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氣了
潔白安靜的診療室,韓策半靠在椅子上緩緩的動了動。
“醒了?”女人溫柔的問。
“嗯。”他坐直,問:“我睡了多久。”
身穿白色大褂的女人看了一眼手表,說:四十分鐘。”
韓策表示抱歉并說:“不好意思,你該叫醒我的。”
女人莞爾一笑,“韓大秘書,你別忘了我是按時收費的。站在我的立場來說,我巴不得你在我這裏睡上個三天三夜。”
韓策笑了下,打趣她道:“都戴上百達翡麗了還這麽拼命幹嘛?”
女人坦坦蕩蕩的擡起,指着上面那只價值不菲的名表道:“收男人送的禮物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自己得買得起。所以韓大秘書,你說錢重不重要?”
“自然重要。”韓策點頭,又問“要結婚了?”
“訂婚而已。”
說是這麽說,但她臉上洋溢着笑意,顯然是對這段戀情抱有極其大的期待的。
訂婚,結婚,生兒育女…
韓策起身,向她伸出手到:“祝賀你,智童學姐。”
突如其來的稱呼轉換讓女人愣了幾秒,忽而又失道:“多少年沒聽到你這麽喊我了,平時你總是韓醫生韓醫生,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忘了咱倆一個高中出來的。”
韓策笑笑,“沒忘。只不過你的确是醫生,我也的确是你的病人。”
“你算我哪門子病人…”韓智童嗤笑了聲,又道:“我上次就告訴你了,你這病來我這沒用,目前最合适的情況是尋找一個合适的omega,,用他的信息素來幫你治療。“
韓策的父母不僅都是刑警,還都是beta。
按照遺傳學理論來講,韓策是Alpha和omega的概率都不太大,小時候他也以為自己分化後也會是一個beta,就像他的爸爸媽媽一樣。
十八歲之前他一直都是作為beta生活的,直到他突然分化,這在遺傳學上屬于突變,加上他分化過晚,使得他和普通Alpha有很大的不同。
具體表現為,其他Alpha或許一月或者是三個月就會有或暴怒、或對同類有很大敵意、或對omega有旺盛的需求,嚴重時可能還會失去的理智等等表現,這在醫學上被稱為易感期,也就是Alpha的生理周期,和omega的發情期一樣。
但韓策卻沒有。
唯一一次,便是在他大學時被呂航撞破的那一次。
韓策先是認識了韓智童的導師,那時他正在研究以“Alpha易感期紊亂症“而開展的課題。起初,他對韓策這樣萬中無一的特殊案例十分感興趣,可漸漸研究後他發現,他對于這種情況完全束手無策。
“我們查了你所有身體因素,包括你的信息素。恭喜你,你很健康。所以我們懷疑你的這種症狀并不是病理因素引起的。”
韓策舍友中也有醫學院的,整天耳濡目染下他對這些也有一定的見解,便問:“是不是因為心理因素?“
嚴謹的學者在面對自己不能确定的疑難雜症時是不會随意定下決定的,他只說:“我有個學生專攻心理障礙引起的信息素紊亂症,不如你去找她看看吧。”
這個學生就是韓智童。韓策的高中學姐。
“也不說介紹給我認識認識?”韓策又再次提起她那個訂婚對象。
韓智童笑着搖搖頭,說:“你這可就冤枉我了兩個月前我就打算介紹給你的。”
“哦?”韓策走到她辦公桌旁邊,慵懶的靠在桌子上,要笑不笑道:“真的?”
“真的。就你上回來的時候,不是走的挺晚的嘛,然後他就來接我了,你倆就前後腳上下車。”說到這韓智童又笑了,“說起來還挺好笑的,他看你長得又高又帥,還有點吃醋,就追問我你是誰,你來幹嘛的。”
韓策笑了笑,沒說話,心道:估計不是看他又高又帥吃醋,而是意外。
意外他一個beta為什麽來做Alpha的心理疏導?
“那挺可惜的。”他輕輕地說了一句,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韓智童看出他有心事,試探着問:“你怎麽了?遇到什麽事嗎?”
“沒什麽。”
了解個大概,韓策告辭。
韓智童送他下樓,臨了又再次開口:“講真的,你真應該好好考慮考慮我跟你說的那個辦法。找個omega談場戀愛,說不定對方的信息素真的可以調解你易感期的周期。”
“行。”韓策應了一聲,驅車離開。
他沒有直接會會場,而是找了個靠近海域的地方停了車,一個人坐在駕駛位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直到來電鈴聲将他喚醒。
電話那頭阮知林的聲音又恢複到了他們交往前的冷靜刻薄,問他:“你在哪?”
韓策不想騙他,只說:“在外面。”
戀愛中的異常清醒,阮知林似乎是感知到了什麽,沒繼續追問,只道:“晚上還有酒會,不要遲到。”
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阮知林非常生氣!
