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

路席以為外放騷話已經夠社死了,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更加社死的事情是……自動播放第二條騷話!

“诶,你丫還是個雛吧?知道怎麽做嗎?”

路席瞳孔地震,狗蛋你真是什麽都敢說哦??

他手忙腳亂想要關掉微信, 沒成想按到的是音量鍵, 于是段星豫的聲音更大聲了。

“我跟你說啊, 他要是特別大, 第一次肯定會受點罪, 要麽他足夠溫柔, 要麽你浪一點。我看還是你浪一點比較靠譜,不會傷到自己。”

好家夥, 一字不落的全被邊序聽進去了。

在段星豫第三條語音發來的瞬間,路席終于把手機關機。

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的老底都被狗蛋抖落出來了。

然而這顯然不是結束,因為他還要編理由搪塞邊序。

“那個, 我……我朋友胡說八道哈哈哈, 你別信他的。”

路席表面笑嘻嘻,心裏只想打人。狗蛋, 我跟你沒完!

“沒事。”邊序表情淡然到路席以為方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他沒有再糾結那個, 倒是對路席嘴裏的朋友感興趣。

“什麽朋友?”

“我發小。哈哈哈他總是口無遮攔, 我就說我今晚不方便在你這裏住一晚他就亂說話,改天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你發小挺好的。”

“嗯?”路席不知道他為何誇贊起段星豫,于是迷惑地望着他。

他背對着燈光,額前碎發略顯淩亂卻不失美感, 那雙惑人的桃花眼似有星光閃爍。

邊序被迷了眼, 半晌才擠出一句話:“還教你怎麽不受傷。”

路席一愣, 明白了邊序的意思。

他是在說狗蛋剛才讓自己“發?浪”這回事,原來他是這麽理解嗎?

他一本正經,路席卻羞到捂臉,把臉埋到自己的手心,恨不得自己現在能在地上找個縫鑽進去,啊啊啊真的沒臉見人了。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邊序才敢放肆看他。

當路席擡眸時,他的眼神又恢複清明,仿佛方才那個充滿欲望和占有欲的邊序從未出現過。

“我……”路席欲言又止,不知從何說起。

“先洗澡吧。”

“好!”路席如釋重負,內心松了口氣。

邊序眼眸一暗,起身準備去給他拿換洗的衣物。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砰砰砰敲門的聲響,以及連微深暴躁又帶着不滿的聲音,“開門,邊序,我房間浴室壞了!”

路席回頭看邊序,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開門還是不該開門。

好在邊序給他做了決定。

“我去開門。”

打開房門的瞬間,一個裹着白色浴巾的男人罵罵咧咧走進來,“洗一半熱水器壞了,你明天一定要找人給我修一下。”

噗。路席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連微深的頭發上還沾着白沫,臉頰上也有,看來的确如同他所說那樣,洗到半路熱水器損壞。

不過……不得不說連微深相貌屬實是上等,難怪能成為女主的後宮。

路席盯着他發呆,對他的身體倒是沒有一絲的想法。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視線,連微深故意走到路席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嘿,我看你別考慮他了,看看我呗。”

路席都沒能看清楚呢,就被邊序捂住眼睛,男人低沉的嗓音從頭頂落下傳入他的耳膜,“長針眼。”

言簡意赅。言下之意就是讓路席不要看連微深,否則會長針眼的。

這動作和話語氣得連微深又開始上蹿下跳,指指點點,“邊序,你什麽意思?老子身材這麽好,讓你們看是你們的榮幸。”

邊序淡漠開口:“趕緊洗,別髒了我的眼睛。”

“你你你……”連微深指着他說不出話來,但他轉念一想,自己這清白身體還要交給心上人呢,可不能讓這倆基佬看到,于是加快腳步走進浴室,仿佛路席和邊序随時會撲上去将他吃幹抹淨一樣。

邊序和路席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只會告訴他:你想多了。

這裏真沒人對他感興趣。

連微深洗澡去了,卧室現在雖然有三個人,但其實也和兩個人沒什麽兩樣。

路席手機已經關機,他現在甚至不敢打開,生怕自自己不小心再搞點什麽事情。

再搞下去會被趕出門的吧?

