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郁甄起初覺得倆人不愧是夫妻,就連做的夢都是一樣的。

随後就悲催地發現,你的夢想我的夢想,好像不一樣。

她和靳文彥的區別在于,她的夢是真的白日夢,可他的夢卻能夠實現。

按照書中的時間點,此時的靳文彥已經和女主有了往來,用不了多長時間靳文彥會被傅家找到。那麽,他的夢是單純的夢境還是對過去的回憶?郁甄更傾向于後者,他會在一次次做夢中拼湊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從而恢複記憶。

也就是說,靳文彥的夢必然是真實的。

郁甄雖然沒有買過基金股票,卻也聽身邊人說過一點,喻雲溪就曾經開玩笑說,基金賺錢來自遺忘,說她買的基金幾年沒看漲了十幾倍。如果靳文彥真的買了那支股票,豈不是說等他恢複記憶就有巨額的財富等着他了?

對于頂級豪門來說,金錢是萬惡之源,郁甄不止一次在網上看到大佬們表示“後悔創立千億財富帝國”“錢太多真糟心”“我不是愛錢的人,我對錢沒有感覺”。

只要她和靳文彥一天不離婚,她就不允許知心愛人有這樣的困擾。

她終究是要一個人扛下所有。

郁甄的瞌睡瞬間沒有了,腦子裏已經開始盤算着錢要怎麽花,買車買房都太俗氣了,買包好像也沒什麽興趣了,買衣服的話根本花不了幾個錢,那麽環游世界?她以前經常出去旅游,似乎也沒有太大的興致。這麽一想,她忽然能理解那些頂級大佬了,錢帶給自己的刺激感越來越弱,漸漸就變得麻木,似乎做什麽都不能提起自己的興趣。

轉頭看向鏡子裏刷牙的自己,她還是那個平平無奇的破産千金,還需要賣二手貨回籠資金,郁甄聽到了夢想破碎的聲音。

還好她足夠淡定,“我也經常做這樣的夢,不過一般人可教不了國際奧數生,你能力這麽強,說不定第一學歷是世界頂流學府。學歷這麽好,就算不能暴富,也差不到哪裏去,這一點上我對你很有信心。”

雖然靳文彥對自己足夠自信,可聽了郁甄的話也難免産生了一絲疑似愉悅的心情,他擠了牙膏,很快衛生間便響起了兩個電動牙刷的聲音。

郁甄從鏡子裏悄悄打量他,總覺得氣氛有些奇怪,他們明明是第一次一起刷牙,卻默契十足。

就好像他們是真正的夫妻。

粥粥從前都是爸爸喊起床的,今早遲遲見不到爸爸,便拿着小恐龍的杯子和小蜜蜂的牙刷進來了,牙膏蓋有點緊,他打不開,仰着臉讓爸爸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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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文彥替他擠好牙膏,粥粥左看看右看看,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爸爸媽媽起床後是一起刷牙的,他有些吃醋,他們刷牙都不叫自己。

粥粥強行擠到他們中間,仰着小臉看着媽媽,眯着眼笑了笑。

郁甄溫聲交代:“要好好刷牙哦,我看你都長齲齒了。”

粥粥怕牙細菌在自己牙齒上鑿游泳池,很聽話地點了點頭。

郁甄洗完臉就開始護膚了,她護膚品左一層右一層,每一瓶的手法還不一樣,看得粥粥一愣一愣的。

靳文彥也覺得奇怪,她塗抹那麽多不難受嗎?做女生确實太麻煩了些,不像男人,粗糙一些也不算什麽,如此一想,世人對女性的容忍度确實更低一些,沒想到一個女人為了維持最基本的形象,背地裏竟然要付出這麽多。

轉念一想,或許只有郁甄是這樣的,畢竟她的愛美是刻在骨子裏的。

等一切收拾好,母子倆就要出發了,靳文彥把他們的行李箱拎到後車廂去,一轉頭,母子倆竟然津津有味地拌起嘴來。

郁甄:“我牽着你!”

粥粥:“不行,你是個小糊塗蛋,我牽着你才對!”