下午的會議舉行過半,韓秘書就提前離開了會場。
你敢想象自己作為老板還在上面兢兢業業的和一群老頭子開着無聊且繁瑣的會議,一回神,就發現秘書已經跑了的錯愕嗎?
再者!
韓策明明就是有意在躲着他!
要不是!要不是剛剛自己多問了句:“韓秘書,你準備什麽時候把我介紹給你的親戚?”他能跑這麽快嗎?
這該死的韓秘書!恃寵而驕的家夥!真該死!
怎麽?自己真的那麽拿不出手嗎?
阮知林非常生氣!後果非常嚴重。
他打定了主意今晚一整晚都不要跟韓秘書說話了。
阮知林說到做到,整場酒會下來他直接把韓策當成了空氣,有什麽需求他直接越過韓策讓小A去辦。
這讓本以為今晚能趁着酒會摸魚,畢竟沒人會在意她這個小助理的小A忙到飛起,并發出感嘆,這目中無人小王子的貼身秘書果然不是好當的。
散場時,阮知林叫來了司機,對整晚都跟在他後面聽從差遣的小A道:“讓韓秘書送你回去。”
小A連連擺手,說:“不用不用,我自己……”
話還沒說完,就被汽車尾氣撲了她一臉。
小A看着那張連車屁股都像主人一樣傲嬌的保時捷卡宴,陷入沉思……
這是……吵架了?
片刻後,韓策的車停在她面前,同樣面無表情,“走吧,我送你。”
“哦,好的。”小A打開車門上車,被車內的冷氣凍了一個哆嗦。
次日。
啓華二十八樓烏雲密閉,仿佛天定之緣一般,每每這種時候,市場部那位林副經理一定會踩着地雷出現。
“叮!”得一聲,電梯打開,每根頭發都打理的幹幹淨淨的林安宇從裏面走了出來。
秘書部的員工們互相使了個眼色,暗道:“玄學啊玄學!”
她們甚至在私下議論過,阮總的父親當年生下這個弟弟,是不是就是用來給阮總當炮灰的?不然他怎麽會每次都踩着阮總低氣壓的時候來找彙報工作?
簡直就像在阮總身上裝了雷達一樣。
比天氣預報還準!
果不其然,林安宇只進去了幾分鐘就被轟了出來,進去時板板正正的西裝還好端端穿在身上,卻始終給人一種灰頭土臉的錯覺。
秘書部除了韓策都是容貌端正的小姑娘,林安宇作為一個Alpha,在異性面前自己是要臉的,只不過每次他哥都不給他留罷了。
“咳咳!”林安宇用咳嗽來掩飾內心的尴尬,對她們說道:“那個…我哥在忙,我還是改天再來吧。”
秘書室衆人:“……”
目送他離開。
林安宇電梯口,正好遇上韓策從樓下上來。
“要走了?”韓策問他。
“嗯…”
林安宇垂頭喪氣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眼見着電梯門又要關了,韓策問他:“不走嗎?”
林安宇沒回答走還是不走,只問:“韓哥,你和我哥日子訂了嗎?”
訂上是訂了,但不知道還能不能結……
韓策這麽擔憂着。
不過這些沒必要跟別人說,他點頭,告訴林安宇:“沒有意外的話是下個月十八號。”
“哦…”那很快了,畢竟現在都月底了。
林安宇低着頭這麽想到。
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韓策有些奇怪。
雖然都在一個公司,但韓策和他并不熟。
韓策只知道這個市場部的林副經歷其實是阮知林同父異母的弟弟,這人平時在公司還算安分老實,只是有點愛摸魚。
作為阮知林的第一秘書,韓策每天都需要下樓去和沒一個部門的部門經理接洽工作,包括市場部。
幾乎每次去,每次都能看見他在用公司電腦打網游。
由于他身份在公司裏比較特別,他們部門經理也從不管他,給了他個副經理的養老位之後就放任他自生自滅,這也就造成他心态越來越廢。
偏偏他老子也就是阮知林的老子,對這小兒子有着一顆望子成龍的心,時不時就要打電話給阮知林,讓阮知林對其多加照顧。
阮知林的“多加照顧”也很簡單粗暴,既然這樣,那你們部門就由你來彙報工作吧。
林安宇:“……”
他十次上來二十八樓就有九次被罵着下去,剩下那一次也不是他表現的好,而是正好他哥不在,躲過一劫。
韓策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笑了笑,說:“怎麽了?”
他的回答卻是讓韓策有些意外。
他本以為林安宇會跟他訴苦說又挨罵了雲雲,沒想到卻是:“哥都沒有跟我們說他要結婚的事,爸也不知道……”
韓策:“……”
林安宇:“他是不是從來沒有把我們當做一家人啊?”
林安宇:“我真的很想和他成為真正的一家人!可他總是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從來不肯給我有半分好臉色。”
就很沮喪。
韓策:“……”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都焦頭爛額,後院起火了,還需要來開導員工的心理問題。
“走吧 ,找個地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