邊序像是看出他的窘迫。把自己的手機拿到他面前,打開螞蟻莊園給他看,“你還沒告訴我這個怎麽弄呢?”

找到事情做的路席總算沒有那麽尴尬,甩掉那種窘迫感。

連微深大概洗得是戰鬥澡,不到十分鐘就又裹着浴巾出來。

見邊序和路席正對着手機研究者什麽,還有類似游戲的聲音,便好奇地問:“你們倆在玩什麽游戲?”

“螞蟻莊園。”回答他的是路席,邊序根本都懶得搭理他。

“螞蟻莊園?那是什麽東西?”

連微深走過來看到邊序手機屏幕上幼稚的小白雞,不由捧腹大笑:“哈哈哈,多大人了還玩這種游戲。”

“那你玩什麽?”螞蟻莊園是路席最近最愛的消遣小游戲,他不允許任何人诋毀他的小雞!

“喏,這個。”連微深略顯得意地把自己手機上的游戲展示給他看。

路席瞄了一眼,小黃雞圖标的小游戲,名曰:「開心消消樂」。

大哥不說二哥,大家都是小雞,憑什麽你嘲笑我?

“哎,我說,我們來玩鬥地主吧,不然多無聊啊。”

的确有點無聊。主要是路席現在不能玩手機,又害怕單獨面對邊序。連微深的提議對于他而言簡直就是天籁之音,于是欣然同意。

路席都願意,邊序自然也沒話說。

才這麽會吃的飯應該也沒消化多少,還是再等等去洗澡更好。

他看得出來有連微深在的時候,路席更加放松。

難道是在逃避自己?

“等會哈,我去擦擦,我這邊有撲克,你們等下。”

連微深說完一溜煙跑了,剩下邊序和路席大眼對小眼。

路席一看到他就想到段星豫說的話,沒臉見他,于是就想扭頭假裝打量屋內的裝潢。

結果頭還沒扭呢,邊序微微傾身靠近,路席瞬間就被他的氣息所籠罩。

“很怕我嗎?”

邊序聲音有點啞,刮蹭着路席的耳膜,騷動着他的神經。

他眨眨眼,大腦有些空白。離得這麽近,路席可以聽見邊序的呼吸聲,連同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都在此刻變得如此清晰。

仿佛回到了初識的那個夜晚,自己竟然就膽大到跟一個剛認識的人一起睡覺。

“想什麽呢?”

臉頰倏然被人親昵地捏了一下,路席回過神時,邊序已經飛快地收回手。

“沒有!”他回答的是邊序上一個話題。

“那怎麽今晚都不敢看我?”

你要說路席總是很直白,邊序似乎也不遑多讓。

他想知道為何路席看都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

“沒有,我只是……我只是好久沒有和你一起睡了……”嗯?這話怎麽有點奇怪?到底是哪裏怪呢?

“這樣啊,以後會習慣的。”邊序的語氣似乎多了幾分愉悅的味道,他嘴角輕勾,眼底也有明顯笑意。

“嗯?”

“以後想住随時過來住,我可以給你做宵夜。”

對于一個吃貨而言,有人專門給自己做宵夜,是多大的誘惑。

而且那個人做飯還很好吃。

更重要地是,他是邊序!

邊序邀請自己以後想住可以随時來他家住,也就意味着,可以随時和他一起同床共枕?

所以他的意思是,在連微深走了以後自己住到次卧嗎?或者是他和連微深一起睡,自己住次卧?

“你想怎麽睡都可以,次卧主卧任你選擇。”

末了邊序還補充:“不能和姓連的睡一起,那家夥不是什麽好人。”

啊?聽見邊序的聲音路席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把心裏話不小心說出口了。

“哦,好好好。”都說到這份上了路席可不敢再推辭,直接應下。

反正他說的是有空可以來,也沒有非要強迫自己來住。自己借口沒空來,也不怕給他添麻煩。

路席沒有發現邊序另一層含義:你可以和我一起睡,也可以自己睡,反正不能和別人一起睡。

連微深拿着撲克牌興沖沖回來時還不知道這個昔日的「同事」說他壞話,他把撲克牌往桌上一扔,理了理撲克牌就開始發牌,一邊發一邊說:“你們聊什麽呢?來來來,鬥地主。”

