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不起,他就是開玩笑的。我不喜歡男人,不是gay!”
路席擺出嚴肅臉,堅定地表示自己絕對不是基佬。
終于逮到機會,一定要解釋清楚!
關于阿德叫自己「路總」這件事情,他并未做任何說明。有些事情越說越亂,正兒八經地解釋反倒容易引起誤會。
說罷他用胳膊捅了捅阿德,示意他說點什麽。
阿德吃痛一聲,急忙補救說:“對對對,追我們路總的女人,從這裏可以排到市中心!”
阿德!你說話能不能靠譜點?怎麽回事?感覺越描越黑了。
“這麽多?”邊序明明是笑着挑眉,路席卻感覺哪裏涼飕飕的。奇怪,這大夏天的。
“沒有,他亂說的!”路席還想解釋點什麽,一陣「咕咕咕」的響聲徹底打斷這有些尴尬的局面。
是路席的肚子在響,他餓了。
一晚上只吃了點燒烤,其他時間都在折騰,不餓才怪。
邊序又笑,自然地帶過那個話題,“我煮點宵夜,要不要一起吃?”
“好呀好呀!”路席答應地飛快,說完才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會不會麻煩你……”
哪有剛認識就去人家家裏吃飯的?可是好想吃哦。他做燒烤那麽好吃,別的也應該也不賴吧?
“沒事,都是鄰居客氣什麽?來我屋坐坐。”
路席毫不猶豫踏步而入,阿德竟然也跟着擠進來。
“帶我一個!”
路席瞪他,阿德,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怎麽還蹭上飯了?
“晚上燒烤的錢我轉你。”
“不用,說好了請你。”
見他堅持,路席也沒再推诿,真誠感謝他:“今晚真的謝謝你,以後有什麽忙可以找我,能幫上我一定幫。”
他是真的感謝邊序,感謝他的信任,感謝他……沒有報警說自己吃霸王餐。
可能是他表現得太過莊重,邊序聞言回頭看他,他沒有說話,只伸出大掌,揉了揉路席的腦袋。
動作很輕,帶着些微的親昵。
“好。”邊序輕勾嘴角,低低地說:“有需要一定找你。”
他其實并不在乎,只是不想讓路席感到不安罷了。
路席心跳如擂鼓,周邊萬物仿佛都失去顏色,眼前只有邊序一人。
完了,我該不會真的是基佬吧?
然後……路席的肚子又開始咕咕咕作響。
邊序忍俊不禁,揶揄他:“我去做飯,可別餓到我們路總。”
啊啊啊!路席在心中小聲尖叫,怎麽辦?自己竟然覺得他笑容很蘇?連他調侃的話語,都覺得有些暧昧。
完蛋!活了二十六年多的路席生平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性取向。
他原本就處于這種高度緊張的狀态,腦子裏浮想聯翩,偏偏這時候邊序還問他:“想吃什麽?面條吃嗎?”
他微微俯身,眼眸瑩亮似乎散發着光芒,周身的氣息籠罩着路席,讓他的大腦開始短路。
吃什麽啊?該怎麽回答?
路席終于難以克制,霸總毛病犯了。
他單手虛撐在邊序身側,邪魅一笑,壓低了嗓音說:“不吃面條,吃你。”
“嗯?”
“對不起!”回過神的路席急忙鞠躬道歉,真是這輩子所有的臉都在邊序面前丢盡了。
早就習慣自家總裁這樣的阿德倒是淡定,他還悄悄退後一步打算把這個地方讓給他們。
然後他就被路席吼了。
“阿德你捂什麽眼睛?”
阿德在內心悄悄吐槽:我怕看到少兒不宜的畫面啊。
一陣兵荒馬亂以後,路席坐在餐桌邊等飯,大腿并攏,兩只手放在上面,宛如幼兒園小朋友一樣乖巧。
不遠處白煙袅袅升起,那是邊序點的蚊香。
邊序端着面條上來時,路席還保持那個坐姿一動不動。連眼神都變得空洞,大概還在為自己方才做出的事情而懊惱中。
他心覺好笑,又覺得可愛。
其實路席的行為并沒有讓邊序覺得困擾。
可能是他長了一張即便壞事做盡都會想要原諒他的臉,又或者是他的性格實在有趣……給邊序無聊的人生,增添了一點點彩色。
鼻尖嗅到食物的香味,路席稍微清醒一點。
“太晚了不好消化,所以簡單煮點面條。”
邊序把路席的那碗給他,然後分發給阿德,最後才是自己的。
“有面條已經很好了。”
路席深吸一口氣,食物的香味吸進肺部,徹底勾起他的味蕾。
其實方才邊序在廚房時,他就已經被香味饞得流口水,就是想到自己做的迷惑行為沒好意思進去偷看一眼。
旁邊的阿德速度比他還要快,一入口就贊嘆:“這也太好吃了。”
路席不甘示弱,“我開吃了!”
除開作為主角的面條,剩下的配料很簡單,小油菜、肉片、幾個花蛤、一些蔥花,就沒有了。
沒有先吃面條,路席首先用湯匙舀湯輕啜一口,一股鮮美的味道盈滿口腔,讓他當場愣住。
然後他又迫不及待把面條送入口中。
勁道的面條一吃就知道是手工趕制,機器是做不出來這樣的面條。
也不知道邊序是怎麽做到的?即便吃面條的時候沒有夾配菜,也能做到每一口都可以品嘗到其他的味道。
或許是因為所有的精華都已經融入在面條湯裏,而面條湯又包裹着面條,小麥特有的清香、油菜、豬肉、花蛤的鮮味,所有的味道都交織在一起,卻又不會顯得淩亂。
恍然間他有種自己遨游在小麥的海洋裏,而周邊還圍繞着豬肉花蛤之類的東西,正在游啊游……有些荒唐好笑,可在此情此景,卻很适宜。
吃到一半,竟然還有驚喜,自己的碗裏居然還有一個荷包蛋。
路席偷瞄一眼埋頭苦吃的阿德,他的……好像沒有?
