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挑釁
蔣家。
“小阮,你外公和我…可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我們兩家合作也多年。現在你既然回國了,那以後家裏的事業,想必你外公也是要全部交到你手上的,……以後,”蔣老爺子笑呵呵的看着他阮知林和自己的孫女,繼續說,“我希望你們小輩能把良好且持續的,把這種情分給延續下去。”
阮知林莞爾:“一定的,蔣爺爺。”
蔣爺爺滿意的點點頭,眼睛裏滿是贊賞。
不難看出,蔣老爺子對阮知林非常滿意。
得意大方,談吐有禮有度完全不像外界所說的那樣潑辣嚣張嘛!
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蔣老爺子張了張口,不等出聲,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阮知林面帶歉意,“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起身離坐。
阮知林拿着手機走了兩步,假意的“喂”了一聲,然後聽到身後蔣老爺子再跟他外公說,“老阮,你這孫子非常不錯,咱們兩家...”
走到洗手間,阮知林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
剛剛的鈴聲并不是電話進來,而是他來之前設置好的鬧鐘,進門三十分鐘,然後借機離開。
這是阮知林提前就想好了的計劃。
“perfect!時間到,準備撤!”他對着鏡子裏的自己贊嘆一句,然後把手擦幹,從洗手間走出。
一出門,就看到他外公給他挑選的結婚對象站在那裏。
阮知林不知道她來了多久,也不知道蔣家的洗手間隔音效果究竟如何...
“看來阮總今天并不是自願來的...剛剛那是鬧鈴吧?我看你接電話時屏幕都是黑的。”蔣小姐說。
阮知林:隔音果然不是太好。
“蔣小姐,”阮知林略微地勾了一下唇,做出微笑的樣子,“你怎麽在這?”
蔣小姐看着他,語氣忽然暧昧:“來找你啊...”
阮知林猛地警惕的看向她,後者坦坦蕩蕩的回望過來,絲毫不覺得自己語氣有什麽不對。
夜晚。
紙醉金迷的夜生活緩緩拉開帷幕。
阮知林從車上下來,看着頂上“彼得潘”三個大字,以及周圍衣着時尚打扮誇張的年輕男女,瞬間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
怪不得,怪不得上車前蔣依依問他,需不需要回家換套衣服。
他直接拒絕了。
然後從蔣家出來後就直接來這兒。
現下,他西裝革履站在門口,要不是這套衣服看上去價格不菲,估計這裏的人都該把他誤認成為夜場經理。
不一會兒。
蔣依依的車到了。
阮知林看着她走下來,目光驚訝,像是在好奇她這一路上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會把自己從一個穿着小香風的淑女折騰成這種模樣…
緊身皮裙…
煙熏妝…
大紅唇…
看着她這打扮,阮知林忽然覺得,其實自己回不回家換衣服結果都是一樣的。畢竟就算把他的衣帽間翻個底朝天,也翻不出來可與蔣依依現在這身裝備相配的服飾。
和他的渾身局促相比,蔣依依顯然是這種地方的常客,只見她下車後,顯然興奮極了,踩着高跟鞋瘋叫道:“gogogo!”
阮知林:...
Go你個鬼的go!
“喂!”他連蔣小姐這個稱呼都懶得叫了,沖着那前凸後翹的背影這麽一聲。
蔣依依回頭,臉上誇張的濃妝在各色彩燈的襯托下,令阮知林再次忍不住懷疑,眼前這個Modena女郎究竟和他外公口中那個“溫柔賢惠,知書達理”的蔣家小姐是不是同一個人?
“你确定只要我陪你來這裏,你就不會去你爺爺面前告狀?”
“嗯吶!”蔣依依痛快應聲,并用那種自以為風情萬種的目光悠悠看着他,勾了勾指:“你只要進去,那你在我家謊稱接電話這事…我們就一筆勾銷。”
阮知林緊抿着嘴,仍舊不動。
“哎呀!瞧你怕的…”蔣依依往回走了幾步,過來拉他,“來夜店玩而已,又不是赴死,你有必要這麽緊張嗎?”
阮知林:“我不緊張!”
現在社會上各種omega保護法已然健全,他們就像絕大多數Alpha和beta一樣,有婚姻自由,生育自由和工作自由的權利。
無論是男性omega還是女性omega,只要他們願意,他們可以放心的出門和朋友聚會,可以大膽和任何人戀愛,只要不涉及到最後的終生标記,基本都不會影響他作為一個omega在未來婚姻中的價值。
omega不能來夜店?這種是很多年前的觀點了。
但阮知林沒有來過。
他從十歲開始就一直在英國,回來後立即就接手啓華,實在沒時間來這種地方消磨盡力。
再者,他也不喜歡。
雖然是被迫,但他仍舊覺得自己被污染了。
噪音污染。
污染他那習慣了高雅音樂的耳朵。
可他實在不想因為這件事,讓外公及他的朋友認為自己是一個陽奉陰違的人。
說到底,就是這個龜毛小王子非常在意自己在別人心裏的形象是否依然完美無缺!