路席和邊序當然不會告訴他,随意搪塞幾句過去,就開始鬥地主。

身為總裁,做飯這種不是硬性要求,可玩牌麻将之類的,可以說是必須會的技能。

鬥地主規則簡單,路席自然也會玩起來沒有障礙。

第一局路席當地主,邊序和連微深是農民。

只是這兩個農民似乎完全沒有默契,連微深只想自己走不輔助邊序,明明邊序的牌比他自己好很多。路席手上的牌雖然算不上特別好,還是讓他鑽空子,贏了。

第二局連微深是地主,路席和邊序當農民。

他們倆配合那叫一個心有靈犀,路席一個動作遲疑邊序就知道頂牌,于是這場連微深又輸了。

然後第三把第四把……打着打着連微深發現不對,怎麽自己每次都輸?

當農民也輸當地主也輸,就沒贏過。

于是他當場不幹了。

“你們倆個作弊!”連微深早就發現他們兩個在眉來眼去了,可礙于他們只是用眼神交流沒有說別的,就一直忍着。

現在自己輸了這麽多次,認定就是他們倆在作弊。

“哪裏有作弊?”默契也是他們的錯嗎?

路席表示很無辜。

連微深不依不饒,“看你人模狗樣的居然還作弊,想賴賬是嗎?”

賴什麽賬啊他們又沒有賭約,也沒有什麽懲罰措施,只是單純打發時間而已。

“你說我們作弊,你有證據嗎?”

“我沒贏過一次就是證據!”連微深說得理直氣壯。

然後下一秒就被邊序潑冷水,“是你運氣差。”

“我不管,反正我今天一定要贏一把……繼續繼續!”

連微深說完就要洗牌,可他的手剛放上去就被路席按住,随後從他的掌心下抽出一張牌來,“這才叫真正的作弊吧?”

連微深心裏一個咯噔,他想搶回那張牌路席已經躲到邊序身後,并且拿着那張牌,用審視的目光看着他說:“牌多了一張,是你放的。”

“什麽多了一張?”連微深心裏其實已經清楚路席在說什麽,但仍舊垂死掙紮。

看他死不認賬的樣子,路席決定拆穿到底。

“一副撲克牌一共有五十四張牌,玩過撲克牌的應該都知道。而排除我現在手上這一張,這副牌裏面,還是有五十四張。你現在可以數數,剩下的是五十四還是五十三,就知道有沒有多出一張牌了。”

“我,我來數……”連微深已經有些慌了,但他勉強保持鎮定,想要自己數牌。

可邊序卻不讓他這麽做,直接把剩下所有的牌攤開來一張一張數。

一共五十四張,正好滿足一副撲克牌的牌張數。

那麽路席手上的牌是哪裏來的呢?

“這明明是你放進去的吧?肯定是你作弊,難怪你們總是贏。”連微深「揭露」不成,開始「栽贓」。

撲克牌在路席手裏漂亮的轉了一圈,他輕倚在桌前,目光直視連微深,“你這算是心虛嗎?”

連微深依舊沒有認慫,他拍拍桌子,語氣執拗:“你有什麽證據嗎?”

證據?路席挑眉,他想要就給他是了。

自己今天就是要讓連微深輸得心服口服!

“首先,這個花色特殊,也不是大街上随便可以買的,我和邊序都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買一副一模一樣的;其次,撲克牌是你帶來的,你能帶一副也能帶兩幅,完全有可能;最後,你從第一把時就開始作弊,我沒說是因為你一直輸覺得沒必要。”

連微深帶來的撲克牌據說是那個開心消消樂的周邊撲克,路席和邊序都不玩這個游戲,也沒有料到連微深的撲克牌是這個圖案,所以完全可以排除他們倆個。

其實路席早就看到連微深時不時就會變出一張牌,然後洗牌的時候又偷偷拿走。

只是前面連微深一直在輸他懶得說而已。

現下這人非要堅持,自己就要讓他看看到底是誰在作弊!

話都說到這份上,連微深再否認只會更加沒面子。

而且有什麽比作弊還打不過更加丢臉的呢?

他不欲再借着這個話題說下去,只笑着打哈哈:“啊哈哈哈可能是我不小心掉進去的。”

路席贏了之後才想到,自己這樣不給他朋友面子,他不會生氣吧?

