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第一天在公司上班給路齊的感覺與想象中很不一樣。
本以為會是枯燥且上火的一天,但沒想到……
今天慕鴻墨講解的很詳細,公司的很多事務聽着都淺顯易懂,快下班的時候路齊居然看懂了兩張報表。
看懂的意思是能在慕鴻墨引導下分析出數據的走向。
慕鴻墨這人看着冷淡,實際上還挺……溫柔?
路齊都沒好意思數自己今天在辦公室裏睡着多少次。
上午就算了,他可以說是自己剛回國,時差還沒倒過來,那下午呢?
他睜開眼醒過來發現自己枕在慕鴻墨的胳膊上,對方不但沒說他啥,還關切地問他有沒有硌到……
現在想想都對自己無語。
對上這種脾氣好還照顧人的,怎麽想都是自己有點兒過分了。
路齊坐在回家的車上,前面的小劉透過後視鏡看見他在放空,沒忍住問道:“少爺,咱們這是……直接回老宅呢,還是有別的活動?”
小劉和老葛不一樣。
老葛一直以來都是路總路正年的專屬司機,小劉一直是路齊的司機,也對他的性子更了解。
路齊聞聲揉了揉太陽穴:“直接回老宅。”
“诶。”小劉點頭笑開了:“少爺,您這出一趟國回來還真不一樣了。”
以前從學校直接回老宅的次數堪稱屈指可數,怎麽不得出去和朋友們吃個飯唱個歌啥的,今天這樣直接回去的情況倒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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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說廢話,好好開車。”
“诶!好。”
活動什麽活動。
路齊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不喝酒不打游戲不熬夜,早點上床睡覺,看自己明天上午還困不困!
第二天清早。
坐在餐桌旁的路齊腦子發木。
為什麽……自己明明九點鐘就躺在床上了,卻因為想起白天擡水事件突然對健身房這件事情起了興趣呢?
然後查附近的健身房、查各個健身房的評論,然後又在評論裏看起了健身教練和顧客們的愛恨情仇?
等自己回過神來,已經半夜兩點了。
睡了不到六個小時起來,想到今天自己很可能又得睡着,路齊十分無語。
“小慕說你昨天表現不錯。”路正年抖合手上的報紙,把眼鏡取下來道。
“嗯……慕鴻墨還得跟您實時彙報我的情況?”路齊挑了挑眉,這慕鴻墨是秘書還是監視器?
“我昨晚上随口問的,晚上c城的項目出了點兒臨時狀況,之前都是小慕在跟,昨天就加了會兒班。你緊張什麽?他說的都是好話。”
“好話?”路齊想了想自己昨天好像睡覺時間遠超過學習時間,不知道能有什麽好話。
“理解力強,一點就透,不是好話?”
“……還有別的嗎?”
路正年端起杯子,喝了裏面最後一口茶:“你剛來了公司一天,就要求小慕給你開個表彰大會?快些吃早飯,別遲到。”
說完,路總就站起身來,收拾好自己的公文包走了。
路齊:“……”
張媽端着三明治放在了路齊面前。
他突然道:“張媽,我明天早上不吃三明治了。”
“行”,張媽樂呵呵道:“少爺想吃什麽?”
“我要吃雞胸肉沙拉水煮蛋,還要配一杯牛奶。”路齊信誓旦旦道。
……
——“還記得慕鴻墨嗎?他人好像挺不錯。”
去公司路上,路齊從手機上翻出來個大學同學,給對方發消息。
沒記錯的話……當時就是班裏幾個男生和自己大半夜喝酒玩真心話大冒險把自己玩進去的,那群男生裏就有這位。
對面回消息了。
——[韋一海]:“?”
——[韋一海]:“誰人不錯?”
路齊皺眉。
——[路齊]:“不認識字?”
——[路齊]:“慕、鴻、墨這三個字裏有生僻字嗎?”
——[韋一海]:“沒有。但是我很難把這三個字跟人不錯連在一起看。”
——[韋一海]:“路哥,你是忘了當時你怎麽死皮爛臉送人家巧克力的?”
——[路齊]:“一碼歸一碼,那時候畢竟是我們拿人家當賭注,我們做錯在先。”
——[韋一海]:“……行吧。路哥你回國了?怎麽有空問起慕鴻墨那面癱來了?”
