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替補

“……”

軟柿子突然變刺頭…這下張輝被罵的徹底沒脾氣了，整個人像個被霜打蔫的柿子一樣杵在那裏一動不動。

眼珠子滴溜滴溜轉了幾圈，大抵是在想什麽歪主意。

程徹可不管他這些，合同到期了，罵也罵過了，也該走人了。

雖然說罵的輕不過瘾吧，但主要在那種人身上浪費口水不值，姑且就當放他一馬。

“合、合同…到期了你…你不是說，我、我……告辭。”

該死，正常說話時候一點氣勢都沒有。

程徹心裏暗暗有些惱喪，臉上卻是沒表情的。他快步走去了休息室門口，還沒來得及開門門就被人踹開了。

門：被踹×3

“嘶…”

看小結巴走到門口被門使勁兒撞去了一邊疼得腰都直不起來，大家都是一臉驚恐，再看來人又是倒抽一口涼氣：

主教練回來了。

沒想到門後居然有人，T教很明顯的怔了一下：“抱歉Clear，你沒事吧？”

“沒、沒事…”

看着眼前自己上輩子四年的教練，程徹心裏一時有些不是滋味。

英雄惜英雄。

上輩子，T教以卓越的帶隊思路培養出第一射手Clear，Clear以夢幻的操作實踐T教的對局思路，使他獲得了金牌教練稱號。

兩個人高山流水，相互成就。

但這輩子自己是一定要走的，那他該怎麽辦？

程徹郁結，卻又幾乎是在頓然之間想通了一切：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他一定會有別的隊員為他沖鋒陷陣的，不管是今時，還是往後。

“嗯。”

計劃緊迫，聽他說了沒事之後T教便不再浪費時間，接着就準備要叫一隊的隊員過去桌邊開會了。

一路順風…

程徹用手背輕輕揉了幾下被門拍到了的鼻子，抓住門把手拉開了門。

“Clear你不能走！！！”

原本拘謹的坐在沙發上的七七此時再顧不上什麽，起身給他叫住，很急切的模樣。

剛剛程徹給他扶過來的時候借用了他的手機，一邊罵經理一邊打字：

七七，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一是繼續上場，這不用我說，贏了還好，輸了的話，後果可想而知。

戰隊是不可能讓lava被黑的，有朋是隊長也不會，七夕是輔助背不了多少鍋，蓮蓉更不用說，明星級中單，雖然隊內資源分配不多，但是他的粉絲不好惹…于是只剩下你了。

七七哪兒能不知道這個，當時就戳戳他的衣服示意他接着分析。

程徹：

二是不上場，畢竟你剛才摔了一下，可以說自己手腕摔着了，你自己拿捏。

不用擔心首發問題，我合同到期了，必走。我只是想拼一把，輸了我背鍋，贏了我有個曝光度可以找下家。咱們這算互利共贏。

七七承認，他被小結巴這些話給打動了。

他不想背鍋，不想頭上頂着別人的錯被罵，更不想成為戰隊立起來讓人攻擊的活靶子。

“怎麽了？”

不明真相的T教有些納罕的看了衆人一圈，問：“Clear為什麽要走？”

張輝冷哼一聲，沒回答。

還沉浸在被“柔弱”小結巴過肩摔陰影之中的隊霸lava也沒出聲。

隊長有朋解釋說：“他合同到期了。”

這樣啊…T教問程徹：“不續簽嗎？”

“嗯。”程徹點頭。

即使是上輩子待了四年，這裏也依舊沒什麽好留戀的。

答應七七自己會替補上場僅僅是因為需要用這次東部決賽做跳板來展示自己的實力而已。

“也行…”

不等T教再說什麽，七七直接搶話道：“不是，你先別走，能不能先上去替補把比賽打了……我的手腕有點疼，好像是剛剛摔着…”

說着眼裏還閃着淚光，亮晶晶的。

挺入戲…程徹只能這樣評價。

T教皺眉打斷他：“摔到手腕？你這也太不小心了，怎麽摔的，很疼嗎？”

說着過去拉起七七的手捏了下，看他臉色不太好也便不再責怪，轉而安排飛神去叫醫生過來。

“疼…”

一邊的程徹：我鼻子也疼…

七七：你忍着點，我馬上就演完了。

……

隊醫給七七簡單檢查了下，得不出準确結論，但是看他眼裏淚花花的可憐的很，再結合路上飛神說的他摔得很嚴重，就建議說這得到醫院拍片看看是不是骨折了。

七七掉下了兩滴眼淚來。

不是裝哭，也不是因為手腕，只是哭自己。

他何嘗不想不管輸贏都留在賽場上把屬于戰隊的比賽打完呢？

只是，狡兔不死，走狗依舊得烹。

他不想被烹啊…

“哭什麽，不就是摔了一下，什麽時候這麽嬌貴了？”

張輝威脅似的瞪了他一眼，拿着桌子上的一次性紙杯去給他接了杯涼水，“別哭了，自己踩到水摔了你也怨不得別人。”

“…嗯。”七七接過水杯，不敢再說話。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沒再提七七是怎麽摔倒的這個問題。