他坐下來,小心翼翼側眸想偷看邊序的反應,結果被邊序抓個正着。

緊接着那寬厚的手又落到他頭頂,輕輕地揉了揉。

雖未言說,但鼓勵的動作已經證明了一切。

路席忍不住傻笑,其實這只是一個非常非常微小的事情。在路席過去的成功事件裏渺小到都無法列入其中,可他就是覺得開心。

比談了一個百億大單子還要開心。

只有連微深一個人兀自生悶氣,他做錯什麽了嗎?他只是想贏而已。

既然鬥地主贏不了……

“那我們來玩飛行棋吧!”

連微深不死心地沖出去,不多時帶來一盒飛行棋,興致勃勃擺上邀請路席他們一起玩。

如果路席沒有記錯的話,這人似乎是來逃難的?

怎麽又是撲克牌又是飛行棋的,他行李箱還能塞得下麽?

行,那就玩飛行棋好了。

這個游戲裏,連微深終于翻身。準确地說,至少他沒有次次都最後一名了。

而路席也不知道運氣好還是怎麽的,今晚他就沒有輸過。

晚上的時間就在玩游戲中不知不覺渡過,等路席困到打哈欠時,已經十點了。

邊序早就沒有參與,他進進出出不知道在忙碌什麽,只剩路席和連微深玩得起勁,到後來還交換了微信。

“別玩了,去洗澡睡覺。”這一局結束之後,邊序突然冒出,打斷倆人。

連微深精力再足經過一天折騰也有點困,于是打着哈欠回側卧睡覺。

這時路席才發現連微深的睡衣右下角也印着消消樂一家,看來他是真的喜歡消消樂。

等等,睡衣!

路席忽然想起,自己沒有帶任何換洗的衣服就留宿在邊序家裏。

那麽就意味着,自己要穿邊序的睡衣!都是他味道的睡衣……

想什麽就來什麽,邊序手捧着睡衣出現在他面前,“浴巾和睡衣都是幹淨洗過的,不介意吧?”

路席哪裏會介意,急忙擺手說道:“不介意的!”

“嗯,那內褲。”

“啊?內內內……內褲?”路席結巴的快要說不出話來,內褲,該不會也要穿他的吧?

這未免也太……害羞了。雖然嘴上說着害羞,但路席內心隐隐還有點……期待?

啊啊啊自己果然是個變态。

然而很快邊序的話就告訴他,他想多了。

因為邊序指了指睡衣說:“放在裏面了,我買了一次性的,XL,不知道你能不能穿?”

他選了比自己小兩個尺碼的,大抵應該是合适的。

“應該可以。”路席也不好意思拿出來比劃,那種私密性的東西,光想想是邊序給他買的,就已經夠害羞了。

路席腰細臀翹,平時就穿這個尺碼。一次性內褲的尺碼不知道準不準,但應該差不多。

“嗯。還有牙刷毛巾什麽都放在浴室了,白色那套就是。”

原來他之前提着東西,就是出去給自己買東西嗎?

路席心裏暖洋洋的,接過睡衣時差點沒笑出來。

還是在邊序疑惑的眼神中收斂了。

“我先去洗澡!”他沖進浴室,生怕別誤會成變态。

邊序這裏浴室自然沒有路席家裏的大,也沒有浴缸只能淋浴。

但是路席沒有半點嫌棄,甚至覺得,浴室就應該這麽大!

他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有些沒救。不僅對邊序濾鏡極深,對邊序的浴室都有濾鏡。

他的沐浴露……嗯?怎麽不是草木香的?

怕邊序也要洗澡在外面等不及,平時泡澡需要很久的路席今晚速戰速決。

然後開始換睡衣。

黑色的睡衣沒有任何花紋,非常普通又簡單。如同邊序所說的那樣,睡衣已經洗幹淨,有洗衣粉的馨香,還有淡淡的草木香。

原來邊序身上的香味是這麽來的?路席深吸一口氣,感覺上面都是邊序的味道。

雖然是洗過的,但也是邊序穿過的。

他擦着頭發站到洗漱臺前照鏡子,鏡中人的淚痣因為被洗滌過,似乎在閃爍着妖豔的光芒。

路席靜靜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最後用手戳了戳那個藏得有點深的小酒窩。

好像,笑得有點過分了。

可是他不想停下來,并且祈禱能一直這樣。

好一會兒,他才整理好走出浴室。

“我洗好了,你去吧。”

邊序正坐在書桌前看報紙,聽見他的聲音回眸。

邊序比路席高了十幾厘米,他的睡衣穿在路席身上有點大,也算能穿。

在他有些灼熱的目光中,路席停下腳步,不敢動不敢動。

四目相對,路席聽見自己的心開始狂跳。

“怎麽了?”

