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自己的本事和野生動物差不多,是他先找到了克拉斯。

“你需要進食嗎?”克拉斯解開領子問。

約翰緊張地看着他:“不,我不用。今天我一直把自己埋起來睡,沒什麽消耗。”

他看着克拉斯脖子上的痕跡,那是小小的、顏色很淺的紅斑,比起咬痕……不如說更像吻痕。

如果只是進食而非攻擊,血族的獠牙通常不會造成大傷口,他們的咬痕甚至比普通割傷愈合得更快。

約翰移開目光,繼續說:“之前發生的事屬于特殊情況。我還是堅持不想使用你的血液。”

說這些時,他難以不想起吸血時看到的幻覺。按說那不可能是克拉斯的記憶,因為幻覺中他看到的肢體并不是克拉斯的,畫面中的事物也與克拉斯的人生經歷不符。

“好吧。那麽,今晚我們可能得費點體力。”克拉斯拍拍約翰的肩,叫他跟着過去。

“什麽?”約翰頓時緊張起來,什麽叫費點體力!

克拉斯走了幾步,回過頭慢慢地說:“不——是——你想到的那個意思。”

“我沒想什麽!我只是以為……只是以為你的意思是,這裏還有惡魔……”

約翰跟上去,幾乎誤以為擔心真知者也變得像變形怪一樣會讀心。

克拉斯帶着他走了很遠,幾乎繞過整個村鎮。這一代的居民有些生産手工藝品,也有的靠河流捕撈業為生,到了夜間,整個聚居區沒有幾盞燈光。

在缺少照明的樹林小路上,克拉斯只能拉着約翰走路,他的眼睛雖然能看穿很多僞裝,卻看不清夜路。

手心裏是溫暖而柔軟的觸感,約翰很久都沒說話。即使在很久以前,在他還是人類的時候,他也很少拉着別人的手,更別說是一位男性了。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此時此刻,他很清楚克拉斯對自己來說和其他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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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暫時不願意去确認這件事。他知道伯頓的悲劇,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心态是否屬于吊橋效應下的産物。

“約翰,我恐怕得叫你做點你不願意做的事。”這時克拉斯說。

“什麽事?”

“你看過《超自然力量》嗎?”

“看過一點。演員不錯,但故事實在是太暴力了,我沒看完。”

克拉斯難以置信地盯了他一會,說:“好吧,主角對你來說可能是太恐怖了……你記得那些主角經常幹什麽事嗎?”

“打打殺殺?”

“不,挖墳墓。”

在他們到這裏的當天,河灘森林一帶辦過葬禮。這裏的原住民有不少還維持着土葬習俗,墓地距離居民區有一定距離。

“我們去把昨天下葬的屍體挖出來,給瑪麗安娜用,然後連夜離開這裏。我已經知道公路在什麽方向了。我們沿着公路去最近的城鎮,然後找電話聯系協會,協會可能會讓這個國家的獵魔人接應我們……”

克拉斯邊走邊交待着計劃。

“這樣會不會犯法?”約翰問。

“也許吧,但真的沒有比她更合适的了,”克拉斯說的“她”是指他們即将挖掘出來的屍體,“她沒有親人,因為種種原因,死後被以面朝下的姿态下葬……如果要挖有親人的屍體,我也會有心理負擔的。如果是她應該還可以。”

“面朝下下葬?”

“是的,這是一種傳統。從前羅馬尼亞有很多關于你們——關于吸血鬼或吸血屍體的傳說。有些人死後,會被以面朝下的姿态埋葬。如果他們的屍體蘇醒,它就會向地下啃噬、挖掘,這樣活人就能幸免于難。”

約翰笑起來:“天哪,這可沒有用,哪怕是沒智力的血魔也懂得翻身啊。”

“當然沒用了。而且,現在村民們這麽做并不是由于愚昧,只是沿襲傳統而已,生前符合某種條件的屍體就得被這樣埋葬。”

“你确定要挖嗎?”到了墓地附近,約翰從枯葉和薄薄的軟泥下找出一把鐵鍬,是克拉斯事先藏好的。

“那具屍體很新,一定很适合。”

“可是,你要怎麽把心髒精确地放進去?這可屬于精密手術。”

克拉斯搖頭笑着:“不,我不用給她移植心髒。法術保存、移植的是靈魂,心髒只是容器。”

萬籁俱寂的深夜,距離原住民村落不遠的黑暗樹林之外,成片的起伏古老墓地裏,棕發的年輕人正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挖掘一快新墳。