粥粥認定了這是個崽崽帶媽的節目,作為崽崽必須要把媽媽看好才行,再說爸爸交代過他,媽媽是柔弱的女子,需要男孩子保護。

所以,理所當然要把牽引帶拴在媽媽手上,以便更好地照顧媽媽。

郁甄被這個小屁孩氣到了,哪有大人拴着牽引帶被小孩牽着走的?她不要面子的嗎?

粥粥也覺得媽媽不能理解自己,有點小小的沮喪。

母子倆同步擡頭看向靳文彥,眼巴巴等着他做裁判。

郁甄沖靳文彥展顏微笑,眉眼彎彎,“老公,你怎麽說?”

粥粥歪着頭,覺得自己不能示弱,也哼哼兩聲:“爸爸,你怎麽說?”

靳文彥捏了捏眉心,顯然有些無奈,郁甄轉變是他喜聞樂見的,不過轉變後的她愈發調皮了,總跟着粥粥一起胡鬧,時常讓他産生一種多了個女兒的錯覺。

母子倆顯然不能輕易饒過他,粥粥嘟着嘴說:“爸爸,可別忘了你姓什麽!我們可是一姓的,你不幫我還能幫誰?”

這種時候她這個當媽的就成外人了?老母親心碎了一地,自然不可能輕易認輸的。

郁甄瞥了眼鏡頭,美眸微揚,幽幽地說:

“老公,老婆一定是你的,但孩子一定是你的嗎?你可要想好了。”

眼見她越說越離譜,靳文彥連忙把他們推上車,待保姆車駛離別墅,他才終于松了口氣。

郁甄走後,靳文彥很快去了公司與孫旭商量事情。

孫旭聽到他的打算後,有些為難,“你确定要親自上門拜訪韓總?韓總不會見我們這種蝦兵小将的吧?”

靳文彥給自己倒了杯水,語氣溫和:“韓總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我研究過他的履歷,他出身普通,曾經也不被人看好,經歷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低谷期,才有了今天的成就。韓總這樣的人應該更願意給別人機會,而且他本人很年輕,才三十不到就已經事業有成了,年輕人更容易接受新鮮的事物,總而言之,去找韓總的成功率更高一些。”

孫旭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可他害怕被拒絕,對于主動拜訪這種事有天生的恐懼感。

靳文彥卻很坦然,失敗對當下的他來說不算什麽。

“我已經托人與韓總的秘書搭上線,待會就會上門去拜訪他,希望能見他一面。”

韓頌的公司坐落在本市有名的CBD,周圍高樓環立,車流湧動,進出的都是具有精英氣質的白領。

靳文彥從地鐵站出來,頂着烈日走了幾步就到了韓頌的公司大樓。

韓頌的助理陳助理正在門口等他。

靳文彥此前在郁氏幫助老爺子處理項目,那個項目雖然是他一手主導,卻因為身份的原因沒有拿下老爺子給的回報,最後項目的績效記在了曹總身上。

曹總因此連升兩級,對靳文彥頗為感激,恰好陳助理是曹總同一所大學畢業的學弟,經過曹總引薦,靳文彥才得以約上韓總。

陳助理見他氣度不凡,很客氣地笑說:“韓總還在忙,我先進去問問。”

靳文彥颔首,他環視四周,韓頌是業界炙手可熱的新貴,公司市值也很高,可韓頌辦公室的風景卻比他夢中的差很多。

陳助理敲響辦公室的門,“韓總,靳先生來拜訪您。”

韓頌正在簽署文件,聞言竟有片刻的恍惚,他這才想起來,昨日陳助理引薦一個融資項目,說是對方想見他一面。韓頌自然不是什麽人都能見到的,不過他也曾經做過類似的事情,卻接連被人拒之門外,是以,聽到陳助理這麽說,竟鬼使神差答應了下來。

不過,靳先生?這個姓氏有些特別。

韓頌拿出文件看了一眼,視線落在姓名欄“靳文彥”三個字上,停頓了很久。

靳文彥?竟然真的是他!