“衣服沒穿好。”邊序放下手上的報紙,起身朝他走來,骨節分明的手指一勾,路席腰側的睡衣徹底落下,遮擋住那一絲無意顯露出來的春光。

看不到了,他垂眸,表情略顯遺憾。

而路席則是渾身戰栗了一下,只因邊序無意中劃過肌膚的那一下。

室內一片寂靜,安靜到他們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昏黃的燈光落在邊序身上灑下一層聖光,路席因為身高體型緣故眼前的光線全被他遮擋,因此也只能看到他。

路席也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感覺,反正就是,覺得他特好看,特別帥,帥得他有點合不攏腿。

眼看思緒又要朝着不可收拾的地方飄去,路席急忙收回,“謝謝,我洗好了你也快去吧……”說着打了個哈欠,徑直朝床的方向走去。

倘若此刻的邊序回頭,會看見路席正同手同腳走路。什麽霸總形象蕩然無存,這分明是個初入社會的毛頭小子嘛。

可惜邊序沒有回頭。

松開緊握的拳頭,他挺直脊背進了浴室。

然後沒過幾秒又出來,

路席還處于高度緊張狀态,見狀忙問:“怎麽了?”

“衣服忘記帶了。”他語氣明明很平淡,可路席硬是聽出一絲懊惱。

噗。路席沒忍住笑出聲,原來他也有這種時候啊。

不是從容的邊序,而是有些手足無措的邊序。

許是他這麽一笑,邊序緊繃的身體也稍稍放松。

他交代路席一句「電吹風在桌上」就進去了。

要是在家洗澡,路席肯定是泡半天然後裹着浴衣出來,可這是在邊序家裏。

為避免發生一些不該有的意外,比如浴巾突然掉落這種,他是直接換好睡衣才出來的。

盡管如此,還是因為衣服沒穿好差點又出洋相。

他還洗了頭發,本來還在愁怎麽弄幹,沒想到邊序都已經幫他準備好。

白色吹風機嶄新到一看就是剛買的,路席甚至懷疑邊序以前都不用電吹風……嗯,感覺自己的猜測似乎是對的。

也對,他是平頭,毛巾擦擦就可以幹,沒有這種需求自然不用。

而路席,他的發型倒是時不時都會更改,可因為前額的頭發有些自然卷的緣故,留着留着劉海總是會變成一個樣子,所以他洗完頭是離不開電吹風的。

并且……路席不會用電吹風其實。

他長這麽大都沒自己吹過頭發,無論去哪裏都有人幫忙。就算再艱難的條件,也有阿德這個特助跟着呢。

阿德無所不能,要是不摳門就更好了。

路席插上電,只要往頭上招呼就可以了吧?

話說這個電吹風怎麽跟他家裏的不一樣,開關呢?開關在哪裏?

研究了半天,路席總算找到開關,剛一打開,沒有生活常識的總裁被熱風差點吹成傻子。他急忙關掉,沉默一秒以後他決定放棄,繼續用毛巾擦頭發。

還是平頭好,像路席那樣的都不用吹。

說起來以前路席也想過留平頭,不過被段星豫勸下了。

狗蛋同學是這麽說的:“你是總裁,又不是軍人消防員什麽的,留這種發型別人還以為你要參軍呢。”

軍人?狗蛋過去的話似乎還萦繞在而耳邊,不過路席的重點沒有放在自己的發型上,而是想到了邊序。

他看了一眼邊序的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猶如豆腐塊,這不由就會讓人想到部隊。

路席就進過兩次邊序房間,一次是第一天認識的時候,他記得很清楚邊序的被子就是豆腐塊。第二次就是今天,依舊是豆腐塊。

難道邊序以前參軍過?結合他之前說什麽和警察算半個同行,似乎可以這樣理解。

但你要細細思考的話,又不能排除那是個人愛好。

邊序做事一絲不茍,身手矯健,看上去像是在紀律嚴明的部隊待過,可他以前的同事連微深又怎麽說?