墓碑邊站着另一個人,他手裏捧着一顆鮮紅的、仍在跳動的心髒。

如果被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把這當成羅馬尼亞吸血鬼存在的确鑿證據,當然,實際上他們其中之一也确實是吸血鬼。

棺材非常簡易。約翰跳進坑底,直接掰開了被釘死的棺蓋。一個身穿傳統服飾的女性俯身趴在裏面,她面朝下,雙手被綁縛在胸前。

約翰把她抱出來,發現其口中被塞了一堆各類草藥。“這肯定不管用,我摸到了它們,但我完全沒事。”約翰掏出那些草藥,把女人的下颚推回原本角度。

在克拉斯的指示下,約翰挖開屍體的胸膛,露出心髒。克拉斯把蜥人的心髒挨近它,并再次用約翰的指甲割破胳膊。

約翰一臉痛苦低扭過頭去。克拉斯将血擠到兩顆心髒上,低聲念起咒語。

随着血液向下滴落流動,蜥人的心髒逐漸枯萎,而屍體的心髒則微微顫動起來。它的色澤變得鮮亮,旁邊的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豐盈。

最終,蜥人心髒變成了一團黑色幹枯的肉塊,女孩屍體胸前的肌肉與皮膚開始慢慢愈合。

“施法結束了麽?”約翰已經站到了距克拉斯三十英尺以外。

“結束了,”克拉斯看了一眼手臂,“血還沒凝固……你要嗎?”

約翰渾身一怔。那只白皙的前臂上挂着新鮮的、帶着熱度的血液,即使在黑夜裏,隔着三十多英尺,這一幕也像近在眼前般清晰。

更可怕的是,他能回憶起這個人血液的味道。唇舌與獠牙在向他的意志抗議,他不願意這麽做,而它們卻想再次品嘗。

約翰像暈船般轉過身,撐着樹木慢慢蹲下,伸出一只胳膊向克拉斯擺手。

克拉斯嘆口氣,用曾包裹過心髒的外套擦了擦血液。“剛才就像我是在引誘你吸毒。”

“不,你的血液很好……我是說,我不是在排斥你……”約翰磕磕巴巴地說,“我表示過我的立場了。我不想這麽做……”

“只是,我想告訴你,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或者自以為是施舍你什麽的,我是認真的。”

克拉斯的聲音很小,如果約翰不是血族,恐怕在這裏距離都難以聽清。

“就像你相信我一樣,”克拉斯說,“我也相信你。你從沒質疑我,甚至是在我的建議下加入協會的……你認為我是朋友而不是餌食,我對你也一樣,我認為你是朋友,而不是怪物。你不用害怕被看到‘身為血族比較恐怖的一面’什麽的,我是真知者,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種族。而現在,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我信任你。所以,如果你需要,我願意提供幫助。”

“克拉斯,我懂你的意思,”約翰轉過身,在情緒徹底平複前,他一直低着頭不去看克拉斯的手臂,“确實,我不會去傷害你,但如果我反複對你那麽做,實質上就是在傷害你。我可以答應,将來在萬不得已時,我不會拒絕,但現在不行。現在我願意做任何事,除了這個。”

約翰聽到踩着雜草與枯葉的腳步聲。克拉斯慢慢向他走過來。

“抱歉,無論如何,人類的傷口沒法那麽快愈合,”克拉斯說,“這樣會讓你不舒服嗎?”

“沒事。我能忍得住,不然我怎麽獨自在城市生活這麽久的?”約翰擡起頭,“只要你別主動說什麽讓我去吸血……你知道嗎,實際上人類的拒絕和恐懼對我們有好處,它們能幫我們維持理智。而如果人類展現出‘邀請’的态度,我們會很容易妥協。”

“噢,怪不得,從古至今,在酒吧和吸血鬼調情的女孩一般會被弄死,她們過于熱情,所以容易被回報以更大的熱情。”

“你就寫過這種故事。那本書叫《紅鞋與破曉》,一個十八世紀的故事,講舞女露比被吸血鬼殺害,她的女兒蕾拉後來成了一個獵人,她選擇僞裝成舞女,勾引深夜酒館裏的獵食者,然後反過來把他們殺死……”

“這個故事是真的,”克拉斯垂下目光,“以前确實有這麽一個獵人,不是協會的人,也不是十八世紀的。他死于非命,他的友人告訴我他曾希望自己的經歷能被寫成故事,最好還被改編成漫畫,成為超級英雄被拍成電影什麽的……于是我就寫了這麽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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