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師家的訓練室在地下三層,師禁跟着師舜夜的一路上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走廊上空曠得可怕,就好像這是一幢無人的別墅一樣。

“你很好奇。”師舜夜看出了師禁心裏的疑惑。

“有點。”師禁也沒有矯情，他直接問道：“這裏是師家的總部？”

“并不完全。”師舜夜解釋道：“只是一部分而已，這裏是我住的地方,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都不能進入這裏。”

師禁猶豫了一會兒道：“可是這麽大的地方,沒有傭人嗎？”

“當然有，他們都在樓下,三樓是我的房間,只有每天早上需要打掃房間的時候，他們才會上來。”師舜夜答完，有些好笑的看了師禁一眼道：“怎麽樣？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這個……”師禁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好奇了,不過在他印象中，像師舜夜這樣的大少爺不是應該傭人成群，走到哪裏有人服侍嗎？

“不用這麽見外。”師舜夜看出了師禁的不好意思，他伸手摸了摸師禁的腦袋道：“這裏也是你的家，何況你還要在這裏住兩個星期，多了解一點這裏的事也好。”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師禁終于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ivan怎麽樣了？”

師舜夜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輕笑了起來，“你很在意他？”

“不，應該說我很在意那天的比賽到底怎麽樣了。”師禁剛剛在房間裏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師舜夜只說他在比賽中暴走了，但是具體的情況卻一句也沒有多說，就好像不希望他深入了解這件事一樣。

“真是的。”師舜夜無奈的笑道：“本來還想在你面前留下一個哥哥英勇救下弟弟的好形象呢，現在看來是泡湯了。”

“什麽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并非是我救了你，而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師舜夜解釋道。

自己救了自己？師禁琢磨了幾秒後，他難以置信的睜大了雙眼道：“該……該不會我打贏了ivan吧？”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解釋嗎？”師舜夜被自家弟弟臉上的表情逗樂了，他的薄唇止不住的上揚。

“等等……”師禁還來不及消化這個重磅信息，他就意識到了更關鍵的問題，“那是誰阻止了暴走的我？”

“你說呢？”師舜夜看向了師禁，臉上的表情顯得相當愉悅。

“好吧。”師禁總算是知道答案了，合着他不是被ivan打飛的，而是被眼前的這個男人打飛的嗎？

“我們到了。”師舜夜驗證了自己的指紋後，訓練室的大門緩緩打開了。

師禁跟在師舜夜的身後走了進去，整個訓練室很大，一眼幾乎望不到盡頭，完全遠超了瞬炎帶他去的那個訓練室。他的左側擺放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機器，可能是用來訓練的，除此之外，整個訓練室沒有任何東西，顯得十分空曠。

“你試着用氣對牆壁揮一拳看看。”師舜夜說道。

師禁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用意是什麽，不過他還是照着做了，從身體裏發出氣比收回氣要簡單得多，不一會兒，他就把大量的氣集中在了手上，然後朝身後的牆壁狠狠砸去。

‘轟’巨大的聲響過後，銀色的牆壁紋絲不動，整個牆面就如最初進來時那樣光滑，沒有任何損傷和裂痕。

師舜夜看到這幕，緩緩開口道：“這裏的牆壁是用目前最尖端的技術做成的，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堅固的牆壁，s級以下的攻擊對它都沒有效果，在這裏你可以随心所欲的訓練，不用擔心訓練室會被破壞。”

“原來是這樣。”師禁點了點頭，不愧是師家的訓練室，和他當初訓練的地方一比，簡直是強太多了！他現在總算明白瞬炎為什麽贏不了這個男人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句話果然是有道理的！

“在教你師家的專業技之前，我想問你一件事。”師舜夜脫掉了身上的西裝外套，只剩下了裏面那件白色襯衫。

脫掉西裝之後的師舜夜和平時完全不同，如果說以往的他只是個純粹的商人，那麽現在的他就是個貨真價實的格鬥家，即使臉上帶着笑，但是那雙銀眸中所散發出的魄力卻依舊讓人無法忽視。

“和ivan比賽的事，你還記得多少？”師舜夜看向師禁問道：“或者說……那個時候你感覺到了什麽？”

師禁微怔了一下，對方這麽問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麽嗎？還是說……那種感覺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才有？

“是時間。”師禁想了一會兒後答道：“時間在那個時候靜止了。”

“是嗎？”師舜夜有些感慨的說道：“原來你也到了這種時候。”

“什麽時候？”師禁輕蹙起了眉，果然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才有這種感覺嗎？

“你認為那個時候，時間為什麽會靜止？”師舜夜問道。

“這……可能和身體裏的‘氣’有關才對。”師禁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呵呵。”師舜夜忍不住輕笑出聲，“你認為自己的‘氣’強大到可以讓時間停止？”

師禁漲紅了臉，他本來也不想做這麽荒謬的猜測，可是這個世界連‘氣’這麽不科學的玩意兒都有了，那麽光靠‘氣’就能停止時間也并非不可能吧？

“這樣說好了，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的‘氣’強大到可以幹涉時間的流動。”師舜夜解釋道：“氣的本質只是人體中所蘊含的一種力量，通常稱之為‘精神氣’，它可以用來提升攻擊力，也可以用來提升防禦力，根據用法的不同，氣的作用也會不同，可是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氣始終只是外力，簡單來說，也就是作用于外部的力。”

“這樣你明白了嗎？”師舜夜注視着師禁說道：“氣不是超能力，它能做到的事情有限，不論那個人對于氣的運用到了什麽地步，他都不可能通過‘氣’來停止時間。”

“但是……那個剎那我确實感覺到時間停止了。”師禁猶豫着說道：“如果不是‘氣’的力量，又該怎麽解釋？”