玩飛行棋的時候路席從連微深嘴裏套過話,得知他們以前在一起工作過很久。

連微深吊兒郎當的,打牌還會耍老千,雖說什麽軍痞軍痞的,但路席就是覺得他沒有軍人的氣質。

而且他居然還會男扮女裝,看上去像是也懂化妝的,這不太符合大部分軍人的狀态……不過不能排除是退伍後學的。

那又會是什麽呢?邊序以前到底是做什麽的?為什麽做飯這麽好吃,那時候還會去擺路邊攤?

路席想得入迷,沒有有注意到邊序不知何時早就站在他身邊。

直到聽見他低沉醇厚的嗓音:“還沒吹幹嗎?”

“沒,後面好像還沒。”路席沒敢告訴他自己不太會用電吹風。

不過方才他在心裏細想了一下,應該是自己姿勢不對。

但是他現在不想在邊序面前實驗,以免被當成傻子。

話說邊序要是知道自己在懷疑他的職業,會不會很生氣不再跟自己做朋友?

路總的胡思亂想暫時得不到回應,邊序從他手上拿走電吹風,語氣雖然溫柔但不容拒絕:“給我吧,我比較方便。”

手指插入頭皮,邊序動作很專業,不停讓吹風機配合他抖動頭發的頻率移動,溫度也恰到好處。

路席舒服地「嗯」了一聲,頭皮似乎都被按摩到。即便非常輕,可對于擅長捕捉聲音的邊序而言,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手一頓,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動作。

“好,差不多幹了。”

“這麽快?”看上去不難上手,回家再試試。或許只是因為品牌不一樣所以自己用着不順手,絕對不是因為自己太笨。

“你好專業的感覺。”這種時候路席還不忘誇贊邊序,又發現一個他的優點!

邊序啞然失笑,輕描淡寫地說:“以前在理發店幹過。”

诶?很多理發店的員工因為工作都有各種發型,難道邊序以前也有殺馬特時光嗎?

怎麽辦,居然有點想看,有沒有照片留念?

“你的工作經驗好豐富啊,怎麽感覺什麽都幹過?”

“嗯,上床我跟你說。”

“要上床才能說嗎?”路席大驚失色,聽個故事還要付出身體的代價?

這買賣是劃算還是不劃算?怎麽辦,居然有點心動。

話說他應該有子孫嗝屁袋吧?要不要提醒他買一個?

就在路席糾結要不要脫衣服的時候,邊序已經打開床頭燈,把其他燈都關了,俨然一副等着路席一起入睡的模樣。

見路席還在發呆,他把身旁的位置讓出來,再度出聲:“快上來,你睡裏面。”

額,路席此刻才意識到,此「上床」非彼「上床」。

邊序嘴裏的「上床」就是單純的讓他去床上睡覺而已,而不是身體那啥啥。

還好沒有問出口,不然就糗大了。

都怪漢字博大精深,一個詞可以有很多意義,讓自己差點誤會。

絕對不是他滿腦子H思想,絕對不是!

乖乖躺在他身旁,路席調整好姿勢,眼睛亮晶晶看他,略顯興奮地說:“你剛才說要跟我說什麽?”

“說說,以前的我。”

路席一愣,擺出聆聽的姿态,“你說,我聽着呢。”

“嗯。”邊序舒展了一下身體,胳膊橫放在他頭頂地方,“我很早以前就出去打工了。”

這個姿勢很像他抱着自己,路席偷偷把腦袋往上移,邊序的手正好也往下挪,于是他們就這樣不期而遇。

邊序看他,路席也看他。

路席第一時間解釋:“額,這樣比較舒服。”

邊序也說:“嗯,我這樣也還行。”

倆人都保持這個姿勢沒有再動,路席要用力抿唇才能克制自己嘴角的弧度讓它努力不上揚。

邊序并未過多陳訴,他本就不善言辭,也不是個愛說話的人。只是見路席好奇,才願意跟他多說兩句。

“奶奶過世以後,我就從村裏離開了。”

