊還沒打磨過就熠熠生輝的玉石，才剛剛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之中，還沒來得及大放光彩，這個時候如果就被人撿走，或者刻上了标記，那它的價值也會大打折扣。
這種标記甚至會掩蓋它原本的光芒。
現在忽然冒出來的周偉就有這種危險性，如果歐瓦真的被他潛規則，那麽不論他以後表現得再好，再讓人驚嘆，都不免要被人說是靠着周偉爬上來的，一旦刻上那樣的标記，就很難再讓人改觀了。
林戈不想讓歐瓦被人誤會，向前走了兩步，剛好擋在周偉和歐瓦中間，“周二少，馮導那兒的拍攝也告一段落了嗎？”
周偉看了林戈兩眼，皺皺眉頭，覺得他擋着自己和歐瓦說話了，心裏生了幾分不耐，也露在了臉上。大概對他來講，對着林戈這樣的小人物，連僞裝都不需要，“哦……林導啊，怎麽，你們也拍完了？”
林戈沒有生氣，他知道雙方的差距懸殊，一雙沃黑的眼睛閃動了一下，揚起笑容，“是啊，拍完了。”
這一句說出來，不但周偉愣了一下，連劇組的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
雖然今天進度很快，已經拍完一幕，但這才剛剛正午，怎麽也不能說是拍完了吧？
“那林導的劇組還真悠閑。”周偉說。
“歐瓦和劉老第一次合作，演的也是最累的一幕打戲，今天讓他們早點回去休息，沒有悠閑這一說。”林戈沒有示弱，反而目光炯炯地盯着周偉。
雖然林戈的語氣客氣自然，但他又不傻，哪裏聽不出話裏綿中帶刺。周偉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虧？頂着TOP娛樂周二公子的頭銜，哪一個不是對他客客氣氣的？就算是同行的那些總經理，他有時候說話尖銳，對方也會給他哥一個面子，和他好言好語。
“是嗎？”周偉吃了虧從來不會咽下去，哪怕就只是嘴巴上了，“我倒覺得林導的劇組不僅是悠閑，還很有膽量。”
這話一語雙關，即是諷刺這個劇組只有一個老戲骨沒有別的重量級，也是警告林戈膽子很大居然敢得罪他周偉。
林戈年輕氣盛，但不是莽撞的人，這次所以這麽強硬，基本是不想歐瓦被這個人騷擾。
人，是他請來的，不說歐瓦為了他推掉譚導的戲，後面讓歐瓦試鏡什麽的，他就已經覺得很愧疚了。
可是那個時候，他不能做什麽。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劇組，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決定所有的，他必須要考慮到其他人的意見，那個時候他只有讓歐瓦委屈一下。
可這次不同。
周偉再生氣，也是對他林戈一個人而已，和整個劇組沒有關系。而且以傳聞中周偉的性格，也向來不屑靠着自己身份做些小動作。這也是他能夠在這個圈子混得口碑還算不錯的原因之一。
周偉被這麽一打擾，也沒了興致，多看了歐瓦兩眼就拍拍屁股走了，過了幾分鐘居然有博斯酒店的外賣送了過來。單子也買好了，周偉付的帳，生氣歸生氣，他在這方面從來言出必行。
午飯色香味俱全，大家全都吃得滿足，除了林戈一臉若有所思，歐瓦對這些菜色也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唯一令它感到滿意的大概就是這些蔬菜的用料綠色又健康，比起以往，能夠吸收的能量多了幾個百分點。
“鴿子？今天真不拍了？”莊傑捅捅林戈，小聲問，“你別和周偉過不去啊！人家擡擡手指就能滅了我們！他也沒做什麽啊，就對歐瓦表現出了點興趣而已。再說了，人家那名聲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歐瓦沒那個意思，他也沒什麽辦法是不是？”
林戈沒有回答莊傑的問題，當天下午他真的就暫停了拍攝，放了全組人半天假。
歐瓦沒說什麽，只是回到宿舍的時候，才擡頭問邵可，“林戈…和周偉…是……怎麽回事…呢？”
邵可一臉憂傷地望着當事人，“你真感覺不到？周二公子看上你了！至于林戈大概是不想看到你被潛吧。話說小瓦，到了你選擇的時候了！傍上周大款你在娛樂圈絕對一步登天……你看那個謝浩，一個月前還是籍籍無名的三流明星，現在不僅能演馮導的戲，聽說後面的檔期都被約滿了！”
