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危險的信號
“你為什麽不洗杯子?”林方歧憋了很久,還是憋不住,艱難地問了一句。
“很髒嗎?”路越凜問。
林方歧眨了眨眼,道:“……不髒。”
把手機充上電,路越凜走到陽臺查看墩墩的情況,墩墩看到他頗有些激動,一下就竄了起來,前爪要頂到路越凜腹部時,被他輕巧地側身避了過去。
“去!”路越凜揚手丢了顆球,見碗裏還有吃的,狼犬撲球玩得不亦樂乎,路越凜轉身就要把陽臺門關上,一直注意他動作的林方歧見狀道:“開着吧。”
路越凜扭頭,很是意外,但他沒說什麽,只是松開了關門的手。
“你還回去嗎?”林方歧看着他。
路越凜點頭,林方歧便再問了。
路越凜大概要等手機充好電再回醫院,林方歧折騰一通早累了,他不想在客廳沙發躺着和路越凜面對面,便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後,林方歧第一眼就看見了立在牆邊的滑板。
這份禮物本該早就送到宋文彥手裏,但他生日當天,林方歧既要帶蛋糕又要看電影,滑板和蛋糕都太笨重了,林方歧便把禮物丢在家打算後面再給宋文彥送去,結果禮物沒送成,連拎出去的蛋糕都丢了。
林方歧走到牆邊,發洩似的把滑板推到地上,滾輪轉動往外側出溜,林方歧伸出腳尖擋住它滑動的路線。
不知道自己跟一個滑板較什麽勁,林方歧失去興致仰面倒在床上。
他閉上眼想睡會兒,又拿出手機看了眼。
剛剛精神緊繃根本沒注意手機的動靜,打開才發現宋文彥已經回複了消息。
宋:那麽難看啊?早知道給你換個電影了
宋:我預約了餐廳,周三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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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可憐]給我個機會賠罪吧
宋:[可憐][可憐][可憐][可憐]
林方歧仰面盯着手機,舌尖頂腮動了動,右手使不上勁,便摁開了語音。
“我不吃便宜菜。”
等了片刻,宋文彥回複消息。
宋:包在我身上
宋:肯定讓我們小林哥滿意
止支:[酷]
林方歧回了個表情,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他把手機丢到一邊兒,想了想,又将滑板拖回牆邊立好。
重新躺回床上後,林方歧嗅到手腕傳來的濃郁的藥液味道,棕紅的顏色蓋住了原本的底色,看不真切傷處了,他把手搭在床沿凝神盯着,腦子裏想的卻是路越凜低頭塗藥專注的樣子。
“艹……”林方歧閉上眼,把腦子裏的念頭全數甩了出去。
路越凜一回來,墩墩就不躺着了,一晚上沒看見路越凜,狼犬一直挨着他。
充了一會兒電後,手機終于能正常開機了,手機沒什麽需要查看的消息,路越凜就把手機丢在一邊,卧在沙發上把手搭在墩墩頭上。
躺卧平行的視線一眼就看見茶幾上的水杯,路越凜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狼犬的皮毛,墩墩就翻過肚皮用前爪勾弄他的手指。
垃圾桶邊緣有濕漉的痕跡,應當是有人倒了水,路越凜進門後沒有垃圾桶裏倒過,唯一的可能只有林方歧,聯想他那一句橫插的無頭尾問題……
路越凜盯着水杯的截面沒挪眼。
雖然在醫院睡過,但兩個男人擠在一張一米五的床上還是睡得太辛苦了,林方歧補了一覺,過了午飯的點兒才睡醒,他餓得要命,打算去廚房找點兒東西墊墊肚子,再點個外賣,結果踩着拖鞋剛走到客廳,林方歧就愣住了。
路越凜睡在沙發上,胳膊橫着蓋住眼,他身上什麽也沒鋪,墩墩卧在沙發旁側,看上去也睡着了。
不過墩墩比路越凜機警,一聽到腳步就擡起頭,林方歧被迫放慢腳步,視線在路越凜身上溜了一圈,林方歧走到冰箱将門拉開,看清他的動作,墩墩踱步走到了林方歧腿邊。
哪怕已經近距離觸摸過它,但看着狼犬向自己走來還是給林方歧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他餘光看着墩墩慢慢走到腿側爬伏,仿似等着林方歧從冰箱裏拿出什麽解饞的東西。
林方歧沒在冰箱裏找到什麽,只看到兩罐酸奶,他拿出酸奶時,狼犬伏趴的動作變成了蹲姿。
怕驚擾路越凜,林方歧動作很輕,他坐到餐桌上,拿出手機搜索狗能不能喝酸奶,得到肯定後,林方歧徑直将塑料封膜撕掉,把酸奶都放在地上。
墩墩已經完全接受了林方歧的投喂,尾巴快要甩得起飛。
見墩墩幾口都快把酸奶喝完了,林方歧撕開最後一盒,只是勺子還沒拆開,躺在沙發上的路越凜突然動了下。
緊接着,路越凜半眯的眼就掃到了林方歧身上。
林方歧動作一頓,在路越凜的注視下加快動作在酸奶上舀了一口。
路越凜:……
認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林方歧被他盯得臉熱,墩墩已經舔幹淨了盒子,沖林方歧繼續賣乖求好。
“別給它喂了,再吃就成豬了。”路越凜淡淡道。
林方歧又舀了一口叼進嘴裏,他看着路越凜,道:“你怎麽還沒回去?”
“不回了。”路越凜翻身坐起,拿遙控器打開電視,在播的是一個綜藝節目,嘉賓笑作一團,路越凜一直在換臺。
“哦。”林方歧沒問緣由,他加速把酸奶吃完,那點兒分量只在胃裏墊了個底。
“我要點外賣,你要吃嗎?”
林方歧拿出手機打開外賣軟件,路越凜找不到好看的,随手挑了個少兒頻道播着,靠着沙發摸出煙盒。
“你點什麽?”路越凜問。
林方歧也不确定想吃什麽,随口道:“烤魚烤串家常菜。”
“醫生讓我喝粥。”路越凜說。
林方歧:……
“醫生允許你抽煙了?”他道。
“我允許了。”路越凜點燃香煙,萬寶路味兒重,嗆喉,老遠飄到林方歧鼻尖,林方歧睨着眼瞧他的煙,窗口射來的陽光将路越凜罩出一道光影。
他在林方歧眼裏永遠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但脫了警服的他從頭到腳都不像個警察,欠揍、悠哉,挺直的脊梁好像藏着一根逆骨,他裝得端正,把反叛藏得嚴嚴實實。
林方歧挪開眼,他覺得不該把注意力多放在路越凜身上,這是個危險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