他告訴路席自己以前打過很多份工。

他過工地,做過洗剪吹,當過洗碗工,當過木匠,甚至連賭場馬仔都試過。總而言之,就是所有髒活累活能幹的都幹過。

“就是這樣,為了養活自己,什麽都要做,洗剪吹當然不是什麽難活。”

路席沉默。他以為自己爹不疼娘不愛已經夠慘,可是小小年紀就要被迫成長的邊序,比自己更慘。

自己至少衣食無憂,甚至生活條件優渥到連電吹風都不會用。而他卻樣樣精通,因為沒有人能給他撐腰。

邊序并未提及他的父母,故事裏只有奶奶一個親人。他沒有金錢的支持,小小年紀就要為自己撐起一片天。

能平安的長大并且還擁有一技之長,真是不容易。

想到這裏路席心疼地擁抱住邊序,像哄小孩的家長那樣,輕拍邊他的脊背,“沒事,都過去了,你現在有我呢,我會永遠做你的朋友,我可以保護你的。”

因為穿得是邊序的睡衣,路席身上的桃子香氣早被草木香所覆蓋,這種隐秘的占有讓邊序內心升起一股滿足感。

他垂眸看着擁抱着自己的人。

路席比自己要瘦弱,要矮小,自從奶奶去世以後,邊序再也沒有能像此刻一樣,從另一個人身上獲取到力量。如果他說的不是朋友,而是別的什麽自己想聽的話,就更好了。

想到這裏邊序閉了閉眼,轉而把他抱到懷裏。

“好,謝謝,謝謝你。”其實他還有很多秘密沒有跟路席說,但秘密這種,顯然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完的。

今晚會說出來原本只是本着想要跟路席分享,告訴他為什麽自己會的東西那麽多,能收獲他這樣的承諾,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他其實很容易滿足,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溫暖。

路席被他抱在懷裏,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內心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們這樣,到底算是什麽關系呢?

內心似乎有兩個小人在争執,讓路席更加糾結摸不着頭腦。

【粉色小人說:只有情人之間才會這麽親密啊!你和狗蛋會這樣嗎?】

【藍色小人說:朋友就不能抱抱嗎?狗蛋要是傷心你也會這樣安慰他啊。】

【粉色小人又說:朋友會随便讓你摸腹肌、胸肌嗎?】

【藍色小人也說:朋友之間當然可以這樣摸啊!】

【粉色小人:聽我的聽我的!】

【藍色小人:聽我的!】

可能是白天累了,加上晚上又玩了很久游戲,路席想着想着,眼皮開始打架,倦意沉沉。

迷糊着要睡過去之前,路席對自己恨鐵不成鋼。

他想的所有旖旎的畫面,一個都沒有出現。而且居然因為想事情錯過邊序出浴的畫面,自己就應該守在浴室前等着他出來啊。

路總心裏的小人捶地。

失策失策!

這麽多機會,一個都沒能把握住。

等等,把握什麽呢?

算了,想不起來。好困,眼睛真的睜不開了。

對了,狗蛋好像有說要把握的是什麽東西來着?

路席努力回想。今天他去浴室時把手機開機了,聽了後面的語音,狗蛋好像有跟自己說過……把握,把握……啊想不起來了。

上哪裏把握啊?這也沒個把啊?

盡管已經困到不行,路席的手還是不停地、努力在空中摸索。然後他好像觸摸到了幾座連綿起伏的……山?最高的那座山峰高聳入雲,一看就是險峰,不好攀登。

而且山頂似乎被雲霧缭繞,看不到路。

如夢似幻,夢裏和現實讓路席有些分不清楚。

啊,他知道了,他要把握那個最高的山峰!

我爬爬爬,一定能把握住的!

燈早已熄滅,邊序卻毫無睡意。他正單手撐在床上,任由路席在自己身上摸索。

是的,路席摸到的「山」就是他的胸膛。

邊序沒有吱聲,他發現路席大概是在夢游之類的。當然主要是還想看看,路席還能幹出什麽事情來。

大概是做什麽夢沒醒,路席動作很輕柔。即便是這樣,他的手仿佛有魔力一般,每觸碰到一個地方,都會讓邊序心神一跳。

直到,他的動作不停往下……

邊序眼眸愈發幽深,他甚至配合地稍稍擡起,只為方便路席攀登。

阻力消失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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