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斯內普覺得這可能是他二十多年裏第一次從夢裏笑醒。

忍俊不禁的愉悅感沖淡了他多日沒睡好的煩躁。

這導致他從房間裏走出去，在客廳裏見到男孩的時候，仍眼神柔和——

他克制住自己的視線不失禮的往下游走，但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思緒一直回想夢裏的場景。

“斯內普教授？”男孩的态度和以前一樣彬彬有禮，他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疑惑。

但他這幅模樣和夢裏手足無措的樣子一對比——反差效果就更強烈了。

斯內普的唇角扯起一個愉悅的微弧，懶洋洋的說：“一杯黑咖啡，謝謝。”

男孩果然轉身進了廚房，端出了一個大托盤。

——他似乎有一個本領，總能判斷斯內普在什麽時候醒過來，然後端出來早餐。

斯內普在餐桌前坐下，看着男孩忙碌的把托盤上的面包，培根和羅宋湯放在兩個人面前。

他微皺起眉毛，聲音低沉：“我假設你聽清楚了？是黑咖啡，不是羅宋湯。”

男孩把湯碗往他面前推了推，表情坦然又無辜，低眉順眼的說：

“可是斯內普教授……早上喝咖啡對胃不好。”

他說着管教的話，可表情又十分溫順，像是說慣了的理所當然，态度自然。

引得斯內普探究的盯着男孩，拿不準他是不是故意的。

男孩坐在了斯內普對面，平靜看着他，等待開飯，神态像是拿準了他會默認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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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為此而有些不悅。

——他的夢和生活全都被這個人攪得一團糟，現在還得聽這個人的管教嗎？他們并沒有任何關系。

斯內普心神一動，突然敲了敲桌面。

一只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伴随着爆響聲出現在原地，它對斯內普深深鞠了一躬，等待着吩咐。

“一杯黑咖啡。”斯內普吩咐，眼神卻一直停留在男孩臉上，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小精靈又鞠了一躬後消失了，很快它就返回來，把一杯黑咖啡送到了桌上。

男孩望向斯內普的眼睛微微睜大，吃驚他不同尋常的反應。更多情緒從男孩眼中飛快劃過，交織成一片複雜。最後男孩平靜的垂下了眼簾，沒有再争執。

“吃飯吧。”斯內普說。

男孩點頭，低頭抿了一口濃湯，開始往面包上抹果醬。

斯內普不着痕的打量着對面。那張有些稚嫩的臉上雖然平靜，但顯得有些冷峻。

他只能看出男孩剛才有些驚訝和生氣，又有些猛然清醒的恍悟——他恍悟到了什麽？男孩神情變換的太快，剩餘的情緒他來不及分辨。

但這些已經足夠了。

斯內普并不是脾氣突然發作，故意跟男孩對着幹——他早就過了那麽幼稚的年紀了。他只是想進一步試探男孩的反應。

但看情況，他得出的答案是最糟糕的那個。

斯內普揉了揉眉心，也端起了他的湯碗。那杯咖啡雖然就在他的手邊冒着熱氣，斯內普卻一眼也沒看。

……這兩天男孩已經顯示出他對這個家的過度熟悉。

斯內普很肯定夢裏‘過去’的約翰對他的家沒那麽熟，就算有可能是在未來不久，約翰作為朋友在他家裏住一段時間——這樣的猜測。男孩對他的态度也太不對了。

夢中的約翰同樣處處關心他，卻從不會過度。同樣每天盯着他少喝咖啡多吃飯，相比之下這個男孩的态度卻更熟稔親昵——那種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态度，已經超出了朋友應有的範圍。

理所當然的管教他……卻又在下一刻突然清醒。是什麽樣的關系才能讓男孩這樣？

斯內普想想都覺得有些心髒抽緊。

他現在能肯定，這個男孩不僅是夢中的約翰，還是屬于‘未來’的那個約翰了。

……這真是個可怕的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半窗花月的長評！激動得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2333