“是意識，你的意識在加速。”師舜夜回答道：“你所認為的時間靜止，只是你眼中的時間靜止了，但是事實上，周圍的時間依舊在流動。”

師禁很快就理解了師舜夜的意思，“也就是說，周圍的時間并沒有停止，而是我的意識加速了，所以才會覺得時間停止了？”

“沒錯，當你的意識加速到和時間流逝的速度一樣時，在你的眼中，世界就是靜止的。”師舜夜說到這裏，走過了師禁的身邊，從牆角的桌子上舀起一把匕首道：“注意看着我。”

“我知道了。”師禁目不轉睛的盯着對方看，甚至還用上了氣的力量，可是在他眨眼的瞬間，他感到對方的動作有了變化，究竟是哪裏不對勁？明明和剛剛是一樣的動作，對了，是匕首！

“看來你終于發現了。”師舜夜笑着說道：“你看到我是什麽時候把匕首放到了桌子上嗎？”

師禁深深的蹙起了眉頭，這……這怎麽可能？剛剛匕首還在對方的手裏，可是現在卻好好的擺放在桌子上！他明明一直盯着對方看，如果對方有什麽動作，他一定會發現！可是剛才他卻根本沒有看到任何動作，就好像匕首是憑空出現在了桌子上。

“你……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師禁難以置信的問道，這種力量要是用在格鬥之中，究竟有誰還是這個男人的對手？瞬炎輸得不冤，一點都不冤！

“很簡單，剛剛我的意識加速了，可是你沒有，所以你看不到我的動作。”師舜夜走回了師禁的身邊道：“就像你當初感受到的一樣，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只有自己還能移動。”

師禁聽完，吞了口唾沫道：“你……可以完全操控自己的意識流速？”

“怎麽可能？”師舜夜失笑道：“即使是我，也只能掌握其中的一小部分，意識的加速是有時限的，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處于加速的狀态。”

“因為大腦會無法負荷？”師禁問道。

“沒錯，一旦超過了自己的極限，大腦就會崩潰，也就是死亡。”師舜夜答道。

“能夠像你一樣讓大腦自由加速的人還有多少？”

“如果我說……每個人都可以呢？”師舜夜把臉湊近了師禁，似笑非笑的說道。

“每……每個人？”師禁的心開始往下沉了，他本以為自己對這個世界已經足夠了解了，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他知道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準确來說是每個人都有這種能力，只是程度的不同而已。”師舜夜看着自家弟弟震驚的表情，心情愉悅的說道：“每個人不是都會有這樣的時候嗎？開心的時候總覺得很短暫，難過的時候總覺得很漫長，其實這就是意識在發揮作用。”

“可這不是心理上的一種感覺嗎？”師禁無法理解。

“沒錯，就是一種感覺，因為時間并沒有真的加快或減慢。”師舜夜解釋道：“只是你感覺他加快或者減慢了。”

“……”師禁沉默了很久，雖然大致理解了師舜夜所說的話，可他的大腦還是有些混亂。

“還有什麽想問的嗎？”師舜夜伸出手，再次了摸了摸自家弟弟的腦袋，好像是在安慰對方一樣。

“我還是有些在意。”師禁擡起頭道：“意識加速的話，身體也會跟着一起加速嗎？否則身體怎麽能跟得上意識加快的速度？”

“是個好問題。”師舜夜不意外自家弟弟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因為他當年也曾疑惑過，“這就是‘氣’的作用了，全力催動身體中的氣，那麽就可以讓身體跟上意識的速度，在比賽中，這是高武選手慣用的手段，也是唯一可以超過純肉體速度的方法，不過真正能把意識加速到可怕程度的人只是少數，能夠趕上時間流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你可以嗎？”師禁脫口而出。

“你說呢？”師舜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反問。

師禁的嘴角輕抽了一下，他最恨這種兜圈子說話的方式了，直接承認難道會死嗎？還有……這個男人果然是以戲弄弟弟為樂！

“對了，有人能把意識加速到比時間的流速還快嗎？”師禁突然有些好奇，如果說能夠做到這一點，那不就等于可以預知未來？

“很遺憾，目前還沒有。”師舜夜說到這裏，用那雙銀色的眸子看向了師禁道：“你知道真王的境界嗎？”

“真王？”師禁想起了ivan曾經和他說過的話，“我不是很清楚，不過ivan說過你是最有可能成為真王的男人。”

“是嗎？”師舜夜輕輕笑了起來，“真像是他會說的話，‘真王’是不知何時在格鬥界中被炒熱的一個傳聞，據說當人的意識加速到極限，完全超越時間和空間的桎梏時，他就會看到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師禁難以置信的睜大了雙眼，不管怎麽說，這個傳言都太誇張了吧？

“沒錯，一個和我們眼中完全不同，充滿了世界本質的……最真實的世界。”師舜夜看向了師禁道：“有人把這個境界稱為了真王的境界，雖然沒有任何人達到過，但有趣的是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并以這個境界為目标，甚至還有人認為……真王的境界才是一切真正的開始。”

“另一個世界……”不知道為什麽，師禁想起了那天他所看到的一切，靜止的世界，呼嘯的風聲，還有在空中出現的……渀佛聚集了無數道風所形成的猙獰大門……

“怎麽了？”師舜夜看自家弟弟似乎是在發呆，他苦笑道：“看來我的解釋很無聊。”

師禁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他才說道：“不是，我只是在想你今天會教我什麽。”

師禁下意識的隐瞞了自己能看到那扇門的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麽要這樣做，就好像那扇門在他的內心深處是一個絕不能碰觸的禁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