一進去,大廳裏熱鬧得就像群魔亂舞。
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大場面的阮知林呆了呆,好在蔣依依一路沒忘拽着他的手,沖破層層人牆,把他帶到二樓一個卡座上。
卡座上坐了四個人,一男三女,估計都是蔣依依的朋友。
“來!看看我把誰給你們帶來了!”蔣依依說。
然後,四個人的目光就落到了阮知林身上。
“阮…”
“Michael?”
“…”
男人站了起來,指着他最終确認:“真是Michael!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阮知林有些奇怪。
“你認識我?”
“當然啊!我們…”他手指在卡座上轉了一圈,說“我們都是從英國回來的。”
阮知林點頭。
不好意思,他通通沒印象。
男人看着他,意味深長,又補充一句:“你在我們留學生圈子裏很有名。”
阮知林假笑一下,自動把這話視為對他的恭維。
“過獎。”
幾人:…
阮知林是從初中開始去英國留學的,雖然前前後後待了近十年之久,但他并沒有在那裏交到什麽朋友。
一般來說,出國留學的人大致可分為兩種。
一種就是成績非常好,各方面都非常出色的學生,被學校保送或者交換出去。
另外一種就像蔣依依和她這四個朋友一樣,家裏有錢,花點錢讓孩子出國渡個金。
錢就能解決的事,何必還要讓孩子那麽辛苦呢?
且不說,是不是每個人只要辛苦過後,就一定能獲得過獨木橋的資格。
不能以偏概全,但按照大概率來說,通常,後者的學習成績都不是太好。
阮知林作為他們其中的一員,是個異類,因為他成績非常優秀。
起初,這事并沒有那麽讓人讨厭。
畢竟他學習好是他的事,影響不到別人的吃喝玩樂,自由放飛。
可等他嘗試着用這優異的成績去參加比賽并贏了獎金之後,所有非議随之而來。
“每天都有車接送的人,真的缺那點獎金嗎?”
“就是,他家在國內不知有多少錢,居然來學校乞讨…”
“真的好無語哦,堂堂啓華集團的大少爺,居然要從普通學生手裏搶獎金!”
“如果他不參加的話,那這學期的獎金就一定是曹曉陽的了吧…聽說曹曉陽家很窮的,他要是能拿到這個獎金也就不用天天去打工了吧。”
“好可惜,曹曉陽就差他幾分而已…”
很多時候,阮知林覺得這個世界上的絕大部分人都很奇怪。
他們明明不願意自己成為別人口中的弱者,不願意被人憐憫。但他們又往往喜歡把別人當成弱者。然後同情心泛濫的去憐憫別人。
我不憐憫,我就是壞人 。
終于,他忍無可忍,并再一次公開場合嚴肅表态:“學術不分貴賤,我永遠都不會同情我的對手。”
有人震驚道:“可曹曉陽家裏的情況…他明明比你更需要這個錢吧,你拿着就不會不安嗎?”
阮知林毫不猶疑地回答:“不會。”
為什麽所有人都在同情失敗!那勝利呢?勝利就不值得被敬畏嗎?
阮知林并不需要別人來敬畏他,他需要的是有那麽一個人,任何一個,可以尊重他的努力。
而不是指責他…不該努力。
遺憾的是,直到結業term完成,他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他們只會說。
“你真讨厭。”
或許,阮知林時至今日仍舊不懂該如何去令別人喜歡自己,但他卻可以很快的分辨出,別人喜不喜歡自己。
比如現在。
帶他來的蔣依依暫且不提,可那三個女生眼神中的不懷好意,他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
男生…
态度一般,比起那三個女生的嫌惡,他對他…明顯是興趣更濃一點。
“來這裏坐啊。”男生拍了拍身邊的位子,示意他過去。
“過去過去。”
不等阮知林答應,蔣依依就不由分說,一把把他推了過去。
Alpha的力氣本來就大,即便蔣依依碩是個女生也不例外。加上阮知林沒注意,被她一推,就推倒在了男生身上。
“對不…”
Alpha?
對上蔣依依和同伴們嬉笑的眼神,阮知林終于明白…這位蔣家千金今晚帶自己來的目的了。
他坐直,自動離男生遠了遠。
“不好意思,剛剛沒站穩。”
男生揮手表示,“沒關系,像你這麽漂亮的omega,就算…”
騎在我身上都行。
最後這句話他是用口型表達出來的。
阮知林看到了,但沒什麽反應。
對于這種人,他連嫌棄都懶得嫌棄。
見調戲無果,男生大聲的張羅道:“來來來!搖骰子,搖骰子,輸了喝酒啊!”
蔣依依和她身邊那三個女生爽快應下。
“阮總,”蔣依依叫了他一聲,目光對視,蔣依依問:“敢不敢來?”
挑釁十足。
随後,就像商量好似的,這五個人的目光又齊齊彙聚在他那張完美精致的臉上,像看戲一般,等着看阮知林會如何答複。
片刻。
阮知林笑了,說:“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