趁阿德沒有注意,他趕忙夾起荷包蛋送入嘴裏。
荷包蛋是糖心的,咬一口裏面的蛋黃盈滿整個口腔,沒有半點腥味,流心恰到好處。
路席好吃到眯眼睛,怎麽可以有人連荷包蛋都煎得這麽完美?
然後就被阿德發現了。
“诶?路總你怎麽還有荷包蛋?”他翻了翻自己碗裏的面條,“我怎麽沒有?”
“家裏就剩一個雞蛋了,你看上去不太需要。”邊序把偏心說得如此坦然。
阿德哇哇亂叫,“怎麽可以這樣?下次我要帶兩個雞蛋過來!”
被偏愛的路席忍不住偷笑,在接觸到邊序湛黑的眸子後,又做賊心虛一般躲開了。
有誰不喜歡被偏愛呢?哪怕只是一個荷包蛋而已,尤其是……毫無理由的偏愛。
一碗面條下肚路席的額頭已然覆上一層薄汗,邊序拿了紙巾給他們擦拭,然後又拿來了……花露水?
眼見路席有些迷茫,邊序擡起他的胳膊毫不客氣把花露水往上抹,“你身上被蚊子咬了這麽多,別亂撓,當心留疤。”
方才吃飯時路席偷偷撓了好幾下,沒想到被他發現了。
平時在衆人面前霸道威風的總裁,這會兒在邊序面前竟顯得嬌小可愛。
路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人家霸道總裁都是小麥色肌膚,就自己怎麽都曬不黑。
白嫩的肌膚被邊序帶着薄繭的手這麽一摸,還有點癢。癢得他小聲求饒:“嗚,我不撓了……哈哈哈好癢。”
阿德看了覺得不可思議,又感覺理所當然。
他看得有些入神,餘光瞄到邊序有些冰冷的眼神之後,迅速躲開。
他眼神似乎帶着警告,在警告自己……別看。
阿德:看不見我,看不見我,邊哥你把我當空氣就好。
他甚至在心中暗想:要是總裁和邊哥談戀愛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天天都可以吃到好吃的了?
當然,前提是建立在他們兩個都是基佬的份上。
之前調侃歸調侃,阿德知道自家總裁喜歡的是女人。而邊哥……一看就很直。
他對路總的關心,大概也是大哥對小弟的那種。
哎,沒什麽希望的感覺。
面條吃完,花露水抹完了,該到告別的時間。
路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阿德,這麽晚了你怎麽回去?”
剛才路過走廊時他有看樓下,好像沒看到什麽車,難道是停在別的地方?這小子還挺上道,知道僞裝。
“哦,沒事,我騎共享單車來的,再騎回去就行了。”
“摳死你算了。”
阿德業務能力強又擅長溝通不怕冷場,優點很多,缺點嘛……就是有時候有些摳門。
身為總裁特助他的工資絕對不低,但總愛在不該摳門的地方摳。
就比如打個車會死嗎?還騎共享單車來,難怪花了這麽久的時間。
由于他們現在是「同事」的關系,所以路席陪着阿德下樓去送送他。
邊序也跟着一起去了。阿德走在前面,他們倆在後面并肩而行。
微涼的風拂過臉頰吹走燥熱,路席偷瞄一眼身側高大的男人。
難以想象自己會和一個初次認識的人迅速熟悉,可他一點也不反感。
思緒正在游移時,路席忽然聽見阿德憤怒的聲音:“我共享單車呢?誰偷了我的共享單車?”
沒過片刻,阿德小跑着過來,一臉遺憾地說:“阿席,看來我今晚只能和你一起睡了。”
他聲音裏還隐約透露出幾分興奮,怎麽看都有點變态。
誰允許你叫我阿席的?路席白他一眼,然後嫌棄地推開他,“滾!”
“那我怎麽辦?我不能睡大街吧?這裏離我家好遠。”阿德可憐巴巴,企圖引起路席的同理心。
“誰叫你要騎共享單車啊?”路席拿出手機想給他打車,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貧窮人設,可不能露餡,于是收回手機。
但他又不想和阿德一起睡覺,這家夥會打呼嚕!
曾經有一個晚上路席和阿德不得不在一個房間睡覺,雖然是兩張床,可是因為阿德一整晚都在打呼嚕,并且怎麽叫都不醒,搞得路席第二天頂着個黑眼圈起來。
從他以後,不管多麽困難,他都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和阿德在同一個屋睡覺。
思來想去,路席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偏頭望着邊序,猶豫一秒以後說:“我可以睡你嗎?呸呸呸,我是說你可不可以睡我……不是,我想說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讓阿德自己睡我的房間,因為他會打呼嚕!”
好不容易解釋清楚,路席渾身像脫力一般。
他捂住臉,蹲下,有些無助。
他真的不是變态,只是……不知道怎麽就說錯了。
在路席慌亂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時,一雙大手溫柔抓住他的雙手,放開他被憋得通紅的小臉。
他深邃的眼眸似閃爍着亮光,驅散路席內心的陰霾,他薄唇輕啓,用低啞迷人的嗓音說:“可以,當然可以。”
涼風吹過,阿德感覺自己有點多餘。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今天晚了。主要是有點糾結,算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