歐瓦不懂邵可的意思，它只好将這些文字放進系統和網絡之中進行分析，這才得出了“被潛”、“傍上”等字眼的意思。
“如果我…和周偉好，很快…就能變成…影帝嗎？”歐瓦定定地看着邵可，眼睛裏是一貫的認真，讓邵可吓了一大跳。
“不是吧小瓦！”邵可鬼嚎起來，在沙發上上蹿下跳，“小瓦我知道你不會就這樣妥協的！你不能屈服惡勢力你造嗎！你這樣簡直在戳林戈的一片苦心！最重要的是……我肯定周偉那家夥會把我開除給你換個經紀人！！我不要離開你小瓦小瓦小瓦！！”
這是……開始無理取鬧了嗎……
歐瓦打斷了他，“你是說…他會…讓我換…經紀人嗎？”
邵可的聲音戛然而止，扭頭看着歐瓦，閉上眼睛狠狠點頭。
“那…我不會…被他潛的。”歐瓦無比果斷地說道，“你可以…放心。”
邵可的聲音就這樣被歐瓦生生扼殺在了搖籃中。
接下來幾個禮拜的的拍攝都很順利。
歐瓦一邊欣喜地看着記憶修複率進度條的穩定上升，一邊在劇組和大家都熟悉了起來，馮導的劇組則是早早就離開了，連帶周偉都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長到連衆人都覺得，他好像已經忘記當天和林戈争鋒相對的事情了。
劉老越是和歐瓦演對手戲，就越能發現對方身上那種奇怪的精确感。最讓他驚訝的是，歐瓦從來沒有說錯過臺詞……一次都沒有！一個字，一次停頓，不管何時何地，歐瓦的表現都堪稱完美！
就連作為老戲骨的他，都不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會出錯，可是歐瓦好像就能夠做到，他真的從來沒有出過錯！
精密得如同一臺機器，讓人驚訝又畏懼。
從來沒有人見過歐瓦開懷大笑的樣子，就算是全劇組的人都被某個演員鬧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歐瓦也總是靜靜地站在一邊，保持着嘴角的弧度，好像和這裏的所有人不在同一個世界。
安靜拍攝的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全劇組殺青的日子。
本來應該是林戈請大家吃飯慶祝的，但這裏劉老的年紀最大，家産也最豐厚，他首先就提出要請大家吃一頓，還指名說林戈不許和他搶。人家都這麽說了，林戈也就不勉強。
殺青的慶功宴上來的都是圈內的好友，基本沒有記者。一來這是私人的聚會，二來林戈沒有半點名氣，要不是有劉老壓陣，根本沒有記者願意來。
“這次和林導合作，我收獲很大，你這麽年輕又有才的導演，真的很少了，祝影片順利！”劉老舉起了杯子，一起來的客人以為他是在客氣，只有那些親臨現場的演員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沒有半點客套。
林戈講戲的時候很認真，而且往往可以說出一種匪夷所思的表現手法，如果不是他給你講解，一般的演員根本想不到可以那樣演。
“您這麽誇我就過了，您才是，讓我見識到了老戲骨才有的表現力！”林戈舉起杯子一飲而盡，幹脆無比，引來一陣叫好聲。
“不說這些虛的，這次和歐瓦還有林導的合作真的很愉快，下次有這樣的機會可一定還要找我，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個幾年呢！”
“一定一定！”
晚上回到住處，喝了不少酒的歐瓦依然是一副清明的樣子，邵可嘆為觀止，同時也苦惱起來，“前幾天我就去聯系了幾個手頭有片子的導演，但你之前拒絕了譚導，他們都對你印象不是特別好，譚導在圈子裏的人脈很不錯的。”
導演有導演的圈子，以譚導的名氣，和他關系好的有不少，如果接下歐瓦這個拒絕了譚導的人，那怎麽看都是和譚導過不去，也難怪沒有導演要他了。再說歐瓦也不是特別的出名，一部當紅偶像劇頂多把他捧到随時可能掉下來的二線的位置，想要和真正的天王級別相比，依然差得太遠。
“要不然……你再去求求譚導給你個角色？”邵可遲疑着問，咬咬牙，“或者再回到小熒屏去演偶像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