——[路齊]:“沒什麽,我開始上班,在公司裏碰見慕鴻墨了,他對我還挺好的,有耐心,專業能力也很強。
——[韋一海]:“…………”
——[韋一海]:“活久見。”
——[韋一海]:“要不是上半年和他打過交道,知道慕鴻墨對人是多麽冷淡至極,你這番說辭我就信了。”
——[韋一海]:“可惜,騙不到我。”
路齊看見這回複,皺眉搜了個公衆號文章“論偏見的危害”轉發給韋一海,正準備打字就聽見小劉道:“少爺,到門口了。”
和昨天一樣,小劉是直接把他放在寫字樓門口,然後再去停車。
寫字樓門口不是可停車區域,路齊便把手機收了起來——先下車再說。
……
“早。”
路齊拉開辦公室的門,跟慕鴻墨打了個招呼。
“早。”對方聞聲擡頭,答了句。
“這麽早就在忙?”路齊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第一眼便看見了慕鴻墨的屏幕。
複雜的報表和修改紅字,這人在處理工作。
“昨天我跟的項目出了一些狀況,在善後。”慕鴻墨簡單回答,說完他便準備把報表關上:“我們今天先……”
“別關,你處理你的,公司的事情重要。”路齊制止了他,把自己外套脫在了椅背上。
今天他穿了一身米色的休閑外套,裏面是件純白的襯衫。
“我去沖杯咖啡,你喝什麽?”
慕鴻墨明顯一愣,似乎是沒想到路齊會這麽問:“還是我去吧……”
“沒事兒,我昨天晚上睡太晚了,活動一下容易集中注意力,順便認認這層的路。茶水間在哪?”
“出門左轉,走廊盡頭就是。”
路齊比了個“ok”的手勢問:“你喝冰美式可以是吧?”
慕鴻墨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了。”
“小事兒。”
雖然但是……即使今天路齊也給自己搞了一杯苦死人的冰美式,卻還是在慕鴻墨的聲音中睡着了。
這人聲音低又有磁性,說的還全是什麽“19年第一個季度數值上漲了三個百分點,比去年同期高了零點七八個百分點,我們可以從中得到一些啓示……”
和新聞也差不了多少,還是那種財經頻道。
今天比昨天更丢人,路齊覺得自己還沒聽到什麽有效內容就窩在椅子裏睡着了,醒來的時候……是被慕鴻墨叫醒的,因為到了中午的飯點。
醒來的時候自己還驚了一下,把桌子上的鋼筆碰在了地上。
“……你怎麽不叫醒我?”路齊揉了揉眼睛,有點兒煩躁。
捏着鼻子喝了那麽一大杯冰咖啡,合着都是無用功是吧?
“路總說了,你剛回國,這兩天倒時差容易沒精力。循序漸進,慢慢來就行。”慕鴻墨把手裏的文件放下,解釋起來很耐心。
路齊:“……”
困意上來了就是擋不住,他也沒怨慕鴻墨的意思,聽見對方這番認真解釋,顯得自己……倒是有幾分孩子氣了。
畢竟自己睡着了還怨對方不叫自己這種事兒,也不像是一個成熟成年人的所作所為。
他悶聲低頭,下去撿自己碰掉的鋼筆,隐約之間聽見慕鴻墨好像說了句……
——“當心”?
路齊一擡頭,猛地碰上了桌角。
“砰——”
路齊沒覺得有多疼,觸感并不堅硬……倒像是撞上了柔軟的東西。
他擡頭,這才發現慕鴻墨眼疾手快,把手墊在了桌角裏側,自己剛才就是撞到了對方的手。
“抱歉抱歉。”
“撞疼了嗎?”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均是一怔。
加濕器輕輕的“嗡嗡”聲響在室內,向上蒸騰的水霧在陽光照射下顯出幾分迷離來。
路齊笑開了,睡眼惺忪又帶着小虎牙的笑容看上去份外乖巧:“你也太負責了,就像看小孩兒的保姆。”
慕鴻墨沒說話,只是嘴角勾起了一個笑容。
路齊看他這反應瞬間覺得不對,炸毛道:“等等,你不會真覺得我是小……”
“我們上樓吃飯吧,一會兒人就多了。”慕鴻墨把路齊手裏的筆抽了出來,平放在了桌子上。
路齊皺眉,本想再和對方理論理論,目光卻不經意掃過慕鴻墨的手背——桌角很尖,他手背上有一道劃過的紅痕。
“你的手破了?”
“沒有,就是蹭到了一點兒,沒什麽大事。”說着,慕鴻墨拿起椅子上的外套遞給路齊:“走,先去吃飯。”
……
“真沒事兒?”
進電梯時,路齊還在跟慕鴻墨确認。
“沒事兒,小碰了一下而已。”
電梯門緩緩關上。
這時八樓有兩個帶着安全帽的工人走過來,将“正在維修”的牌子放在了兩人乘坐的電梯門口。
“是不是有人坐這臺電梯上去了?”一個工人眼尖,看見了電梯旁邊跳動的紅字。
“……不會吧?”
“快去控制機房停電梯!我就說按規矩辦事兒,先停後放牌子,不讓人上去,你就是不聽!”其中一個工人急了,急匆匆地跑走。
另一個也馬上跟上:“這不是還沒十二點嗎!誰知道有人提前用電梯啊!一來一回就這幾分鐘,就沒看住!”
“別說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