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跳的異樣
老太太哈哈笑着,連聲說“是”,完全沒注意到林方歧的臉色。
她把着門,看着路越凜,面色有些糾結,說:“小路啊,你現在有空沒空啊?”
“有空。”路越凜說。
“那…那小路你來,”她把門打開,沖路越凜招了招手,“我這水管子它有點漏了,一直往下滴水呢,我…我也沒修過這個東西,不知道該怎麽搞,你來幫我看看,……行嗎小路?”
“好,我看看。”路越凜應。
過道太窄,林方歧只能先下去,他率先進了老太太的屋,屋裏東西滿滿當當的,紙殼子和塑料瓶滿地都是,紮堆的都沒法下腳,濃郁的腐朽一樣的味道令林方歧屏住呼吸,路越凜進屋,沖林方歧道:“出去等我。”
林方歧沒挪步子,他一眼就看見了老太太所說的漏水的位置,漏水的地方被她放了個盆借着,地上濕漉漉的一片,周圍兩個桶都接滿了水。
“老頭子在的時候都是他來收拾這些東西,他也沒教給我,”老太太臉上有些羞赧,似乎不太好意思讓路越凜下苦力,“小路你看看,好修就給我幫幫忙,不好修就算了。”
她的聲音裏夾雜着一絲微妙的讨好,路越凜點頭答應時,老太臺松了口氣。
怕冷落林方歧,老太太讓他先坐,給他遞了幾盒餅幹,放在桌上,讓林方歧先吃點兒,林方歧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他幹笑着接過,又放回了桌上。
滴水的位置在櫃臺下面,路越凜把水閘關了,拿了老太太拿出的修理工具,櫃臺位置太矮,路越凜要是想修,就得蹲在地上,林方歧見他一聲不吭就要往地上蹲,他走了過去制止路越凜。
搶過他手上的扳手,林方歧道:“我來。”
本來就是因為他才會受這刀無妄之災,現下因着他又趕回家,要是林方歧再無動于衷看着路越凜撕裂傷口,他是真過意不去。
“你會修嗎?”路越凜問。
“你告訴我該怎麽弄。”林方歧道。
“把第一個螺絲擰開,換一個新墊片上去,看起來像墊片朽了。”路越凜說着,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室內到處都滿當當,連窗戶都被紙殼給堵住了,老太太原本不舍得開電燈,見狀這才去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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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的錯,現在能看清了不?”老太太問。
“能。”林方歧聲音很悶。
漏水應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擰下螺絲更換墊片的時候,林方歧摸到黏膩的苔藓類的東西,他表情一僵,忍着難受的勁兒把墊片給換掉了。
路越凜一直打着光,待林方歧上螺絲的時候,他說:“擰緊點兒,這邊水壓太強了,螺絲容易松動。”
林方歧擰到緊無再緊,松了一口氣站起身,路越凜打開水閥,盯着漏水的位置看了足足半分鐘,确認不再漏水後,林方歧把扳手丢進了工具箱,擠了一泵洗潔精洗手,結果被滋了一身,這才發現洗潔精是兌了水的。
林方歧沉默地洗完手,不發一言,老太太對着兩人千恩萬謝,路越凜說了兩句場面話,讓老太太有事再來找他,将人送到門口,原以為就能走了,誰料老太太轉身回屋把桌上的一兜子餅幹捧起來全數遞給兩人,林方歧推遲不了,只能拿走一包。
“再拿點兒吧,這個味兒不錯,好吃!”老太太笑着,想把餅幹強塞給林方歧,被路越凜擋住謝絕了。
“我們吃過飯了,都飽着的,現在還有事兒,得趕緊走。”路越凜說。
一聽路越凜這話,老太太也不敢再耽擱他倆了,只能抱着餅幹看他倆下了樓。
“你和這棟樓的人,都很熟?”下到樓底,林方歧問。
他腳踩得很重,踏到最低下,發出一聲悶響。
“嗯,”路越凜道:“我從小就住這兒。”
“他們有事兒都找你?”林方歧問:“因為你是警察?”
路越凜笑了笑,“人民警察為人民。”
走出一段,路越凜說:“我和他們不熟,我爸和他們比較熟,他……是個很熱心的人。”
林方歧第一次聽路越凜談起他的家人,想到和林文博那一通争執和無意的冒犯,林方歧沉默下去,撕開手上的餅幹,下一秒卻被路越凜奪了過去。
林方歧正要質問,卻見路越凜拿起包裝袋仔細端詳,片刻後,他道:“過期了。”
“過期幾天沒事。”林方歧說。
“過期一年多了。”路越凜把餅幹丢進垃圾桶,道:“老人家舍不得吃,愛囤東西,她也沒有什麽保質期的概念。”
聽路越凜提老太太解釋,林方歧幹巴巴道:“哦,我知道。”
路越凜打頭走在前面,三拐兩繞,卻不是去正門出口的路。
“你去哪兒?”林方歧跟上去問他。
“醫院。”路越凜道。
原以為有什麽不了解的小路,所以林方歧便跟了上去,誰料路越凜轉身進了一家開在小區內的便利店。
“挑吧。”路越凜道。
“挑什麽?”林方歧不明所以。
“不是餓了嗎?”路越凜說:“餅幹面包零食,想吃什麽都可以。”
林方歧:……
他想問路越凜是不是拿自己當小學生,又把這話吞了回去,因為他知道一旦這麽問,路越凜只會點頭,在櫃臺拿了包煙,路越凜卻雜七雜八拿了一大堆,看着滿滿一臺面兒的零食,路越凜又去冰櫃拿了根雪糕一起結賬,一大兜子東西轉手就放在了林方歧面前。
“雪糕快點吃了,一會兒該化了。”
“你給我買的?”林方歧問。
“我想吃,但它不允許。”路越凜指着腹部的傷口,找零的老板詫異地睜大眼,忍不住搭了句茬:“啊,懷了?”
路越凜:……
林方歧:……
“艹……”林方歧忍了兩秒,實在沒忍住看路越凜吃癟,他笑了出來,老板這才發覺自己無意中說了句多麽驚世駭俗的話來。
“抱歉啊,我一時嘴快一時嘴快!”老板掌了掌自己的嘴,得到了林方歧一個碩大的大拇指。
他笑得停不下來,出了店門都還樂不可支。
“笑夠了沒?”路越凜難得無奈。
回應路越凜的事林方歧無法停下的笑聲。
抓着雪糕的手沒忍住,路越凜把雪糕丢進袋子裏,直接去捂林方歧的嘴,林方歧一時不察,被他濕漉的手制住,笑意一下就停了。
另一只胳膊環過林方歧的脖頸,是一個封喉的姿勢,路越凜聲含警告,他道:“還笑不笑?”
林方歧一怔,整個人被困在路越凜有力的臂膀裏,待路越凜察覺現在的動作不太合适時,掌根狠狠一痛。
路越凜下意識松手,掌根被咬出一塊兒紅痕。
林方歧下半張臉上帶着雪糕蒸汽的水痕,被捂過的位置紅了一片。
“怎麽,謀殺啊。”林方歧退出路越凜的鉗制,他克制呼吸,盡量忽視心跳的異樣。
“小狗。”路越凜輕輕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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