T教發愁的看了看這孩子，又看看門口的程徹，嘆氣：“真的上不了場了嗎？”

七七心虛的點頭。

“嗯……Clear…”

得到肯定回答後，他把程徹叫住了。

程徹答了聲到，平視他，身子站的很直。

這是對人尊重的表現。

好孩子…T教快步走過來，問：“可不可以留下來打完這場？”

見他臉上有些猶豫，又言：“就按外援算錢，一局一萬，贏了輸了都不是問題…之後你如果還想留隊的話，我讓管理層跟你續約。”

雖然也可以讓替補上單頂替上場…但是相比之下Clear還是更加适合，大家心裏都很清楚。

張輝不爽的啧了聲。

留下吧，留下來簽個三年五年的，看他怎麽收拾這個一聽合同到期直接就跟自己翻臉了的小結巴。

想到這裏，他突然就和善了起來，擺出一副不計前嫌的樣子：“你就好好打，別有太大壓力，打好了給你漲工資。”

“好。”程徹說。

“你也知道，你輝哥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剛罵我那些就不說了，上場打比賽的時候認真點，争取戴罪立功。”

程徹：“嗯。”

長大以後我要當太空人，把傻逼張輝不要的臉皮從太空裏撿回來貼TG戰隊大門上。

小結巴真好騙…張輝心裏暗暗竊喜。

T教伸出手來跟他握了握：“謝謝。”

現在換誰上臺誰就得去背鍋的，難得這孩子這麽相信自己…

真乖，乖的讓人心疼。

“敢拖後腿你給我等着。”

預備上場的隊員要在一起商量BP及戰術，沉默許久的lava這才放了句狠話。

程徹撇撇嘴，流利的反諷道：“先把王者榮耀下回來，別再拿峽谷逃亡跟大家組隊了，你也知道，跨服交流很難…”

lava這種吃經濟不幹事的刷子打野他一向看不上。

怎麽說，就算打野位置非得刷三路經濟拿四塊野區…那也得像Stars那樣前期節奏起飛後期搞事無敵才行。

——最強野爹林星陵，ID：Stars。

程徹素來崇敬他的。

“噗嗤～”T教莞爾，用手擋了一下嘴巴。

雖然是在罵人，但是聽起來好好玩。

大家也都跟着他笑。

lava的臉色更差了。

程徹嫌沒氣夠他，添油加醋又來了句：“我、我就是…善意的調…調侃，你別往、往…心裏去。”

說話啃啃巴巴的，聽起來很無辜。

他本人亦是如此，人畜無害。

《人畜無害》

“知道…”

教練還在不好發作，lava只是咬牙切齒答應了下來。

小結巴你等着，我倒要好好看看你到底是救世主還是背鍋俠。

第四局，上場——

DW手握三個賽點，TG危在旦夕。

TG戰隊的新人替補Clear就在這樣的大背景之下頂着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目光匆忙上了臺。

程徹在比賽設備機上登錄自己的職業賬號，感慨萬千。

又見面了，TG-Clear。

眼神絕美！

導播抓住那個瞬間給了他特寫鏡頭——

屏幕中，面色蒼白的少年沉靜地看着手中的比賽設備，蔚藍色的眼睛裏面含着一抹化不開的深情…

就像是看到了跨越半生的故人。

一夢半生，一眼萬年。

有一剎那，亂糟糟的觀衆席安靜了。

然後，更加嘈雜。

“這就是TG的秘密武器嗎？怎麽看起來跟個花瓶一樣？”

“不是，Clear他只是替補射手而已啦！”

“讓替補上場背鍋，真黑。”

“就是，替補弟弟真帥…啊呸，真可憐。”

“我想當個人粉了，這個弟弟叫什麽來着，好乖好帥啊，小奶狗我的菜嘿嘿嘿～”

……

畫風逐漸跑偏。

如果自己沒有摔下樓梯的話，現在應該是在21年世冠總決賽的賽場上跟Stars前輩當面博弈、争奪冠軍的。

程徹不動聲色地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好可惜…

選手調試好設備帶上耳麥，雙方教練各就其位，由解說宣布第四局進入BP環節。

上單夏侯惇，打野娜可露露，中單周瑜，射手孫尚香，輔助太乙真人。

TG選了一套很常規的陣容。

相比之下DW的就有些偏僻了：

上單蘇烈，打野蘭陵王，中單女娲，射手魯班七號，輔助蔡文姬。

選手調整召喚師技能的時間，解說甲抖了個俏皮：“TG的陣容…三國鼎立啊這是。”

解說乙笑了下，說：“人心齊泰山移嘛這不是。”

人心不齊，內部分裂。

這波節奏帶的飛起。

官方直播間裏已經吵翻天了。

解說甲：“不愧是文化人，說話就是不一樣，有內涵。”

解說乙：“呔，我可不敢當這個，還是老老實實看比賽…呦，TG這陣容屬實不賴啊！跟DW的一樣好！”

試圖蒙混過關。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此時的林星陵：我等的花都謝了。

程徹：那、那你…你就再、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