韓頌冷笑一聲,無奈地捏了捏眉心,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可他每每想到這件事心裏總是很不舒服。

大約七年前,韓頌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公司職員,應聘去郁氏工作。

有一天,經理忽然找到他,問他家裏是什麽情況,是否還有其他兄弟。

韓頌出身貧寒,父母殘疾,家裏還有個聾啞的哥哥,是哥哥一直打工賺錢供他讀書,家裏情況并不好,曾經因為他上學欠了不少外債,好在他上大學時靠着兼職把債務還清了。

韓頌以為這是入職調查,便沒有隐瞞悉數告知了對方。

對方聽了情況後,也不知禀報給誰,很快,經理又來找他,問他有沒有意向與郁家千金郁甄見一面,還透露說,郁老爺子千挑萬選才看中了他,恐怕是有意招他做上門女婿的。

韓頌不能否認,那一刻,他本就支離破碎的自尊被“上門女婿”這四個字刺激到了,父母殘疾,從小到大他受盡了旁人的冷眼,也深知在這個社會,賺不到彩禮錢是很難娶到老婆的。

像他這樣的男人,很少有女孩願意嫁給他,可即便如此,難道他就只能當人家的上門女婿嗎?

韓頌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用嚴厲的語氣拒絕了經理的要求,他暗暗發誓将來要出人頭地,讓這些戴着有色眼鏡看他的人不得不仰視他。

幾個月後的一天,韓頌走進電梯,看到一個女孩子挽着郁老爺子的手走進電梯,言語間不乏撒嬌。她有令人見之心動的美貌,讓人很難忘卻,後來他才知道她就是郁老爺子唯一的孫女郁甄。

韓頌一直以為想招贅婿的女人,肯定長相醜陋,身材肥胖,否則什麽樣的男人找不到,為什麽偏偏要挑上他呢?而他自诩容貌出衆,絕不可能為了錢就貢出自己的人格和尊嚴。

可他萬萬沒想到,郁甄竟這般容色照人,更沒想到的是,不久後郁甄就招了贅婿。

公司裏的人都說這個叫靳文彥的男人,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又說男人長得帥就能實現階級跨越。

韓頌聞言付之一笑,覺得這世界格外諷刺,有錢就能為所欲為嗎?這個叫靳文彥的男人為了錢就出賣了自己的尊嚴,這種行為讓他不齒。

有趣的是,他們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多年後也有了截然不同的結局。

靳文彥選擇當上門女婿,他選擇自主創業,兜兜轉轉。靳文彥竟然也出來找工作,還上他的公司拜訪他,可見多年前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韓頌注視着陳助理,沉聲說:“讓他進來。”

陳助理對他的語氣有些意外,又恭敬地把靳先生請了進來。

靳文彥進門後向韓頌介紹了自己,見韓頌并非對此毫無興趣,他又詳細敘述了萌橙這款app,雖說聊天室是多年前就有的形式,可加入視頻模式的,邀請制聊天室依舊具有足夠的生命力。

韓頌擡頭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認,從男人的角度看,靳文彥的外形也稱得上出衆。他鼻挺唇薄,眉毛很濃,穿着一件黑色襯衫,個頭也很高,粗略一看有185左右,足以說是風度翩翩。

這樣的男人做什麽不好,非要做小白臉吃軟飯?

韓頌不耐煩地打斷他,“你能不能說一下你的工作履歷?”

靳文彥微頓,如實說了。

聽聞他最近才出來找工作,韓頌簡直不能理解,“你可別告訴我,之前你忙于帶孩子,就沒有找過像樣的工作。如果真是這樣,這至少說明你對自己的人生沒有規劃,我怎麽能放心把錢投入到你這樣的公司?”

靳文彥神色不變,依舊從容不迫,“韓先生,我相信您決定投資,絕不是看這款軟件背後的某個人,而且看重這款軟件是否有投資價值,值得您為它的未來前景買單。我個人……”

“夠了!”韓頌厲聲打斷他,語氣有些不客氣,“靳先生,恕我直言,聊天室模式過于老舊,更何況是邀請制的?我不認為這款軟件有投資價值。做事業也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對我而言,今天的會面純屬浪費時間。”

陳助理見他面色不虞,只好将靳文彥請了出去。坦白講韓頌平時還算寬和,不知道今天為何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發這麽大的火,還把人家的産品貶的一文不值。

大家都是社畜,何苦彼此為難?

