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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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夜幕降臨,艾比沒有回家的欲望。

雲層浮卷,風拂過樹梢,鱗次栉比的高樓在眼前掠過,漫無目的地,他在公交車之間游走。

不知不覺,艾比來到一家名為酒點半的酒吧門口。

在進與不進中徘徊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這不是維爾家的少爺麽,怎麽也來這種不入流的小酒吧玩,這裏可不符合你的身份。”

來人染着五顏六色的頭發,看似恭維,語氣輕蔑。

艾比習以為常,未語先笑:“說笑了,什麽少爺不少爺的,我可擔不起。”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他深知自己的地位,素來不會輕易得罪人,無論見誰都是一副笑模樣。

只是當雷諾出了一個百分百适配者,覺得聯姻的消息傳來後,艾比難以抑制地陷入恐慌。這是他唯一一次由着自己的性子,不計後果地去算計人,可惜結果未如他所願,還賠上了自己的名聲。

路人緣敗壞,大批的粉絲脫粉回踩,只剩下少量的忠實粉絲在支持着自己……

艾比的眼神頓時陰郁。

他小心地藏起自己的不快,盡管對眼前的人很陌生,他還是挂着溫柔的神情與人客套兩句才走入酒吧。

咚咚锵锵的鼓聲急促地響起,仿佛敲擊在心頭,令人腎上腺激素飙升。

不規則的穹頂上,懸吊着巨大的水晶燈,紅、黃、藍、綠……不同色彩的光急速轉換着,層層交錯,如同星鬥一般璀璨又迷幻。

高舉的手臂,扭擺的身軀,暧昧的話語,交織出魔幻的畫面。

白日被束縛起來的野獸正在逐漸複蘇。

漂亮女郎站在舞臺中央,扶着鋼管,跳着火辣辣的貼身舞,吸引着越來越多的人加入。

“一杯現榨果汁,謝謝。”

腳尖一勾,熟練地坐上去,艾比挂着溫柔的淺笑對着酒保說道。

“艾比,你好久沒來了。”旁邊的人眼睛晶亮,笑眯眯地手肘撐在吧臺,兩只小腳腳蕩在半空翹來翹去,看起來有幾分幼稚。

艾比側過身子。

和他打招呼的那人上身成着黑色款式T恤,下身套着條淺色哈倫褲,腰間纏着幾條粗細不同的鐵鏈子。

紅唇黑似中毒,眼妝熏成煙,臉皮覆蓋着厚厚的白粉。頭發半長不短,染成灰藍兩色。耳朵一只挂着骷髅頭,一只吊着十字架。

不管任誰看,都覺得這是個品行惡劣的混混。

曾經的艾比也是這麽以為的。

結果相處下來才發現,這個小孩單純的很,只是喜歡裝罷了。

膽子也大。

還沒成年時就敢刷着自家哥哥的信息,大搖大擺地出入酒吧。

艾比垂着眼露出幾分澀容,好似在難過:“最近都不怎麽方便出門。我父親……”

欲言又止,他嘆了嘆氣。

“是我不對,被關起來也是應該的。”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小孩的哥哥應該也是第一軍校的學生。

閃爍的燈光将他的臉照得明明暗暗,叫人看不清楚神色。

“是因為那個吧,”才成年不久的小孩努力裝相,邊說邊搖晃着手裏紅豔豔的雞尾酒,仗義地發言,“都是那些家夥不好,胡說八道。你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又沒有要害人的意思,瞧他們這小題大做的樣,真是吃飽了撐得。”

小小的氣泡從杯底升騰而起,在五色光影下映照出徇爛的顏色。

強烈的音浪與高濃度的酒味交織在一起,周圍人又吵又鬧,刺激的心髒驟然緊縮。

在這樣熱鬧的環境下,艾比露出個慘淡笑容,輕輕嘆氣:“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應該提早打聲招呼的……他們說可以的……我應該自己去确定一下……”

含含糊糊地,說些讓人容易想歪的話語。

糜爛的色彩交錯,倒映出豔麗的側臉。即使臉上化着非常濃厚的妝容,依舊無法掩蓋那絕色的容顏。

有人走過,湊到他身邊,嬉笑地吹了一聲口哨:“寶貝,約麽?”

小孩冷着一張臉,張口既來:“謝邀,未成年,不想坐牢的話,最好離我遠一點。”還帶着幾分奶音的嗓子,沖淡了威懾力。

“草,小朋友,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家去。”什麽獵豔的心思都蕩然無存,陌生的A一臉郁悶。

星際時代的人,對于未成年同樣看重。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擱到未成年身上,哪怕是未成年人自己同意,那個沒控制自己下半身的成年人也要蹲局子呆個幾年。

“要你管。”

小孩氣哼哼地扭過頭。

被這麽一打岔,先前的話題也不好再聊。

酒杯一推,小孩又跑到舞池瘋狂甩頭發嗨去了。

小口小口綴着飲料,艾比輕輕眨了眨眼睛,裏頭閃過一絲還未消散的戾氣,快得叫人無法察覺。

那雙黑潤的眼随意打量着四周。就像是含着兩把小勾子,漂亮得驚人。

沒多久就有人湊過來獻殷勤。

艾比有些意興闌珊。

雪花猶如鵝毛,紛紛揚揚從天空墜落,連成大片白色的幕布。

燈光亮起,驅逐了一室黑暗,寒冷都似被驅散幾分。

雷諾快手快腳地打理好自己,迅速撲到床上,擺出一副風淡雲輕的架勢,捏着本書擱手裏。

卧室外,南淨秋還在忙着給衣服拆包丢洗衣機裏清洗。

眼睛盯着旋轉的機筒,腦袋放空,忽然記挂起遠在龍淵的好友。

可惜新到手的終端,列表裏空蕩蕩的,只有雷諾一個聯系人。

南淨秋嘗試過把自己記下來的終端號添上,卻被提示查無此人……許是兩國星網互不關聯吧。

他只遺憾自己從未研究過黑客技術。

走進廚房,他拿了罐飲料打開。

冰冷的液體湧入胃裏,刺激的胃部緊縮。只喝了一口,就不敢再喝。

瞅了瞅,嗯,不能加熱的。

才喝了一口,丢了又可惜。

沉吟幾秒,南淨秋溜溜達達進入卧室,對着床上的熱情地堆着笑:“給你的,都打開了。”

雷諾沒有接,一臉狐疑:“你想幹什麽?”

“沒啊,”南淨秋無辜地眨巴眼,“就是給你送個喝的。”

雷諾探究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南淨秋無語地撇嘴:“你想什麽呢,我就是給你送個喝的。”

“為什麽給我?”雷諾刨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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