外面變天了,雷聲轟鳴,下起了瓢潑大雨,陳助理于心不忍,給靳文彥拿了一把傘。

“靳先生,您用我的傘吧!哪個成功人士在成功之前不曾被人貶低過?更何況您的産品也并非一無是處,希望您不要介意韓總說的話,別往心裏去。”

靳文彥微微颔首,感謝陳助理的好意。他還不至于生氣,只是覺得奇怪,韓頌能走到今天,定是有過人之處的。今天的會面卻讓他覺得,這是個公私不分,武斷又自我的人。他猜想其中有什麽隐情,或許他在自己不知道時得罪了韓頌,可他一向與人為善,不該有這種可能才是。

靳文彥一時理不清頭緒。“謝謝,稍後把傘送給您。”

“您不用跟我客氣的。”

陳助理笑笑,對這個氣質出衆,脾氣溫和的男人很有好感。靳先生雖然穿着不算貴重,可往人群中一站,也是鶴立雞群般的存在,坦白講,他覺得靳先生比韓總更具霸總氣質呢。

粥粥雖然經常坐飛機,可他第一次跟媽媽一起坐,難免有點興奮。

座椅很寬敞,他左右張望,新鮮勁兒過了,就掏出學習平板,準備玩英語單詞的小游戲。

爸爸說了,坐飛機時他可以玩平板,只需要戴上小耳機就行了。

空姐見他可愛,給他拿了不少兒童零食水果出來,媽媽允許他吃一些,粥粥簡直樂壞了,左手果汁,右手蛋糕,吃着吃着就有點不對勁。

他肚子咕嚕一響,臉憋紅了,有些羞澀地跟媽媽說:“媽媽,我要拉粑粑。”

郁甄:“……”大意了!再帥的兒子都是要拉粑粑的。

郁甄趕緊帶他去衛生間,好在粥粥能自己上廁所,只是需要她站在外面陪着。

郁甄翻看着雜志,尋找設計瑜伽服的靈感,就聽到裏面傳來軟乎乎的聲音:“媽媽,我的屁股怎麽這麽大?”

郁甄點點頭,心說确實很大呀,小肉屁摸着也怪舒服的!

粥粥歪着頭,一邊上廁所一邊思考人生大事,“對呀,裏面有很多屁很多屎,還有很多臭味!真的太能裝了!”

郁甄:“……”

節目組的保姆車緩緩停下,郁甄就到了第一站錄制地點,也要和錄制的其他媽媽見面了。

她一下車,其他嘉賓紛紛伸長了脖子望着她,被郁甄的出場閃到了。

她穿着一條玫瑰粉針織裙,黑色複古手工墨鏡,粉唇微抿,笑容很有感染力,簡直就是一朵夏日玫瑰。活像電視劇裏的幫派大小姐。

在她的身後,一個同樣戴着墨鏡的小男孩,站在車上,拼命舉着一把很小的青蛙雨傘,想為親愛的媽媽撐場子。

其他媽媽想笑又忍住了。

郁甄也一眼看到了其他美女媽媽們,這一季有些特別,除了兩個明星媽媽外,還有一個網紅美國媽媽,帶着自己的混血娃加入。

不過網紅媽媽現在不在。

郁甄:果然,美女都是抱團的!

其他媽媽:敲!太美了吧!這樣的美貌是真實存在的嗎?可惜了,大家都說她脾氣差很難相處,她還掌掴了一個圈內小白花,她不會一上來就拳打四方吧?

一時間,媽媽們都不太敢過于熱情。

郁甄可不管這些,她是活潑的性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冷場,再說她本來就是來追星的。

郁甄走上前,笑着揮揮手:“嗨!雯姐。”

邱雯:???

“嗨,希希。”

宋希:???

郁甄的語氣太自來熟了,就好像她們是很久沒見的好姐妹。

宋希和邱雯都有點懷疑人生。她們見過嗎?可偏偏郁甄長得漂亮,語氣親切又很自然,完全沒有一絲尴尬,以至于她們也被帶偏了,産生了一種“也許我們上輩子是好姐妹”的荒謬想法,還盤算着待會一定要問問郁甄是在哪家醫美機構保養的。

畢竟她們都這麽熟了,問問不算冒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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